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3-10-26 19:09      字数:4866
  警察开始乱了阵脚,他们没有经历过这么夸张似战争的场面,现在火力又被分散,同时对付廖忠平和山坡上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时竟落了下风,被打得人仰马翻,丢盔弃甲,个个躲在警车后面不敢出头。
  廖忠平好久不开杀戒,近来修心他也没想在今天搞警察过瘾,但是没想到行动级别升级,对方居然夸张到动用的地步。他枪法本来就好,越兴奋准头越好,从枪枪见血到枪枪毙命的界限本来手微微一抖就跨过去了。特别是山上那个不知名的友军又占领着有利地形,技术也过硬,像和他心意相通一样帮他定点清障,感觉上仿佛搭档多年的战友在并肩杀敌一样畅快心安。这种久违的快意让他心里蛰伏的心魔蠢蠢欲动,嗜杀的毛病又有点犯了。
  他杀得过瘾,手里的枪械光了子弹,他回到车座随手又抽了一支MG42,然后端起来突突对面没有招架之力的警察们。他是管不了以后是否要上军事法庭,反正到时候可以把情况再夸张些,顶多就是压他一年工资……
  恶魔占了上风,他更加开了大无敌状态。可怜那些警察们并不知道廖忠平是那种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小规模遭遇战级别的魔王,他们已经唤醒了一头沉睡的野兽,只能在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中失去了生命。
  王首阳在小丁和小王的护送下不久就遇到了前来增援的空军地面作战分队,知道这支部队是接到了ZY护送他进帝都的命令,是来奉旨保护他的,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几乎瘫倒在地。
  回头望来路,更注意到那边交火猛烈,才想起廖忠平是一个人在战斗,不知道要被打成多么惨烈的筛子状,心里为他默哀了下,心想他不是自己前行路上第一个牺牲的,只希望他是最后一个,以后自己很可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赎前半生的罪孽。
  小王和小丁身上各有负伤,特别是小丁一只手臂已经不能动了,但是他们俩坚持“轻伤不下火线”,要回去增援廖主任。
  他们伙同PLA部队折返回现场,分队领导在得知廖忠平的英雄主义决定后表情严肃,提前为失去一位好战士而沉痛哀悼了。
  小丁也有点如丧考妣的难过,想着廖主任一条汉子就这么为了掩护他们而牺牲了的话……
  小王则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救那些倒霉的警察吧。希望到的时候廖主任还能给剩下几个活口。”
  等他们最终到达交火区域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面——警察部队已经是哀鸿遍野的惨况,尸体横七竖八,那些负了伤的失去战斗力的侥幸躲过一劫的吓得躲在车后面呻吟颤抖哭泣。
  而廖忠平则靠坐在车屁股的地方,一动不动,状如尸体。
  PLA的人控制了现场,小丁看到他敬爱的廖主任崭新的尸首眼圈一红,扑上去摇晃着他的上半身扯着嗓子叫:“主任!廖主任!我们来晚——啊!”
  廖忠平睁开眼睛看着他,那是如爬行动物一样的森冷目光,吓得小丁以为主任丧尸化了要咬他,连滚带爬地拉开了距离。
  小王倒还镇定,打量了下说:“我就说主任死不了。”
  廖忠平用手捂着眼睛缓缓晃了晃脑袋,像气功师傅最后运气收工一样弯腰支着膝盖咽下那犹自在胸中澎湃的杀气。
  然后起身询问王首阳的状况。
  小王如实报告。
  小丁惨白着脸在发呆。脑子里还在一遍遍会想刚刚那个状如修罗的廖忠平那可怕的杀气,自己在他面前就是那种“颤抖的凡人”什么的。看着不远处警察们的地狱——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廖忠平向旁边的山头上看去,那里现在了无人迹,那个神来一笔似的人物如突然出现一般又悄然消失了。
  他向PLA小分队队长要求搜山。
  分队长有点犯难,他的任务就是接应、增援,而廖忠平和他属于不同的体系,没道理听他的命令。
  廖忠平当场用电话和分队长的上司沟通,得到了现场的指挥权。
  PLA部队立刻开始了对这一带山头的扫荡。
  廖忠平走向刚刚被他杀害或者杀害的那些人,像巴赫在二战结束的战场上视察。
  有些人永远地失去了话语权,眼睛微微张着,空洞洞,里面因不出这个世界的颜色。
  而有些仍旧能发生的人见到他特别则本能底害怕躲闪,就只有一个人突然从车后面窜出来,一拳揍过去,竟然真的打中廖忠平的脸。
  景彰红着眼喊骂:“你这个刽子手!杀人如麻!不是人!”
