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
雨帆 更新:2023-10-26 19:08 字数:4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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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卉卉的选择,那么,我在恨她为何被爱冲昏了头脑,无视八阿哥谋权篡位的野心反而助纣为虐,加害十三阿哥,还企图篡改历史的同时,我会将我们多年来的悠长情谊慢慢卷起,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最温柔的地方封存起来,然后再默默地祝福她去天堂一路走好……
还有第二种可能,就更是八阿哥的棋高一着。在这阴谋即将得逞之时,八阿哥就不担心康熙皇帝会怀疑到是别人诬陷十三阿哥的么?担心,于是此时让卉卉出来,捏造事实的另一个背景,说其实这一切就是十三阿哥和四阿哥搞的鬼,而搞鬼的结局并不是让十三阿哥自己被皇上关押起来这么简单,其真正的攻击对象是指向八阿哥及其党羽的。
按着八阿哥的棋局,卉卉可以说她原本就是站在十三阿哥和四阿哥一边的,而后来去了八阿哥府,表面上是帮忙,实则是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安插在八阿哥身边的眼线。这回东窗事发,其实是十三阿哥让卉卉模仿自己的笔法假造了调兵文书,而后又故意让人发现那是他的字迹。这样一来,皇上虽然会立即将十三阿哥锁拿,但凭着皇上的贤明,不久便会发觉这应该是有人陷害十三阿哥才对。那么是谁陷害十三阿哥呢?凭谁都会首先想到素日里与十三阿哥和四阿哥所保的太子党明争暗斗的八爷党。那么只要皇上再仔细一查,便会发现原来是八阿哥让卉卉模仿了十三阿哥的笔迹伪造调兵文书,然后再嫁祸于十三阿哥。而后,整件事情就都明了了。
以上这些是十三阿哥操纵此事的逻辑,目的是以苦肉计来反将八爷党一車,表面上是八阿哥嫁祸于十三阿哥,实则是十三阿哥嫁祸于八阿哥,让八阿哥在皇上和臣民面前落得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谋害父兄、阴险毒辣的奸臣逆子之名。
而八阿哥利用这个逻辑推理,逆向操作,反咬一口,让卉卉此时出来揭发所谓“十三阿哥的阴谋”。先发制人,一则扰乱视听,二则转移焦点。本来众人的目光就聚焦在十三阿哥身上,而在这个有人心生怀疑,目光正欲漂移到别处试图寻找陷害十三阿哥的人的节骨眼儿上,八阿哥却使出这么一招,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锁定在十三阿哥身上。而这回一旦锁定了,怕是怎么移也移不开了,因为这复杂局面中的纠结似乎已经到了饱和而无可附加的地步了。纵使是康熙皇帝,也不会再怀疑到八阿哥头上。
这样一来,受到牵连的人就会更多,八阿哥的打击范围和力度就会更大。比如,首当其冲的就是与十三阿哥最亲近的四阿哥。如果说在之前的局面下,康熙皇帝虽然也会迁怒于四阿哥,认为他跟十三一起,助太子谋反也好、自己想篡位也好,反正背后是有勾结。但是毕竟被关押的只是十三阿哥一人而已,四阿哥还有开脱的机会。而现在的局面,若是康熙皇帝认为卉卉所告发的事实成立,那就糟糕透了!
谁稍作思考都会知晓,十三阿哥所策动的这个阴谋的重点就是,他企图用自己被关押的假象来诱导别人去找嫁祸于他的真凶。可是他不可能在自己被关押的期间还能有所行动,因此肯定要有人里应外合,借着十三阿哥用自己吸引众人目光之时,暗地里在外游说和误导他人,诱引着大家去寻找、去发现、去揭露他们的敌人——八爷党。
而能跟十三阿哥里应外合的这个人是谁呢?非四阿哥莫属!于是,这便成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联手策动的一场惊世骇俗的华丽阴谋。到了这个地步,十三阿哥便百口莫辩,而四阿哥也再难脱身。这下,八阿哥还愁不能将异己一并打击殆尽,从此便都是他手到擒来的独占天下么?
