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作者:
绚烂冬季 更新:2023-10-26 19:09 字数:5056
廖忠平点头,“看来你记性不错。”
小王谦虚了下,“是廖教官教的好。”
廖忠平说:“那么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解析这个定律在工作中的应用的?”
小王说:“身为特工人员要在行动前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都预想到位,然后在事故发生时把意外处理成意料之中的结果。”
廖忠平说:“我给你做教官的时候还年轻,如果是今天我会让你这样去理解墨菲定律——既然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那么我们就应该变成‘坏’本身!不管多么微小达成任务的可能,任务总会被达成!明白了吗!”最后这句话他低吼出来,震慑了会场的所有与会人员,他们纷纷感受到了廖主任的认真和决心,忍不住大声附和“明白了!”
“散会!各单位立刻开始行动!”廖主任下达了指令。
七处精英们迅速投入战斗,连身残志坚的小王都积极推动轮椅,最后却因为被门槛无情挡住。
小丁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报仇。”然后就走了。
梅宝其实不喜欢帝都,这里比她成长的B市还令人不舒服,特别是医生被捉走之后没人在她耳边聒噪,空荡荡的时间里她的心不能平静,妄念横生。
地下室里没有白天黑夜,低矮的棚上垂下一只灯泡,伸手一拉就是一次光明和黑暗的替换。
在一次短暂的光明之后,梅宝让长久的黑暗降临。她在暗中冥想打坐,不知过了多久。
卫生间的水龙头有点漏水,缓慢地不紧不慢地漏,一片黑寂中良久一声滴答,竟然滴出一点禅意来。
梅宝试着把注意力放在那周而复始的单调声响中,独居重在守心。
不知哪一声水滴特别,在梅宝的头脑中具象成型,有声有色,透明地低落在白瓷色的水槽里,四溅开来,颜色渐浓,最血一样红……
血一滴滴落下。夜泊挨了重重一拳,被揍倒在地上,血从嘴角流下来滴到地板上。他不躲闪、不反抗、不辩解,任凭盛怒中的廖忠平拎着他的衬衫领子一圈圈地揍。
“你这个变态!变态!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为什么要祸害我?!”廖忠平□着精壮的上身,那上面还有夜泊昨晚留下的痕迹。
夜泊不还手,反而抬手摸了摸廖忠平胸膛上的抓痕,苦笑着说:“疼吗?对不起,因为我当时也很疼……”
廖忠平脸色一变,嫌弃把他狠狠地丢弃到冰冷的地上,大骂:“你真恶心!你自己变态就好了!为什么要扯上我?!我真后悔认识你这种人!我就没见过比你不要脸的人!”
一脚踢上夜泊的胸口,把他一直踢到墙角。
夜泊的肋骨应该折了,嘴里血腥味在扩散,可是最疼的还是心和菊花。
他真觉得自己就是个贱货,下作不入流的东西,孤儿院那些人说的对,他生下来就注定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也不知道要怎样“表演”自己才是好,才能让廖忠平好过一点。
他笨拙地卑微地笑着,看上去却好似一副不在乎的嘴脸,喃喃不安地说:“可是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呢?”
他虽然在笑,可是表情比哭还难过。
如果在以前看到最好的朋友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廖忠平一定会感同身受地帮助他安慰他。
可是现在,他对刚刚向自己施暴的人全无怜惜,嫌恶地向后退,忍不住说出恶毒的诅咒:“不知道怎么办就去死好了!你怎么不去死?!”
他声嘶力竭地吼出来,冲过去拎起夜泊的衣领,一路拖着把他丢出房门,啪地关上,从此隔绝……
一声刺耳的水滴声把梅宝从走火入魔的妄念中惊醒,一睁眼她置身长久岁月之后的黑暗中,陋室独坐,孑然一身。
为什么思绪会穿越回她生命中最不堪的一个时刻?为什么要想起那些至今仍旧让人痛彻心扉恨不能死去的往事?生命中当另有一些值得回味的美好和隽永,可是为什么到头来跟随她流亡天涯海角的却只有折磨她的伤痛?
