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7 21:29      字数:4744
  邵华风一怔道:“这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留着给自己用?”
  马上飞道:“是的!小弟这枚指环,不知杀死丁多少人,一定会有人从死者的尸体上,发现我用毒的成分,也许会来报复我,反用在我的身上,我不得不防备一二。”
  邵华风道:“你也未免太小心了,有咱们弟兄在,哪会容人如此对付你,再说你也不必另藏解药呀!”
  马上飞顿了一顿道:“别人如果要对付我,一定先偷去我身边的解药!”
  邵华风道:“胡说,谁有这种可能,除非是咱们自己人。”
  老五丧门神谢流星笑道:“四哥就是防备自己人,因为我说他的毒刺很妙,请他将配方公开让我们也淬在暗器上,他不肯,结果这毒倒是被我们摸出一点头绪,就是不得解方,我们也不敢用,我叫他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我会偷掉他的解药,再扎他一下,看他肯不肯将解方公开出来啊!”
  邵华风沉声道:“老五!你简直胡闹,自己弟兄怎么能如此!”
  谢流星笑道:“小弟只是开开玩笑,哪知四哥真当回事了。”
  马上飞愠然道:“各学各门,即使我们亲兄弟,也该要各人保留一点秘密,何况我知道,除了大哥还照顾我,你们都嫌我常惹事,如果不是为了我有这独门的毒药配方,很可能黄河六鬼就没有我的份了。”
  谢流星耸肩笑道:“四哥太言重了,我们怎么会嫌你呢?”
  邵华风神色一庄道:“老五!我知道你的鬼点子最多,但是在自己弟兄之间,你可不准使鬼,否则我绝不轻恕。”
  谢流星见事态严重了,连忙道:“大哥!我只是说着玩玩……”
  他见邵华风并不相信,终于惶恐地道:“我就是有那个意思也不算过份,因为四哥的毒药配方如果能用在我们的暗器上,江湖上就唯我独尊了,谁敢惹我们,这是为了我们的好,何况我只是说说,并没有动手,四哥的解药可不是我偷的。”
  邵华风一点头道:“这我知道,不过你也别动这个脑筋,我们黄河六鬼所以能团结一致,成为江湖上令人侧目的,就是因为我们各有所长,合作无间,如果我们先从窝里反,黄河六鬼指日瓦解,这种例子太多了,你很聪明,千万不要去犯那种错误,各人守各人的本份最好。”
  谢流星道:“可是四哥的解方公开后,我们大家都能运用,不是更好吗?”
  邵华风冷笑道:“好是好,但一样利器所以为人所惧,主要是它流传不广,物以稀为贵,如果人人都知道,人人都会用它,再利害也有个屁用,砒霜是最毒的毒药了,可是谁会拿它来作杀人的利器呢?何况人心是很难知足的,你得到了老四的秘方后,进一步又想打别人的主意了,是不是认为我的红沙手也该公开一下呢?”
  谢流星呐呐道:“小弟不敢!”
  邵华风道:“我倒不想藏秘,但是你们都不够资质,教给你们练了也是白费精神,否则我倒希望你们都能跟我一样,仗着真功夫来闯江湖,也免得人家说黄河六鬼都是旁门左道了,最可靠的真功夫,你们刚才在梅山白手下也尝到滋味了。”
  谢流星顿了一顿道:“小弟觉得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邵华风冷笑道:“没什么了不起,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只要你一个人能胜过他,我这个大哥立刻就让你做。”
  谢流星不敢再说了。
  邵华风又朝了空道:“大师,很抱歉,如果我早知道老四还藏有解药,一定叫他拿出来,可是你看见的,老四的解药连我们都不知道了,他拿出来救我,是我们兄弟情深,对大师,他认为交情还不够,我可不能勉强他!”
  了空脸色铁青地道:“算了,咱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套把戏少耍……”
  邵华风知道仇恨已深,多言无益,而且照目前的情形看,自己这六个人已失人和,连燕山双义都脸有不豫之色,万一言语冲突,再闹僵了,动起手来,万难得到好处,最主要的自己的眼睛视线尚未清明,难以全力应战。
  因此他冷笑一声道:“金罗汉,既然你如此说,黄河六鬼也不能含糊,怎么来咱们怎么接,等你手方便的时候,咱们再说好了!”
  说完又对梅山白道:“姓梅的!你这嫁祸江东之计不愧高明,但洛阳英雄馆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等见过盖庄主后,自然有你好受的!”
