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一米八      更新:2023-10-10 17:45      字数:4986
  他一把处箍住她地手。深深地看着她:“你既然知道这东西地意义。为何还要如此?”
  “我就是知道了它地意义。才觉得……我不配。”
  “天底下,除了你,谁都不配。”
  “不是的。公子,这个东西是你……母亲的遗物,只属于你母亲,只有你母亲配拥有它。你应该好好放着,不要把它加施到任何人身上。你喜欢一个女子,就纯粹的喜欢她,不要加上别的东西。那样,你不能好好爱,也会伤了有情人。”
  花泽少怔怔侧目,看着她,“子夜,其实你也不似看上去的那么懵懂。”
  “有些事情我是不懂,但有些事情我懂得很透彻。”
  他侧身靠在床檐上,面对着她问道:“那你懂什么?”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道:“其实,你谁都不爱……你放不开自己的心,放不下这个胭脂扣。”
  他微微瞌眼,面露倦容,低低道:“子夜,原来你这么了解我……总能轻而易举民戳到我的痛处。”
  她微微抬身,发现他真的闭着眼,便把手悄然放在他的胸口。她知道这样一再用读心术窥探他的内心不好,但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心结,很想帮他走出来,让他快乐起来。
  她的手按在他的心窝,他的心突突跳着,原来他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的这么平静……她看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年幼无知的他,偷偷躲在墙后,看着家人谩骂那个跪在雪地里的女子……
  原来她是一个青楼女子,花老爷本是为官,她入府后,府里便祸事连连,花老爷竟也丢了官,无奈才改经商。老夫人却对她起了恨意,认为是她这不干净的东西惹了晦气,才给府上带来了祸事。但念她身怀有孕才勉强容忍。十月怀胎,她诞下一个男婴,便是花泽少。只是从一出生他便被大夫人抱去抚养,从此认大夫人做亲娘,而把这个在府里终日郁郁,受人谩骂,苦苦度日的女子当作陌生人。老夫人多次赶她,她不走,为了能天天看到自己的孩子,纵使他并不识她。可最终,她还是被赶走了。她一个青楼女子,无处可去,便去找了以前的老鸨,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个贱货,又去做妓。却不料,当晚便传来她服毒自尽的恶噩……
  最终,他长大了。年少的他,恃才放狂,意气风发。与同窗好友比诗斗酒买唱,竟从中得知,生母已逝,就是童年时,他亲眼看着被凌辱谩骂,赶出府门的女子……他痛,更愤。努力地回忆儿时对那个女子的印象,无助,无望,柔软,戚苦……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看着亲生母亲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却对面不识。
  她的手有些颤抖,心里酸痛。骨肉分离是最惨痛的人间悲剧,竟发生在花泽少身上,且知道时,已阴阳两隔。
  “她以前对你很好,你很想她,所以看到一个跟她相似的女子,便加倍疼爱,或许,是她投胎来找你了,对不对?”
  他忽地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痛道:“我好恨自己,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苦。曾有一次,我亲眼看着她被祖母惩罚,却视若无睹。当时在我的心里,那对于她是家常便饭,我麻木了。可是……当时,她心里该有多痛……”
  她痛地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继续抚在他的心窝处,“所以你恨你的家人,便不回有,开青楼,放浪形骸。”
  “可到头来一切都是错的。”他喃喃道。
  她不解,用法术观心……他买下了花满楼,里外修缮,买了许多年轻女子,并不为了做生意,而是为了风流。夜夜眠花,醉生梦死。当时花满楼的姑娘全都跟过他,但大多数他都没留,给了银钱,让其从良。他借酒浇愁,却不知愁更愁,内心越是苦闷寂寞,外表就越风流放狂。可后来,他不恨他家里人了,改恨负心人,恨他自己,他的怨恨中,最最恨的,竟是一团模糊的阴影,高大,挺拔,金光闪闪,看不清模样……
  “公子,你母亲,另有隐情?”
  正文 君心向-18
  他一把嵌住她的手腕,眼光犀利,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她紧紧盯着他,施了**术,慢慢道:“公子,你最恨的那个人,竟然是未曾谋面的?他才是你的生父?”
