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3-10-14 10:17      字数:5058
  被飞羽清冽的话音一激,燕左将立刻清醒了过来,看着飞羽那调侃的脸,摇头苦笑着。
  “喂,知道这儿是哪儿吗?这里应该在东莫和西燕的交界。”
  燕左将环顾了一下四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闷闷地说道:“镜山。”
  “耶?镜山?呵呵,你好像不喜欢这里,可是没办法啊,谁叫这里没人,地图上又没记载,只有在这里先躲躲那家伙啦~”飞羽大大咧咧地笑着,突然向山顶看去:“嘿,我好像说错了。有几个人哟~”
  飞羽此时的表情就像大灰狼见了三只小猪一般,兴致勃勃地舔舔粉嫩的嘴唇:“希望他们的长相不要太败胃口。”跟德烈嘉斯一起久了,也被影响得只吃年轻漂亮的食物了。
  燕左将看飞羽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抚着额头无奈地道:“那里的人我……呃……认识,你吃我就好了。”
  “你?你自个儿还不知道你能不能供应我一日三餐?”飞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再理会,兀自上了山。
  山顶上是一个建得像宫殿般的寺院,清脆的木鱼声与袅袅禅香使整个景致显得异常幽深、安谧。
  飞羽在门前顿了顿,用精神力向四周探查了一下,对周围的人有了个底儿,就举步迈了进去。
  寺院正中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眉目甚是清秀,一身青色长袍使她显得清雅而高贵。
  飞羽显然对这女人感到有些讶异,愣了一愣便恭敬地双手合十道:“叨扰了。”
  那女人也只是静静一笑,那一笑竟让飞羽有些母亲的感觉,“在下渡莲居士,不知尊客所为何事。”
  这话倒问得飞羽有些脸红了,总不能说是来把你当粮仓了吧……
  “呃……在下飞羽,是与燕左将燕兄一同前来的。”飞羽拱了拱手,想起燕左将说他认识这里的人,趁他还没到,就说是他要来吧。
  “燕儿?……燕儿来了?他在哪里?”渡莲美目倏的一亮,绽放出夺目光彩,就连一向自恋的飞羽也觉得她突然变得很美。
  呃……燕儿?很……很亲切的称呼。拜托,我是不是找错挡箭牌啦~
  正待飞羽急得跳脚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了期盼已久的救命福音。
  “母妃。”
  奈何生在帝王家 禅妃
  燕左将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从飞羽的背后响起。
  飞羽和渡莲俱是一惊,一同望向立在门口的燕左将。
  不过不同的是,渡莲的神情明显是喜多于惊,而飞羽则是正在消化那句“母妃”带来的震撼而一脸的黑线。
  燕左将对着两人窘异的表情也不理睬,径自地走进了进来,在渡莲面前略一躬身,又唤了一声:“母妃。”
  虽然燕左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向敏锐的飞羽却是能从中听出一丝浅浅的孺慕之情。
  此时的飞羽也不急着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都和燕左将那家伙绑一起了,还怕他不说。
  “母妃,孩儿这次是陪同飞羽前来,既然飞羽想来,孩儿便也一同来了,希望不致扰了母妃。”仍是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陈述,呵,这家伙倒好了,一来就一竿子打翻了自己刚才撒的谎。
  “喂,燕左将,少爷可没说想来啊,”飞羽懒懒地出声打断道,哼,你敢整我,“少爷可是来……”
  还没说完,燕左将就急急忙忙地捂住了飞羽的嘴:“飞羽,我一个人能够供应你一日三餐。”说着,还不停地偷偷地打量着渡莲的神色。
  “燕儿,莫要对朋友那般蛮横。”渡莲柔声道。
  燕左将却是有些尴尬,面露不豫地道:“我的事儿什么时候也该你管了?再说,我对飞羽怎样人家不说话,你倒来插嘴了!”
  听了他的话,飞羽心中也有些不快,那渡莲明明非常关心他,他怎么倒做出那副样子来?!
