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3-10-26 19:09      字数:5069
  梅宝沉默了,不知觉间又掏出一支烟点上。
  医生决定今晚就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和这个新员工谈谈精神层面的问题,毕竟梅宝道行尚浅,技术是没话说,不过思想上还很迷惘。他不清楚梅宝的过去,只觉得人才难得,是组织的新生血液,是‘侠’的精神传承人,不做点思想工作是不行的。
  他摆出一副做政工工作的口吻,亲切和蔼循循善诱地说:“你要知道我们最开始完全都是免费的项目……”
  梅宝起身打断他,“今晚就到这吧,你等我消息。”
  医生刚开始转入政委模式就突然被切断了电源,有点意犹未尽地想说点啥,可是梅宝已经挥挥手,大步走出房间。
  医生只好遗憾地追到门口道别,“等你好消息——下次再聊……”他嘟囔着,“女人真是喜怒无常,搞不懂她们。”搓手,回去搞定身下的曲奇。
  回去的路上梅宝一时达不到车就步行了一段距离,偶尔看到街边商店的橱窗里陈列着一件十分漂亮的绿色连衣裙,她走近了看,越发觉得十分心动,塑料模特的脚下放着价码牌,她略看了一眼,赶紧移开了目光。
  电话响起,梅宝看了眼号码,是同事小夏,大概又是追问夜店领舞的事。接起来,果真语速很快的小夏劈头就说:“姐妹我跟你说的这个活有不少人盯着呢,你要是干的话赶紧过来,在官邸酒吧,现在我已经看见两个来面试的了,说不定老板这就拍板了。”
  “官邸酒吧”过耳,梅宝心里一动,她想起正是刚刚在目标人物的调查报告里出现过,是他常混的一家店。
  梅宝看了眼橱窗里过千的美丽衣服,缓缓地说:“那——好吧。”
  “官邸”是颇有点来历的一处宅子,原主人是前朝的财政总长,几十年沧海桑田,主人早就弃家外逃,客死海外,只有这不大不小闹中取静的别墅流传了下来,现在产权不明。酒吧的老板可见也是有点办法的人,租下这个场子,开辟成酒吧夜店,生意做的很好。
  梅宝对这一带不熟,出租车司机把她放下就走了,她看着一溜围墙和参天绿树有点不知所措。
  沿着墙根走了几步,才发现有个疑似入口的地方,如果不是门口两个穿黑衣的夜店保安也很难辨认。
  她不想贸然进去,打电话让小夏出来接她。
  不一会穿着性感的小夏跑出来,看到她就皱了下眉,直摇头,“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梅宝想自己穿成哪样了?低头看,上身白亚麻长衫,下面一条露草色薄棉七分裤,脚蹬一双橙色平底布鞋,挎着一个细带子铆钉坤。她高个子不矮,把这套兴头穿出舒服又惬意的味道,不过确实看着有点像个瑜伽教练了。
  梅宝有点歉意了,她想人家好心好意给介绍个工作,自己这样好像态度随便了,解释说:“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我正在外面,没来得及回家准备什么。”
  小夏一边领她进去一边说:“算了,今天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夜店里你懂的,薄露透瘦就是我们的工作服,不穿的sexy一点就是不敬业。老板也喜欢外表OPEN一点的女孩,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梅宝说:“我尽量试试,没做过这种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小夏说:“等等,你这样还是不行,见光死。我得给你弄弄。”说着把梅宝留在园中,自己跑去什么地方了。
  梅宝不动声色地留意周围的环境。
  这园子有两个独栋洋楼,都不特别宽大,一个大概是主人日常起居的地方,现在是酒吧餐厅,灯光柔和,气氛宁静;另一个应该是从前举办舞会酒会的社交场所,音乐听到里面有低音炮的鼓点声,想必是喧闹的舞池;此外露天更开设了许多茶座,满员的客人大半竟是老外——一个穿着结婚小礼服的姑娘在同伴的陪伴和取笑下度过自己最后一个单身派对,一桌人在吸水烟聊天,一些人在吧台比比划划地交谈。
  小夏回来的时候带着她的化妆包,按着梅宝的肩膀让她坐下,“闭上眼睛。”她命令,然后上手不由分说给她画了个彩妆。
  妆成,梅宝照镜子,担心地说:“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了?”
