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一米八      更新:2023-10-10 17:45      字数:5035
  诶捶┑亍N摇吃辛恕!?br />
  整个厅里只有她的声音,之后是长长的沉默,沉默的压抑。
  “几个月了?你如何证明?”薛子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质疑。
  “两月有余。有一晚我来府上办事,不小心闯进了公子的房中……薛公子不信可以找来郎中为我把脉,也可以让公子出来对质。”
  又是长长的沉默……
  她低着头,听到有人在慢慢走近,抬眼,看到一双穿着锦绣棉靴的脚,是慕容晏。
  他紧抿着双唇看着她,优雅的眉眼都蹙成一团。
  “慕容兄,果然不负风流盛名啊!”薛子谦阴笑起来,心中却失望至极,眼看就要致他于死地了,没想到半路出了个程咬金,“你真的跟这个丫头过了一夜?不过,子夜,你不是花公子的未婚妻吗?”
  话音刚落,清脆的瓷器破碎声震耳,在客厅回荡。她稍稍偏了偏头,花泽少手中的茶杯碎了一地,茶水四溅,大多溅到了她身上,而那只悬在空中的手依稀滴着血。她不敢再看,那血仿佛就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那般,好痛。
  花泽少嘴角略牵,将手收回,藏于袍袖之中。
  慕容晏眉头紧锁,带着谦疚轻呼:“花兄,你的手……”
  “无妨。”花泽少起身,指着她,淡淡说,“不错,这个女子……其实就是慕容晏的……女人。扬州城里都知道我花泽少重情重义,当时他们惊慌,不敢让家人知道,便用了这偷天换日的法子。现在真相大白,我也落得一身轻,就先行回花满楼了,告辞。”
  他从她身边走过,一阵菊花香气拂过,然后渐渐散去,就如他,也散去,从她的生命中散去了。她失魂落魄地望着一地的瓷器碎片,那上面还留着他殷红的血。她知道,他不会再理她了。
  寒冷的风,穿堂而入,她瑟瑟发抖,仍跪在地上,也没人让她起来。
  花泽少仍是不死心,说那个药房掌柜会把脉,子夜便让他把了,略用法术,轻松过关。众人散去,厅里寂然,慕容殊叹息离去,慕容晏站了一会儿,也默默无言,继而也离去。
  她一个人在厅里又站了许久才来了一个丫头领她去休息。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如何能睡得着。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殷红的血,他气得捏碎了杯子,十指连心,手破了,心该多痛?她拉起被子,把头紧紧地蒙在里面,呜呜地抑制着小声啜泣……
  正文 痴情伤-2
  清晨,大雾漫天。
  子夜立在房门前,时不时地探头往外看,就是看到不到一个人。已经到了辰时也没有一个人来招呼她。她自己是不敢出去的,不知道怎么出去。也许他们此时正聚在一起商量她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又过了许久,大雾散去了一些,恍惚看到几个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她睁大眼睛辨认着,他们越走越近,她终于看清,是素心。
  她慌地躲到了门内,两手相互绞在一起,心里怦怦地跳动,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子夜。”
  她恍然抬头,两眼在素心身后游移着,没看到花泽少,他没来,他没来……
  “公子呢?”她忙问。
  素心淡笑,“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来接你回去。”
  “回去?”她往后退了一步,她在众人面前都说了怀了慕容晏的孩子了,难道慕容家不要她吗?她又怎么能回花满楼?
  “走吧,轿子在门外呢。”
  “素心姐,昨晚的事公子对都对你说了?”