到底,她仍旧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为了打发妄念,她决定暂时离开这黑暗的巢穴,到外面晒晒太阳和霉气。
她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证件贩子打电话,询问进度。
对方给了个痛快答复,约好两天后于某地交货。
另外又免费给了她一个信息——七处的人正在挖地三尺地找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提醒她把自己藏好。
梅宝说:“知道墨菲定律吗?我的墨菲定律是——当你越讨厌一个人时,他就会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而当你想念一个人时,翻遍地球都找不到他”
证件贩子不解,还想再要问的时候,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忙音。
☆、89、第14章(5)
89、第14章(5)
今年的天气诡异;立冬后没几天就迫不及待地下了场雪,因为气候还未到;落地既融;空气也湿冷起来。
一个环卫工人冒雪走街串巷收集垃圾;当他路过胡同某一户人家的时候,很自然地拾起搁在门口的一个黑色垃圾袋,放在班车上继续赶往下一个工作点。
当他出了胡同口前行五百米右转弯的时候,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新疆人从缓缓驶过的垃圾车上顺手牵走那放在外侧的黑色垃圾;若无其事地走开。
年轻人沿着主路走了半小时左右,拐入小巷,在巷子里杂乱无章地闲逛了一阵;来到一个广场;把黑色袋子丢在一个不起眼的花坛边;手插着裤兜走开。
不一会一个穿着轮滑鞋的少年冲过来,俯身行云流水地捡起那黑色袋子。一阵风样飘远了。他绕着场子滑了两圈后便出了广场,一直滑到步行街的尽头,在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前停下,放下袋子买了一个糖葫芦,然后自顾自滑走。
轮滑少年身后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一蹦一跳地拿着那黑色塑料袋朝反方向走。
十几分钟后她小脸红扑扑地到了附近的一处高档社区的活动区,把袋子放在一旁的长椅上,很高兴地荡了会秋千,然后就仿佛忘掉了那袋东西一样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两分钟后,一位身材高挑穿束腰风衣戴头巾墨镜的女人款款走来,欠身在长椅上坐下,翘起一条漂亮的长腿,自然而然地拿起黑色塑料袋,翻看里面的东西,点验无误后丢掉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塞进随身包包里,然后不紧不慢地起身娉娉婷婷走开。
她走向停车场,上了一台MINICOOPER,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向城市的另一边驶去。
因为雨夹雪的关系路面湿滑,车行皆小心翼翼,车速缓慢。
两个小时之后那位女士到了某地铁站口,她弃车徒步顺着人流下行,很快从地面消失。
她下到站台等车,两分钟后电车风驰电掣而来,她的目光顺着车头的方向张望,人群开始向上车口聚拢。
正在这时,她周围几个看似普通的路人突然一起扑向她,用很大力气将这个弱质女子控制住,那向后翻折的手腕几乎被掰断。
女人尖声哀叫呼救,地铁安保人员以为出现了什么暴力事件远远向这边跑来,然而未及靠近便被一些神情肃穆的外围人员制止,他们出示了特警人员的工作证件,责令非相关人等不得妨碍公务,却对更加具体的询问不做任何回应。
这一路段迅速戒严,人们诧异地看到几个黑衣人提着硕大的疑似装狙击枪的箱子从滚梯上冲下来,似乎准备有必要就直接干掉的样子,他们实在难以想象那边到底是如何穷凶极恶的匪徒,竟惊动了如此大的阵仗……是要炸地铁么?
直到看到这女人被几个大汉死死压住,如孙猴子被镇入五指山再也翻不出手掌心,小丁一颗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上前一把想薅下那女人的假发——还粘得挺牢,一下子竟没得手。
那女人更加痛得嗷嗷尖叫。
被隔壁在远处不明真相的群众眼看特警人员撕扯着那手无寸铁女人的头发,折磨她!
小丁又拽了拽还是没拽下来,开始觉得不对劲,他还记得前几天那头绿色的假发,而且之前梅宝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理发店被剪了个短发也是有迹可循的,没道理才几天的功夫就又长出一头长发……难道……糟糕!
