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
绚烂冬季 更新:2023-10-26 19:09 字数:4851
梅宝挑眉,示意他干脆点别磨叽。
医生抓紧机会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笔,然后用图解的方式开始了他的讲解。
他现在上面画了一只简笔画的鸡一样的图形,又画了一个小圈,说:“这个是中国地图,我们在这里。”
然后他从这个点开始运笔向下,一只向东南划去,最后滑到鸡后腿的边缘部分,抬起头,坚定地说:“我们就往这里跑,从这里——”他笔一戳,直接戳出去,“越过边境,进入金三角,最后的目的地是这里!”他点了点鸡屁股下面的某处,“泰国!”
梅宝说:“……去干什么?”
医生满怀抱负地说:“可以干的太多了。我想好了,凭你的条件在那里一定可以赚到钱。毕竟那里你可以找到很多的同道中人。而我也正好是大展拳脚施展抱负的时候了!——让我们携手在那里打下一片……”
话未说完,医生就突然咚地种种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梅宝趁他说到天花乱坠出果断出手,一记手刀把他敲晕。犹豫着是否补一枪的时候,又觉得没有必要,就把他手脚捆上,丢到橱柜里自生自灭。
梅宝整理完室内,确认不会落下什么重要的线索,最后转身开门离去。
她出了楼门,走了几步,就敏感地发现有人在跟踪她,是两辆来历不明的车。
她加紧了步伐。
车子也加快了跟踪的节奏,一辆车停下来,四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向她靠近。
梅宝突然拔足狂奔,四个人见状也奋力追逐。
梅宝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要抓她,但是不管是谁她很显然没有就范的打算,因此也没有手软的道理。
她一边跑一边出手连发两枪。
黑暗中两声闷响,为不可闻,但是身后四人中有两人于行进中无声地砸到在地上。
另外两人也意识到了危险,不敢冒然跟进。
他们钻进后面的车子,在深夜的暗巷里穿梭,追逐着梅宝的身影。
要玩猫鼠游戏的话梅宝自认不逊色,打游击战她也会赢得最后的胜利。只是有点对不起明早起来打扫街头的环卫大妈,给她平添许多麻烦。
巷战中梅宝神出鬼没地狙击敌人,两辆车里的人很快就失去战斗力,车里一片死寂。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后面不知道还有怎样的追兵和敌人。
她提枪走出这黑暗的一区,外面有路灯的地方远远开过来一辆车。
她捏了捏手里的枪,蓄势待发。
车停下来,里面走下来一个人,见了她笑吟吟的一副慈眉善目面孔,冲她招手。
梅宝略一愣,没想到竟是他。
错愕间,她略微疏忽,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觉脖颈间微凉,抬手一摸拔下一根毒针,上面不知道淬得什么毒,麻痹的感觉几秒钟内开始扩散,她迟缓地想要举步逃离,却只挪了几步就最后瘫软在地,呼吸也渐渐沉重。
“难道我的终点是在这里?……死在黑暗里,不知道的地方……”
随即她的思维也开始麻痹起来,最后只来得及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忠平……”
74、第13章(2)
被梅宝念念不忘的廖忠平本人还远在帝都接受组织调查。
他刚被七处三巨头召见,在奉命出发去某市调查某神秘组织之前,他最后去了一次医院,向刘家妈妈和哥哥提出要照顾刘莲子后半生。不料却遭到刘哥哥的反对。
刘哥哥的意思是妹妹和廖忠平上次的婚约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莲子出事前俩人也远不是恋人关系,没有道理把妹妹交给只能称为前男友的人照顾,他们家还没有落魄到那个地步。
刘妈妈的态度则颇为犹豫。她对廖忠平这个曾经的准女婿很看中,相信他的人品。实事求是地讲,廖忠平有这份心已是难得;但是儿子的话说的也没错,毕竟他和莲子没有那一纸婚书,把成了这个样子的女儿嫁过去,于心不忍。
廖忠平对于刘家人的这个答复并没有失望,只说自己已经把照顾刘莲子看成自己后半生的责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事,他不急在一时。
时间紧迫,飞机已经在停机坪待命,廖忠平不能久留。然而当他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刘大哥追上来。
“你等下,我有东西要给你。”他递给廖忠平一个文件袋,说:“这是莲子出事前让人给做的——两个人的DNA鉴定,结果是亲子关系。受试者的身份不明,我让人调查了下,没有结果。不知道这个对莲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她最后一个想见的人是你,也许就是想把这个给你看。”
廖忠平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在刘大哥一副“你一定知道点什么”的期待的目光中接过来粗略翻看了下,说:“谢谢你交给我。如果我查到什么会给你个交代。”
然后又在刘大哥那种“你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吧”的质疑的目光中离开。
这份“亲子鉴定”是什么东西?刘莲子昏迷前到底有什么要告诉自己?他记得那天她那个急迫约见的电话,并且拒绝在电话里透露关键信息,可见是件十分重要需要当面陈情的事情,那么果真是有关这份“亲子鉴定书”的内容?谁是谁的亲生儿子、谁是谁的亲爹这种事情为什么会重要?
