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来到一片空地上，这里只能隐约看出曾经有房屋的痕迹和火灼烧过的荒芜。飞羽站在空地的中央，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徘徊在这里的灵魂的声音。
  过了许久，飞羽才睁开了眼，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父亲……”
  飞羽“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地上的草，一言不发地兀自流着泪。
  “他说了什么？”
  “父亲说，他原谅我了，也同意让我跟你离开，只希望我以后好好活着，就走了。”飞羽睁开了那双溢满哀痛的眼，看着德烈嘉斯。
  德烈嘉斯抱起了飞羽，吻了吻他的额头：“嗯，那就没事了，你父亲他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守护着你的。所以，擦干眼泪，以后的路我们还要走下去呢。”
  “嗯。”飞羽点了点，用衣袖抹去了泪痕，将自己蜷在德烈嘉斯的怀抱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德烈嘉斯就起了身，第一次主动地领了兵到城门下去叫阵。
  如昨天一样的，才一接近就受到了一阵比昨天更为密集的箭雨。
  而脾气本就不好的德烈嘉斯，再加上飞羽的那档子事儿，直接泄愤似的对着那箭雨念了一串咒文，就让那些箭反射了回去，无一浪费地回到了那些士兵的……身上。
  己方的将士们欢呼着，在德烈嘉斯和弓箭手的掩护下，直接撞开了城门，杀了进去。
  此时的德烈嘉斯也不用瞬移，只是一步步地走着，见一个杀一个，渐渐的，杀到了皇宫。
  宫内，盘龙殿
  “云儿，快走，父皇一会儿就跟来。”萨胤风急急忙忙地推着萨云，吩咐着左右侍卫一定要保护好萨云。
  而萨云却是紧紧地抓住了萨胤风的衣角叫道：“不，云儿不走，云儿要和父皇在一起。”
  “乖，云儿，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父皇不骗云儿，父皇一会儿就跟上来。”
  “不……”
  “快，你们，快把九殿下带走。”见萨云不听，萨胤风也只得强硬地吩咐侍卫直接带萨云走了。
  “呵呵，不管是九殿下、十殿下，还是皇帝陛下，你们一个都不准走！”德烈嘉斯站在盘龙殿殿门口，冷笑着望着殿内众人。
  萨胤风顿时血色全失，直直地看着德烈嘉斯：“你，你要对付朕尽管朝朕来就是，不要为难朕的儿子。”
  “我知道嘛，不就是东莫皇帝最宠爱的九皇子嘛。本来呢，无关的人我是可以放过的，但是，他萨云可不是无关的人哟。”德烈嘉斯笑着踱步到萨胤风的面前，就像一头正准备狩猎的黑豹一般，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你在说什么，朕不明白。”
  “嘿，刚好今天我心情好，就解释解释吧。
  第一，这孩子是你最重要的东西，我说过的，你会失去他。
  这第二嘛，呵呵，他是宝贝幻力的容器，既然这样，当然得把本该属于宝贝的东西还给宝贝咯~”
  说罢，便欲伸手夺过一旁萨云。
  这时，萨胤风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抽出了配剑挥向了德烈嘉斯，一旁的侍卫虽然畏惧，但仍是忠于职守地拔剑相向。
  德烈嘉斯轻蔑地看了面前这些可笑的人类一眼，决定不用精神力，和他们一起活动活动筋骨。
  于是，他就像戏耍似的在萨胤风几人之间如游鱼一般地穿梭着，嘻嘻的邪笑低低地溢出口中。
  “唔……”
  终于，萨胤风不支倒在了地上，德烈嘉斯看着身上的狼籍和一些小伤口，嘿嘿笑道：“不得不刮目相看呀，皇帝，很久没有人能够在拳脚功夫上伤了我了。不错不错，就是可惜了，若你不是宝贝的仇人，兴许你还能为我所用。”
  萨胤风有些绝望地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萨云，抚了抚他的头，将他拉尽自己的怀里。
  他已经尽了力了，虽然有些不甘，但是，应是无遗憾了，至少，至少云儿是和他死在一块儿的。
  德烈嘉斯看着那父子二人，正待抬手欲杀了萨胤风时，却突然传来了飞羽的呼唤。
  “德斯，你在干什么？”
  而就是这一转身，萨胤风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地抽出当初自己给萨云玩乐和防身用的小匕首，刺入了德烈嘉斯的胸口。
