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3-10-26 19:08      字数:4758
  褚日持叹气,循序渐进的诱导:“这样,我告诉你我是什么人,但是作为交换,你也得说你的身份,如何?”
  李君逸看他一眼,扭头就走:“你的身份,我没多大兴趣。”
  背后褚日持没有说话。
  “我的身份,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趣。”
  他的身世或许曲折了一些,但是有人若是觉得有趣,那就大错特错了。
  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一大早,李君逸就早早的出了门,一来他是不想跟褚日持见面,二来他也得防范着钱正泽会来找他。在早市上找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李君逸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在一家卖字画的摊前相中了一块砚台,店家见他真喜欢,就狮子大开口的跟他要一两银子,李君逸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老板,就你这个也值一两银子?你这是抢钱呢?”
  摊儿老板还嘴硬:“我这儿就这个价钱,买不起别买啊。”
  李君逸心说,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还没开口,就听身边有人笑吟吟的说:“大人既然喜欢这个砚台,老夫就买了送给大人了。”
  李君逸一听这把声音,手顿时就是一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逛个早市也能碰上钱老爷。心里想着,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转过头去,一脸惊喜的说:“咦?钱老爷?这么早?”
  钱员外看着他亲切和蔼:“不早不早,以前跟之清来的时候更早呢。”
  “……”李君逸无语,就知道会提这档子事儿。
  钱正泽从小摊上拿起砚台,对摊儿老板说:“这个我买了。”然后转手再递给李君逸:“大人辛苦,这个权当是草民的一番心意。”
  李君逸站在一旁张着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只好干巴巴的摆摆手:“不敢不敢,万万不能收的,不能收的。”
  钱正泽看了他一眼,让家仆付了钱,把砚台包了递给小厮,说:“这个给送到大人府上去,”说着回头看了李君逸一眼:“这样就算是大人回了京,好歹也记着双桥县还有个老夫这么个老头子。”
  这话里的意思说的再明白不过,大冷天的李君逸只觉得自己脸上热乎乎的,看着钱家的家仆点头走掉,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话来。
  钱老爷心情不错,对李君逸笑笑:“大人,这边请。”
  李君逸跟他客气:“不敢不敢,在下已经被撤职,不算什么大人,不算。”
  钱老爷呵呵一笑,带着李君逸在一处豆腐脑摊儿前坐了,慢悠悠的问道:“那不知大人何时归京啊?”
  “呃……”李君逸低头支吾道:“过几天过几天就走。”
  钱正泽点头,又问:“京城可有熟人?”
  “啊,有几个,同窗好友,颇谈的来。”
  “听说,大人跟宋家宋三公子关系不错。”
  “啊,是。”
  钱正泽想了想,忽然又问:“你师傅卫鹤起可好?”
  “师傅已经仙……”李君逸下意识回答,话没说完忽然卡在舌头底下,他抬头看钱正泽,张着嘴啊了一下:“我师傅已经仙逝,但是不叫卫鹤起。”
  “哦。”钱正泽也不说话,自己呼噜呼噜喝起豆腐脑来。李君逸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惊胆战,这老头怎么知道他师傅是卫鹤起的?眼看着老头一碗豆腐脑快喝光了,李君逸心里琢磨,反正否认也没有用,你都已经认定了,就决定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钱……”
  钱正泽一摆手:“有事待会儿说。”
  李君逸看看他,把话暂时咽回肚子里,一边看着桌子上的油渍一边琢磨自己是什么时候漏了馅,难道他让他去查人,反而让人把自己给查了?
