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没见过她男朋友，你又知道就是那个同性恋，”
  “我们学校有个老师和尤代是同学，她见过，她说的时候还不想让我听到，可我正听到了呗，你说气不气人，她一直骗咱们！姐，我们在巡演，明天我还要去法国，回不去了，你一定要回去看看，别让她进咱家门！”
  朱可娃揉着眉心直摇头，你说她这妹妹幼不幼稚，要是他爸爸也愿意，一拍即和的事儿，你是不让她就进门就阻止得了的？朱可芽和朱可晓平时什么事儿都精得流油，可惟度他们老头儿这事儿，忒不成熟！朱可娃其实也有些理解，毕竟这两孩子一下来对妈就根本印象，他们的想法里，咱这老朱家，就四个人，爸爸，姐，我，弟弟或爸爸，大姐，二姐，我，其他人插不进来！
  朱可娃想，也是要回家看看，不说尤代，要问问她那老头儿的意思吧，她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很重要咧！
  39
  结果，根本顾不上她老爸这岔儿了。她要去新加坡了。
  这样准备，她肯定能去了，可就是去之前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够她忙，还要经过一个短暂的培训，专业上的，政治思想上的————哦，还有人情，那么多人给你投了票，人家给你道喜，你不得表示？可又不能太张扬，幸亏她老公是这方面的能手，连着三天亲自送饮料送水果去她们单位只说给大家“消暑降温”，这让军区司令的公子亲自殷情酬谢，————真不是一般的感受哇。
  连罗捺这几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儿子到底是懂事儿多了，把老婆的事儿这样放在心上，自己这儿媳妇也长进多了，终于也知道人际关系的重要性了。
  这不，童敏真是感恩戴德，后来又亲自领着儿子到周家感谢朱可娃，童敏也贼，那是大领导的家，多不容易攀上，这次瞅着感谢他们家儿媳妇，连罗主任、首长都一并“感谢”上了，送去一些东西，不多，可精。
  平时，这样的上门，送东西周家是坚决不会收的，可人家童敏打着的是“朱可娃”的旗号啊，罗捺是直到童敏上了门感谢才会过来，心里更高兴，呵呵，小丫头真长心眼儿了，知道搞群众关系先从最具凝聚力的下手，直说，这忙他们周家没插任何手，纯粹是朱可娃娘家的能力，（他们认为是朱源帮的忙），第一次，高高兴兴替朱可娃礼也收了。
  童敏走后，罗捺拉着朱可娃直夸她，“咦，我们家可娃真有心了，我都没想到，童敏是个实在人。”
  朱可娃低着头苦不堪言，这哪里是她自己找上的？人家找上来的不说，还害得她白白又受刘耽那个鬼一个牵制————
  “咳，艾院长这次也确实给面子，————咱们还是得好好谢谢他，”罗捺确实也是这么觉得，朱可娃的材料，答辩都通过的很顺利，他虽然什么好话也没说，其实，他什么话不说就是很帮忙了，罗捺一直认为，这事儿，他不使绊子就是帮大忙了！
  罗捺想着她的心思，朱可娃也没多大在意，她婆婆想怎么感谢他那是他们的事儿，她才不会操那个心咧，可是————
  那天也是个开完大会，朱可娃老习惯一散会收拾东西就准备溜，却不想，“可娃！”主席台方向，她婆婆在朝她招手，让她极不情愿过去的是，艾珏看样子也是收拾东西准备走的，被她婆婆截住了。朱可娃猜也知道，是她婆婆想感谢他来着。
  走过去，她婆婆笑着拉着她的手，却是对艾珏说，“艾院长，这次可娃的事儿真要感谢你了。”艾珏也不看朱可娃，淡淡笑了笑，还是那个疏离带着点高傲的气质，“是她优秀，应该的，”
  朱可娃同志被她婆婆抓着手脑袋都要垂到脖子下了，优秀？天知道，这“优秀”里有多少就是他做出来的！
  艾珏还是随眼瞟了她一下，看她这样，直在心里叹气：这傻子实在的连样子都不会装！
  罗捺知道自己家孩子脸皮儿簿，可娃这样也没在意，又疼爱的更拢紧了些她，还是笑地很舒心的对艾珏说，“这样，该好好谢谢你的，恩，明天是周末，正好小宇可娃他们会回军区这边吃饭，可娃有个同学刚从英国回来也会一道过来，都是年轻人，你赏光过来也吃顿饭吧。”
