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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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令夕改 更新:2023-10-18 20:46 字数:4759
“你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个人,哪里还能看见其它?”他轻讽。
“你!”我咬牙,却无从反驳。
“那样的你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想我大概真的没机会了,也就没有再找你,这个指环也就跟着我一起回英国了。”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之后,我告诉自己要放手,既然你觉得快乐,这些话不说也罢,何必增加你的烦恼,让你为难?或者,你也许根本就不会为难吧。”
他的眼神黯了黯,表情落寞,看得我心中不忍,抬起手想要抚上他皱起的眉心,却被他一把抓住,握紧。
“可是,还没等我真的学会遗忘,你又打电话来,告诉我你失恋了。”他的目光炯炯,神采飞扬。
我赧然,那次的乌龙让我郁闷了很久,现在旧事重提,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有些无奈的笑说,“也许老天就是想让我明白,好事多磨的道理。等到我终于回国,借着程里的公司重新走进你身边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也回来了,而且又是先我一步。”
我抓着他的衣襟,肩膀缩了缩,并没有面对周华的时侯的忐忑,反而在心里悄悄替他感到心疼,这么辛苦的经历是我没想到的。
他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声音里包含着一点倔强,“不过这次,我没打算轻易放手。”
他的确没有放手,现在回头想想,不管是在程里的公司,还是在实验室,我和周华的约会从来就没有顺利成行过,不是被他以各种理由留下加班,就是用项目进度来威胁我,让我主动推掉约会,原来,他都是早有预谋的!
他痞痞的笑了笑,大方的承认。
“你也太卑鄙了。”我狠狠掐他的手臂,他这次躲得飞快,“噌”的蹿出好远。
“兵不厌诈!”他有些小小的得意,“我这是为了自己的爱情而战!减少你们见面的机会,就是给我自己创造机会嘛。”
我默,这个人,还是严肃的时候比较可爱,这样偷奸耍滑的他,也太难缠了。
国庆节之前,实地测试的工作进展顺利,基地的领导和参与测试的飞行员们对系统整体的功能很满意,测试的数据也很漂亮,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进一步改善,以使软件的可操作性和便捷性更能符合飞行员们的使用习惯。
自那次沙滩表白之后,袁里对我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公事上一如既往的严苛,只是私下里变得温和多了,不再针锋相对。我很不适应,在压力大减的欣喜之后,又开始惴惴不安。
那天在海边,在他行云流水般的深情表白之后,我的错愕非言语所能描绘,目瞪口呆之余的反应完全出自本能,以及日积月累下形成的条件反射,我甚至不记得曾经表过态,可是他信誓旦旦的一口咬定我已经接受了他的表白,大言不惭的开始以我男友的身份自居,还常常借公务之便对我行骚扰之实!
“喂,你放手啦。”我努力想挣脱腰间的那只贪得无厌的手臂。
“我是怕你自己站不稳。”他倒是很有闲情逸致,轻轻松松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和我你来我往,“我记得你小时候很恐高的,连云霄飞车都不敢坐。”
“你才站不稳呢。”在足有几层楼那么高的瞭望塔上,我尽量不去想脚下的高度,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监测数据的电脑,心中忐忑,嘴上却不肯服输。
其实我的底气根本不足,自从那年“六一”以后,我再不敢踏足游乐园,更别提云霄飞车了,甚至连站在高处都会心惊肉跳,那年学校组织到游乐园春游,我死活不肯坐上云霄飞车,被他们嘲笑了好久。
“好,就算是我站不稳好了,麻烦你让我扶一下好了。”他赖皮的笑着,腰间箍得更紧。
“会被人看见的!”我的“恼羞”即将“成怒”,他胁迫我承认接受他的告白也就算了,大不了等我理清楚自己的想法之后再拒绝他,要是真的闹到街知巷闻可就不那么好办了,毕竟家里人都以为我正在和周华交往,突然男主换人,我怕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何况我还没和周华分手呢,袁里在这个时候掺合进来,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不会的,他们的塔台离这里几百米远呢,再说,看见又有什么关系?”他满不在乎的笑。
“喂!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再说,我的现任男友可还不是你。”我忍不住打击他。
“哦?”他似笑非笑的反问,“我们都这样了,难道我还没有晋升为你的男朋友吗?”