  等钱正泽终于吃好了,俩人一前一后的起身,钱老爷说了:“李大人有事可以先走一步。”
  李君逸知道这一定是因为昨天下午被回绝的事儿,钱正泽不痛快,想了想自己也是不对:“呃,昨天……”又想了想,单纯是为昨天也不至于,归根究底还是张之清的事儿,硬着头皮就说:“张大人的案子,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当日不知深浅,夸下海口,今日想来着实是惭愧……”
  钱正泽本来也没准备怎么为难他,见他低了头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之清的事,你们有你们的考量,你是在用心办了,我看的出来。”
  李君逸低头,道声惭愧。钱正泽看他一眼:“跟我来吧,有些事情,你得知道。”
  有些事情你得知道。
  这句话让李君逸听的很是纳闷,跟在钱正泽身后就到了一处小院,进了院子,李君逸打眼四下看了看,也没什么特殊的,看来只是钱正泽在县内的一处家业而已。
  钱正泽走在前头,边走边说:“你也知道,你师傅收徒很是苛刻。”
  李君逸点头:“师傅为人虽然严苛,但是对在下其实,也没那么的……”
  钱正泽回头看他一眼:“你资质并不好,卫先生收你做徒弟,自是有他的原因。”
  李君逸一怔,他自己资质不好他也知道,卫鹤起会收他做徒弟他也是有些好奇,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这个效果跟自己知道是很不一样的。只是看看钱老爷的后脑勺,李君逸只能低头说是。
  钱正泽也没说别的,只是领着李君逸穿过了前院,进了后院一间普通房舍,进了门,示意李君逸自己坐了,转身打开橱子,翻到最底,拿出了个盒子来。
  盒子不大,看上去有些旧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是……?”
  钱正泽微一叹气,打开匣子,拿出来一只簪子,放到李君逸面前:“这是你娘亲的遗物。”
  李君逸看看桌上的木簪又看看钱正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情发展太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钱正泽找他来会是因为他母亲的遗物。
  “这……是?”
  钱正泽皱眉,重复一遍:“这是你娘亲的遗物。”
  “我……”李君逸语塞:“知道……可是……”
  “你不是猜到我是西州王王府的人么?”
  “但!……这个!”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难道西王府的人就要有他娘亲的遗物么?
  钱正泽看他,问道:“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我曾经是西王府的人的?”
  李君逸看了看钱正泽,估计自己不坦白也没什么好处,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手上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老茧,而且虽然过了多年但是从行事做派还是可以隐约看得出你是武将出身,再说,照张之清的个性,是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乡绅商人走的如此之近,一个普通的乡绅商人也不会如此卖力的帮助一个丝毫无利可图的穷知县,他自己又是东齐人,所以我才会怀疑。至于你是西王府的人,我也是凭借你中的九死一生之毒猜出的。”
  钱正泽点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已经在猜测你跟卫先生的关系!如今看来他不但教了你武艺,还把盈月心法传给了你,让你用来克制九死一生之毒。”
  “看来您知道的不少,”李君逸苦笑:“师傅把盈月心法传与我,是为了让我在危难之时可以暂时克制九死一生以便逃生的,可是却没想到……他们都不相信,对没有中毒的人而言那其实只是一套调息养神的普通心法而已。”
  世人传言盈月心法可以使内力大增,殊不知,这套心法是卫鹤起针对九死一生而创的,身中九死一生者,十之八九会丧命黄泉,但也有十之一二却只会内力尽失武功尽废,盈月心法虽不能解毒,但可以暂时恢复功力。只是时间不会太久,久则气血逆流,危及性命。
  “你师傅把你安排进越州添锦楼一是为了可以让你师兄江阅照看你,二来也是为了不想让世人知道九死一生也是有法可解的。”说着钱正泽笑了一下:“不过,天底下中了九死一生却还活着的,也没有几个了,此毒虽可以害命,亦可以救命,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拿自己的命来赌。卫先生行事虽然慎密,但此事,其实也没必要如此隐瞒的。”
  李君逸长叹一声,拿着那只木簪只觉得心头沉重的难受,师傅没有想到,他隐瞒了盈月心法的作用,却让世人以为盈月心法是什么武功秘籍,差点就引起江湖一场大乱,也因此害的他与歌若逃离越州……
  第二十八章
  两人一时无语,钱正泽看着李君逸拿着那木簪若有所思,想了想,便开口道:“你娘亲是当年西州有名的歌伎,跟你爹,也就是李念李大人互许终身。”
  李君逸抬头,微微一怔:“不,不是不是……钱老爷,这个我爹我娘的事情我大体都知道,你就不必再……”
  钱正泽听他如此说,长叹一声:“我说过,有些事,你得知道。”
  李君逸皱眉,听这个话,怎么当年的事情还另有隐情?