  相逢一笑抿恩仇　危机
  德烈嘉斯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立刻回过了头一看，待看见插在胸口的匕首时，轻蔑地笑了笑，正待要说话时，突的感到胸口一股灼烧般的疼痛。
  “唔……”
  “德斯！你怎么样了？！”觉察到不对的飞羽一个瞬移来到了德烈嘉斯身边，待看清德烈嘉斯胸口上的匕首时，顿时惨白了脸。
  “不！！！”
  那是银，是银铸的匕首啊！而它此时正插在德烈嘉斯的心脏上。
  “德斯，德斯，怎么办，怎么办，这是银啊，你说的银。”飞羽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连一旁的萨胤风和萨云也管不着了。
  德烈嘉斯看着焦急的飞羽，心中浮起了一抹对灰飞烟灭的淡然。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反常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爱呀。
  呵呵，是了，他德烈嘉斯爱上了飞羽，他的宝贝，他最骄傲的儿子，他爱他呀。
  只可惜，这一切都晚了，都来不及了。
  “宝贝……”
  “德斯……哦，对了，那颗戒指，利昂给你的戒指，你可以用它回去呀，回去让长老们救你，快呀！”
  德烈嘉斯笑着拍了拍飞羽的小脑袋，摇了摇头。现在回去，他只会成为一个毫无能力的幼仔，从亲王变成幼仔，作为一个血族，要他怎么忍受？
  再说了，明白了自己的心的他，现在只想和自己的宝贝待在一起，哪儿也不要去。
  “德斯，求你了，要活下去，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带我回你的那个世界去当梵卓族的亲王吗？德斯……”飞羽哀伤地痛哭着，只觉得好像心都要碎裂开来，剧烈地绞痛着。
  “宝贝，我……我爱……你……”德烈嘉斯断断续续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飞羽闻言，顿时呆在了原地，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向下落着，湿了衣襟。
  突的，飞羽眼前一亮：“对了，言曾经说过的，若是我恢复幻灵的幻力，就能够逆转时空，回到过去。这样，我们就能回到你还没受伤的时候了，你听到了吗，德斯，你一定要撑住啊，只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说罢，飞羽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连瞬移也忘了用地跑到萨胤风和萨云的身边。
  看着快要断气的萨胤风，飞羽有一丝的感慨，这个人，算计了一生，却终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自己，前面的十七年都是在被算计，现在，却是能够得到德烈嘉斯的爱。
  想到这里，飞羽也有些释怀了，似乎也不是那么恨萨胤风了，但，萨云他现在是非吃不可的。
  飞羽伸出手去，想要捉过哭得快没力的萨云，一旁的萨胤风却是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个施力，就将萨云带到了身后，用身体保护着萨云。
  “这对我来说是没用的。我要吃他，他就必须被我吃。”飞羽面无表情地看着萨胤风，冷声道。
  萨胤风苦笑着：“咳……咳，我……我知道，可是……我一定要拼……拼尽最后的……力量，保护……保护云儿！”说着，另一只手竟然颤微微地向飞羽举起了剑。
  飞羽看着这兀自挣扎的人类，不得不感慨，这些人类虽然脆弱无比，却是坚韧非常，都是快死的人了，还能说那么多话、拖动一个人还向自己举剑相向。
  真是既勇敢、坚强，又……不自量力。
  看了眼德烈嘉斯，发现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飞羽也不愿再浪费时间，抬手欲杀了萨胤风好抓住他身后的萨云。
  这时，言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等一等，主人，手下留人呐！”
  相逢一笑抿恩仇　报复
  飞羽闻言，愣了一瞬，虽然焦急，却仍是停下了手，看向言。
  “你最好给我一个足够好的理由。”
