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7 21:29      字数:4753
  盖天雄道:“那可使不得!”
  梅山白道:“大哥,必须如此,组织才会重视你,假如你一味株守,别的人可就爬上来了,方仲瑜就是个例子,他暗遣黄河六鬼前来卧底,分明就具有并吞之意,组织是视各人的成就而作轻重之别的,大哥不想振作,终将为人所制,即使不被并吞,恐怕也会一辈子压在人家下面。”
  盖天雄想想道:“这个我也考虑到,所以我庄中养了一批死士。”
  梅山白道:“这批人太差劲,但可以重加训练,问题是大哥有没有决心大干一场,出人头地力争上游。”
  盖天雄道:“自然要干,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巴结老弟了,我知道靠组织是不行的,必须要自己有充分的力量,可是我自知能力太弱,讲打杀还可一拼,论智力却差得太远,宋开山是个草包,李明明也不行,今天见了老弟的作为,我才觉得是个理想的人选,不然何以交浅言深?”
  梅山白握着他的手道:“行!只要大哥有决心,小弟就帮你干一场,但是我有几个条件,第一,小弟要有全权处理的自由……”
  盖天雄道:“那当然没问题,你是二庄主,庄上的人随你支派。”
  梅山白道:“光是庄上的人还不够,因为情形改变了,我必须连英雄馆的人也要有指挥支使之权。”
  盖天雄作难道:“老弟,你自己还说过,对武林朋友不能太专横,那些人吃我的饭,可不一定听我的话,我只是以朋友论交,并没有要他们参予机密,动之以情,还要激起他们的同仇之心,目前只有宋开山与李明明约略知道一点,组织也考虑将他们吸收加入,但尚未付之实行,他们所知还不如你多。”
  梅山白笑道:“那就交给小弟好了,小弟自有运用笼络之法。”
  盖天雄道:“你放手去办,必要时就由我出头,请他们赏我个面子!”
  梅山白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的作为不受组织的约束。”
  盖天雄道:“那没问题,你未入组织前,谁也不会管你。”
  梅山白道:“可是组织透过大哥来约束我呢?”
  盖天雄皱眉道:“那就没办法了,我是个不能自主的人了。”
  梅山白笑道:“有办法的,任何事大哥可以推说不知道,当然我事事都会跟大哥商量的,但大哥不必告诉组织。”
  盖天雄道:“我可以试试看,但恐怕不容易,组织的耳目也是无孔不入的,有些人连我都摸不清底细。”
  梅山白笑道:“那些人大哥可以指点出来,小弟遇事避着他们,凡是我要用的人,一定要毫无问题的才行。”
  盖天雄点点头,梅山白又道:“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大哥千万别急着将小弟推荐入组织,目前我不想参予机密,以免碍手碍脚。”
  盖天雄道:“这是为什么呢?迟早你总是要加入的。”
  梅山白道:“等我有了成就后再加入不迟,我要干,就得直接参入组织的核心,否则我与大哥始终也难以出头,因为组织中能人那么多,我们如无非凡的成就,一辈子也只能作个马前小卒身受拘束,处处听人驱使,有什么意思?”
  盖天雄道:“可是组织坚持要你加入呢?”
  梅山白道:“到适当的时机后再说,假如我还没有表示时,大哥不妨推说对我的观察还不够深入。”
  盖天雄道:“那是很危险的事,组织会对你加重监视。”
  梅山白笑笑道:“不会有危险的,事实可以证明,等我有了成绩,那些疑虑不解自消,那时大哥的份量也不同了,一言九鼎,举足轻重,再推荐小弟,也有力量多了。”
  盖天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弟真是个有心人,虽然你还没开始,我已相信你会成功的,来!我们再干一杯,预祝你成功。”
  梅山白笑道:“小弟的成功,也就是大哥的成功,水涨船高,再大的梁木也不会架到屋瓦上面去,大哥始终是大哥。”
  盖天雄十分高兴,频频呼杯,渐渐有了六分酒意,可是他还嫌酒烫得太慢,梅山白却劝阻他道:“大哥!咱们到此为止好了。”
  盖天雄道;“为什么?今天我要尽醉方休……”
  梅山白笑道:“小弟是个急性子,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就得马上着手,大哥还得把人手等种种让小弟了解一番。”
  听他这样一说,盖天雄虽然觉得有点扫兴,也不得不停下来,叫人送上饭,叹了一口气道:“老弟,你说得也对,用过饭,我先带你去见见你嫂子侄女儿,以后你们也好见面。”
  梅山白道:“这不必了吧!晚上见她们似乎太失礼。”
  盖天雄笑道:“你非见不可,因为你办事少不了要用钱,既然要保密,就得用我的私产,那是由你侄女儿保管的。”
  梅山白道:“大哥的产业还分官私两方面的?”