  “我问你,你知道,你爹娘是谁牵线搭桥的?”
  李君逸也不是笨蛋,脑筋一转,有些讶异:“难道……是我师傅?”
  “当年你爹离开后,你娘亲孤苦无依,你知道又是谁把她接进西州王府的?”
  “……师傅当时是西州王府第一幕僚,是他?”
  “当年你娘偷偷帮助你爹送走了太子,你知道为何偏偏你就平安活了下去?”
  “是义父救了我……”
  钱正泽停了一下:“我若是没猜错,你义父应该也是西王府的侍卫,当年那种情况,他会那么做无疑是听命于人。”
  “那……也是……我师傅?”
  钱正泽点头,又蹙眉道:“你知道,你娘为何会被发现帮了你爹么?”
  李君逸倒吸一口凉气:“是……师傅?”
  钱正泽微顿,说:“我之所以猜出卫先生收了你做徒弟,是因为你看得出我中了九死一生的毒。”
  “你当日为了诳我,提起了此毒,可是,若非中毒者,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你既然看的出,那你必定也是中毒者,可是九死一生之毒自西州王王府破后便是天下难寻!虽说是毒药,却是想中也不容易的,再加上你又是李念李大人之子,那么你一定跟卫先生关系匪浅。”
  “师傅他……”
  “各为其主,你不要怨他。”
  李君逸一时无语,师傅人性子虽然薄凉,但是待他却视如己出,义父病亡后便带了他游历江湖,虽然有时候会无故失踪一段日子,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总是记得给他带些小玩意,他资质不好,学东西没那么快,师傅也总是耐心的一遍遍教他,有时他生气了师傅也只会漫不经心的把他想了很久的刀给他玩,他知道,那把刀是师傅的宝贝疙瘩,平常人看一下都要用命去换。
  “你师父对你娘亲视若亲人,与你爹更是八拜之交,只不过立场不同,不得已,忠义之间,他只能选择一样,其实,对他那种人而言,无论选了哪个都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李君逸费解拧眉:“我一直想不明白,师傅为何教我功夫又用这种方法废掉?我虽资质比不上师兄,但是师傅教我却很是用心,江阅只学了洗月刀,可他却除了洗月刀连盈月心法也教了我。他若是不想我用他的功夫,当初不教我不就好了?”仍然记得清楚,毫无预兆的,师傅就忽然把他叫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把药递给了他,他虽然吃了,但是想要的解释却一直没有得到。
  “我若是没猜错,卫先生,是不想你去寻仇。”
  李君逸微微一怔,低声道:“可是我……根本就没想过报仇的事。”西州王叛乱,早就平息的多年,他就算是报仇,又要到哪里去报仇?
  “他最初教你功夫,无非也就是想让你防身,但是……”钱正泽说:“估计,他后来又想到万一你报仇的话,这一身的功夫便是你丧生的源头……与其让你为了报仇而拼命,还不如就此平淡了却一生……”钱正泽说着拿起那木簪来:“你娘也是个烈性女子,知道事情透漏,便在西州王府烧了一把火,一来是为你爹争取时间,二来也是为自己留个清白……这簪子是当初你师父交与我保管的,原本是你爹准备送给你娘的,结果却……”
  李君逸低头不语,他的确是没想到自己师傅与爹娘还有如此的渊源,他只以为师傅是可怜他孤苦伶仃的,才收留他的。
  钱正泽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这次叫你,还你这个簪子是其一,还有其二。”
  李君逸打起精神来:“其二?”又是什么?
  “你让我查的人,有眉目了。”
  “西州王世子赵奕?”李君逸一愣,惊诧道:“他果然还活着?”
  “活没活着倒是不清楚,但是东齐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说,东齐王前几年找到可以继承王位的人。”
  “继承人?”李君逸奇怪:“这又如何?”
  钱正泽看他一眼:“你不知道,东齐王其实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西州王的王妃,也就是赵奕的娘。换句话说,赵奕如果没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