  不一会儿,他的眼神便慌乱了,紧紧地抓着她,“你……”
  “公子,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独自隐忍了这么久,你……不累么?”她柔声说着又按住他的心窝,用法术试探他心底的每一丝情绪,“你母亲嫁入花府的时候就已经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了。那个负心人失约了,为了掩人耳目,她被迫才出嫁。花老爷贪色,容忍了,也帮她隐瞒……”
  他渐渐镇定下来,却把她拥得更紧了,紧得她都快要窒息。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附在她的耳畔道:“按这里的规矩,女子未婚先育,若说不出孩子的父亲,就要被沉河……母亲出了青楼,住在一所民房里,苦苦等待,担惊受怕,不得已……”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施梦兰怀了身孕会那么紧张。
  “那你的生父到底是谁?”
  “当年,皇上游江南,与母亲邂逅,结下情缘。”
  她一惊。花泽少……竟然是当今皇上的儿子!
  “秘密就在这个胭脂扣里,当时我知道她就是我生母后,便翻来覆去地看,无意间发现。只怕……我母亲到死也不知道她苦等的男人是当今圣上。真傻!皇上怎么会迎娶一个青楼子?恐怕他后宫佳丽三千,早已把母亲忘在脑后!我恨他……”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所以,你与慕容晏不同,你不做官,不要与皇上沾上关系。*你,不想认他吗?明年皇上就要来了。”
  他抓着她地手一紧。“哼。但愿我在他地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不认也好。他高高在上。说不定谁都不会相信。公子。这些事情都忘了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她轻轻抚着他地肩膀。“你母亲来生会有好报地。不要再想她了。你知道吗?一个人死后。若被阳间强烈地牵念所牵。会投不得胎地。”
  他拥着她。用脸颊擦着她地。喃喃细语:“我早就不想了。母亲死了总比活着受苦强。子夜。你留下来。陪我过日子。好吗?”
  她一怔。忙推开。往床里面躲。她施**术地目地可不是让他更想要她。
  暗自收了法力。花泽少回过神来。有片刻地失神。继而警觉地看着她:“刚才我都说了什么?”
  她目光闪躲。看着别处。
  “子夜……你不该试探我的,知道的多了没有好处。”
  “我……公子,你的恨念太强了,我很担心。放下,好吗?”
  他苦笑一声:“你真是个会迷惑人的妖精,这些事情,我在梦里面都死守着,今日倒对你说了。只是,这事关系到皇族,子夜,千万不能对外而言。”
  “子夜明白,公子想安安稳稳地过一生。我也不喜欢皇上,整天住在那个大宅子里,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
  “那,你跟我过好吗?行宫建成后,我们就离开,远走高飞。”
  她撇开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低声道:“公子,你不要再做负心人了。”
  他轻叹一声,伸出手欲要抱她,见她眼中拒意甚甚,手至半空又放了回去,“也许我命里配不上你,我是个风流自在不负责任的人。自始至终,没负过一次责任。”
  “公子,你是好人。”她忙认真道。
  他轻笑:“你觉得我好便好。快睡吧,我……回我的房间。”
  他离去,她才拉好被子,怔怔地对着帐顶发了半天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沉睡中,竟梦到花泽少拿着胭脂扣去认父亲,竟被御前侍卫乱棒打死了。她在梦里大哭,哭得天昏地暗的。有一个人一直在旁边喊她,她却不理,花泽少都死了,她也没心情理别人了,只是那个人一直喊她,她便醒了。
  睁开双眼,花泽少正在床前,诧异地看着她。她忙伸手摸了摸脸,湿湿的,再看枕头,也湿了一片。她竟真的哭了,忙胡乱地擦了擦眼泪,觉得挺丢人的。
  “梦到什么了?竟如此恸哭?”他也伸手替她擦泪。
  她眼圈红红的,哀哀地看着他,吸了吸鼻子道:“皇上真坏。公子,你千万不要去找他啊。”
  他笑了笑,宠溺溺地抚着她的脸,“傻丫头。”
  她紧抿着嘴,半晌才想起问:“你怎么没出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还未过。”他轻声道,“天寒地冻,长工都是穷人家,穿的薄,吃得也不好。素心正在厨房里煮热粥,我带去给他们。”
  她一听,一个机灵坐了起来,积极道:“我也去我也去!”