  小夏说:“身份女人连这点妆面都没信心撑起来怎么行?再说这不是生活妆,就像是演员,你得扮上啊,这是工作。”
  梅宝又左右照了两下,不得不承认这个比她平时艳丽许多的妆容其实并不难看。
  小夏没带她去舞池,反而向安静的餐厅走去,“经理在二楼,他人还行,你一会好好表现。”
  梅宝有对面试的内容一点底都没有,脸上露出几分惴惴的模样。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精明的男人,穿着西服头发打着锃亮的发蜡,很有派头。
  听完小夏介绍梅宝是来见工的,就点点头,上下打量起人来。
  “个子么够标准,我们这里外国佬很多,你这个身高可以为国争光了。”他开玩笑地说,“三围怎么样?对不起,你这衣服有点松,看不清你里面的料。”
  梅宝想了想,两手把肥大的衣襟从后面捏起来,勾勒出她的腰身来,默默地展示着。
  小夏哀叹地想其实梅宝应该顺势把上衣脱下露出内衣的,这样比较能够搏出位。
  经理没什么表示,又问:“以前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么?”
  小夏抢着替梅宝说:“她是我健身会馆的同事,瑜伽教练,身体的柔韧性很好。”
  经理看了看梅宝,见她没有补充,就点点,“就是说没在夜店做过咯——那么你跳两下给我看看。”
  梅宝说我试试,她把包递给小夏,然后抬起腿,稳稳地做了个树式,姿态舒展。
  经理噗地乐了。
  小夏拉拉梅宝,低声说:“是让你跳夜店领舞,不是做瑜伽。”
  梅宝恍然大悟,可是她确实没学过领舞的动作,只能硬着头皮,略有点僵硬地扭动了几下。
  经理抬手挥了挥,制止她,“行了行了,知道了。”
  小夏替她辩解,“经理,梅宝的素质真的很好的,学习能力也强,那些舞蹈动作她很快就能学会的。”
  经理就敷衍了几句,好言劝走了她们。
  下楼的时候小夏一脸沮丧,梅宝反过来要安慰她,“没什么的,可能这里真的不适合我。不管怎么都要谢谢你。”
  小夏说:“其实也不光是为了让你手头宽裕点,你不知道有个和我关系很糟糕的贱人,她带了好几个女的来试工,要是让她的人进来,她们的声势就壮大了,我本来想咱们姐妹儿做个伴……算了,大不了做的不开心就不做咯。”
  梅宝离开官邸回家,这一夜就这样过去。
  三天后,男人从官邸酒吧出来,一边打电话敷衍老婆一边上车,嘴里说着:“好了好了,我已经出来了,马上就回家。”
  电话里的老婆大声说:“你最近的官司刚平,你还出去得瑟个P!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是不是?!不要又出了事情让我给做伪证!”
  男人态度恭顺地连连说好,然后狠狠关掉电话,丢在副驾驶的位置,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直说晦气。
  车子启动,缓缓上路。街上路灯和霓虹交替照进车内,显出些变幻的光影。
  男人随手打开音乐,车厢里充满了“农业重金属”热闹喧嚣的节奏。
  过了一会他的情绪也稳定下来,跟着哼起旋律。
  突然之间后视镜里如鬼魅般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孔,冷冷地盯着他。
  男人啊地大叫一声,猛踩刹车。
  然而他来不及有接下来的举动,一个冰冷的刀锋横在他的脖子上,后面的人低声说:“继续开车,否则的话你的脑袋马上搬家。”
  车子再次无声开动,路边的监视器里不见异常。
  车子一直开出市区,到了一片废旧工厂区。
  男人被劫匪从车里拖出,他总是找不到反抗的时机和勇气,只能没出息地大喊好汉饶命。
  某废弃的建筑工地,月光正好。
  巨大空荡荡的建筑物里传来人呜咽的声音。
  梅宝穿着一件带戴帽兜的宽大黑色外罩,黑色休闲裤,正调整着手里绳子的位置,争取把捆得严严实实的某人吊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被捆的人很显然并不赞同他的做法,拼命地扭动挣扎,可惜无济于事,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拉高,悬空,脚尖离地大概五厘米,绳子绕过二楼栏杆。
  梅宝系好绳子,拍拍手。
  她出了点汗,于是拂下帽子,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孔来。
  被捆的人本来以为匪徒是个男人,没想到竟是个女人,可是这个时候说实话什么性别都不重要了,在他眼里这个黑衣人就只是魔鬼而已。
  梅宝从背在身后的工具袋里抽出一把刀来,在月光下这武器闪着寒光。她还唰唰挥舞砍了两下,好像是在试刀。
  一边这样做她一边想这样太不专业了,不过没办法,鉴于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客户提的要求包括“折磨目标人物”这一项,今晚她的任务太过繁重。
  这么想着,那三万块根本也没不是很多。
  不过工作就是工作,她又继续心理活动,既然接下来就没有半途而废或者草草了事的道理。
  第一句开口要用什么震慑性的台词?——她一时又有点犹豫。
  “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忌日?”