“我们怎样了?你不要乱讲啦!”拒绝他的混淆视听,我连忙撇清。
“怎么,现在想撇清了?”他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笑嘻嘻的说,“告诉你,晚啦!既然我已经出手,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飞快的在我的耳后印下一吻,重新站直身体,又恢复了那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你!”我抬起左手捂住耳后敏感的肌肤,尽力压制刚刚的酥痒难耐,惊心于身体的感觉如此强烈。
他挑眉轻笑,眼角掩不住的得意。
我忿忿的回头,死盯着电脑屏幕,一眼都不看他,不住的暗示自己把他当成一根柱子,把那条得寸进尺的手臂当作一条安全绳,无视他表面霸道的动作所带来的安全感,让我几乎忘记了身处高空所带来的恐惧。
招待所的房间里,我把最后一组遥测数据的分析报告完成,疲倦的按着额角靠进椅背。
“做完了?”袁里递过一杯茶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喝点茶去去火气。”
长时间的伏案打字,眼睛酸痛之余,喉咙也干渴的利害。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水温适中,入口。。。出奇的苦。我的眉毛几乎纠结到一起,转头对他怒目而视,要不是面前的笔记本,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喷出来。
“你等着我干什么?”他眨眨眼,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是看你这几天火气太大,好心泡了苦丁给你去火的。”
对着他假装无辜的模样,我真想一口水喷下去!不过看看他挺括的衬衫,还是忍了,把苦到极点的茶水吞下去,闭口不言。
“我真的是为你好,”他还不肯罢休,继续表白自己的无辜,“我们后天就要回去了,我是怕你思虑过甚火气过旺郁结于心呐。”
“我干嘛要思虑过甚?你才火气过旺呢!你最郁结于心啦!”我狠狠的顶回去,这厮,原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你忘记了?当初是为了什么才死乞白赖的非要跟我一起出差来的?”他抱着肩幸灾乐祸。
“我。。。”我哑然,的确,当时为了躲避那一团乱麻才跑来出差,本想趁着清静把心结慢慢解开,却没想到原来的结没解开,他又跑来添乱,现在的情形比我离开之前还要混乱,岂止是一团乱麻啊,两团、三团都是有的,回去之后该怎么解决啊?
“怎样,想好了没有?”他笑问。
“想什么?”我没好气的合起电脑,明知故问。
“呵,”他笑了笑,看着我慌手慌脚的收拾桌面,也不急着答话,直到我把所有能收的都收了,能装的都装了,才慢悠悠的对我说,“媛媛,不管你怎么想都没关系,我反正会去找他摊牌的。”
“什么?”我瞠目结舌,这人,什么强盗逻辑呀。
“摊牌啊,既然你不好开口,当然由我来了。反正你不愿意面对他的母亲,也不可能和他继续相处下去,何必还要拖下去呢。”袁里温和浅笑,俊朗翩然。
“我还没想好呢。”我低下头去,袁里说的没错,我没办法面对两家过去的渊源,没办法象从前那样与周华相处下去,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就此提出分手,毕竟周华这次的诚意和改变让我无法忽视,说不感动是假的,没有哪个女孩子面对这样的情人会无动于衷。
“这次你必须要想好!”袁里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静静的看着我,“说到底,那些事情与你们两个无关,如果你连这点小小的瑕疵都容忍不了,你真该好好反省一下,对他的感觉到底是感动还是爱慕?”
“感动?”我轻声重复着袁里的话,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难道我对周华,真的只是感动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我会对完全与他无关的陈年往事耿耿于怀?甚至不愿意面对他呢?