  他笑,有些不解:“这么冷,你要出去?”
  “做善事啊,日行一善是我必修的功课。”她说着拉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他笑了笑便起身帮她系衣带,一面些许感慨地说着:“子夜,你真善良。”
  她只顾穿衣,心里却偷笑。在花满楼这些天都没出去过,她也闷坏了,又能行善又能散心,一举两得。
  他们一同下了楼,到了后厨房,热腾腾的粥已经煮好,素心正招呼着下人装进桶里。见他们来了,忙在围巾上擦了擦手,朝花泽少温柔笑道:“都弄好了。公子,子夜姑娘,你们先吃吧。”
  子夜一瞧,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清粥小菜,不禁感激地朝素心笑了笑,她真能干。以前花满楼还是青楼时,看到她恬静的笑容,看着她柔弱的外表,以为她像施梦兰那般手不能拿,肩不能挑,现在看来,她真的很好。也对,她出身农家,整日在田间地头,自比一般的女子多了一份坚韧。
  花泽少看着她,淡淡笑着,眼中竟也是感激。她抿了抿嘴唇,捋了捋额边滑落的青丝,慢慢走至他身边,满眼柔情打量了他一番,伸手为他整了整衣领,轻声嗔道:“又穿这么薄。”
  他笑笑,轻拿开她的手,“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是了,我看你这些天都瘦了。”
  “我没事,快去用饭吧。”
  花泽少又看了她一眼便走至桌前坐下。
  子夜慌地拿起勺子拼命往嘴里送粥,心里却有点……发酸。看到他们这么恩爱,也许花泽少根本没有把他母亲的影子施加到素心的身上,他是爱她的吧,只是两个人呆的时间长了,这种爱淡了,却在不知不觉中潜入了血肉里。
  正文 君心向-19
  两个下人推着装着热粥桶和碗勺的独轮车在前面,花泽少在后面,子夜便在他一旁跳来跳去,这些天时不时地下一场大雪,路边的树下堆着好多积雪,她便拣来,用手揉搓着,弄成一个圆圆的小球,在手里抛着玩。
  扬州城说大也真大,从城北走到城南走了有一个时辰,到达工地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微弱的光洒在大地上,那些洁白的雪,都闪出萤萤的光,很是漂亮。
  工地很大,花泽少去叫工人喝粥,她便帮着下人摆碗盛粥。看到一碗碗热腾腾的粥被这些穷苦的人端去,她心里暖融融的。
  花泽少也帮她递碗,两人合作得到很默契。很多工人都带着特别的笑意看着他们,她便有些害羞,只低头盛粥,他却出奇地高兴,故意把碗抬的高高的,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在心里不住地怨他。
  不一会儿,所有的粥都盛完了,有些工人也都喝完了,把碗送回时便夸她心地善良,她不觉有些羞愧,其实她今天来是抱着贪玩的心的,这些人真好,给他们一碗粥喝他们就这么感激。
  “花夫人真是秀外惠中,这粥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了。”一个有些发瘦的年轻人呵呵笑着。
  子夜不禁发窘地看着花泽少,竟然被称为花夫人,她真是跳进秦淮河也洗衣不清啊,虽然她住在花满楼,与花泽少之间可是清白的。
  令她气的是,花泽少竟然大笑着揽起她的肩膀,对人家道谢,真是不谦虚。
  “这粥可是素心姐姐煮的。”她气得掐了他一下小声说着。
  因为突然的疼痛,他的眉头跳了一下,笑得却更灿烂了。^ *她退远两步,尽量自然道:“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快步离去,刚没走几步,便听到那些工人纷纷向他夸赞,什么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词儿全用上了,花泽少一一回应着拜谢。
  她郁闷极了。竟被误会成是花泽少地夫人。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花满楼有一位真正地可以称得上是花夫人地女子吗?这话可千万不能被慕容府地人听到了。不然。她地千年大计可就泡汤了。真地就败给出尘了。
  四顾看着。行宫已经划分出区域。图纸是出尘画地。果然很合理。也很合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