  说完朝五个弟兄一摆手道:“走吧!咱们见盖庄主去!”
  梅山白毫不在乎地笑道:“是非自有定论,让你们抢去做个原告好了!”
  六鬼在邵华风的弹压下,怀着一腔怒火退了席。
  这边的了空和尚却朝梅山白道:“梅老弟!邵华风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咱家陪你见庄主去,别让他们把理由编足了……”
  梅山白笑笑道:“没关系,好在马上飞跟我在妓院里定的商量有人证为凭,总不怕他们颠倒黑白,先为大师疗毒要紧了。”
  了空一叹道:“那可没办法了,霹雳火的毒指环是他独门的配方,连他的兄弟都秘不肯宣,谁又能解得了呢?”
  梅山白笑笑道:“解铃还是系铃人,我就解得了。”
  说着朝梁上九一示眼色道:“梁兄帮个忙,扶大师到一间静室去,我来解毒。”
  梁上九半信半疑,他仍是帮忙将了空扶到三楼了空的卧房中,梅山白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了两颗药丸。形状与解药一般无二,他将一颗放进了空嘴里,另一颗也照样嚼碎了,敷在受创的部位。
  可能因为中毒的时间较长,麻木的感觉未能即时消除,但伤处的黑肿却慢慢地退了,伤口流出了黑水。
  了空愕然道:“这是什么?”
  梅山白笑笑道:“自然是解药。”
  了空道:“咱家知道是解药,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买来的!五十两银子买的。”
  了空不信道:“马上飞的解药能用银子买得到?”
  梅山白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东西买不到?”
  了空与梁上九都不相信。
  梅山白笑笑,又道:“当然这不是在马上飞那里买的,可是解药的确是他原装配方,一点也不错,否则我也不敢冒犯大师了。”
  梁上九急道:“我的大爷,你说说清楚好吗?”
  梅山白一笑道:“我又不是傻瓜,马上飞虽然跟我说是开开玩笑,我也得防备他是利用我陷害大师,因为大师是名满江湖的豪杰,他自己纵有夺命追魂的毒指环,大师也不会上他的当,我却犯不着为他去开罪大师。”
  了空也忍不住道:“老弟!你快说解药是如何到手?”
  梅山白谨:“马上飞跟我商量定当后,离开妓院走了,我却不放心,折回去问问他留下了什么东西,他的相好嫣红姑娘说换了一件旧衣服,连带一个小瓷瓶子,我花了五十两银子,请她拿出来看了一看,发现里面是药丸,我就顺手捞了几颗,当时我不敢确定是解药,等他矢口否认时我想到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是故意拿我顶缸,但为了慎重起见,我仍然不敢明说,先拿邵华风试了一下,我本以为他会另外拿出解药的,哪知他们弟兄间也在内讧,他居然没有备份,却拿出了藏在指环里的救命解药了……”
  了空愤然道:“这么说他们是真的想陷害咱家了!”
  梅山白笑道:“这还假得了,大师是在场目睹的。”
  了空沉思片刻道:“先前咱家确是不太相信,因为照老弟的身手看,很可能是利用什么特殊的手法,将指环暗取到手,指环上有一道裂痕,就是为内家手法震断的痕迹……”
  梅山白道:“那大师怀疑这解药也是我偷来的了?”
  了空道:“这倒不会,你只跟马上飞接过掌,却没有挨近他的身边,咱家人虽粗鲁,眼睛却不瞎,一直在注意你们的行动,如果你不拿出解药,咱家还不相信你跟马上飞打过商量,现在咱家是真相信你了。”
  梅山白笑道:“戒指是马上飞交给我的,裂纹是邵华风弄上去的,他怕无法交代,才弄了这一手,以便嫁祸在我身上,刚才他还想杀我灭口呢,如果我不是因为马上飞临时翻腔,有了戒心预备了一枚铜环唬了他一下,差点还遭了毒手。”
  了空大怒道:“咱家不宰黄河六鬼誓不为人!”
  梅山白笑笑道:“兄弟初来乍到,哪知一开始就遇上这种事,幸亏兄弟还算小心,预作了一番准备,否则既开罪黄河六鬼,又不获谅于大师,那日子可难过了。”
  了空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弟!你放心,虽然咱家是在你手上遭的暗算,但这笔账记在黄河六鬼的头上,任何事都有咱家作主,绝不叫人欺侮你。”
  梅山白一拱手道:“那就谢谢大师了,以后还望大师多提携一二!”
