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3-09-29 21:54      字数:5570
  “方奕,你别这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但孔雀好象早就计划要转学了,老师说他半个月前就办好了手续…
  …”
  13
  早就计划好?!那我算什麽?!那夜的狂暴可以理解为完全的发泄,但清晨的温柔呢?为什麽不彻底的鄙夷唾弃我?!为
  何要给我希望?!
  得知他离开的消息我疯狂的踹翻了好几张桌子,一把将前女友拉起推到墙角,声嘶力竭的大吼:“这是孔雀的桌椅,你没有
  资格坐──”随後扑在课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整个早自习被我搅得一片混乱,一群老师赶过来也无法说服我离开。最後学校里最魁梧最凶残的体育老师也被叫来帮忙,
  程叶惟恐我吃亏,整个人扑到我身上护住我,替我挡去了好多拳脚。
  “方奕,你别这样……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哭!”混乱中他一直在我耳边劝解,最後哭到脱虚的我被他连拉带拽的离开学校
  。
  我无处去寻找孔雀,我不知道他住哪里,不知道他的电话……他就那样消失了,我毫无办法。
  那段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过的,我没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一脸担忧的程叶。原以为失去了孔雀我就不能
  活,後来发现地球没有了谁都一样转。即使每天夜里都泪湿枕巾,但表面上我还是迅速的振作起来,只是无论我如何掩饰
  ,一切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我那天早上的所作所为无疑证实了之前所有的传言,我爱著孔雀!我畸形的爱在学校里被宣扬的人尽皆知,在整整一年里
  ,除了程叶没人和我讲话,就连从前形影不离的死党们都如躲病毒一样对我退避三舍。
  老师们找来了我父母谈话,但他们毕竟不知道如何解释我的失常,只能委婉对我父母说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是不是要去检
  查一下。
  何谓检查?说的直白些就是要我去看精神科医生,他们把我对孔雀炽烈的爱解读为精神不正常!
  幸亏我的父母开明,他们不相信自己品学兼优的儿子会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一番促膝长谈後,他们相信我的说辞只认为我
  失恋了,安慰我要想开就决口不提这件事了。
  事实上我也并没有骗他们,我的确失恋了,只是对象是个男孩罢了。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怪不了孔雀绝情。不顾廉耻是我自己的选择,他没有义务对我付出丝毫我关怀,所以,我一点也不
  恨他。尽管被这样残忍的抛弃,我却依旧期待有一天孔雀能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哪怕还是一脸的不屑满口轻蔑的话,我也
  心甘情愿!
  忙碌的学习很快填满了我的生活、思想。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经将他淡忘的我却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著他,尤其是他留给我
  的那个最後的笑脸。
  也许这刻骨铭心的迷恋带给我最多的是痛苦,但我却一点也不後悔遇上他。只是我慢慢成熟慢慢长大後似乎明白了孔雀的
  很多想法。如果我当初不是那麽懦弱,如果我敢勇敢的告诉他我是多麽的爱他,也许……也许结局不会有什麽不同,他依旧
  会从我生活里突然消失,但痛苦的记忆是不是就会少一点呢?
  毕竟我的爱从未说出口!