  盖天雄笑道:“老弟怎么还想不透,英雄馆里开支,记在我的名上,却不是我掏腰包,谁付的帐你一定知道了吧?”
  梅山白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听梁上九说,大哥在暗中接受各处绿林的奉敬,还以为这是大哥的收入来源呢!”
  盖天雄道:“那是瞒人耳目的做法,实际上这些奉敬都是过路财神,开支一文都要入账,我一点都得不到好处。”
  梅山白道:“那就有点麻烦,大哥的私产能够支付小弟的需要吗?”
  盖天雄道:“没问题,你经过便道,看见前面的那些商号吗?那都是我私人的经营,足够你买下整个洛阳城的。”
  梅山白这才不作声了,用过饭,洗过脸,盖天雄才带着他走到后进,来到一所宽房前面,推门进去。
  屋里是一所帐房似的场所,堆着如山的帐册,以及叠得高高的几十口大木箱,有几口箱盖开着,满是黄澄澄的金块,一张大桌子旁边坐着三个年轻女子,两个是少妇打扮,只有一个是妙龄女郎。
  见他们进来,三个女子都面有诧色。
  盖天雄笑道:“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是我的兄弟,你们的梅叔叔!”
  三个女子都敛裙作礼。梅山白只好拱拱手道:“大哥,兄弟要如何称呼?”
  盖天雄手指那少女道:“这是你侄女玉芬,你直接叫她的名字。”
  又指着那两个少妇道:“这是我的两个小妾,佩兰、紫霞!”
  梅山白拱拱手。盖天雄道:“你大嫂长年卧病,从来也不管事,也不见客,你不必见了,以后有事就找她们三个人。”
  盖玉芬笑笑道:“爹!梅叔叔就是您说的那位高手吗?”
  盖天雄笑道:“岂止是高手,而且还是一等一的高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梅叔叔把两个老厌物赶走了,以后没人查你的帐了。”
  盖玉芬怔了一怔,那个叫佩兰的少妇道:“老爷子,您觉得妥当吗?”
  盖天雄道:“妥当极了,为了这两个老厌物,连带你们也受了不少的闷气,拿他们没奈何,可是梅老弟轻描淡写,哈哈……”
  说着将席上的情形,绘声绘形地又叙述了一遍,说到两个老家伙狼狈而去时,三个女子都笑了。
  紫霞道:“那真是大快人心,这两个老东西不知有多讨厌,什么事都要管,每个月就为了应付他们查帐,不知要费多少事。”
  梅山白道:“大哥的私产,他们也要管吗?”
  盖天雄气呼呼地道:“本来是管不着的,可是他们狗拿耗子,生怕我把公帐也纳到私人名下,按月都要核对一遍。”
  梅山白道:“那他们对大哥的产业情形很清楚了!”
  盖天雄压低声音笑道:“清楚个屁,你这个侄女儿是理财专家,里外两本帐清清楚楚,使他们屁都放不出一个,实际上……”
  用手一指那些箱子又道:“他们只知道我的私产只止于此。”
  梅山白道:“如果都是黄金的话,已经富可敌国了。”
  盖天雄道:“哄人的,除了上面的这几口,其他都装了石头。”
  梅山白怔了一怔,盖天雄道:“你放心,够你花的,帐上有这么多黄金,自然一钱不少,而且还多出好几倍,那是玉芬变换了出去,改作其他的经营,光是洛阳一地,就有四家银号,走遍天下,你都可以随时起用上十万的银子。”
  梅山白道:“那就够了,动之以利,胁之以威,天下垂手可得矣!”
  盖玉芬道:“爹,您好像又有什么新的作为?”
  盖天雄道:“不是新作为,还是老计划,只是这次由我们自己推动,为我们自己布署,成功也是我们自己的。”
  盖玉芬沉吟片刻道:“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有几分把握?”
