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车水马龙01 更新:2023-09-29 21:55 字数:4787
“臭小子,你怎么还没来?”电话里的逢甲嚷嚷着。
“啊?”阿泽揉揉惺忪的睡眼,这才想起明天是逢甲的婚礼,他们约好了一起过逢甲的最后一个单身日。“老头子,你来我这吧,我还没吃早饭!”阿泽迷迷糊糊地说。
逢甲听到阿泽的话差点没气晕过去。他是早早起床给苏和准备了早餐、换上自己新买的衬衫才出门的,出门前,他还特意喷上了古龙水。他期待今天会是轻松的一天。婚礼的逼近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自己深深地爱着苏和并且想要娶她为妻,他只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苏和带来富足的生活。七年前留校到现在,他虽然已经从一个临时导员变成今天的中级教师,可渐渐增长的工资远远抵不上越来越大的花销。每次职称评级时同事们的原形毕露、面红耳赤,评级过后的假意逢迎,袁逢甲觉得这七年的道路已经走得太过漫长,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苏和和即将出生的宝宝还在等他。他不愿多想,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还是和老王一起搞个科研吧!”他对自己说。
出租车缓缓地驶进郊区一个高级社区,那是袁逢甲第一次去阿泽的新家。门口站得笔挺的警卫先是敬礼,随后要求详细登记车辆。逢甲觉得麻烦,索性下了出租车,一个人向阿泽所说的地址找去。逢甲看着四周罗马风情的建筑,身旁,几个老外谈笑着走过,他又看看挂着牌子的健身会所,会所门口停着几辆宝马车。“跟教导主任的一样!”逢甲想起那个已经五十多岁的秃顶男子炫耀自己新车时的表情。
终于找到阿泽的住所,逢甲对了对门牌号,才放心地敲门。
“老头子,你来了!”逢甲看到穿着浴袍,头发还湿着的阿泽。
“你带了什么来?”阿泽坏坏地笑。
“牛肉和菜,你不是还没吃饭?”逢甲把东西递给阿泽,换上拖鞋进屋。那是一个装修简单、以蓝色为主色的复式。楼下是客厅和开放式的厨房,楼上是卧室、客房和书房。逢甲看看厨房,厨具一应俱全,却没有半点做过饭的痕迹。冰箱里,几瓶老干妈肉酱孤单的守护着。
“老头子,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阿泽看看在厨房里做菜的逢甲,倚在冰箱门上问他。
“以前什么样?”逢甲取了一勺锅里的汤,尝了尝味道。
“像个女人!”阿泽大笑。
“想挨揍是不是?臭小子!”逢甲举起铲子,冲他比划着。
阿泽连忙躲到一边,“在船上吃了四年咖喱,还真想念你的菜!”
逢甲侧着脸看阿泽,多年的航海生活已经使阿泽变得强壮,“多吃点!”逢甲笑着说。
那天,阿泽把逢甲的饭菜一扫而光,逢甲只是看着狼吞虎咽的阿泽,许久,他说:“你住这么好的房子,怎么吃起东西来却像是非洲难民?”
阿泽继续往嘴里夹着菜,“我拿所有钱买了房子,我是准备回来结婚的!”
“和念恩?”逢甲知道自己明知故问。
“只要她愿意。”阿泽稍稍暂停,然后继续往嘴里扒饭。
逢甲看看他,不知该说什么。
“老头子,你的饭做少了!”阿泽可怜兮兮地说。
“大哥,你吃了一锅!”逢甲看看空空的锅底,吃惊地说。
“老头子,真啰嗦!小心苏和姐姐不要你!”阿泽笑笑,起身去洗碗。
“这小子的胃里,住着什么怪物?”逢甲看着一边洗碗一边哼歌的阿泽,自言自语地说。
逢甲转身,看到楼梯上贴着的照片。
阿泽穿着天蓝色的水手服,站在一艘白色的油轮脚下,羞涩地笑着,轮船上,清晰地印着‘PACIFICGARNET’,那是油轮的名字。
阿泽躺在甲板上,他的身边,是一条和他一样高的章鱼。
阿泽站在桅杆上,他的背后,是血色的夕阳和一望无际的海水。
阿泽站在挂着帘子的休息室里,他的桌上,是一束娇艳的百合花。
……
一张张照片中间,是一张已经微微发黄的老照片。照片里,一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和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并排坐在板凳上,男孩羞涩地笑着,女孩咧着嘴,她刚刚掉了门牙。他们背后,是绿油油的茶田。
逢甲知道,男孩是阿泽,女孩是念恩。
“对了,你的单身日!”阿泽似乎终于想到了主题。“老头子,你今天想做什么?”
