第 23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7 21:29      字数:4766
  刘素娥想想道:“那就是对方的人了,我在与骆九原连络时,故意动用秘令,梅山白居然无动于衷,如果是我们的人,绝不会如此漠然视之。”
  两个人正在商量着,忽然门外又进来了三个食客,一身水淋淋,径直坐到柳世宗的那张桌子上。
  程日青立刻道:“对不起,朋友,这桌子我们已经坐下了……”
  三人中的一个中年人笑笑道:“没办法,外面下大雨,我们又实在饿急了,出门人大家行行方便,二位占一张桌子也没有用,大家挤挤好了!”
  程日青道:“我们有要紧事情商量,三位挤到别的桌上去!”
  中年人笑道:“别的桌上坐满了,就是这边三张桌子坐两个人,可是另两桌上有女客,我们不大方便过去。”
  程日青见他存心耍赖,不禁勃然变色,正待发作。
  柳世宗却面有悸色道:“程老弟,算了,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挪一挪让他们吧,我们到梅兄的桌上打扰去!”
  起身待行,那中年人伸手一按道:“那何必呢!我们只吃碗面,占不多大地方!”
  柳世宗的手被他按住,脸色苍白,既不敢抽手,又不敢答话。
  程日青也看出不对了,连忙问道:“柳庄主,这三个人是谁?”
  那中年人笑道:“柳员外贵人多忙也许不记得我们了,在下张城,以卜相为生,十几年前曾为柳员外推过一次命运……”
  柳世宗主讷讷地道:“是……我不记得了……”
  张城笑道:“十几年前,在下曾经算出员外命当大贵,眼下就会发迹,而且后福无穷,不知是否应验?”
  柳世宗道:“应验!应验!自从张先生一相之后,敝人交了十几年的好运,百事顺遂,只是最近有了点意外!”
  张城笑道:“在下外号张铁口,命相百灵百验,柳员外是知道的,本来员外的命中是一帆风顺,不应有差错的,可能是员外忘了在下的吩咐,言语不慎,才会有此灾难,要知道祸从口出,命由心改,员外一定三心二意,说错了话,才会招致这些意外之灾。”
  柳世宗这时的表情简直是可怜了,除了唯唯答应外,嘴皮直颤,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城又笑道:“在下看员外此刻气色不佳,如不听忠告,恐将有血光之灾,而且还会祸及妻女,但不知员外是否肯听在下一句话?”
  柳世宗颤声道:“请先生指示迷津!”
  张城笑道:“在下只有六字真言,亲君子,远小人!简单说一句,就是待人以诚,处事以忠,员外可知这忠字何解?”
  柳世宗汗下如雨,一言不发。
  张城一手继续按着他,另一手却伸出食指,沾了点酒,在桌面上写了个忠字,然后含笑道:“照字面拆开,就是中心,当作中心如一解……”
  程日青看出情形不对,梅山白与李明明也注意到了,一面朝程日青示眼色叫他别动,一面朝黑风双卫做手势。
  陈克庄已经猜透这张城的身份,他分明是代表那个暗中操纵者在对柳世宗施警告,而且他提出十几年前,正是柳世宗被纳入组织之时,可能制住柳世宗的高手中,就有他一份,所以柳世宗才吓成这个样子。
  梅山白是要他们夫妇解开,陈克庄也想试试这个自称为三等执事究竟有多少能耐,遂起身过来笑问道:“先生精通相法,铁口断命,能否给在下看看!”
  张城看了他一眼道:“台端想问些什么?”
  陈克庄道:“君子问凶不问吉,敝人只想请教一下终身流年!”
  张城一笑道:“那就恕在下直言无隐了,以阁下的相貌,倒是寿考福命之相,只是眼带煞纹,日内恐有断弦之虞!”
  陈克庄微微一怔,随即笑指刘素娥道:“那是拙荆,看来她还不像就要死的样子呀!”
  张城道:“在下是按相论命,绝无差错!”
  刘素娥怒道:“我倒不相信马上就会死!”
  张城遣:“命不可不信,娘子如果伸出手来,让在下看看掌纹,就知道是否还有趋避之法,因为娘子的命相不类夭折……”
  刘素娥不知是否要伸手,李明明却突然起身道:“你看看我的!”说着走了出来,伸出一只左掌。
  张城道:“男左女右,姑娘应该伸右手才对!”
