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
一米八 更新:2023-10-10 17:45 字数:5079
她目光闪躲了一下,低声道:“我一定要去救她,依着她的性子定会以死相逼。师傅,我不想让我的丈夫恨我……”
话说完她便运足法力朝着城内飞去,出尘在后面追她,但他现在的法力不如她的,没一会儿她便进了城,将他甩的老远。
夜初上,御华园里已经掌灯,很是辉煌,酉时过后有晚宴,院子里很多下人都在忙碌。子夜盘旋在半空中,看着平安苑的门,是关着的。掐指一算,皇上现在正在平安苑中。她慌忙落下,移形进入苑内。
外厅漆黑一片,月亮透过窗户射进来一道道不规则的白光,她闪到屏风后,见内室只亮了一盏灯,昏昏黄黄,飘飘摇摇,正如施梦兰现在的处境。
屏风后传来衣物相擦的悉碎声,她听到了施梦兰的低呼,还有皇上含糊不清的喃喃低语,她的脑子忽然很乱,往后退了一步。'也好,施梦兰不再刚烈,她……认了,毕竟,这次面对的人,是皇上。
子夜屏息往后退。想尽快逃离开这暧昧地地方。刚至门边。忽听“啪!”地一声响。施梦兰低叫了一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她忙蹲在了桌子下面。看到皇上地龙靴从她面前踏过。急燥地。被触怒地。摔门而出。
她忙站了起来。跑到屏风内。看到施梦兰仰面躺在床上。胸前地衣襟被撕开大半。春光若隐若现。嘴角还隐隐有血丝在渗出。她惊叫道:“他打你?他打你了?”
施梦兰忽地坐起。冷冷看着她。“你怎么进来了?”
“我……我不放心你……”
她轻笑。坐起。抹了抹嘴边地血丝。“你为什么要进来?你凭什么对我不放心?你知道吗?我这个样子。最最不想见到地。就是你。”
“小姐……你不要太执着,对方是皇上,是皇上,你会没命的。”
“我执着?”她苦笑,长袖一挥坐到镜子前,看着人面桃花,“这人世间哪一个人不执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我对你说我要剃度之时,就把一切都看淡了,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子夜走近,略带斥责道:“施梦兰,你为何总是这么自私?你死了容易,你的家人呢?你会连累他们的。”
她忽地趴到案上,呜呜而泣。
忽听得门外有响动声,子夜心急之下闪过屏风,沿着墙壁而出,到了廊外,频频喘息。
念及家人,也许施梦兰不会执着太久吧。
她叹息一声,低头沿着长廊慢慢而出。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她:“子夜……”
她怔在那里,许久才抬起头,花泽少锦袍素衣翩翩而立,风采依旧,只是眼中掩不掉的落寞。
“花公子?”
“今日晚宴,有幸在被请之列。”他语气中似有牵强。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道:“他是你的父亲……或许这是你母亲的夙愿。”
“三日后我便会离开扬州。”
“什么?要去哪里?”她惊道。
“远走高飞。”
她微怔,心内涌出一丝痛楚,他曾说过的,行宫一事过后,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如今,行宫一事过了,皇上都来了,她却嫁作他人。
见她不语,他忽地捉住了她的手,认真道:“子夜,你过得不好,你瞒不过我的。跟我走,好不好?”
她忙摇头,挣脱开他的手:“不行的,我不能走。”
他黯然一笑,忽地生疏道:“对不起,我失礼了。少夫人,告辞。”
“公子!”她忽又喊住了他,看到他眼里涌出喜色,迟疑了片刻,问道:“素心姐姐,也会走吗?”
他微微一笑,“她嫁人了。”
她怔在那里,看着他,渐渐走远,消失在长廊的尽头。他也要走了,还远走高飞,心里忽地生出一阵害怕。
恍恍地往外走去,长亭边,忽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很是仰慕道:“你就是扬州有名的才子啊?”
