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3-10-10 17:46      字数:5064
  我不解的看了眼古痕,他却没看我,我回看花迎归。
  我曾经想象过花迎归的相貌,本以为她会与绝色的花向晚有几分相似,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古痕曾说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却没想到长了一张清纯无邪的脸,若不看她的眼,我会以为天使大概就是她这样的。
  古痕见我久未动弹,冷冷开口,“坐下来用膳,愣在那里做何?”
  花迎归状似友善的牵引着我在圆桌前坐下,又亲自为我盛了碗粥,夹了几样开胃的小菜,她无邪的笑着,一口一个姐姐,她的热情燃烧一个沙漠恐怕也不是问题。
  她对我的态度,若是看在外人眼中,只怕当真要以为我与她是亲姐妹了。(小说)
  只是我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酸楚与难堪。这就是古痕拒爱的方式?他要利用一个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女人来拒绝我的爱?
  我哀怨的看着古痕,希望我心中所想不是事实,古痕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我的眼,我食不知味,麻木而茫然的咀嚼着口中之物。
  花迎归尽管面相纯真,却也看得出年岁比我大,她做作的叫我姐姐,只有一个可能,古痕已收她做小,我是正室,按尊卑,她确实该叫我姐姐。
  古痕啊古痕,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好自以为是的方式!你宁愿用这种荒谬的伤害来阻遏我爱你,也不愿尝试接受我的爱?你以为这是在保护我?殊不知,你这样做,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当然,你不会认为这是伤害,在你自大冷傲的心里,你一直坚信,你独自为我决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都是保护我。你为什么不肯听听我的想法?为什么不肯让我与你一起想办法?
  我的心好痛,知道了古痕的过往,我明白他这么做的深意,也明白这是他表达爱的一种方式,他想把他爱的人束之高阁,用他的方式保护起来,他对青冥如此,如今对我,亦是如此,可他怎么不想想,我是个人,有感情的人,对我来说,他保护我的方式太过残忍。
  为了扼杀我对他的爱,他真是不计后果吗?
  漫长而艰难的早膳过后,古痕终于开口,第一句就是残忍,“我收了花迎归为一房夫人。”他的话,是说给所有管家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而他的残忍,是只掷给了我。
  尽管我心中早已猜到,可亲耳听到,我的心仍如翻江倒海一般。我的身犹如针锥般钻心的痛。我跌坐在椅中面色发白,看着古痕空洞的眼,我一直无话。
  花迎归无邪的笑着,我却觉得这笑是世上最残忍丑恶的笑,因为它盛开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以他人的苦痛为给养。(小说)
  按规矩,纳妾虽是古痕的一句话,但花迎归还须向我敬茶,我接过花迎归手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我知道我该说些客套话,诸如“以后要好好服侍少主”之类的古代“贤妇”的场面之辞。
  但我却已不能自已,强忍着泪,无视厅内所有人的眼睛,茫然的走了出去,耳边只回响着齐管家低低的呼唤。
  跌入地狱也不过这种感觉吧。
  古痕一定不知道我心中的痛。
  我从小看多了大妈和我妈哀怨的眼神,我妈带我离开之后,更是少有温情表露,我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爸的花心,我从此厌透了男人三妻四妾的想法,更恨这样的男人。
  对于古痕,他这样做,有他的苦衷,他的理由,他并非花心而为,所以我不恨他。可我怨他,怨他为何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方式来排拒我的爱。
  接受我的爱,难道比伤害我还可怕?当然,我毕竟不是他,我虽能明白他的想法,却体味不了他这么做背后的痛楚,正如他一样,他知道我会难受,却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倘若我是生长在这时空,接受着“男人三妻四妾乃天经地义之事”这等教育的女子,或者我是个从来没有爱上过古痕的女子,我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痛吧。
  我可以不恨古痕,却不可以不心痛。
  我不知道我怎么走回自己的竹林小屋,古善已经在屋里等我。
  见我回来,他欣喜道:“姐姐,善儿今天就可以把所有的账簿看完了。”(小说)
  我呆呆的看着古善,他无邪的笑脸,姐姐?我恍惚中看到了花迎归,她无邪的笑着叫我姐姐,我吓得一把推开身前的古善,听到古善的痛呼,我才回过神,急忙将他抱起。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古善敏感的心已经发现我有心事,我这心事连我自己都瞒不过,又能瞒住谁呢?