  “你注定看不到明早升起的太阳?”
  最后她决定还是简单点。
  “今天晚上你会死。”她淡定地说。
  目标人物挣扎得更加惨烈了,从腔子里发出求生的呐喊什么的。
  梅宝说:“具体点,你的生命大概还有一小时时间。”她看了下表,似乎很认真,“我平时是喜欢干脆利落的手法的,不过这次你不走运——委托人要求不能一刀结果你,所以会把这个过程放慢。”
  目标人物已经开始虚脱了,同时有点失禁。
  梅宝皱了皱眉,有几分不解,“你不是对那些女孩做了很残忍的事情么?难道这点承受报复的自觉都没有?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逍遥法外?——想想那些年幼的女孩终其一生遭受心灵上的痛苦和折磨,我就觉得——突然很有干劲了呢。”
  她提刀向目标人物走去……
  第二天清晨。
  警车停在工厂外的空地上。
  法医刑警各司其职,刑警小方叨咕着:“变态杀人?还是X教份子?要不要搞得这么血腥啊。”
  四中队副队长景彰说:“我觉地都不是。”
  小方肃然起劲说:“彰哥你的直觉在队里是头子,我信你。”
  景彰说:“这次不全是直觉,是有根据的推测。”
  小方说:“连被害人的身份都没证实呢,你就推测出来了?到底是怎么样的?”
  景彰说:“你看这人的脸难道不觉得眼熟?”
  小方快速地看了一眼,摇头,“挺惨的。无法直视。”
  景彰说:“你这胆量和记忆力都得练练——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就是前一阵子奸、淫幼女案的嫌疑人,后来因为证据不足给放了的那个。”
  小方想了想,突然豁然,“你是说这是仇杀案!所以现场才会这么血腥,凶手是在有意识地折磨被人害!”
  景彰点头,“这个凶手作案手法感觉很老练,这个地方选的也很专业,现场机会没留下什么线索。也许是专业杀手。”
  小方又看了眼尸体,摇头,“所以说要想长命百岁还是不能作恶多端啊。”
  景彰正色批评他:“你这是什么话?不管被害人是不是作恶多端,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凌驾于法律之上擅用私刑!我们做刑侦工作的就是要维护正义和司法的秩序。怎么能在这种老百姓迷信的因果面前动摇!”
  小方摸摸鼻子,“景队,我觉得吧,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就是因果,佛说任何事情都是因缘际会……”
  景彰说:“行了行了,干活吧,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个凶手狡猾凶残,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
  这个时候梅宝正在家里补觉,电话响了,她迷迷糊糊接起来,小夏的声音传过来,“姐妹儿,你猜怎么的?!经理让我通知你去上班!你被录用了!!”
  2、第 2 章(1)
  雨夜,细雨在昏黄的路灯照映下仿佛空中无端扯出的一些淡黄的丝。
  行人稀少,一个女人披着雨衣驾驶电动车缓缓前行。
  当她行驶到路口的时候,一辆跑车突然疯狂地窜出,女人的电动车电光火石间就被刮倒,在湿滑的路面上拖行十数米,之后女人翻滚路旁。
  跑车停下,顿了一会然后倒车,却不是打算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