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
一米八 更新:2023-10-10 17:45 字数:5009
她摇头,他大笑,拉着她出门,并低声说着:“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等一会儿你要带着我飞,我迫不急待要感觉一下在天空中飘着的感觉。”
“你不要去了。”她忙道。
“嘘……”他将手指放在她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拉起她就朝着后门地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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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销魂处…5
朗风清,她的心却无比沉重,一手拉着云熠,在扬过,华灯初上的扬州夜晚,繁华旖旎,就如她入凡间时看到的一样。只是不知,景依旧,人是不是还依旧?她转头看看云熠,他的衣袍在风中飞舞,正扭着头无比潇洒地享受这飞翔的新奇,没有了威严,没有了狂躁,仿佛换了一个人。
至磐若寺,山门已闭,敲了好久都没回应,他便朝着门重重踢了几脚,终于有一个小和尚开了门,探出头就厉声呵着:“何方狂徒!不知道此处是佛门清静之地么?”
待看清是太子殿下后便吓得抓着门险些摔倒,忙请了进去。子夜扮作小厮在后面跟着,有些奇怪,云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和尚要去请长老接待,云熠阻止了,说要见出尘师傅,小和尚立刻摇头摆手,为难道:“太子殿下,出尘师兄犯了戒,不能见客。
”
“谁规定的犯了戒就不能见客了?”他这话说得有些无理取闹,小和尚自是不敢与他为难,迟半晌,便带着他们去了,一路上还叮嘱着别被师叔知道,不然他要受罚的。
云熠轻笑,“你就跟你师叔说是本殿下要见的,看他还罚不罚你。”
小和尚无语,乖乖地领他们前进。
到了一处矮小的禅房小和尚便被云熠摒退,子夜忙上前推开了门。小小的房中还亮着一支微弱的烛火,她一眼便看到躺在内侧床上的出尘。**着上身,满背都是瘀伤,奄奄一息。她险些惊叫出声,及时捂住嘴,看了看身后的云熠,便上前,焦急唤他:“师傅!你怎么样了?”
他的神志仿佛不太清楚,禅门开启地声音都没惊醒他,又怎能听到她这低呼。她便拿了蒲团在他一侧盘膝坐下,用治愈术为他疗伤,可惜她的法术对这些丝毫不起作用,他背上密布的瘀痕根本数不清,他微弱的气息让她害怕极了。当时她被清风打伤,他在一旁诵经,他常说多诵经就好了,所以,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为他诵经,而已。
那些曾被她讨厌地梵文。以前她诵不了一会儿就烦躁了。可这次她忍住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好地定力。孜孜不倦地念着。只要。能让他平安喜乐。她愿意一直念一直念。
“别忘了。你自己也有内伤。”云熠地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她一怔。她已经忘记了他也在。
恰好一阵风吹来。'**竟吹开了小窗。吹灭了那本微弱地烛光。禅房里顿时黑暗下来。只有一束月光倾泻进来。
她忙起身准备重新将蜡烛点燃。还未站定。手忽地就被嵌住了。是出尘抓住了她。只不过是手。以前也被他牵过抱过。可这次她地心怦怦跳了。
云熠感觉到他地异样。欲要上前一探究竟。出尘虚弱暗哑地声音便响起了。很轻。很小。却足以充斥到这小小禅房地每一个角落。“小妖精。是你吗?”
她欣喜极了。趴到他身前。摸着他地脸。“师傅。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修长的眉毛在月光下仿佛结了一层白霜,不停地挑动,终于张开了眼,斜视着她,眼睛半眯着,气若游丝说,“你出去。”
“我就是来看你地,怎能出去?”
“我犯戒,我受罚,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不行!”她急道,“你受的这些苦,皆由我而起,我不能不管。”
他阖眼,语气中带些无奈,“有些事情,我们很努力很小心,也往往过不去。”
“师傅,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他略略偏头,忽地看到了站在暗处的云熠,一阵惊愕,随即便挣扎着坐起,下床。她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只有低声解释着,“是太子带我来的,我一个人出不来。”
他颤巍走至云熠身前,面色坦然,苍白地唇却一直在发颤,“我玷污了子夜的清白之身,请处置我吧。”
没想到出尘会这样说出来,她一惊,怔怔地望着云熠,隐隐感觉到,他在乎她地事情中,包括**。只见云熠整个人僵住了,眼神在她跟出尘之间游移着,似乎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只消片刻,他便恢复了平静,看着她问:“怎么回事?”