  不过,自己也并不清楚这事儿的底,不便多言。
  一阵沉默之后,飞羽又是那个第一个耐不住的人,腾地站起身子,对渡莲道:“居士,飞羽有些乏了,这就到外间去赏赏这山景,还望勿怪。”毕竟人家是一国皇妃,怎么也得十足十的恭敬呀。
  渡莲也是微微一笑,看着飞羽温柔的说:“此间寒碜,若有招呼不周,劳贵客不弃了。”
  这礼节也算完了,飞羽又一躬身,扯了扯绑在自己和燕左将手上的束缚咒,就转身向外走去。
  湖边
  “喂,燕左将,说说看。”飞羽见燕左将随后到了,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有些蛮横。
  “呵呵,飞羽,”燕左将苦笑了笑,“我又不叫‘喂燕左将’,你以后就叫我左将吧,虽然听起来有些像给你打下手的。”
  “哼,你现在可是我掳来的玩具和食物,凭什么要求我。喂,我说,别扯开话题呀!”飞羽随手一挥,一大泼水就浇向了燕左将。
  被束缚的燕左将用不了内力,有些狼狈地躲闪着不间断泼来的水,只得开口讲述以打断飞羽的“逼供”。
  “我的母妃本名杜月婵,小时家中遭了难,就被亲戚托在了一个庵院里,出了家。
  我父皇那时尚年轻,正是鲜衣怒马踏春风之时。外出游玩突遭暴雨,正巧就躲入了那庵院中。
  那时母妃正是豆蔻之华,正在庵院中与师姐们嬉戏,便被父皇瞧了去,当即惊为天人。
  父皇那时哪里顾及什么,雨一停就掳了母妃回他当时的王府。那庵院事后自然也就消失了。
  母妃被掳后又羞又气,最后终是被父皇软言劝得了两情相悦,母妃也就还了俗,嫁了父皇做侧妃。
  第二年,母妃就诞下了我。当时父皇大喜,几乎要一意孤行地立我为世子。呵呵,现在想来,若是我真被立了,此时可就是太子咯~”燕左将稍稍调侃一句,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后来啊,父皇刚一登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母妃就坚决地离开了。
  其实我知道父皇应是还爱着母妃的,只是为何竟真放了她走?
  我当时还小,得知后,扑到母妃身上不让她走。她却冷冷地推开我,让我走开。
  嗨,你不知,当时我看着母妃那冷淡的样子,几乎心都碎了。
  那时,我就下定决心,再不要理母妃,也从没来看过她。直到你给闯了进来,我才硬着头皮跟了来,免得你把她当普通出家人,结果却是吃了一国皇妃。”
  哼,自己担心母妃被我吃咯还找这呀那的借口,真不爽快。
  “燕左将,你又不是不知我进食从不伤及食物的性命,还在这里乱编!”飞羽可没那圣人心儿去忽略燕左将的借口,“自己担心母妃就明说嘛,亏你还是什么‘战神’咧,没脾气。”
  燕左将立刻变得气极败坏,跳起来叫道:“你来试试被自己母妃扔开的感觉!”
  飞羽抬起眼眸一瞥,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那我也要有那机会呀。我可是一出生就被萨胤风给扔咯。”说着,一挑眉,等着看燕左将的反应。
  果然,那家伙立刻红了脸,满是愧疚地站在那里,讷讷地说道:“对不起,飞羽,我不知道。”
  “啧,我又没怎样,况且,萨胤风又不真是我父亲,我父亲的死也应该和他脱不了干系。”飞羽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倚在一块大石头上懒懒地笑着。
  奈何生在帝王家 母亲
  听着飞羽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燕左将不禁有些无力:“飞羽,你这究竟是在说些什么?那萨云不是你的双生弟弟吗?你怎么不会是萨胤风的儿子?”