于是,电影院里,阿泽看着已经哭地泪眼模糊的逢甲,无可奈何地递给他纸巾。
“为什么是苦情片?”阿泽无奈地问。
“人家就是喜欢嘛!”逢甲一边拿阿泽的袖子蹭鼻涕,一面伤心地说,“妈的,拍得和韩剧一样感人!”
“你还看韩剧?”阿泽终于投降,乖乖地递给逢甲接下来的纸巾。
期末过后即是新年,终于迎来寒假。
念恩还来不及咀嚼伤痛,寒假就匆匆到来了。回家,小鸥是欢呼雀跃的,她买了很多海产,塞了满满的一大行李箱。她说:“这个给妈妈,这个给苏爸,这个给苏妈!”念恩看着欢欢喜喜的小鸥,想起母亲眉开眼笑的样子。
苏和和夏优已经先一步离开。火车站里,逢甲拉着苏和的手,一万个不舍,终于,列车不懂情人的感伤,还是缓缓开走,阿泽拍拍逢甲的背,“老头子,过了年,她就回来了!”
那个冬天,逢甲决定留校等苏和回来,也为了,那一千块钱的留校带生补贴。
三人到达家里那天,三家人凑到一张桌子上吃饭,父母脸上,皆是满满的欢喜。于是念恩也就开心起来,她跟着母亲炸黄花鱼,跟着父亲打年糕,觉得手心温热,脸上也就渐渐有了笑容。
只有家,家是最好的港湾。
除夕夜,母亲带着小鸥到念恩家过年,这是很多年来的习惯。
小鸥的母亲帮着念恩的母亲和馅,揉面,两个女人开心地聊着。对于女人,孩子是永恒的话题。
小鸥拉着念恩陪苏爸打牌。
苏爸捋着八字胡笑着说:“小鸥啊,你干脆来我们家当女儿吧!我觉得,你爽朗的个性更像我呢!念恩太像她母亲,总是温温吞吞,还是个爱哭鬼。小时候她拿青蛙把阿泽吓哭了,她就跟着哭,我说你倒是把青蛙拿走啊,她就伸手把青蛙拿走,然后回来瞪着眼看着我,继续哭,当时我这个无语啊!”
“哪有你这样满世界要女儿的!”念恩制止父亲,生怕他抖出更多糗事。
“我就是苏爸的女儿,阿爸,阿爸!”小鸥拉住阿爸的手。“我是念恩的姐姐!”她撒娇地说。
“好啊,好啊!”父亲大笑。
“我才要当姐姐!”念恩拉起阿爸的另一只手,嚷着。
父亲的手已经因为常年的劳作磨出了厚厚的老茧,手背上,也有了老年斑的痕迹。念恩抬头看看大笑着的父亲,她想:自己何时给过父亲如此灿烂的笑容呢?可是小鸥能给,她是一个好女儿,只是,只是上天没有给她一个愿意留在她身边的父亲。
那年的春晚,白云说:“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哦也!”
一屋人笑地前仰后合。
母亲端上热气腾腾的饺子,然后新年的钟声敲响,窗外,烟花绽放,浩如花海,爆竹声赶走冬日的寒冷,留在心里的,是柔柔暖意。
听到砰砰的敲门声,念恩连忙去开门。
“苏爸苏妈新年快乐!”阿泽笑着,他的脚上,还套着拖鞋,“姜妈过年好,小鸥姐过年好!”
“过年好!”大家回应。
阿泽笑着拉起念恩的手跑进卧室。
念恩看着阿泽。
阿泽解开羽绒服,从怀里拿出一支裹着保鲜膜的百合花,他轻轻地解下薄膜,吹了口热气,才微笑着递给念恩。“苏念恩,新年快乐!”
念恩接过阿泽递过来的百合花,那花瓣因为寒冷微微瑟缩,念恩心疼地把花拿在手心里,她抬头看阿泽,那天,她在阿泽的眼里看到了异样的深情。
“念恩,我20岁了,是个男人了!”阿泽轻轻地说。
念恩没有回答,她抬起头,看着窗外绽放的烟花,晶莹的液体在眼角闪动。
阿泽也没有再说话,他看着念恩的轮廓映在窗上,窗外,烟花盛放。
小鸥在门口,听着阿泽和念恩的对话,轻轻地舒了口气。她转身,走回阿妈身边,“新年快乐!”她笑着对三位长辈说。
第十章 相爱的温度
更新时间2013…6…11 21:00:34 字数:2533
“唉,顾承年,那海鸥鸣叫声里相守一生的誓言,你也听到了吗?”