他揪着那女人的头发拉起她的一张脸,把墨镜摘掉,下面是一张惊恐万状的脸,因为妆容还是什么的关系乍看和梅宝很相似,但是,绝对不是梅宝!
小丁的手心都凉了,大声喝问那女人:“你是谁?!谁指使你的?!”
那女的也大声反问回去:“你们是谁?!我咋了?!”
凉意从手心向心里蔓延,小丁感觉到他们大概是被梅宝那女人给摆了一道——这明显是个饵,他们是上钩的鱼。
他沮丧又紧张地给廖忠平打电话汇报:“主任,我们……被耍了……”
廖忠平不待他说完就冷静地说:“知道了。”然后挂断。
小丁抓着电话愣了,心想难道主任料事如神已经想到这个结果……所以他才没有亲自带队的?!
但是被抓的那个女的也有可能是梅宝的同伙么。他当场突审那身材面容都很像梅宝的女人,令人失望的是她仅仅只是用钱雇来的临时演员,一点价值都没有。
午夜机场,仍旧人来人往。
一位留短发穿着毛领皮夹克皮裤化着小烟熏妆的人在某国际航班候机区静候,因其中性风装扮猛一看很难分辨性别,像个摇滚乐队吉他手之类的人物。
机场大厅弥漫着一股咖啡味道,TA手里也拿着一杯慢慢地喝。大概还有点时间,这个咖啡被喝得优雅闲适,直到十分钟后见底。TA站起来地走到垃圾桶旁把空杯子投进可回收垃圾分类里,看了眼钟点,然后走向吸烟室。
吸烟室在候机厅的一角,被磨砂玻璃围起来的一个小空间,里面只有两个人各自坐在角落在沉默地吸烟。
TA靠在离门口比较近的地方,点上一根烟,烟雾在眼前袅袅缭绕。
几分钟之后,先前到的那两个人大概是同一班机的,不约而同地离开,吸烟室就只剩了这一个人。
一支烟事将近,门打开,又有人走进。
来者是个容貌普通的男人,普通到放在人堆里立刻泯然众人,令人过目既往。这容貌在这个花美男横行的世界里注定不得姑娘欢心——如果他恰巧还是个穷逼的话,那么是逃不掉当□丝的命了。
然而平凡也有平凡的好处,至少——这是当优秀特工的先天优势。
他在门边站定,TA则在原地靠着玻璃低头吸烟未动,两人并排而立,距离不远不近。
“你来了。”
“不问问我怎么找到你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
“猎人会知道野生动物的生活习性迁徙路径。”
“我不是任何人的猎物。”
“那就换个说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不是魔。”
“你不是魔,你是妖,人妖。”
“……我知道你想起我就恶心……不管你信不信,做梅宝的时候,我没有想要骗你,是你自己缠上来的。”
“我要和你算的帐不止这一桩。”
TA把最后一支烟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站直了身体,有点难过地说:“你就不能当我死了么?”
廖忠平笑出一口白牙,“可惜你还活着。”
午夜机场候机厅的平静被突然的巨大玻璃碎裂声打破,委顿地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人们惊慌四顾。
吸烟室的四面玻璃墙像遭受炸弹爆破一样龟裂成百千片,片片飞溅,碎了一地。
从碎玻璃的暴雨里冲出两道人影,一先一后追逐而去。
身后紧跟着一个索命的廖忠平,梅宝慌不择路,只想尽快从这没处躲闪的地方逃离。廖忠平为了给她制造路障,拔枪朝天放了一枪。枪声让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惊叫慌乱四处乱跑。梅宝一路躲闪过若干横冲直撞的旅客、被乱糟糟丢弃的行李箱、同样惊惶逃窜的空乘地勤人员等等。
所幸,她身后始终就只有一个廖忠平而不见七处其他家伙。大概她的金蝉脱壳之计还是生效了,七处大部分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假梅宝身上,所以廖忠平才不得不单枪匹马来追杀她。
只不过一个廖忠平对梅宝来说已经胜过千军万马,她在他手里从来讨不到什么,遑论全身而退。
出了这样的乱子,已经惊动了机场方面,应急安保措施启动。当她跑到二楼楼梯口处,看到一队机场保安人员向上跑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