  李明明笑笑道:“算命先生,你有没有替自己算过?”
  张城道:“没有,命相这门学问很怪,论别人往往验如神,就是算不准自己的命,因此在下从不替自己推算!”
  李明明笑道:“我倒能算得出一个大概,我看先生也是寿夭之相,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的命坏在嘴上……”
  张城微怔道:“在下的嘴怎么了?”
  李明明道:“因为你满嘴鬼话,可见已离死不远!”
  张城脸色一沉道:“姑娘,在下并不是一般信口雌黄的江湖术士,我为各位看相并没有取半分报酬,你怎可如此侮辱我……”
  李明明冷冷地道:“我没有侮辱你,因为你的确马上就要死了!”
  张城毫不在乎地道:“怎么死法?”
  李明明冷笑道:“自是被人杀死,因为你额有凶纹,当主横死!”
  张城头向后一仰,哈哈大笑道:“谁敢杀我?”
  “我!”
  说话的是李明明,声音冷得像冰,而且张城的脖子下也感到一件冰冷的东西,连忙低头去看。
  李明明将手一抬喝道:“不许动!”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右手已拔出了长剑,比在张城的颈下,抬手的时候,剑叶上贴,托他的下颚。一股冰冷的感觉,连带颈间泛肌的利刃,张城才在眼角的余光中,看见李明明握剑柄的一只手。
  他的神色仍是很平静,这时忽然传来梅山白的声音道:“李姑娘,放松一点,这家伙是个绣花枕头。”
  李明明的手稍稍放低,剑尖仍贴着他的颈肉,张城这才可以转动头颅,放眼去看他旁边同来的两个人。
  那是两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戴着方巾,肤色细白,头发很长,在方巾下冒出来,身上的湿衣仍在滴水。可是他们的眼睛瞪定了前方,一动也不动,脸上也没有表情。
  张城看了一会,忽然有点惊慌了,急声问道:”二位怎么了?”
  那两人没有理他,他又问了一声。
  梅山白才笑道:“他们已经死了,怎么听得见你的问话呢?”
  张城大惊道:“死了?怎么会呢?”
  梅山白笑笑道:“虽然你从进门之后就目中无人,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但我知道你只是个庸手,还是个傀儡,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你以为有他们做后台,才毫无忌惮地大吹大擂,鬼话连篇,现在你可神气不起来了。”
  张城脸色如土,但仍是呐呐地道:“我不信他们这么容易就被杀死了?”
  梅山白在那两人肩头一推,二人砰然倒地,每个人的后腰上都刺着一柄匕首,深陷人腰,只留匕柄在外。
  因为倒地之故,头巾也跌落了,露出满头黑发,耳轮上还有穿孔的痕迹,刘素娥哦了一声:“原来是两个女的!”
  梅山白笑道:“大嫂别小看她们,如果认真动手,我们恐怕还打不过她们呢!这两个女子的地位比这姓张的高得多。”
  张城这时显出了一付可怜相,吃吃地道:“你是怎么杀死她们的?”
  梅山白道:“出其不意!”
  张城道:“不可能,她们都是精选的高手!”
  梅山白笑道:“我知道,或许她们身手太高了,所以根本不防备会有人敢对她们下手,再者她们被李姑娘吸引了注意,我悄悄掩到身后,就这么一下子……”
  张城道:“这么简单吗?”
  梅山白道:“不错!我刺的部位是女子的致命伤,一刀直透会阴素脉,所以她们连一声都不吭就毙命了。”
  这倒是大家都知道的,李明明道:“梅兄怎么知道她们是女的呢?从外表上实在看不出!”
  梅山白笑道:“凭观察,他们一进来就两个人挤在一起,而且靠得很近,只有不常出门的女子才有这些举动。”
  众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详细,这些细小的动作,如果不留心观察是绝难发现了。
  李明明笑道:“梅兄对女人倒很有研究!”
  梅山白一耸肩笑道:“要想闯世面,必须对任何一种人都研究得很透彻,如果我不识破她们是女人,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她们,现在岂不是大麻烦了吗?”
  张城大惊道:“你们杀死了十八玉罗刹中的两个,可真是不要命了?”