  了空慨然道:“没问题,老弟的身手不凡,显然是受过高明传授,有了今天这码子事,咱们算是一见如故,回头瞧盖庄主怎么说,即使盖庄主有息事宁人之心,咱家也不肯善罢,你我联手火并了黄河六鬼都行。”
  梅山白道:“兄弟想盖庄主一定不便有所表示,火并在所难免,大师还是将养一下,尤其是兄弟得到解药的事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见面时大师仍装成手臂不能行动,然后出其不意,一定能给他们一个意外痛击。”
  了空笑笑道:“咱家知道了,你也去准备一下,咱家说干就干。”
  于是梅山白与梁上九告辞出来,到了二楼,就被黑风双卫拦住了,陈克庄十分关心地问道:“梅兄弟,金罗汉的手怎么样?”
  梅山白道:“兄弟拔毒的药把毒提了出来,可是那毒性很剧烈,成分也很怪,总是提不干净,目前只能保住那只手不残废而已,总要十天八天才能复原。”
  刘素娥忧形于色道:“假如金罗汉不能立刻痊愈,兄弟的处境就很危险了,黄河六鬼一定不肯放过你的,这儿的人能帮你的不多,盖庄主是用人唯才,兄弟估量一下,如果你对付不了黄河六鬼,还是先躲躲他们的好。”
  梅山白道:“躲总不是事,躲到那儿也逃不过黄河六鬼的掌心。”
  刘素娥道:“那倒不一定,黄河六鬼的人缘也不好,别人慑于凶威,不敢惹他们就是了,包庇你的办法还是有的。”
  梅山白道:“不了,兄弟远离塞外,到中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第一仗就叫人赶跑了,以后永远也别想出头了。”
  刘素娥笑道:“兄弟别不知足了,今天在义风楼上,你用一锅汤,同时叫赤发鬼与金罗汉吃了亏,已经露脸了,光凭这一手,也足够名动天下,到哪儿都有人欢迎的。”
  梅山白道:“豪杰盟中十八友,哪一处也比不上洛阳……”
  陈克庄想想道:“兄弟决心在这儿立足,就得准备跟黄河六鬼硬碰一下,拼得过他们,盖庄主自然也会另眼相待,但是为了兄弟得罪黄河六鬼,盖庄主是不会干的,兄弟一定要拼,愚夫妇随时准备为你的后盾。”
  梅山白笑笑道:“多谢贤伉俪盛情,只是贤伉俪还犯不着如此。”
  刘素娥愤然道:“这几年我们的气也受够了,早就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只是人单势孤,不敢造次而已,难得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
  梅山白道:“等着看吧,希望能不麻烦到二位,回头看情形,如果事有可为,二位也不妨出出气,否则还是静候为佳,兄弟已经取得金罗汉的谅解与支持,盖庄主纵然不在乎兄弟,多少也得给金罗汉一个面子……”
  黑风双卫本来想跟他套套近,见他仍是以了空为倚仗,只得不说话了,陈克庄只是劝他多多小心也就是了。
  梁上九将梅山白带到一间最靠边的小屋子里,掩上了门,又打开窗子,四下看了一遍,才低声道:“我的大爷,您可坑死我了,怎么来上这一手呢?”
  梅山白笑道:“我实在不忍心拿黑风双卫来做垫脚石,但我又不能不做点事,好在黄河六鬼也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厉害!”
  梁上九叹了一声道:“梅大爷,我看出你的真功夫了,你应付黄河六鬼绰绰有余,就直接出手好了,何必又来上那一手呢?”
  梅山白道:“这一手并不坏呀!”
  梁上九道:“黄河六鬼与金罗汉是成名人物,看不透你的小手法,可是我却很清楚,你的指环与解药都是下五门的偷龙转凤手法摸来的,你有高深的武功基础,做起来自然神乎其技,更为高明,但是你骗得了他们,却骗不过庄主,回头你如何自圆其说呢?庄主知道你是存心叫两边起哄……”
  梅山白笑道:“盖庄主既然求才若渴,这点小事情他不会在乎的。”
  梁上九摇头道:“你错了,庄主固然看重人才,却因为处境之故,十分谨慎,你的做法分明是像来捣蛋的,哪里还敢重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