出尘闭目回答,“是我定性不够,连累了子夜。”
不,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她缠着他,是她不肯走,是她任性地挑拔。可此时,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紧抿地唇渗出血丝。
忽一听“噼啪!”作响,云熠出手劈断了旁边的桌子,蓦地逼近,狠狠问
昨晚那僧袍便是他地?你的衣服也是被他撕破的?那他说着伸手抓起断开的桌腿,尖利的断痕直指出尘的喉口。
她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哽咽道:“不怪他,我们去除妖,他中了妖法了……”
云熠大笑,握着的手臂颤抖着,仿佛再一动,马上就要刺破出尘的喉口,“妖法?妖法就是理由吗?他是高超的大师,还有什么妖法能难得住他的?”
出尘仍然闭目,双手合十,“我做过的事,我会承担。”
云熠极力克制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身为高僧,竟然连一个色字都把持不住,真是枉僧!”
“不,太子,你不能这样说师傅,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赶我走,他吼我了,是我没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既然还知道赶你,那就是清醒的!”云熠咆哮着,整个人散发出熊熊的杀气,剑眉横敛,目光如炬,“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动了情了?”
出尘的睫毛颤动几下,眼睛还是没有睁开,虚弱答道:“没有。
”
云熠大怒,狠狠将手中的桌腿砸向窗户,窗棱破裂,挂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子夜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惟恐他那暴虐的性子再起,伤了出尘,低声恳求,“不要这样了,太子,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云熠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许久,内心矛盾而纠结,一把嵌住她的胳膊,如一头狂兽那般吼道:“你以后只能是太子妃!还有你!”然后指向出尘,“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她愣愣地看着出尘发白的脸,想要大哭,抿着双唇,眼泪掉不下来,便被云熠强行拉着,跌跌撞撞而去。拼命地扭着头,最后看了出尘一眼,他跌坐在破裂的桌案后,身子摇摇欲坠……
云熠拉着她一直往前走,好像也没有目的,简直是横冲直撞。她迷茫着跟在他身后,手腕处被抓的隐隐作痛,但不敢发出声。他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令她迷惑,为何为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发那么大的火?那不像是单纯的脾气发作,更像是心里丝丝痛楚的抽离,在半空中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
到了城门外,他忽地停住了脚步,看着她,目光复杂,然后一把箍住了她的头,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激烈而缠绵,令她没有喘息与反抗的空隙。并且越来越狠,在她的唇舌间掠夺着,毫不怜惜。
她有些麻木了,直至他放开她,只是抿了抿有些疼痛的嘴唇,轻推开了他。
“怎么?你不高兴?”他问着,带着隐忍。
她笑了笑,很是牵强,“没有,我懂得人间的规矩,丈夫要对妻子做什么,妻子只有接受的份儿。你比慕容晏强多了,他从来都没碰过我。”
“你不生气了,你大喊大叫啊,你打我啊,骂我啊!”他激动着。
“因为你现在不怜惜我了,我配不上你了,对不对?”她脱口而出,“所以也用不着再等待。”
他咬咬牙,“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从你毫不畏惧地甚至带着狂妄狠狠踩我的脚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把你像我身上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器官那样带在身边,我死之前也要先杀了你。我看上的东西,只有我能得到,我得不到,我便把她毁了,跟我一起下地狱!”
他这毫无预兆的愤恨的话语令她惊呆了,捂着头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有着无上权利的狂妄的太子。他这咒诅式的真情流露另她心惊,她忽地想起,那晚二师姐媚娘狠狠对她说着,“子夜,不要再招惹别的男人了,你今生欠的桃花债已经够了!”,“你不是想做人吗?其实做人是最难的,要勇敢,很勇敢。你心里想着谁,就去找谁吧!”