  朱可娃同志一听，头抬起来一点儿，罗捺暗地捏了捏她的手，她和周哓宇是明天会回军区吃饭，可，她哪儿来的从英国回来的同学？
  再一想，朱可娃个脑袋慢的也知道了！她婆婆这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朱可娃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婆婆这种感谢方式真是————
  你说，连朱可娃都了出的意图，艾珏能不清楚？一听罗捺那意思，再加上那傻子一点儿也没掩饰的诧异，————艾珏觉得好笑，罗捺也是，你找你“儿媳妇的同学”的由头拉媒也该和你儿媳妇打好招呼撒，不知道她傻！
  艾珏不觉得什么，反正觉得好玩儿，去就去，反正能看见那傻子也高兴。
  “这样啊，”还是故意考虑了下，“好呀，那明天就要打搅你们了，谢谢。”
  罗捺高兴的不得了，还心想，这媒要是做成了，可不给他们家可娃又得来了个资本，她故意说那个女孩儿是可娃的同学，就是这意思，将来，你艾珏的老婆是我们家介绍的，还是可娃的同学，待到以后可娃评高级啊，甚至晋升啊，你还有什么话说！
  咳，罗捺对她这儿媳妇不可谓不深谋远虑哇！
  40
  在70年代的北京黑话里，对于美女的评价被高度浓缩为四个字：“盘正条顺”。所谓“盘”，指的是脸盘，“条”就是身条，身材。“盘正条顺”看起来脱胎于“名正言顺”，不过“正”字并不是正确的正，也不是端正的正，而近似于今天说的“正点”的“正”，至于“顺”字，无非是指身材的苗条，流线型的曲线。
  这个房沁绝对对得起“盘正条顺”这四个字。
  美女啊，无非就三把温柔婉转的刀，能宰得你柔肠寸断：貌、权、度。啥意思？貌，不说了吧，“盘正条顺”就这个范畴。权。想想，如果一个姑娘跟你说，我是北城老大，今天的麻烦事儿，我明天替你平了；如果一个姑娘跟你说，我老爸是王部长，合同不用改了，就这么签了吧；如果一个姑娘跟你说，我先走了，你再睡会儿，信封里有三倍的钱和我的手机号码，常给我打打电话，喜欢听你的声音————这样的姑娘，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会不会渐渐高大？度。就是灵性。这就复杂了，不多赘言。
  看这房沁，似乎三者占全。可到底合不合艾珏这样的名少，难说。
  他们家周晓宇也是名少，至少，看样子，他不感兴趣。倒不是有她朱可娃现在把她老公迷的三下五去六，这主要还是看那“温柔婉转的刀”挥向的是什么样的男人。首先，第二把“权”，周晓宇这样的就见不得，理由不消说，自己有，不艳羡。至于第一把“貌”，肯定重视，不过，身边环肥燕瘦的，眼早养的刁的不能再刁。那么，看重的自然是第三把“度”，这样，就不好把握了，纯属个人喜好。
  看来此女不是周晓宇的那杯茶，而且，很早以前就不是。怎么这样说呢，这房沁不是朱可娃的同学，却正宗是周晓宇的初中同班同学，老爸也是个部级，正宗大英帝国牛津毕业。关键是，————朱可娃同志就是懒得琢磨，但不是眼拙，她对周晓宇的感情————女人对这其实都敏感。
  当天请客，肯定是他们两口子先到，朱可娃还想帮忙来着，罗捺不让，这两口子又甩手坐在客厅里当大爷，周晓宇当得心安理得，朱可娃遥着电视遥控心不在焉。
  房沁第二个来的，她一来，家里热闹点儿，罗捺连忙出来招呼。
  “小沁，来了，哎哟，越长越漂亮。”
  “罗阿姨，您身体还好吧，周叔叔呢，”
  “他去北京开会了，你爸爸妈妈身体还好？————”
  一阵儿亲热的寒暄，“小宇，可娃，”
  周晓宇结婚时房沁来参加过婚礼，和朱可娃也就是一面之缘，朱可娃到对她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关键是，结婚那天来了太多人。
  她哪儿各个都认识，这房沁的情况，还是昨天罗捺回家跟她说的。
  “您好，”朱可娃早已起身站她婆婆身边微笑待客，周晓宇呢，还坐沙发上，“房沁，学还没上够？帝国主义的知识是学不完的。”
  “呵呵，那是，我哪有你那能力，八年三个国家该学的都学到了。”