  “他哪里肯说。今日一早开张。满城风雨……不说了。快走吧。”
  “公子一定恨死我了。我不回去。我现在是慕容晏地人了。我要他娶我。”她哀哀道。素心跟着花泽少。她跟着慕容晏。这样地结局多好。
  “公子自有安排。|…^*现在你还不能留在慕容府。听话。走吧。”素心说着上前挽起了她地胳膊。小声道:“现在你身怀有孕。要做出个样子来。”
  她怔了怔。点点头。跟着她慢慢往外走去。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慕容府地人。她心里好失落。他们到底是不喜欢她地。
  房里生着炉子。她还是感觉到冷。冷得发抖。坐在桌前。手里捧着那胭脂扣。她再没有资格留着它了。想把它还给花泽少。又不敢去见他。这几天他每日里早出晚归。也没来找过她。她一直期待着。希望他来。像以前那样教她知识。跟她说话。自在地相处。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过了几天。她心里实在是憋闷。她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手上地伤好了没有。冬季伤口难愈。一定很疼吧。
  很晚地时候。她听到他回来了。从门前走过时还停滞了一下。她以为他会推门而入。他却没有。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她辗转难眠,孤独却见缝插针似地来袭。她才发现,他不理她,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快乐。
  起身,披了外衣,出门。
  走至花泽少门前,轻轻推了推,从里面插着的,推不开。她便稍用法术移形进了去。
  清冷的月光穿过窗户射进来,正巧射在他睡着的床帐上。她轻步走过去,拉开帐子,跪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宠,面色晦暗,憔悴了许多,下巴上长出了许多黑色的胡渣。那只受伤的手搁在被子上,缠了白白的布条,她不禁握了上去,心里一阵难受。
  不知不觉她紧握着他的手,竟趴在床沿睡着了,闻见一阵香气,吸了两下鼻子,猛地抬头。月华如水沐浴在花泽少的脸上,她慌地放开了他的手,却不小心弄疼了他,只听他抑制地嗯了一声,她想说对不起,却说不出口,只是看着他,心情复杂。
  “慕容晏找过我,说你们之间很清白。”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她喉咙抽紧,唯有点头,再点头。
  “可你竟然牺牲名节去帮他,到底为什么?”他低低说着,俊眉皱在一起。
  她咬了咬嘴唇,攥紧了双手,鼓起勇气道:“我喜欢他,我想要嫁给他。”
  他的眼中的凄凉一闪而过,轻笑一声,望向屏风处,“你喜欢他……原来你喜欢他。可他能给你幸福吗?他心里装着施梦兰,他们还有了孩子。”
  “我不在乎。”她坚定道,“只要能嫁能他,我什么都不在乎。况且,只要我嫁了他,施梦兰那孩子将来……也是由我而养。”
  花泽少的目光倏地闪到她的身上,她知道他一定在心里把她跟他的母亲对比,是啊,她就要做那个抢别人孩子的女人了,一个坏女人。
  “所以……你给我的全是托辞,全是……谎言。”
  她想摇头,又想点头,最终没有动,看着他。无法辨白,她就是骗了他,她就是个骗子。
  于是,伸出手,将那胭脂扣递到他面前。看着他有些发怔的面庞,她好想狠狠地处罚自己,来还回对他所有的伤害。可她仍然不知悔改地在伤害他,伤得越来越重。
  见他迟迟不接,迟迟不语,她心中一阵慌乱,难道他还不愿意放开她么?
  “我花泽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来的。”
  “可这个东西不一样。”
  “我说过,我早已释怀,它就是一个普通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你若不喜欢,尽可以扔掉。”
  他的语气淡漠的让她害怕,支支吾吾地说出不话来,却倔强地把胭脂扣塞到了他的枕下,手忙抽回。
  他近乎绝望地笑了,“慕容家的意思正是让你入门,假装怀孕,日后抚养施梦兰的孩子。我本为难,本想拼尽一切也不让你去,现在好了。如你所愿。”
  她愣愣地看着他,这是多好的消息,这是喜讯,是她日思夜想的,但是心里好像在抽搐,原来她是如此恐惧于没有他的日子。
  “你入慕容府,虽然是慕容晏的第一婚,但他们在乎你的身份,只能让你做妾。你……要去吗?”
  做妾?只要能嫁给慕容晏,做妾又何妨?只是面对着花泽少,她无法回答,她说不出口。
  片刻对视,她知道,他是何等聪明之人,纵使她不语,何尝不能看透她的心思?