  PLA的人把他控制住,廖忠平擦擦嘴角,走到仍旧骂咧咧的景彰面前,打量了下他,发现他也负伤了,在腹部。应该不是什么致命伤,或者就只是流弹擦到而已。
  他面无表情地用手去按那个伤口,景彰惨嚎出来。
  廖忠平微笑着说:“你记着——是我给你能活着骂我的机会。”
  景彰想表现得更加有骨气一点,但是很快就疼得昏死过去。
  廖忠平对他没有更大的兴趣了,只期望山上能传来好消息。
  旁边就是那不高的野山坡,不知道那树丛中藏身的到底是怎样一位兄弟,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施以援手,他等不及要见见那人的真面目。
  70、第12章(6)
  梅宝在枪战伊始就弃车上山找了处合适的狙击地点隐藏起来。在廖忠平拿轻机枪突突的时候她却没有冲昏头脑,看形势已经不需要自己的时候就早早收枪退出战场,潜伏下山想摸回自己的座驾旁。
  然而事情果真没有那么顺利,远远看到来路不断有警车集结,而前途又被廖忠平把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并且在她下山的时候看到空军基地方面似乎也有人前来接应。似这般前后夹击,她几乎成为瓮中鳖。
  这时候只能弃车逃亡了……让医生去哭好了。
  她飞快地对形势作出判断,果断转身再度上山,从树丛中绕出包围圈。
  这山上林子不大,但是都是野生次生林,荆棘密布人在其间行动不便。
  不过这对于梅宝这样的伸手来说难度倒不大,只是身后背着枪,多少受些影响。她在密林中腾挪,不一会到了山脊,转身向下观察动向。
  PLA部队到达现场增援,廖忠平应该平安无事了。但是紧接着最令她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PLA部队开始了搜山行动。
  就知道廖忠平这个人是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的。
  梅宝心里发狠,好奇害死猫,你就这么想早点把我们之间那一点缘分亲手掐断?
  为今之计就只有跑路了,有多远跑多远,还得尽快。
  梅宝不敢再耽搁,一气向山下逃窜而去。
  然而下了这座小山是一片麦地,一览无余,不利于潜逃。而如果留在这里不逃的话又迟早会就被揪出来。
  梅宝扭头看廖忠平的追兵,咬咬牙,深呼吸,拔腿便跑,向更远处的玉米地跑去。那里密集种植隐蔽性好,只要没有警犬追踪她脱身的可能性就很大。
  风在耳边呼啸,麦浪在脚下翻滚,这段距离跑起来似乎比目测还要远,遥遥无期。
  搜山的PLA部队前头兵在山脊上瞭望,远远就看到了大地里飞奔的人影,他们如发现猎物踪迹的鬃狗一样兴奋起来,特别是移动的目标勾起他们的兴奋,他们蜂拥而下。
  随后赶来的廖忠平也看到了那在远处移动的身影,可惜那人全身罩在仿佛忍着一样的黑色衣裤里,从背影看不出细节,但是那矫捷的跑姿豹子一样的速度却让他眼睛一眯,想起那个禁忌的名字。
  他的喉咙滚动着,几乎脱口而出。
  一声枪响惊醒了他的混乱迷思,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小王正端着枪瞄准,准备下一枪狙击。
  廖忠平暴怒,冲过去一拳打到小王脸上,怒吼:“谁允许你开枪了!”