到那时,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似一个阴谋被揭露了,可哪知一个阴谋的背后却是另一个阴谋,并且是更大的阴谋……
天呐……我头痛欲裂。如果这个局真的被八阿哥做成这样,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不,不是不堪设想,而是能让人再清楚不过地看到一场颠覆天地的腥风血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一整天,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折腾到外面的天再一次黑了下来。小侧福晋轻悄悄地走进我住的屋里来,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用晚膳。看得出来,其实她也是吃不下才过来找我的。
我正强作笑脸地想劝她吃饭,忽听得府门外车马停靠的声音。我和小侧福晋都不禁一个激灵,相向而视却不能动弹半个脚步。
隔着厚重的棉门帘,都能听见来人衣襟带雪的簌簌风声。那脚步声到了门外戛然而止,下一秒,门帘一点一点慢慢地被掀起,现出的是四阿哥一张意味深长的脸……
第 33 章
“爷……”“四爷……”我跟小侧福晋同时呼出四阿哥的名字。
四阿哥没吱声,将门帘大挑开后,背着手迈进屋内。我借着门帘开启的空当向往张望,看见四阿哥身后只跟着高福儿和几个家丁,并无外人,也没有跟着来抄家的什么侍卫、太监。我这才略放心些,看来四阿哥算是平安回来了。可是,跟他一起回来的,又会是怎样的消息呢?
四阿哥分别瞧了我和小侧福晋一眼,而后走到小侧福晋身边,安慰似的道:“我……没事。你且回房去,让高福儿叫人给你准备晚膳。我还有些话要和蒖若丫头讲。”
我听到四阿哥的一句“没事”,正长舒着胸中的郁结之气,暗自谢过佛祖保佑,却又听得他说还有话要跟我讲,便不由得再次收住了呼吸。
小侧福晋脸上虽仍满是担心和疑问,但听四阿哥这么说,便知贤达理地点点头,随高福儿出去了。
我迫切地看向四阿哥,嗓子里却紧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四阿哥待门外人都走远之后,才慢慢转向我。屋内幽暗的烛火飘飘摇摇,就如我此刻失了神的心智。四阿哥的眼神被那昏黄的烛火照得愈发迷离,让我抓不住半点讯息。
当我觉得我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飘渺时,四阿哥终于开了口,但语气凝重得让人窒息:“你……想去见香卉么?”
不知道他凭空的就这么一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我紧张地问道:“怎么?卉卉她……”
这回四阿哥接得倒是快了:“她……什么都跟皇上招了。”
“招了?如何招的?”难道卉卉真的跟我设想的那般,把罪责完全包揽到自己头上以保护八阿哥?这点是早在预料之中,可问题是她是如何设计她的陈词让皇上相信的?还有,在她的剧本里,她究竟把自己设计成八阿哥的同党还是十三阿哥的同党了?这关乎到事态如何发展,关乎到皇上如何处置,更关乎到十三阿哥的性命安危啊!
四阿哥思忖了一会儿,而后慢慢点头道:“确是香卉。”
我意识到四阿哥已经得出什么定论,便急急地连声问:“确是?什么叫确是?四爷此话怎讲?”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四阿哥叹了口气,“蒖若,你道香卉是你的好姐妹,但你可知道她是为何才设下了这差点颠覆了我大清半个江山的局?”
我惊恐地望着四阿哥,难道卉卉的心里还另有想法?
四阿哥惋惜却又爱莫能助地瞧了我一眼,继续道:“当皇阿玛质问香卉,说她本是德妃娘娘屋里头出来的,却为何要加害被德妃娘娘视为亲生儿子的十三阿哥时,香卉如是说……”
四阿哥顿了顿,再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就像在掂量他接下来的话我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一样。我手里绞着帕子,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她说,其实这一切全因十三阿哥而起。”
“十三爷……”我紧锁眉头。
“香卉说,她刚进宫入选秀女之时,在储秀宫曾跟十三阿哥有过一面之缘,从那时起便对十三阿哥心生爱慕。后来有幸到了德妃娘娘的永和宫,又时常能见到十三阿哥,心中埋藏着的对十三阿哥的情愫便愈演愈烈,直至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可是香卉发现,无论她对十三阿哥怎么用心,十三的心仍不在她,而在跟她一同进宫的另一个秀女身上。”
说到这里,四阿哥停住,瞧向我。我倒吸一口凉气,跟她一同进宫的另一个秀女?那不就是说我呢吗!什么?!原来卉卉对十三阿哥……可是她不是选择了八阿哥吗?