云熠仍激动着,胸口起伏不定,她好想问他,“你是爱我吗?你爱我吗?你不要爱我!!”
心里想着谁,就去找谁,要勇敢。
她黯然,做人好难,她想去找花泽少,她说过如果他不死,会永远跟他在一起,可她现在最最不敢去找的也是他。
云熠,他为何要说这些话。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在她心里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坏人,她可以毫不客气地骂他,打他,对他说狠话,让他走开。
可现在,她做什么都不会有勇气了。
正文 销魂处…6
们悄悄回至浮云斋,尽管心里有万分担心,但碍于再提出尘。他呆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便走了。她想他应该是去薛小姐的房里了吧,她希望他去那里,那样,她心里还会好受些。
外面,隐约还听到为青儿守灵的下人在哀哭着,念叨着。她睡不着,夜深人静,默默为出尘诵经祈福。
一夜无眠,诵经诵得口干舌燥。清晨侍女进来时,看到子夜吃惊不已,忙递了茶并劝她休息,说她的脸色苍白极了。她喝了几口水,笑了笑,呼气忽然不顺,猝然喷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点点落在床单上,好似……出尘僧袍上的落红那般,她有些发抖。
侍竟将云熠叫来了,他很担忧,命令她躺下,并马上吩咐侍女煎药。
“我没事,你不要管我。”她些许虚弱地说着,努力地坐了起来,依她现在的法力哪有那么容易就倒下?不过是挨了清风的一拂尘。
但云熠还是在床边紧紧盯着她,并亲自看着她喝了一碗又黑又苦的汤药,才稍稍满意。
“我想我应该到灵堂看看公主吧?”她问。
他笑了笑,淡淡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只要有那份儿心就行了。”
“不行,别人岂不说我不懂礼法?”
“子夜!”他拉住将要下床地她。“别去了。父皇他……不想看到你。这几天发生地事情太多。他地旧疾又犯了。”
她笑了笑。装作无所谓地样子。“也好。我去了徒惹不愉快。”
因天气炎热。公主地遗体不便运回京城。就在御华园内做了七天地法事。入葬地那天。子夜就坐在浮云斋内。听着外面哀声连天。听说王公贵族们都快马加鞭从京中赶来。为地就是这一天。
她从窗棱里看到众人从灵堂里渐渐抬出一口棺材。一行送葬地队伍全都素衣长带。在风飞舞着。哭哭啼啼跟着棺材往外走。她忽地在送葬地队伍中看到一个熟悉地身影。激动惊异之下夺门而出。只是她出来后。队伍已经出了院门。她不便再追。或许是她看错了。
在廊下失魂落魄地停滞许久。直到看到面色煞白地慕容晏跨出灵堂地大门。她宛如遭了晴天霹雳。往后退了两步。倚在门上。
静默片刻。慕容晏慢慢朝她走了过来。直直盯着她。那眼神。'*令她害怕。
“公子,你怎么没去……”她吞吐地问着,话未说完,慕容晏便冷声回答了她,“按照寒雪国的规矩,配偶是不能为对方送葬的。”
“哦……小惜朝,还好吗?我很想他。”
他不答话,只是看着她,目光如坚冰,割得她生疼。她有些感叹,慕容晏,他们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能伤她。她刚想要找个借口回去,便听到他冷冷问,“你是妖精吗?”
那“妖精”二字,他说的尤其刺耳,另她心悸,扶着门壁,一步步往旁边挪着,摇着头,“我不是,我是人。”
他哈哈大笑两声,笑得悲惨,“你是人,我很希望你是人。”他说着狠狠推了她一把,拂袖而去。
她怔在原地,看着他落魄地身影,清瘦了许多,不知道日后他该怎么生活。是的,她说了谎,她是妖,不是人。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个?人又怎样,妖又怎样?她有着人的心灵,人的情感,这还不够吗?
她把头抵在门壁上,苦恼极了。
“子夜?”背后响起一个魂牵梦萦地唤声。
她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