  我强挤出一个笑,“姐姐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今天你自己乖乖看账簿可好?”
  古善狐疑的看我一眼,定然不相信我没事,“那姐姐好好休息吧,善儿会自己看的。”在疑惑面前,他还是选择了顺从我。
  我回到内室,无力的倒在软踏上,卷缩着身子,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才有些许力气回注到我的身体里。我缓缓坐起,取来挂在墙角的琵琶,随意拨了起来。口中也自动的吟唱出一首曲子。
  这个世界或有别人
  亦能令我放肆爱一阵
  对你飘忽的爱为何认真
  热情热爱倍难枕(小说)
  怎知道爱上了你象似自焚
  仍然愿意靠向你亲近
  也许痴心可以换情深
  在无望盼天悯
  随缘份过去你不再问
  不懂珍惜此际
  每每看着我伤心
  只因你看惯我的泪痕
  对你再不震撼
  看见了都不痛心(小说)
  如何象戏里说的对白
  相恋一生一世
  说了当没有发生
  思想已永远退不回头
  爱过痛苦一生
  沾满心中的泪印
  反复唱了几遍,我才想起来这首歌的名字,这是一首很老的歌,我年少的时候被它感动过,好像是周慧敏的《痴心换情深》,是首粤语歌,我也是用粤语唱的,我六岁之前,说的便是粤语。
  发泄了半响,我是真的倦了,累了,也饿了。
  我懒懒道:“小兰,去厨房传午膳吧。”
  半天,小兰却没有应我,我又叫了遍,古善在外搭话,“姐姐,小兰一直没有回来过呢。”(小说)
  没有回来?我整个忽视掉她了,我去会客厅时并没有带她,之后也只有古巽跟着我去了落兰院,我从落兰院回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方丈天地中,没有关心到她的去留。
  这时,她还没回来,她会去哪儿?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我此刻的心异常的敏感,稍有风吹草动便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姐姐,你去哪儿?”
  我停住步子,“我去找找小兰,别是出了什么事了。”
  古善道:“是少主叫人把她带走的。”
  “把她带走做什么?”我狐疑道,这个答案古善自然给不了我。
  “不知道呢,”古善接口,“我刚来没多久,少主就让人把小兰带走了。”
  我步出大门,见到古巽正走过来,急道:“你去问问,小兰被带去哪儿了?她犯了何事?”
  “回少夫人,”古巽叹道:“小兰被关入古府大牢了。”(小说)
  “她犯了什么事?”我追问。
  “少主没说,只让关着。”古巽给了我一个蹊跷的答案。
  争 第四十四章 客人
  “你说什么?”我惊叫出声,“带我去见她。”(小说)
  “是少主亲自下的令,”古巽为难道:“他说,没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看小兰。”毋庸置疑,古痕这句话,是专对我说的。
  我坚持要古巽带我去古府大牢,“要关人,也总得有个名目吧。再说,他把我身边的人给关了,我还不能过问了?”
  “可,少夫人,就算小人带您去了,没有少主的令牌,您也进不了大牢,见不到小兰。”古巽好意劝阻我。
  但他忘了,我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住的。
  古巽拗不过我,终还是带我到了大牢门口,只是没有古痕的通行令牌,牢门口的狱卒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行,尽管我尊为少夫人,尽管狱卒们也脸露为难之色,可我还是进不了大牢,看来古痕早特意关照过他们了。
  “古痕现在在哪儿?”我转身问古巽,已打定主意亲自去向古痕要令牌,古巽思量了会儿,“听说,昨日城里来了位来头很大的客人,少主与几位管家都去忙接见的事了。”
  醉城来了位重量级客人?我怎么不知道,也没有人支会我一声。
  呵,古痕连这种事都不予我知晓,还让我看些陈年账簿作何?
  我边走边问古巽,“你可知道客人是谁,古痕他们把客人安置在何处?”