  “嘿,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对了,不要再跟我提起那个该死的封印我力量的容器。”飞羽有些嫌恶地摆摆手,实际上却是因为他有些喜欢萨云的可爱,对不得不吃了他来解除封印感到有些不舒服。
  “容器?封印?”这下,燕左将可是真傻了眼儿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啧,算了,反正也说了一半,就都告诉你吧,我无所谓。”飞羽撇了撇嘴,把玩着手上的树枝。
  于是,一整个上午,就在飞羽的讲述和燕左将不断的提问中度过了。
  “那……”
  “你烦不烦呀!老问个不停。”飞羽终于对燕左将永不止境的问题失了耐心,将手上已经玩得毫无原形的树枝往地上一甩,腾地站起身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飞羽一个侧身躲开了快撞到自己的来人,迅速地一伸手就接住了那人正下落的身子。
  飞羽真是被德烈嘉斯教坏了,见那人一站稳,就立刻放了手,有些嫌恶地拍着手上毫不存在的灰尘。他可不喜欢外人的气味留在自己身上。
  “对……对不起,”赶来的小丫头不住地道着歉,“居士说午膳已经备妥了。”
  飞羽一听,立刻笑得眼儿也眯了起来,瞥了一旁听到“午膳”二字就面部表情僵硬的某人,温柔地对那小丫头笑道:“好啊,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一直住在山里的小丫头哪里见过飞羽这等无双的容貌,登时通红了脸颊,捂着脸转身就跑到前面去带路,也不管飞羽二人是否跟得上。
  “走吧,”飞羽扯了扯束缚的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燕左将,“我可不想饿死自己的小羊,先喂肥了再宰。”
  说罢,也不理会此时毫无内力的燕左将,提气向前赶上了前面的小丫头,而后面的燕左将也只得苦笑着被飞羽半拖半提着跑。
  来到后院的凉亭里面,飞羽显然没有一点要给燕左将留面子的意思,径自将他拖到了桌旁扔在椅子上,才对渡莲躬身一揖道:“飞羽失礼让居士久等。”便坐了下来。
  只留下渡莲一人呆愣地站着。
  燕左将此时是有苦说不出啊,只得又起身拉了拉渡莲:“母妃,坐吧。”
  渡莲没想到燕左将竟然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并拉自己坐下,神色显得有些恍惚,拿着筷子傻坐在那儿。
  燕左将也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有些懊恼,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的,和渡莲同时化作两尊雕像。
  “咳,”飞羽被这阵仗弄得尴尬起来,只得出声提醒道:“居士,请用。”又转头对燕左将嘿嘿两声奸笑:“快吃吧,小羊。”
  看着终于反应过来的两人,飞羽用筷子戳着食物有些意兴阑珊。血族可是没味觉的,再怎样好吃自己也当在嚼蜡,嗯,不对,连蜡味都没有。
  “怎么了,飞羽,菜不合胃口么?”渡莲温和地笑着,眼底有着关心和担忧。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母亲的味道,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过。
  飞羽愣愣地微张着嘴,手里还提着筷子,就这样看着渡莲。
  知道些飞羽的情况的燕左将放下筷子微叹了口气:“母妃,你先吃吧,飞羽不吃这些的。”又转头拍了拍飞羽:“喂,醒醒。”
  飞羽看了看渡莲,又看了看燕左将,眼中有些黯然。那是人家的母妃呀……
  突然好想,有父亲和母亲,还有德烈嘉斯一起,四个人一起……
  可是,自己的族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啊。
  想到这里,飞羽禁不住更多了几分憎恨。
  燕左将看着飞羽那沮丧的样子,有些心疼,就对渡莲道:“母妃,飞羽这孩子很可怜,打小就失了双亲,您便多照顾照顾他吧,”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睛,“他可还是个声名鹊起的大将军呢!”
  渡莲闻言,本就温柔的眼眸里更是浸满了怜爱,轻轻抚了抚飞羽的头,叹了声:“可怜的孩子。”
  谁知,飞羽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倏的跳起来,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嚷道:“哼,谁说的,我有父亲大人,谁要你们管!”说罢,别扭地扭头就走。
  奈何,飞羽完全忘了绑在手上的束缚,刚一走远,燕左将就被扯了起来,燕左将也只得对渡莲有些无奈地笑笑:“母妃您先用吧,我去看看飞羽。”不待回答,便跟着绳子跑了起来。
  身后的渡莲望着两人跑开的方向,微笑着轻摇着头。
  飞羽跑到湖边,因为被人说中了心事而着实气恼,血族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可是,似乎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有些空空的,嗯?是少了德烈嘉斯吗?
  对了,他现在在哪里?在急着找自己吗?还是在领兵继续征战?
  呵呵,怎么这时候才想起这样来呀。
  应该是离开他太久了吧,已经开始有些想他了呢……
  “飞羽……”燕左将有些忧心地看着这个倔强又寂寞的少年,想起他不过才十七岁,就背负着那么多的家仇、责任和寂寞,有些怜惜地轻拍了下他的肩。
  没有回头,被拍到时只是下意识地紧绷了下肌肉,就又放松了下来。低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