  言来到德烈嘉斯的身边，用语言的力量为他注入了一些能量，让德烈嘉斯支撑得轻松了一些。
  “主人，现在吃了容器还有很长的一段融合时间，等到您有逆转时空的能力时，已经来不及了。”
  飞羽看了看言，又看了看一旁的哭得快断气的萨云和一脸坚定的萨胤风，眼眸中的银色流光逐渐消散，空洞地大睁着，来到了德烈嘉斯的身边。
  “宝贝，不要担心，我还能再撑一会儿的。”德烈嘉斯试着伸出手去，像之前一样摸摸飞羽的头，安慰他。只是，刚刚抬起的手又无力地垂下了。此时的他，就连呼吸也觉得困难无比。
  飞羽俯下身，轻轻地吻上德烈嘉斯冰冷的唇，轻轻地贴着。
  “言，还有办法么？……不论是什么办法。”飞羽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神色凝重地看向言。
  言的视线在飞羽和德烈嘉斯之间来回飘荡着，有些下不定主意。但在看见自家主人那双无神的大眼中的凄厉与哀伤时，终是狠下了心，决定说出来。
  “主人，您体内的幻力虽然不多，但是，若是全部都渡入他的体内，就能修复这些创伤了。只是，失去幻力的您就再也不是幻灵了，也会失去幻灵所有的能力。”
  原本想责怪言知情不说的飞羽在听到最后两句时，苦笑了笑：“不过就是再从血族的幼仔当起罢了，没关系的。而且，那样，我就再也不是怪物了，只是一个纯粹的血族。”
  说罢，飞羽将双手覆在德烈嘉斯头部的两侧，闭上双眼，调动出了一直潜伏在体内的幻力，缓缓地过渡至德烈嘉斯的生命搏动中，一点一点地修复着流失的生命力。
  盘龙殿内的众人都忘记了时间，只有隐约的几声重伤后的喘息，召告着殿内仍有活人。
  飞羽的双臂无力地垂下，坐倒在冰冷的殿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竟有如纸般地灰白。
  有了幻力的修复，德烈嘉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看着疲惫的飞羽，那双原本银色的眼眸已经成了如墨般的黑。
  “宝贝……”一声叹息，自家宝贝对自己做出如此的牺牲，只让他心疼不已。
  “德斯，你没事了！”飞羽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自己那瞬间变得无比身体，却被德烈嘉斯抢先一步抱了起来。
  “言，去给宝贝把我那件黑色遮阳的斗篷拿来，快。”德烈嘉斯用身体护住虚弱的飞羽，焦急地对言吩咐到。
  待言离开后，德烈嘉斯抱着飞羽来到萨胤风面前：“你真是好样的，都快死了还要再折磨我的宝贝一次。说说看，我该怎么回敬你呢？”
  德烈嘉斯看着萨胤风，一抹噬血的冷残浮现在眼底，嘴里念出一串咒文关闭了所有的门窗，抬脚一踢就将萨云踹到了殿内的一个阴暗的角落中。
  “你！”萨胤风愤怒的看着德烈嘉斯，瞬间狂暴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似的，可一秒他又急忙转过身看向缩成一团的萨云，关切地问道，“云……云儿，你……还好么……”
  萨云挣扎着爬起来，依旧是浅浅柔柔地笑着：“父皇，云儿不碍事的。”说罢，又试着坐了起来，想证明给他的父皇看。
  德烈嘉斯看着这两父子，想着自己刚才差点就灰飞烟灭与自家宝贝永别就心头愤恨，挥手召来自己在这里无聊时捣咕出的几个下等恶灵。
  念了几句属于血族最古老的魔族咒文，赋予恶灵人的形状，操纵它们去攻击萨云。
  “呜……”萨云看着慢慢逼近的恶灵，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发出恐惧的哭泣。
  他的父皇快要不行了，不能再让父皇担心了。
  德烈嘉斯看着萨云，没有听到预料中令他愉快的哭叫，有些无趣，邪笑着又念了几句咒文，便看到那群恶灵突然变得异常的兴奋，发出粗嘎的怪音笑着。
  萨云愣愣地看着突然变得兴奋的恶灵，直到其中一个恶灵脱下了他的衣衫，才恍然的尖叫出声。
  “啊！！！不要！走开，走开啊！！”
  “云……云儿！”萨胤风挣扎着，用尚有些力气的手臂爬向萨云。他怎么也没想到，德烈嘉斯竟然会如此折磨萨云。
  恶灵嘲讽地看了萨胤风一眼，在它们眼中，眼前的这个人类是比它们更低等的蝼蚁。
  它们用最快的速度脱光了萨云，在那白皙幼嫩的皮肤上尽情地嘶咬着。
  德烈嘉斯抱着飞羽，颇带兴味地看着眼前的表演，吻了吻飞羽的额头：“宝贝，好好观赏吧，这是父亲大人为你带来的娱乐。”
  于是，德烈嘉斯有念了几句，那些恶灵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