  小王辩解说:“报告主任,我是按照教科书在
  操作,目标人物即将进入玉米地,一旦他进入将会给接下来的追捕任务造成很大的难度……”
  廖忠平眼睛瞄着那仍旧在飞奔的身影,确定他似乎没有受到致命打击,才觉得暂时放过这个处处给自己添堵的下属,他下了明确命令:“抓活的,不许伤到人。”
  然后他身先士卒冲了下去。
  梅宝终于进入了玉米地,这里的种植密度非常大,行动难度比刚刚在山林中只难不易。她脸上有冷汗流下来,四面八方仿佛都是她一个人的粗喘,体力消耗得厉害。身后的枪支成了负担,她不得不弃枪继续逃亡。
  半小时后她出了这片玉米地,但是和身后追兵的距离缩短了。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多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最重要的是——她的肩膀剜肉一样剧痛,她中枪了。
  横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大河,此时已是深秋,河水刺骨浑浊。
  她跪在河边喘息,然而时不我待,身后的玉米林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窜出一个PLA来把她抓获。
  她捏着拳头捶了下泥土的地面,然后爬起来,毅然跳进水中。
  一分钟后,廖忠平从玉米地里钻出来,他是嗅着血腥味追踪至此,然而滔滔黑水阻断了一切,到此为止了。
  他凝望着貌似沉静实则静水深流的河面,久久不语。
  王首阳在空军基地等待帝都特派来押送他的专机,在那之前他和廖忠平又见了一面。廖忠平有和特派大员交接的义务。
  廖忠平沉着脸,不怎么说话。
  王首阳不安地绞着两只手,刚从生死线上走过一回,算是劫后余生,而接下来面对的将是另一场空前的人生劫难,他不安到无法按捺,十分有倾诉的欲望。
  “如果不是他做的太狠,我是不会走这条路的……我太了解他,他不会放过我。从我说让他交出他老婆那天,他就不打算放过我了……我没想到我在他心里非但不如他老婆,就连他身边一条狗都不如……假的!都是假的!”他的脸埋进手里,用力地搓着脸。
  廖忠平阴沉着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说:“我想知道,两个男人之间搞不伦……你觉得好吗?”口气十分不尊重。
  王首阳在上位良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除BOSS之外的人说出这种不客气的话。
  他愣了下,随即有点恼羞成怒,激动地说:“我如果有错误,也只是对ZY领导交代,你没资格质问我!”
  廖忠平语气倒稍微平静些,“我现在不是代表上面审你。纯粹是出于好奇——两个男人……有意思吗?”
  》他是七处的中层干部,曾经有缘翻阅过BOSS的内部档案,在“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妇女”后面的附录上,赫然有王首阳的名字,标注是“保持不正当关系的情夫”。
  王首阳脸色几度变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像在回忆在缅怀或者在追悔,“我和他之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骗人……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不想把他往死里整……”他脸上露出哀戚之色,“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这种草根出身的人,不管向上爬多高,到头来也不过是上人嘴里的一块口香糖,等到嚼得没滋味了就一口吐到地上,不知道粘在谁的鞋底下。这就是下场。”
  廖忠平觉得这话有些没有逻辑,不过职场上靠潜规则上位又企图挑战正宫地位的男三本身的思维逻辑确实就值得质疑了。
  他对GAY的评价本来就低,这时候更加看轻。
  可是王首阳继续喃喃自语地说:“我有什么办法……上面早就打算向他动手了,几次派人来做我的工作……既然我做不了选择,就让他自己选好了……大概我就是想看看他是选他老婆还是我……这样也好,我们都完蛋,要死一起死了……”
  这职场情场双双惨败的中年男人颓丧地靠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形容枯槁,瞬间像老了十岁。
  停机坪上专机落地,特派员风尘仆仆而来。
  廖忠平本想交接完毕就离开,他还要继续追查那个在他眼前消失的神秘援手。
  特派员却正色对他宣读了七处三巨头下达的进京调令,说他在刚刚和警方的对峙中滥杀无辜,要他当面陈情,接受调查。
  军令如山,廖忠平不得违抗,同机离开。
  飞机盘旋着上升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廖忠平从舷窗看着脚下大地,默默想:我会回来的。
  医生在失去对梅宝的遥控和联系之后就陷入了恐慌中,提心吊胆地到了半夜,仍旧没有半点消息,新闻上也没有半点风声,可见事情非比寻常地严重。
  凌晨三点,他在桌子上趴着睡,突然被敲门声惊醒,匆匆去看门,警惕地从猫眼里窥视,然后开门放行。
  出现在他诊所门口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