  古巽摇摇头,“小人只知道少主让客人们住进了城南的东华别苑,客人是谁,小人就不知了,不过,……”(小说)
  “不过什么?”看来古巽还是知道些事的。
  “小人听江湖中的朋友说,似乎‘雪盟’的少尊主阴寻,阴大侠来了醉城。不知道少主接见的客人是不是他?”
  “雪盟?阴寻?”我嘀咕着,我并不是没听过这两个名字。早在鬼山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过了。那时青冥假冒阴寻的名义,杀了鬼魅,想引鬼教的人去对付“雪盟”和阴寻。
  后来,在青楼遇到云楚那次,古痕也说过,“雪盟”的人进了玄德城,意欲助和国太子复位。我的感觉,雪盟不过是个“义和团”般的民间组织,顶多组织里的人都会些功夫罢了。在我看来他们也不过是逞匹夫之勇,和国太子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助他复位,雪盟肯定也别有图谋。
  古巽却似乎很崇拜雪盟与阴寻,他的声音陡然明亮起来,“少夫人您有所不知,雪盟是天下武林正义之士的联盟,他们以匡扶正道,维护正义为己任,雪盟里的人更个个身怀绝技,不乏能人异士,他们是天下武林人的引路者,因此,凡是雪盟要帮的人,天下武林正道之士都会帮,而雪盟要对付的人,也会被天下武林正义之人视为对手。”
  我颇不屑道:“照你的意思,雪盟盟主岂不就是武林盟主了?”那他岂不是可以一己之好恶,断天下人之善恶?这跟皇帝又有什么区别?我想唯一的区别就是,皇帝每月要给为他卖命的官员奉银,而这个雪盟盟主未必需要给每个江湖人发工资。
  “雪盟盟主?”古巽细思了片刻,似乎懂了我的意思,“回少夫人,雪盟人称他为尊主。尊主武功盖世,又德宽仁备,是位受人敬仰的老英雄。而少尊主十六岁时一剑成名,四处行侠仗义,到如今他的武功只怕也不输给尊主了,他也是位人人敬仰的英雄,小人若此生能有幸见到这样的英雄,也不枉活这一遭了。”古巽越说越激动莫名,眼中更是精光四射。
  只是他那想法也太过没追求了,见过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武夫,就不枉活了,真没志气。
  “让人备轿吧,我们去东华别苑找古痕。”雪盟也好,阴寻也好,管你在江湖武林人的心中有多么霞光万丈,在我此刻的心里,你是没有小兰重要的。
  “那少夫人先在此处歇歇,小人这就安排轿子。”古巽说完,走开。(小说)
  看着古巽离开的背影,我信步在碎石曲道上,转了转走到假山后,又想起了今晨的情景,心中绞痛。古痕与我恐难像对正常夫妻那样恩爱百年,白头偕老了。我与他之间的鸿沟,不会因花迎归的介入而拓宽,也不会因她不存在而消失。
  “你听说了吗?花夫人被纳为一夫人了。”一个脆生生的女音传入我的耳内,我随意探了一眼,两个绿衣婢女的身影由淡渐浓,出现在碎石道上。
  另一个婢女四处张望了一眼,“我还听说花夫人肚子里怀着的才是少主的种,少夫人怀的不知道是哪儿的野种……”
  “嘘,”先前说话的婢女急忙制止了她,“这话可别乱说,小心要杀头的。”婢女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我可没胡说,”后者争辩道:“这话是落兰院断红哪儿传出来的,说少夫人怀孕两个半月有余了,可两月之前,少主一直没有离开过醉城,少夫人肚里的孩子能是少主的?”
  前者想了想,附和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了。”
  “真是什么?”飞雪突然从路的另一边钻出,挡在两个婢女面前,怒喝:“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东西!少主与少夫人的事你们也敢嚼舌根?当真不要命了?”
  两个绿衣婢女当场吓得跪倒,颤巍巍的哀求道:“飞雪姐饶命啊,这话不是我们说的,是花夫人的侍女断红说的。”
  “那只骚狐狸身边的人的话,你们也能信?”飞雪的语气不善,却不全像为我抱不平,她虽是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