子夜止住了步子,是那青儿公主,旁边是彬彬有礼的慕容晏,恐怕他现在还不知道施梦兰被皇上接入平安苑的消息吧,不知他知道会怎样。她慌忙躲到了一侧,不能让他们发现她在这里。
“公主过奖了,不过是一介书生。”慕容晏谦逊道。
青儿公主咯咯笑起:“原来真是这样。”
慕容晏不解:“此话怎讲?”
“人道书生都痴,你现在的样子就是。”
慕容晏有些尴尬,悻悻低头,默默跟在公主身后。
公主忽地转身笑道:“刚才谢谢你,不然我就掉到池塘里了,我可不会水性。”
“是在下的荣幸。”
“你既然是才子,为何不报效朝庭?”
慕容晏停滞一下,简单道:“时运不济。”
青儿公主吐吐舌头,大概是看出了慕容晏的避讳,便不再言语,一齐朝内园而去。
子夜从墙内出来,运起法力飞到半空中,在御华园上空盘旋,内园的宴席已经开了,人人华服出席,一旁乐工奏器吹曲,另有数名女子,身着彩衣挥带而舞,好一派升平气象。
只是,她只能飘荡在空中,看着,一直看着。人间纵是再繁华,没有人陪伴,再美的景象,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徒惹人心孤寂。
她忽然想起,一年前,出尘对她说过的话,人比仙还要寂寞,她兜兜转转,得到的,也只不过是寂寞。
转身,飘然而去。忽瞥见,对面檐顶之下,一抹白色,迎风而立,是出尘。他并未注意到她,而看着园中的笑声满堂、乐声飘飘,伫立着,尽显身影孤清。
正文 梦半惊-6
他一个和尚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及细想,她转身朝他的方向飞过去,落到他的身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鬓已微霜的皇上,正揽着蓉妃饮酒高歌,乐工小心地和着皇上吐出的曲调敲打着乐器,生怕有一丝跟不上。(*^)(*)皇上满面春风,刚毅的脸上,尽是少年狂。唱到尽兴处,皇上忽地拉着蓉妃起身,出尘纵身一跃,上了殿顶,这才瞥见了她。立刻僵在那儿,与她遥遥相望。
皇上与蓉妃刚迈了几个舞步,众人就一阵鼓掌喝彩,皆呼着:“皇上真风采!”直到他们跳完回到座上,出尘才从对面飞回来,落到她身边,冷冷问:“你怎么会在此?”
她不理他的话,挑眉一笑:“师傅平日里法力高超,总在我未发现你之前你就发现我,可今日怎么了?心思在何处?”
他又朝园内看了一眼,本就难懂的目光又被月光蒙上了一层神秘。不理她,转身就要离去,她忙跟了上去,抓住他白袍的一角,“你要去哪儿?”
他转头,眉毛挑起,带着一丝笑意:“打坐诵经,你也要跟着吗?”
她怔了一下,飞身上前,攀着他的肩膀,垂首默默点头,“我想听你诵经,听你**。”
他眉头一皱,忽道:“你的法力怎么回来了?”
“啊?”她忙仰头装作不懂,继而撒手朝着园外栽去。
还好他有点良心,在她即将落地的时候伸手将她捞起揽在了身边,不解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你,一着急就飞起来了。(*^)(*)”
他冷笑一声,嫌弃地将她扔在地上,“任何谎言在我眼前都会毕露。”
她起身。拍拍身上地尘土。闷声道:“是。你是法力无边地高僧。现在还受皇上喜爱成了国师。我这个小妖精永远都高攀不上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皱眉。深深看着她。一把抓起携在腋下朝着城外飞去。
她挣扎着。拳打脚踢。却耐不得他有如此大地力气。于是抗议着:“一切顺其自然。师傅。不要封我地法力!”
他根本不理。飞得欲加疾快。风在耳旁呼啸而过。眼看着寺门在即。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大晚上地。你带一个妖精回禅房。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
“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不怕我怕啊。我已经为人妇了!”
“我不去寺里,我怕菩萨!”
“这样好不舒服啊,能不能换个姿式?”