“没错,你虽然从小就表现得嚣张跋扈,却是最容易心软的,总是被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感动,”袁里看着我的沉默娓娓道来,“你确定这次不是因为心软才答应他的?如果你真的爱他,怎么会在两年前那么轻易的放手?现在又为了毫不相干的事情犹豫不前?爱情哪里会有这般弱不禁风?”
我确定吗?我低头轻轻的问自己,这个疑问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困扰着我,挥之不去,即便是南海清洌的海风,依然不能将它带走。我抬头看向袁里,这样困惑无比的时候,我竟然十分渴望他的指引,连我自己都讶异于心中对他的那份信任和依赖。
困惑之后,依然无解。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我太久。不是我想通了,而是另外一件大事发生了。
返回实验室的前一天,袁里带着我在这座最早开放的沿海城市四处逛荡,照理说,他也是第一次来,却对那些名胜和特产了如指掌,不到半天,我手里已经提满了给家人的礼物。
“你以前来过这儿?”我把购物袋从左手换到右手,看着同样也是满载而归的他问。
“没有。”他的表情有些僵硬,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他手里的袋子比我还多,而且那里面有一半是我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回答我的还是他惯用的单音节。
“你跟陈连长打听过?可是你好像也没什么机会跟他单独打探啊。”
“大小姐,你是不是做IT这行的啊?你难道不知道有网络这回事?”他又是一个白眼,不耐烦的理了理手里的袋子。
“哦。”我立刻噤声,经验告诉我,在他烦躁的时候一定不能呛茬儿。
“走吧,把这些拿回去,晚上带你去海边看表演。”他转身往前走。
“什么表演?”我立刻跟上,“海边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头也不回的伸手打车,漫不经心的敷衍我。
可惜,我到最后也没有机会看到那场表演。
我们刚回到招待所,就看见陈连长带着两位很眼生的军官等在门口。
“袁工,程工,”陈连长向我们敬礼,我们穿着便装,于是只向他点头致意。“这两位是北京来的同志,说是找你们两位有事。”
“袁主任吗,我们是学院保卫科的,来找二位了解些情况。”其中一人同袁里握手,话说得很模棱两可。
“是吗,”袁里扫了他们一眼,沉声说道,“请里面谈吧。”
“好。”那人看了我一眼,“程副主任也一起来吧。”
我一愣,找我?
陈连长告辞离开,袁里打开房门,侧身把两人让进去,自己稍稍落后一步,悄悄握了握我的手,我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我。
进了袁里的房间,我们把东西堆在门口,很有默契的等待对方开口。
“两位大概还不知道,你们实验室的项目昨天刚出了大问题。”还是那个人开口说道。
“什么问题?”袁里的神情一凛,身体微微绷紧。
“你们正在研发的这个平台,刚刚被一家图形搜索网站提前发布出去了,对方提供的地图搜索和实景模拟等功能,与两位负责的项目如出一辙。”
“什么?”我惊叫,怎么可能?我转头去看袁里,这次平台开发的保密工作非常严格,所有参与的人员都经过了详细的审核,而且都是在籍军人,不然我也不会被逼入伍了,怎么可能会泄密?
“你确定那个网站的平台跟我们研发的平台是一样的吗?”袁里也很吃惊,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和我一样无法置信。
“是一样的,张教授仔细的比较过,他证实那家网站发布的正是实验室上个月刚通过Beta测试的最新版本,也就是你们在这里实测的版本。”这位赵科长一脸的凝重,语调沉缓,一边说一边不断的观察我和袁里的反应。
可惜我们已经没有反应了,屋子里一片沉默,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袁里也一样。各种措施和手段都做到位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除了实验室的人员,外人几乎不可能接触到任何版本的软件,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我和袁里默默对视,万分震惊于眼前的消息,丝毫没有意识到后面还有更大的意外等着我们。
赵科长跟着我们沉默了一阵,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更惊人的内幕抛了出来。
“保卫科专门请计算机系的老师检查了实验室的服务器访问日志,发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