廖忠平的脑子里充满了疑惑,但是他现在公务缠身,无暇梳理。打算等这次任务结束再做打算。
梅宝昏迷的中途有过几次欲醒的时候,但是随即又有人给她打针,没过多久她就迷迷糊糊又沉沉睡去过去。如此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她终于彻底醒来,仿佛从封存了一个世纪的棺材中爬出来的吸血鬼,饥肠辘辘、浑身冰冷虚弱。
但是另一种求生的本能比什么都强烈,曾经受过的专业训练教会她落入敌手时克服睁眼的本能,伪装下来,伺机而动。
她仔细听周围的动静,发现身边只有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其中一个人似乎在看书,良久会传来一次翻动书页的声音。
梅宝想起中毒针昏死前的遭遇,一张伪善的面孔浮出水面——郑爷。
她没想到串通夜店老板来捉她的是郑爷……是为了寻仇?……还是……
她暗中调动身体的肌肉,测试体能的恢复情况……不容乐观。
现在的她恐怕连捏起一张纸的力气都没有,不用说杀了这一屋子的人逃跑。
一个声音淡定地说:“人醒了。”
另外两个人有点紧张地靠过来。
等他们靠得足够近了,梅宝打算放手一搏,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想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先干掉这两个人再说。
可是出师未捷,她甚至没能从床上起来就中途倒下去,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体力不济——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手铐铐在床两边。
那两个人确定她果真醒了,一个到一边打电话通报。
看书的那个是个穿白大褂按常理推测医生身份的人,戴着无边的眼镜,淡定地说:“我给你用了些药,会让你意识清醒,但是肌肉没什么力气。不过不用担心对身体有副作用,停药后过几天药性就能随身体代谢出去了。”
梅宝不信邪地使劲拽着手铐,金属撞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那医生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现在的你连三岁孩子都能杀死。激怒郑爷对你没什么好处。”
梅宝深吸了口气,放弃地说:“不介意给我点水喝吧?我渴得要命。”
医生拧开一瓶矿泉水,走过去扶起她俯身相就。
然而就在这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梅宝那冰凉的手突然捏上他的脖子,他所感受到的力道绝对不像是来自一个体能正受到药性制约的人。
梅宝锁着他的喉咙威胁另外两个人:“滚开!否则我杀了他!”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特别是那个还捏着电话汇报的人,呆愣愣地说:“她——她挟持了赵大夫,想要逃走……”
那两个人一时并没有难为梅宝的意思,识相地让开门的位置,梅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多么艰难地在强撑。
然热,门一开,梅宝的心就有点凉了——一走廊里两排几十个黑衣人,虎视眈眈看着她,分明是铜墙铁壁插翅难逃。
梅宝被安置在轮椅上,由几个肌肉发达的退役特种兵保镖亲自押送。
人家知道她也许会缩骨功手铐之类的制不住她,于是这次换上了给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用的防暴服,双臂在身前交叉结绳于身后的那种。
轮椅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乘电梯向下,到了一个比较阴冷的地方,似乎是座地下室。
郑爷正穿得很暖和的样子在一个巨大的冷柜外面负手细看着什么。
见梅宝被带来他仍旧如从前那样和蔼地招呼:“梅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梅宝不语。
郑爷也不计较,笑说:“你过来这边看,我介绍给你认识。”