  周晓宇从高中开始出国，在外呆了八年何止跑过三个国家？他就是在三个地方固定上过学。
  朱可娃微笑着不做声，因为，也插不上嘴，她您儿老老实实土生土长社会主义一手栽培，虽然学的英文专业。
  其实，也没聊多长时间，艾珏来了。
  这下全体起立，连周晓宇都站起了身，主要是听罗捺说了，他这次帮了可娃的忙，而且，今天他是主角。
  “艾院长，谢谢赏光，”
  “您客气了，应该是我打扰了。”
  递上一套黑茶。
  黑茶，即普洱，它跟绿茶不同，以陈为贵，有点跟酒类似，讲究“几年陈”，越陈贵。
  艾珏会做人，知道首长好茶，尤爱普洱，这套普洱当然是极品，可是包装不花哨，也不招摇。
  罗捺接过茶，笑得灿烂。
  周晓宇也过去客气握过手，女士们就微笑一点头。
  艾珏当然也看到了房沁，当然也绅士优雅地表示了礼貌，可，确实就像前文所说，名少们不见得喜欢这样的美女。
  艾珏也看到了朱可娃，当然也如常表示了上级对下级的礼貌，可，确实一如既往无法解释，迷恋这样的就是迷恋这样的。
  艾珏自然不会刻意去打量今天的朱可娃，可看见的几眼，在心里就是挠着痒。
  朱可娃今天没穿军装，也许在自个儿家里，长发也没束起，就那样随意蓬松的披着，这样，显得那张小瓜子脸更削尖。一件简单白色连衣裙，极显腰部的纤细。
  这《闺房宝镒》记载：相女先相女腰，腰细而力强者佳，以腰为枕度，乐之美键也。可见，这腰，可是极为关键的。女人的腰迷人，由它承上启下，有啘蜒旋展之妙，就予人以无限的曼妙遐想。
  艾珏在脑海里就任遐想恣意疯长：这样的朱可娃，如果水晶帘下，桃脸对镜，微歪其颈，双手如玉，在发根中柔和梳动，而樱唇噙着发卡，情人则埋身于沙发之内，心跳如捣。喉干如烧，那是怎样一番销魂图案？
  呵呵，毕竟是高人，心里再荒淫无度，面上照样风轻云淡。问答聊天进退有度，潇洒态度颇得美女赞赏。
  看来，房沁对他印象不错，席间，聊得颇为称心。周晓宇此时是陪客，除了招呼他老婆吃喝，插两句嘴，暗地瞧瞧热闹，也算尽地方之谊。
  罗捺根本没上桌，她往来于餐桌厨房间，年轻人的天下，她只做推波助澜即可。那剩下来的，最难受的就是朱可娃了，咳，到底不是一路人，不过，就是一路人，朱可娃同志也是个少话的，她除了别人问到她，她“恩啊”两句，其余，都埋头细嚼慢咽。难啊，这种饭，吃着能憋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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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你说怎么憋不死人？
  四个人里，三个都是海归，有共同帝国主义奢侈经验，你看他们都谈什么！
  “去沙漠做SPA，赞比亚的维多利亚瀑布区分布着几家SPA，可以听着瀑布声看到赞比亚河。距离南非开普敦两小时车程的×××有一个×××酒庄提供月光SPA。”
  “恩，是种享受，非洲的景色不错，SPA也确实与众不同，他们的手法上有当地一套的按摩穴位的方式，力度偏重，尤其着重在肩膀及头部，————”
  “去冰岛追极光也不错，那里的冰川探险、攀冰、漂流都还蛮刺激。”
  “我一直想过去看看，但要找个好路线。”
  “你这样走，从它首都南下东行，经小镇维克，那里有黑沙滩、奇石，然后，瓦特纳冰川的冰湖，峡湾奇景小村埃格利，最后北上去北极圈边的花园城市阿库雷里，最后南下再回首都————”
  还用筷子比划着，说的不亦乐乎。朱可娃听得懂什么？她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世界各地，就是咱这个中国，她走过哪里？从小读书，可芽高中毕业去了北京，后来总有巡演的机会，世界各地跑；可晓更不用说了，16岁就远赴耶鲁————她夹了口菜在嘴里苦涩的嚼着，人家的人生咋就这丰富多彩咧！
  不过，还好，朱可娃同志对此不会太久计较，这不思进取的人呐，很容易有套属于自己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