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弟？”
  “四哥？”
  “不会是……”
  “难道是……”
  点头。错不了的，在这个年间，如此称呼彼此的，除了当朝的四阿哥胤禛和十四阿哥胤禵还会是谁呢！
  “卉卉……我想我刚才看见传说中的人物了……”
  “若若……我觉得你想的很对……”
  我们再一次因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而拥抱在一起。
  “不成，如果每看见点什么，我俩就反应这么剧烈的话，早晚被当精神病关起来。”卉卉假装忧虑地说。
  “对对，控制、控制。”
  谁叫这一天带给我们的东西太多了呢，或许以后慢慢进入角色就习惯了吧……
  星月夜，平和，静寥。
  我们半梦半醒。
  轻纱帐，朦胧，缥缈。
  我们渐睡渐沉。
  第　3　章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被小丫头叫醒，说用过早饭后秀女们要去御花园的堆秀山集齐，听自己的“归属”问题，到时候各宫的公公们会前去领人。
  这是我第一次走出房间，踏在清宫的石砖路上，尽管踩着“花盆底儿”鞋，我仍能感到真切。跟众秀女一同穿着旗装，扬着帕子，端庄优雅地穿过几层花花草草的院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确感受到美。
  不过这个美在我们停下脚步站定时被一个公鸭嗓给打破了：“现，公布选秀结果——”一个看上去应该是总管级别的太监吊着嗓子一一读着人名和去处。
  其实选秀的结果无外乎几种：第一种，奉给皇上，通常先从答应做起，如果皇上看好了，也可升为妃嫔；第二种，指给皇子、亲王、郡王等皇亲国戚；第三种，做宫女，年满25岁可以出宫嫁人。我之前因为一直昏睡没有参加“面试”，卉卉陪着我也没参加，所以现在倒是看热闹的心情。我猜，估计也就把我俩随便塞给哪个宫的这妃那嫔当丫鬟了。
  “章佳氏？蒖若，伊拉里氏？香卉，永和宫——”
  感觉旁边的卉卉扯了扯我的袖子。
  “嗯？”我转头看她。
  只见她朝我频频使眼色，还比手画脚的。
  我不禁好笑：“干啥呢，挤眉弄眼的！”
  卉卉只好靠过来，眼睛假装没有看我，压低声音说：“叫我们俩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嗨，这俩别嘴的名字……
  “两位姑娘请随我来。”一个小太监早等在我们旁边了。
  “哦、哦，呵呵，呵呵。”我掩饰性地大笑了两声，很干，引得周围十几个秀女和太监们一阵侧目，于是我发现我笑过之后气氛似乎更尴尬了。
  卉卉冲我撇了撇嘴，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弱！”然后抓起我的手一溜烟儿逃也似的把我拉走了。
  曲曲折折的廊子里，小太监导引着我们，态度十分谦卑。
  “难道他们都这么有礼貌么？”我心想。“我们不也是去那个永和宫做宫女的吗，那跟他也应该是一个阶层的了，他对我们应该不用这么客气才对吧。”“嗯，可能是他的主子教的好呗。”“也说不定是人家本身素质就好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小太监突然止住脚步，害我差点撞上去。
  小太监面露抱歉之色，我赶紧又“哈哈”干笑了两声。
  “两位姑娘且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禀德妃娘娘。”
  小太监挑门帘进去了。
  我立刻跟卉卉对视：“德……妃娘娘？那不是当朝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亲妈么？”
  “Nod！”卉卉也颇为激动地直点头。
  于是我俩又是良久的对视。我发现自打我们进宫之后，动不动就处于对视中……
  不知道是我们对视太久，还是小太监动作太快，这就回来了：“娘娘传两位姑娘进去说话。”
  我前脚跨进了门槛，停了一秒，又退了出来。
  后面的卉卉险些被我踩到脚：“干嘛你，若若，不会走道儿啦？”
  “不是，你看我这动作标准不？”我对着她做了个万福的动作。
  “我晕……”
  “别晕别晕，快看看是该这样行礼不？马上就见德妃娘娘了，咱们得入乡随俗嘛！”
  “呃……动作是对，但怎么看你做就那么搞笑呢！”
  “行啦，大概意思对就得了呗，我充分相信德妃娘娘能看懂。”
  “弱……”