保镖把梅宝的轮椅推到冷柜旁边,透过高出一截的玻璃罩,梅宝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瞳孔一缩——一具年轻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的皮肤和头发上挂着细小的霜花,显然他已经躺了有段时间了。
郑爷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和气的,“我儿子郑茗。前一阵子他被人杀害了。我舍不得把他烧成一把灰,就放在这里,想的时候下来看看,还是个念想……你来看他,他一定高兴。”
75、第13章(3)
从这个架势来看郑爷大概是来寻仇的,梅宝想,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环节有了纰漏。
天下本就没有完美的谋杀,只看是否有心追查。老年丧子之痛让郑爷不顾一切的追查,恰巧他本人又有些能力,所以到今天这个地步。
郑爷眼睛盯着儿子的尸体,自顾自地说:“我这个儿子从小就顽劣,闯了很多祸,让我操了很多心,有时候我也狠心想有这种儿子不如没有。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你看他的鼻子眼睛长的不是和我一模一样?他活着的时候我恨他不长进,丢尽我的脸;他死了,我一下子就慌了。突然间不知道我这辈子折腾算计是为了谁为什么。没人有继承我的财富、延续我的血脉,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一点点我的痕迹。这孩子带走了我所有的希望。”
他的声音低沉痛苦,像一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挽歌。
可惜梅宝没有闲情和他共鸣,她正努力用仍旧有几分昏沉麻痹的头脑分析眼下的处境,寻找脱身的可能性……然而似乎没那么容易。
她现在浑身无力地被禁锢在轮椅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郑爷虽然表面上还未撕破脸皮,但是从他把儿子的尸体像冷鲜猪肉一样冻在这里欣赏的架势看,这老头的头脑着实疯的不轻,随时都可能狂性大发拔枪把自己给毙了。
郑爷缓缓转头看着她:“我想把这件事情想开,但是总也想不开——是谁下的狠手要杀我的儿子?就算他有再大的错,我可以替他弥补偿还。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也不行吗?人人都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杀他,就是杀了我一次。”
怎么办?——梅宝垂眼盘算,要不,在最后的时刻抓住机会爆料说自己是他的女儿?……他会信么?信的话又会放过自己吗?……看样子他很疼爱郑茗,既然这样还是干脆就不认了,自取其辱……
她装聋作哑沉默不语,郑爷也不强迫她发表意见。过了一会,他欠身在冷柜旁一早就摆下的一套紫檀桌椅处坐下,梅宝的轮椅随即被推到桌子的另一侧。
郑爷爱极泡茶,这个场合也不能缺了香茗,他亲自动手摆弄茶具,淋了两杯茶,一杯留给自己,另一杯送梅宝。梅宝几十个小时滴水未进,倒是有心给他面子,但现在她是个没手没脚的,总不能像狗一样趴过去用舌头舔。
郑爷也发现了这一点,让保镖代劳端过去喂到她嘴边。
梅宝也不客气,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饮鸩止渴又如何?
郑爷的语气再次平和起来,“看到你现在还这么有精神,我很高兴。”
梅宝也冷笑,说:“托郑爷的福,我现在确实‘精神’得很。”
郑爷笑说:“梅小姐你不要见怪,请你来我这里坐坐有多不容易你也知道——我手下有好几个现在正躺在殡仪馆,更不要说受伤的那些。我听说就刚刚你还挟持了我的私人医生——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真心欣赏你的能力。”他的目光果真没有半天怒气,反而兴致勃勃,好像死了几个手下是件令人心旷神怡的好事。
梅宝说:“你过奖了。我没什么能力,不过是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