四阿哥像是早已看明白了我心中所想,还没等我问,便继续说道:“正当香卉妒火中烧时,赶上良妃娘娘寿诞,香卉去老八府上帮忙打理,一眼被良妃娘娘和老八相中,便将其留在府上。香卉对十三阿哥由爱生恨,得知老八与十三之间互不相容,便借助老八的势力,一步一步策划了打击十三的阴谋,直至今日这个局面。”
说完,四阿哥独自感叹道:“若要问这世上什么是最可怕的,恐怕就是‘女子’这物了。其柔亦至怜,其刚亦至固,其爱亦至诚,其恨亦……至险啊!男子险恶尚可防,可这女子一旦险恶起来,尤其是由爱生恨之险恶,不但丝毫难防,反而会被她置于死地而不自知啊!”
我的耳朵里瞬时塞满了令我心绞痛的词语,什么用心险恶,什么妒火中烧,什么由爱生恨,这不都是那些很烂的肥皂剧里的老套情节吗!怎么可能是卉卉……卉卉怎会如此对待十三阿哥如此对待我!
我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一本画册,上面记载着自打我们进宫以来所有的所有,直至我和卉卉的最后一次见面。画册一页一页迅速地自动翻过,我看到了卉卉熟悉的笑脸和大大的酒窝。可当我再仔细看向卉卉的眼神,此时我却看到了那里面隐藏着些许的不自然。而后在八阿哥府、在御花园的几次见面,现在看看,卉卉那优雅的身姿和翩然的衣袖下,竟让我产生了莫名的陌生感。只是当时久未碰面,对卉卉的思念之情盖过了眼前她对我的不再亲切和不冷不淡,让我丝毫也未察觉她态度上的改变。如今想想,原来在其背后掩藏着的她的内心故事竟是这般如此……
可是卉卉,你可知道你是我最最好的、早已超越了朋友、超越了姐妹的那个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我的什么你都知道,可在你内心为爱煎熬时,为什么不跟我说?!不说也便罢了,可为何你又要误入歧途,竟然学那些肥皂剧里没比跑龙套好多少的愚昧的女配角,为自己导演了这么一出爱恨情仇却是在玩火自焚的戏码?而最最让我接受不了的,你爱的、又让你转而生恨的、以致你报复的对象,竟是十三阿哥……
曾经看了多少虽然嘴里说烂可仍天天抱着遥控器看的那些揪心的肥皂剧都没让我这么累过……卉卉,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此时的我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踉跄着脚步跌坐在床边。窗外皑皑的白雪透过窗棂映照着我苍白的思绪,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了。谁爱了谁?谁恨了谁?谁欺骗了谁?一切与我纠缠不清,让我仿若置身烈火般灼烧殆尽,一切又像是与我无关,让我浸在冰水中渐渐冷冻封蚀。
许久,我感到四阿哥慢慢走到我旁边,也在床边坐了下来。我无力地看向他,欲哭无泪。我勉强打气精神问:“卉卉她……她可还跟皇上说了些什么?”
四阿哥摇摇头:“皇阿玛方才叫我去,其他的也并未跟我细说,只大略说了个来龙去脉。”
“那这么说,皇上是完全相信了卉卉的说辞了?可是,既然是为了报仇,皇上就没问卉卉为何又来自首了?”我倒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四阿哥又摇摇头,但这回不是否定,而是无奈。他叹了口气,沉重地道:“若是为了一个‘爱’字,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爱岂是说放就放得下、说恨就恨得起的?想是香卉终究对十三余情难了,事情到这个地步,她无论如何也不忍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葬身于她亲手设计的陷阱里吧!而能终止十三迈向死亡的脚步的,唯有香卉自己在皇上面前跳进那井,方才能堵住井口。而经历过这所有的至爱和至恨,香卉必早已万念俱灰,生死对她来讲都不重要了,所以最终她选择了以死来结束这段对于她自己来讲更是百倍于他人的折磨的孽缘。”
“以死来结束……”这个“死”字在我听来特别地刺耳。
“皇阿玛被这件事折腾得心里早就累了,方才叫我去,说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劳神了,将香卉交予我秘密处置,就此了结此事,不再声张。”
“秘密处置……”我心一惊,抓着四阿哥的袖子问,“怎么个处置法?”
四阿哥抬眼瞧着我,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还能怎么处置,宫中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所谓“秘密处置”的事件还少么?
看多了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演绎,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但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