  屋内流转着菊花茶的香气，携着檀木家具的淡淡幽香氤氲了整个房间，沁入心脾。哎，怪不得古代的后妃们都那么妖娆，要是我成天在这里恕牛兰埔哺隽司蚐PA似的。
  “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卉卉边福下身去，边使劲扯了下我的衣襟，从那个力道充分可以看出她是多么担心我失态。
  我立马也福下身去了，但由于是不自主运动，我的行礼幅度显著性地大于卉卉的。她在那端端庄庄地定好了格，别说，还颇有古代女子的韵味，而我却栽栽歪歪地始终没能找到定格点。
  幸好德妃娘娘并没往我们这边看，边放下茶杯边说：“起来说话吧。”声音柔和自然。
  估计是打量了我们一会儿，然后朝着卉卉问：“你是香卉？”
  “是。”
  “走近些我瞧瞧。”
  卉卉十分优雅而规矩地走了过去，嗬，还挺会融入环境的。
  “嗯，这孩子生得一副好模子，透着伶俐。”德妃娘娘微微点头，好像对卉卉很满意。
  然后又朝着我：“蒖若？你也来。”
  “啊，是。”我学着卉卉的样子走了过去。
  近距离地看德妃娘娘，天呐，这哪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啊，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白皙细致，五官秀美而又不小家子气，神情平静、祥和，一看到她仿佛世界大战都能平息了。那真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美，刚见这第一面，我就喜欢上她了。
  “咳咳……”刚才领我们进来的小太监用咳嗽提醒我不可直视娘娘的凤颜。
  我一咧嘴，刚想用惯用的干笑伎俩来掩饰，还没等发出声，就被卉卉踩了一脚。这次的力道也完全能让我感受到她内心的担心。
  德妃娘娘嘴角微翘，语气里有些好笑地问：“你可看到我脸上有什么了？”
  本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听见她问话，我抬头正欲回答时又撞上了她那张能平息世界大战的脸，我实在移不开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悠悠地吐出这几个字来了：“真漂亮……”
  这回德妃娘娘扑哧笑了出来，屋里的几个太监宫女也就跟着小声笑了。
  我承认我刚才的表情和语气肯定都充满了花痴，但是你若不亲见这样一位连脸上都能写满贤良淑德的美人，你是无法体会我当时发自内心的赞美的。
  可能也是我太直接又太白话了点，德妃娘娘不但毫无怪罪之意，反而拉起我的手：“这孩子倒有趣。”
  “我这屋里头也并不缺使唤的丫头，看你们两个孩子，我心里喜欢。你们且在我这呆着，权当是给我解解闷了。”
  “是，谢德妃娘娘。”这次学机灵了，听卉卉刚一开口，我立马福下身去，以防再被她扯下去找不到定格点。
  “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到——”
  小太监通报的话音还未落，门上的珠帘已被哗啦啦地挑起，身着华丽衣装的三位年轻男子翩翩而入。
  第　4　章
  “儿子们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看这样，这三位英俊的男子必定是当朝的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禵了。
  “行了，快起来。”看见如今都出息了的儿子们，德妃娘娘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只见其中一位“腾”下站起身，笑盈盈地挨到德妃娘娘身边坐着，问：“她可来了？”
  另一位也快步走过来，在德妃娘娘另一侧坐下来，问：“我前儿个跟额娘说的那个，额娘可见着了？”
  德妃娘娘朝自己的左右两边各看了看两双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睛，抿嘴笑了笑。
  “蒖若，香卉，来。”
  听见德妃娘娘招呼，我们赶紧过去，现在听着名字倒也知道是在叫自己了。
  “这是你们十三爷、十四爷。”
  “见过十三爷、十四爷，爷吉祥！”现在行礼道万福也做得顺了。
  如果上一秒我发现我已经能够熟练地行礼了，那么这一秒我发现我上一秒的发现错了。
  蹲下身去时，我显然低估了旗袍前襟的长度而高估了布料的弹性，鞋踩到拖到地上的前襟，困于没有弹性的布料间的身体又不能灵活地反应，于是即使卉卉这次并没有扯我，我也栽歪了一下，最终因没有找到平衡点而导致双膝都磕在地上了。