还算凑效,他抓起她的肩膀顺势将手揽在她的腰际,两人相依而立,衣袂在风中飘飞交缠在一起,好似神仙眷侣。
她在心里偷笑一番,抚在他后背的手,慢慢往上去,找准**位,用力。
他大惊,转过头看着她,话未出口就颓然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得意不已,她现在的法力可不在他之下。只是看着臂弯里不醒人世的他,心里忽地一沉,收起法力落到地上。
白色的月光透过树影为他蒙上了一层光辉,她不禁伸手轻轻抚着他俊逸如仙的脸,光滑的,下巴处有些许的扎手,弄得她手心痒痒的,但她好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将脸颊伸到他下巴处轻轻擦着,手更是伸到他的光头之上,轻拂着。想到一开始看到他剃度后想摸他的光头他嗔怪的样子,不禁咯咯笑起。
“师傅,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没有了法力,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既然你都封不住,就顺其自然吧。”
将他安置在一棵树下,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式,飘然而去。
回到府里,大门敞开,似乎在等待着她归来。现如今,老夫人也不管她了,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进了园子,看到房内亮着一盏灯,想必是翠儿看不到她又着急了。她笑笑,总算这府里还有一个人在意她的来去。
推开门,竟看到慕容晏坐在桌前,独斟自饮,醉眼迷离。
她忙上前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温和道:“公子你不是在御华园吗?怎么回来了?为何一个人喝酒?”
他抬头,满脸的哀愁,欲要伸手抓杯子,终是重重地落在了桌上,低喃着:“她在平安苑,你已经知道了?”
子夜怔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不敢看他。
他伏在案上低笑一声,又抬起头,带着三分醉意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耐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哈哈哈哈……”
“公子!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当时,你为何不承认了是你唱的?你是有夫之妇,皇上不会拿你怎么样,兰儿就不同了,你懂吗?你懂吗?本就毫无光明的未来,现在真正的陷入了黑暗之中!”他说着,声音愈来愈大,甚至是愤世嫉俗、歇斯底里的,她怕极了,从未见过他如此,摇着头,喃喃着:“不是我唱的,不是我唱的……”
“我知道不是你唱的!”他忽地站起,逼近她吼叫着。
“也许……这是命里注定的。小姐那样的人不该困顿在寺院里……”
“可这个人也不该是皇上!他会发现的,一切都完了。”
“皇上会发现什么?”
“会发现……我们之间有私情。”
“没有人说,皇上怎么会发现?”
他恼恨地捶了一下桌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懂。”
“公子,你怨我了,恨我了……”她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门边,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终于感觉到她的惊慌,摆了摆手,无力道:“我没有。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我现在想静一静,你走吧。”
她应了一声,出了门,无处可去。也许他忘了,这本是她的房间,她能走到哪里去?
正文 梦半惊-7
她就靠在门廊边,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她醒了,是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的。
睁开眼,竟看到许多穿着黄色锦衣的大内侍卫站在她面前。他们个个手持大刀,面无表情,就如地府里没有血肉的鬼魂那般,她害怕极了,推门进去,慌乱地喊醒了床上的慕容晏。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她还无法思考,没来得及思考,慕容晏就被他们架着胳膊带走了。罪名是,目无君主,妖言惑众。
她不懂,目无君主、妖言惑众是什么罪名?于是拉着为首的那个侍卫不停地苦苦地追问,他竟冷冷说,花泽少与慕容晏愤世嫉俗,心存不轨,欲利用皇上南巡之机加以迫害,证据确凿,无可辨驳,轻则当斩抄家,重则灭其九族。
祖母和公公婆婆一听到这个立刻瘫在了地上,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公公看着慕容晏被带走,跪在地上,不禁对着苍天发问:“我慕容一氏,祖祖辈辈安分守己,虽谈不上报效朝廷,也是良民的典范,何来的目无君主妖言惑众之罪啊?”
子夜踉踉跄跄地追到大街上,侍卫早已将慕容晏架上马车,飞奔而去。一旁的百姓都还不明所以,都看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去了花满楼,看到大门紧闭,贴上了盖着官印的封条,还有守卫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