4月22日,那天,海城的阳光明亮地耀眼。
苏和的婚礼在海边举行,只邀请了50人参加。
苏和没有穿大家为她选了又选的婚纱,而是穿着一件乳白色缎子的旗袍,旗袍的一角,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苏和说,那件旗袍让她想起母亲的嫁衣。
如果有一种心情叫幸福,那那天,苏和的心情应该叫幸福满满。那天,她嫁给了爱了她整整七年的袁逢甲。
蔚蓝色的大海边,海风轻轻吹来,湿了所有人的眼眶。
逢甲握着苏和的手,他含着眼泪说:“把你娶回家,是我这七年来,每天都在做的梦。我可能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给不了你奢华的生活,但我会用我的生命呵护你、珍惜你、疼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苏和,我爱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我爱你,从前,现在,永远!”
“你对我的好,点点滴滴我都懂。我愿用我的爱,填满我们未来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我会抓紧你的手,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爱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想告诉你,我爱你,袁逢甲!”
深情的相拥,热烈的亲吻,感动的泪水,绽放的玫瑰,海誓山盟,海誓山盟醉了所有人的心。
那天的苏和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终于与她的王子牵手走向幸福;那天的逢甲确信自己不再是微不足道的车夫,他像王子般神采奕奕,他的身边,有他的公主。
阿泽穿着黑色的礼服,笑着站在逢甲的身后,他的脖子上,是念恩亲手为他系上的领结。他温柔地看着站在新娘身后的念恩,她的皮肤在海水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白皙,她的脸上,是满满地感动的泪水。
念恩穿着阿泽送给她的淡绿色礼服,流着眼泪站在苏和的身后,她的腕上,是阿泽亲手为她系上的百合丝带。她移开视线看阿泽,就遇到阿泽火辣辣的眼神,她低下头,脸上闪过一抹羞红。
那羞红像醉了的胭脂,让阿泽深深沉醉。
小鸥站在前排鼓掌。很久以前的她总是在想,如果苏和和逢甲没有走到一起,是不是还可以相信爱情。
夏优抑制着眼里的泪水,她不想让泪花花了她精致的妆。微微侧身,她捕捉到阿泽眼里的温柔,“不是为我!”她哀伤地想。
“生气契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上,海鸥也发出痴痴的叫声。
苏和笑着背过身,举起手中的捧花。“姐妹们,爱情来敲门!”苏和笑着说。
夏优后退,小鸥灵敏地躲到一旁,念恩也跟着退到夏优身边,苏和的几个女同事争抢着冲到前排。
“三、二、一!”苏和大声倒数。
鲜花飞出的一瞬间,苏和仰起头看蔚蓝色的天空,天海一线。她看到她的未来,看到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看到逢甲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几只海鸥呼啸而过,发出清脆的叫声,苏和听到的,是爱情的忠贞不渝。
一群女子扭曲的姿势背后,苏和的捧花稳稳地落在站在最后的夏优手里,夏优先是一愣,随后笑着递给一旁的念恩,“希望你比我早嫁出去!”她的眼睛看着阿泽。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
念恩拿着捧花,她哀伤地想,夏优还是无法摆脱噩梦。这些年,她谈了很多次恋爱,却还是无法面对婚姻,是她的王子迟迟未到,还是,还是她的王子也像承年一样,把她遗忘在了角落。
“接下来,是重头戏!”司仪拿出一个系着彩带的圆白菜,笑着说:“男士们,准备好了吗?百财百财,升官发财,抢回来。”
苏和笑地前仰后合。“亏你想的出来!”她拍拍念恩的肩膀,念恩这才回到现实。
只见逢甲羞涩地背过身,一颗系着粉色丝带的圆白菜就直直地奔向大海。
男人们撕扯着奔向大海,表情夸张而扭曲,海水湿了衣服,漫漫的一片。苏和笑着,这撕扯的源头,是一颗系着粉色丝带的无辜圆白菜。
夏优走到角落里坐下,看着这一幕荒唐搞笑的情景,也笑起来。
然后夏优看着一杯威士忌加冰稳稳地落在自己面前。她抬头,看到一张修长的脸,他的眉眼犀利,像极了山林里迷路的狐。但是夏优喜欢他的嘴唇,他厚厚的嘴唇让她有想要亲吻的欲望。
“有人告诉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