  两位阿哥大概被我的“噗通”跪地声吓到，立刻起身，看样子是想要过来扶我。
  这太丢人了，不成！也顾不得膝盖阵痛，我故作镇定地开了口：“啊……十三爷十四爷受惊了，奴婢这不是摔倒啊，奴婢是想初次见两位爷，该行大礼才是……”
  安静。
  “哈哈……”爆笑。两位阿哥边大笑着边各自伸出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扶起。
  我也跟着笑了两声，装没事儿人似的站起来。
  抬起头，正对上那两张笑得极夸张的脸。好熟悉……
  啊！这不是那天在储秀宫醒来，我跟卉卉正与世界同疯狂之时，相继从窗外射进来的两道目光么？一个如太阳般诚挚曜曜，一个如星空般明朗烁烁。原来那两道目光的主人竟是十三和十四阿哥啊……
  “那边还有你们四爷。”德妃娘娘示意。
  我跟卉卉转过身去，道：“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四阿哥脸上并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嗯。不用行大礼。”
  呃……这是在糗我麽？不过看过去时，他仍是一脸平静，眼睛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星空。
  “哈哈，四哥今日也说笑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笑得越发夸张了……
  德妃娘娘因见儿子们如此好兴致，便吩咐传了晚膳，留三位阿哥一起用。
  席间，我跟卉卉在侧，帮忙斟斟酒倒倒茶。
  一回，德妃娘娘的手帕不小心掉在地上，我蹲下身去捡。再起身时，发现对面的十四阿哥正瞧着我的脸，然后向下瞧瞧我的膝盖，而后又瞧瞧我的脸，“哈，有趣。额娘，赶明儿让蒖若陪我玩去，一定有趣极了。”
  汗……这茬儿他怎么就忘不掉了呢，还以此为乐。
  “嗯，这两个孩子我喜欢，但是瞧得出来，她们涉世未深，这刚进宫也不熟悉，先留我身边儿，教教她们。你们年纪相仿，你若是闷了，只管到我这来同她们玩，正好也让我高兴高兴。”
  “儿子倒是愿意陪额娘，可是要说玩的话，总在这屋里头，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呢？”
  “倒也是……”德妃娘娘微皱皱眉，转向我们：“蒖若、香卉，你们进宫之前，在宫外可听说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有啊。”我跟卉卉最近还真没少玩，魔方啦、跳棋啦、网上的对战小游戏啦……哎，不对，那都是现代的，这个年代好像不能玩……
  “哦？说来听听，不如晚饭后我们一块乐呵乐呵。”
  “这……”可是话都说出口了，我得赶快想一个……“天黑请闭眼！”这可是这两年十分流行的心理游戏，也叫杀人游戏。脑袋里突然就蹦出来这个了，只见卉卉十分无语地朝着天棚翻了个白眼。
  大家用来自不同方向的狐疑的目光束将我聚成了焦点。
  “你叫我们闭眼……哦，你说的那个可是游戏的名字？”十四阿哥最先反应过来。
  “新鲜，说说，怎么个玩法？”十三阿哥饶有兴致。
  “卉卉是玩这个游戏的高手，让她给阿哥们解释规则哈。”我则退到卉卉身后去了
  卉卉又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次是朝着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个小弱弱……你出的馊主意，现在把烂摊子推给我……”
  我把她的脸扭向阿哥们那边，卉卉立刻面带微笑：“高手奴婢不敢当，待我给几位爷稍作说明……”
  卉卉果然聪明，把一些现代的术语和身份都换掉了。比如游戏里的角色原本是法官、杀手、警察和平民，被卉卉改编成符合当下时代背景的了，角色相应地为县令、案犯、捕快和平民。
  看着他们努力掌握着其中要领，还不断向卉卉发问，态度之认真，我只有偷笑的份儿了。
  这个游戏最少也要六个人玩，三位阿哥加上我和卉卉，于是拉着德妃娘娘也加入了。
  大概是从未玩过的游戏，大家很热烈，似乎越玩越进入角色了。不过我得承认，皇家的阿哥就是不一样，每一次都会深思熟虑，所作出的判断也是惊人地准确。虽然只是游戏，但每一局都会认真对待，每个人的心理战术都不相上下。
  玩了几局之后，德妃娘娘就说有些累了：“虽然一直坐着，并未耗力气，但是很累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