  梅山白笑道:“豪杰盟中有十八友,现在又有十八玉罗刹,你们倒是对十八很有兴趣,还有多少十八呢?”
  张城道:“多着呢!十八金吾卫,十八云麾使者,十八……”他突然止口,脸现恐怖之色。
  梅山白笑道:“为什么不说下去,这两个女的死了,你难道还能活着回去?就算我们不杀你,上面还放得过你吗?”
  张城呆了片刻才颓然叹道:“不错!武功比我高出多倍的玉罗刹都被你们杀死了,即使我能活着回去,上面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梅山白道:“所以你为了活命,必须要把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张城又想了一下道:“说了你们能保护我吗?”
  梅山白道:“不一定能,但你不说,死得更快一点!”
  张城沉思良久才叹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李明明道:“太多了,上面究竟是些什么人,是怎么的一个组织,根据地在什么地方?
  究竟有些什么打算……”
  这正是黑风双卫最想知道的事,难得李明明抢先发问了出来,他们立刻聚精会神,唯恐遗漏一字。
  张城道:“我是必死之人,说了也不怕什么,你们听了却不太妥当,因为上面一定会主谋对付你们,防止消息外泄!”
  李明明将剑逼紧一点,喝道:“废话!你到底说不说!”
  梅山白笑笑道:“这么多问题,他一下如何回答呢?还是一个一个地来吧,你先说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张城道:“上面知道盖天雄一下子吞并了三个地方,因为当事人都死了,倒是不太在乎,可是你们又突袭武威,生擒柳庄主,上面唯恐柳庄主与盖天雄会面后,互相对照,泄漏太多的秘密,所以要杀死他!”
  梅山白笑道:“只是杀死他一个人吗?”
  张城道:“是的!盖天雄也是十八友之一,他如果真兼并十八友的能力,上面倒也不加反对的,因为这也是上面的一个计划,所以对你们尚无加害之意,但是盖天雄一定不能与别的当事人会面磋商,所以非杀死柳庄主不可!”
  梅山白道:“现在下手不是太迟了吗?柳庄主跟我们同行了好几天,他所知道的事差不多已经全告诉我们了!”
  张城道:“上面的耳目无孔不入,据我所知,他还没有说出太多,目前你们所知,差不多等于是公开的秘密了!”
  梅山白冷笑道:“你是真不想活了,到现在还不说老实话,柳庄主与我们谈话时,绝不可能外泄,上面怎么会知道的。”
  张城想了一下才叹道:“好吧!上面并不怕柳庄主对你们泄露多少,那都无关紧要的,要紧的是必须两下对照,才能找出一点根苗。”
  梅山白道:“十八友时相过往,交往颇密,怎知他们不早就对照了?”
  张城道:“不会的,十八友分几个集团,如河西四郡是一个集团,盖天雄与铁佛真人一个,江南六镇又是一个以及最近被你们兼并的晋陕三友,则是另一个集团,这几个集团的人不会互相讲通的,柳庄主与盖天雄是两个集团,分隶两个指挥系统,他们的会面,对上面就不利了。”
  柳世宗脸色微变,梅山白笑笑道:“柳庄主!你放心,假如你与盖大哥会面对上头不利,则证明我们是对了路,借此可以反过来要胁上面了。”
  柳世宗道:“我不明白二庄主的意思……”
  梅山白笑道:“如果我们找出对上面不利的事实,上面就不敢压迫我们太紧,否则我们拚死对外一宣,上面岂不更为不利。”
  张城忙道:“这倒是对的,知道秘密而不宣,才具有威胁的价值,至少那些受威胁的人,一定会拚命保全你们。”
  柳世宗道:“就怕我活不到与盖庄主见面!”
  梅山白一笑道:“现在已经到了盖大哥的势力范围内,盖大哥自然会有万全的部署,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柳世宗道:“二庄主不知道上面的势力多大,哪怕在盖庄主的门口,上面如果想杀死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梅山白笑道:“庄主与盖大哥会面,只是对某个人不利,对某些人反而有利,据我的推测,这对盖大哥那指挥系统的人是有利的,只对河西四郡的指挥系统不利,当然消息宣出去,对整个组织都有妨害,如果只掌握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