  梅山白笑笑道:“如果大小姐在财力上能作后援,就有十成把握。”
  盖玉芬道:“财力上没问题,梅叔叔想招兵买马,成立一师劲旅也可以在一两天内措齐,问题是在……”
  梅山白道:“那就没问题,而且我用不了这么多,只是买动几个江湖人,使我们能将十八友的地盘接收过来。”
  盖玉芬愕然道:“那恐怕不是银钱所能行得通的?”
  梅山白道:“当然不是,但接收那么广大的地盘,一定要用人,要用人,就要用钱,而这笔费用可不能开在正帐上。”
  盖玉芬道:“爹!叔叔!这需要从长计议一番……”
  盖天雄笑笑道:“老弟,你的计划跟我说等于白费,我是一窃不通的,但不妨跟你侄女与两个嫂嫂透露一点,她们三个臭皮匠,凑起来就是个女诸葛,而且她们保证没问题……”
  梅山白笑了一笑,移过一张椅子,要了只笔,开始作了个初步的述示,从三个女子脸上带笑的神情,可知那是相当圆满的。
  第二天凌晨,黑风双卫夫妇从宿醉中醒来,发现昨夜是和衣躺在床上的,心中都感到很奇怪,因为昨夜他们都没喝多少酒。
  黑凤凰刘素娥整整衣襟,忽然觉得衣服里有点不对劲,那是一阵沙沙的微响,似乎多了点东西,伸手一摸,是一张纸条,连忙一示眼色,陈克庄已经会意,向窗前门外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在附近了,才点点头,刘素娥还是慎重地进入闪间,将帘幕垂下,坐在便桶上伪作解溲取出纸条。
  那不过是三寸来宽的一张纸笺,却令她心中一阵狂跳,这是他们盼望多时的东西,三年来才第一次见到。
  他们为了一个特殊的使命而来此地,心情是苦闷的、焦灼的,一直在等待一个连络的人。当然,在三年中,他们也接到过不少秘密的纸条,可是他们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是敌人对他们的试探。
  敌人用的方法很高明,纸条上的语气几乎完全是他们自己人,连一切的暗号都分毫不差,这使他们感到心惊,因为这证明敌人确已深入到他们的内部。
  可是敌方没有想到他们有着一个更为周密的安排,真正的自己人暗通消息时是不用任何暗号的,凭证只是一张特殊的纸条,特殊的格式,特殊的水印,就是她刚接到的一张,那是他们受命之前所接到的指示。
  这种纸质产自西域,是敌人无法伪造的,只有用这种特殊纸条传来的消息,才是他们必须遵守的。
  纸条上的字句很简单,寥寥数语:“敌方有高手,慎辨敌与友,遇事莫推辞,金人三缄口。”
  就是这四句话,她默吟两遍就记住了,然后将字条放人口中嚼碎,整整衣服出来到外间。
  陈克庄以企盼的眼睛望着她,她含笑附耳,将字条上的话低声告诉丈夫,然后两个人开始推敲其中的含意。前两句他们还不太清楚,但已经猜到是昨天刚到的梅山白了,因为新来的只有这一个人。
  他们曾经私心窃望这人是自己的同道,所以表示得很热切,可是后来看看梅山白的表现,又使他们心惊了。
  假如这人是自己的同道,则他表露得太过份了,竟好像是专为跟盖天雄来作对的,为了要刺探那股在暗中掀动武林风波,左右这些江湖恶煞的潜势力,他们已费尽心机,仍然没有一点儿成绩,这个家伙采用这种方法行得通吗?
  确定梅山白不可能是他们所企盼的人,他们心中很后悔,晚上夫妇二人才叫了酒菜闭门对酌的。
  果然这张字条上对他们的行动表露了斥责之意,今后更该特别小心了,第三句话告诉他们盖天雄将有行动了。有了行动,一定会派他们工作,叫他们别推托,一则可以深入,再者也可以消除对方的疑心,维持他们的地位。
  第四句话最费疑猜,既然有行动,就应该迅速通知门户,赶早作准备才是,为什么要他们效金人三缄其口呢?
  想了半天,陈克庄才道:“这个人一定比我们更为清楚内情,可能他知道我们的地位并不安定,才要我们别对外连络。”
  刘素娥道:“我们经过多少次的试探,不但没上当,反而把那些字条给盖天雄看了,难道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