  他推开她抓着棉被的手,她只得站起。看他起身下床,逼近她,借着月光看他的脸,那眉眼中散发的英气清晰可见,只是心头伤,埋得太深。他侧了侧头,白色睡衾前襟半敞,胸膛毕露,那硬朗的线条竟动人得让她眩晕,只觉得喉头一紧,讲不出话来。
  沉默许久,他重重说:“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说完,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她低着头,以为他会赶她走,哪知,他径直出了门。
  她又听得廊间的开门声,那是素心的房间……
  正文 痴情伤-3
  “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为什么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她只觉得耳旁嗡嗡作响,抱紧双膝蹲在地上,不可抑制地流下眼泪。
  忽然之间,他要收回对她所有的好,她才发现,没有了他,她便一无所有。
  他生她的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仿佛像梦一样,昨日他们还在餐室里亲昵无比,他还抚着她的脸,无比宠爱,无比温柔,说,“我发现,我总是无法生你的气……”
  仅仅过了一夜,就今非昔比,并且,也许永远无法回到原点。
  所以,她下定决心,她不能就这样离去,她要给他道歉,讨好他,无论如何,也要求得他的原谅。
  平日里他从外面回来,总要到书房呆好久,也总会唤她陪着。于是,她就赖在书房里,从早晨到傍晚,从傍晚到深夜,有时会趴在案上睡得迷迷糊糊。她等待着,心里笃定,他一定会来书房的。
  然而,他真的消失了,不要再见到她,她不敢想,他心里现在到底有多讨厌她?
  日复一日,窗前的冬菊一拔一拔开了又谢,她坐在书房的窗边,煮菊花茶,自斟自饮,菊花的味道,沁她心脾,她拼命地嗅着,仿佛他就在身前,摇着折扇,风流倜傥,夸她,美得像天仙。
  只是花期很快便过了,院中再无花香,她煮的茶,也变得淡而无味。
  她便看书。看他所看过地书。字里行间。仿佛都有他地影子。^*抚着他曾经抚摸过地书页。她地心却一天天绝望起来。一如那晚他眼里地绝望。
  这一日。她仍坐在书房捧着一本书观看。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还听到素心招呼下人地声音。平日里素心都在楼下打理生意忙得不可开交。很少上来。她便起身开了门。看到他们搬地是彩礼。
  “子夜。”素心看到她。走近前来。面色淡淡地。笑容也淡淡地。“婚期定下来了。十一月十八日。宜嫁娶。
  她一惊。倒退了一步。站在门前。怔怔地看着素心。问道:“是谁地婚期?我要嫁人了么?”
  素心似是叹息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你跟慕容公晏地婚事了。虽然……慕容府没有多少聘礼。不过你放心。公子已为你备上了一份嫁妆。一切由花满楼操办。公子说……要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她定定地看着素心。半晌。无语。退进屋里。关上门。倚在门边。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胸口一阵一阵抽搐。想大哭。又不能。这突如其来地喜讯为何未给她带来丝毫地喜悦。反而愈加恐惧。
  她擦干眼泪,开了门,拉住素心,切切问:“公子最近都在做什么?为何都看不到他,也不来书房了?”
  素心无奈道:“公子的事情我又如何过问的了,我只为他打理好花满楼便心满意足了。子夜,这既是你的选择,就高兴一点吧。”
  “可是,他就这样把我嫁出去了,不怕外面的闲言碎语么?”
  “他从来不怕闲言碎语,况且,你继续留在花满楼,闲言碎语会更难听。子夜,按日子算,你现在已有三月身孕了,晚上我帮你在身上缠一层薄棉,你便安心等待出嫁。你若还念公子的好,到了慕容府,就要安分守己,谨守礼德。你可知道,这次,你伤他有多深?若是我,也不会再见你。”
  说罢,她便进了房里招呼下人摆放礼品。
  子夜怔在原地,安分守己,谨守礼德……素心也对她有气了。
  他们都走后,她便从书房回了自己的房间,只见彩礼嫁妆堆满了整间屋子,凤冠霞帔,珠宝首饰,样样精致,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贵重之物,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只是微微笑着,一一观看。
  忽而素心推门而入,手里抱着一层薄薄的棉纱,见她看嫁妆,便笑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为你选的,还合心吗?”
  她不知该说什么,惟有点头。
  素心边上前边道:“钱都是公子给的,让我紧着最贵的最好的挑选。来,脱了外衣,我教你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