  偶尔一次和程叶闲聊提到了《泰坦尼克号》,当他告诉我最终的结局是男主角活活冻死,女主角则逍遥快活的生存了半个
  多世纪,最後带著无限美好的追忆死在床上时我只能抱以苦笑。我和孔雀的结局也许真的早就注定,从我们的相遇就初见
  端倪。那样一部悲情的电影注定了我悲情的恋情。
  高中毕业後我如愿的考上了本市的体育大学,其实以我的成绩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心底还是残留那麽点奢望,有一天
  孔雀会回到这里来,如果他想找我,不会联络不到。
  程叶也有惊无险的吊尾车上了本市一所专科,服从的调剂的他当时读了乏人问津的市场营销专业,可是他自己也做梦都没
  有想到,三年後他毕业时,这个专业是多麽的火。
  在大学里还算高大帅气的我自然有很多女孩子关注,也有豪爽的女生倒追。可心如死灰的我却只和她们成了朋友,我渐渐
  明白了,除了孔雀,除了那张每当我寂寞难耐时就会浮现出来的最後的笑脸,我的心门不会再为任何人打开。也许我注定
  要孤老终生了。
  大学前两年过得很轻松,平时和同学们打打篮球,假日就和程叶约出去打游戏下馆子谈天说地。只是从此以後我戒了酒却
  抽起烟,我怕喝多了控制不了情绪会发疯的喊出那个深印在心底的名字,而吞云吐雾之际却能让我的神智临界於清醒与朦
  胧之间,暂时忘记烦忧。所以我吸烟吸得很凶,闲著没事时一天能抽掉三包。
  程叶每次见我点起烟,都会一脸厌恶的诅咒我早晚得肺癌。我却笑著不正经的告诉他饭後一支烟,快乐似神仙。
  程叶的确是我的贴心好友,他知道我不想说,竟从来也没有在我面前提到孔雀。即便是他把我救出教室,我只撞了几块淤
  青而他却几乎遍体鳞伤的那天,坐在公园的篮球架下他也只是大骂体育老师有多缺德下手多麽狠……有这样一位好友,确实
  是会让人做梦时都笑醒的。
  大三那年我被省队看中,挑选进去成为一名职业篮球员。那时CBA(中国篮球职业联赛)才刚刚开始,还是相当红火的,
  即便我当时只是个板凳球员,拿到的第一月薪水却比我父母的总和还要多。
  我记得我用我生平第一桶金为母亲添置了身新衣为父亲买了个小型按摩仪,省下的二百来块钱便请程叶下了馆子。
  当时他用挺酸的语气说:“你小子发达了可千万别忘记提携穷哥们我。”此话说後也就四、五个月,我刚能上场打球时他就
  真正的发达了。
  事实上一年以前他就和他的大学同学合资做小生意,就是帮人家大公司跑业务拉客户。後来他独自一人拉到了个大客户,
  帮助那家公司签到了份上百万的合约,人家公司一次性就给了他5%的提层,还订下了他一毕业就到那公司去做业务主管。
  等他请我的时候我们去得就不是小饭馆而是豪华的五星餐厅,那晚我还破天荒的喝了二两白酒。後来我得知那个客户是个
  中年女强人时就取笑他是靠了这张不错的俊脸,他也丝毫不掩饰喜悦的说如果有一天在商界混不下去了就去做小白脸。
  “我们兄弟总算也出人头地了!”
  欢呼著尽兴著,孔雀这个名字已经多久没被提起了?似乎他已经远离我的是生活重心了。
  14
  时间真的飞逝而过,一转眼孔雀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已经七年了。
  在读大学的空闲时间里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但到了球队以後,整天忙於训练比赛,用来悼念那段不知该说荒唐还是
  绝望的迷恋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只是没有训练和比赛的日子,习惯早起的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盯著天花板,会想起那
  个让我温暖到通体舒畅的清晨。他唯一一次的柔情和淡然纯粹的笑脸,已经完全掩盖了当时的痛苦,使那段时光是只留下
  美好的印记。
  我不恨孔雀,从来不恨!我爱孔雀……永远都爱!
  我父母两年前因工作关系搬到了临近的城市,因为坐火车来回不过两个小时,所以他们也没有要求我一同前往。事实上我
  也决不会离开,倒不是我现在还妄想他会回来,只是对这残留著我一生最珍贵回忆的城市无法割舍。
  虽读书打球都留在这个城市,但近些年跟著球队外出比赛也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有幸入选了一次国家队还去了趟韩国
  。虽然那次我发挥得比较惨从此和国家队无缘,不过幸亏我对篮球仅是爱好没有什麽野心,目前荷包鼓鼓走在路上还偶尔
  被球迷认出来夸奖一顿的生活另我相当满足。
  只是父母在打电话时会询问我交没交女朋友,无法对别人付出真心又不想浪费人家青春的我这麽多年一直是孤家寡人,晃
  晃悠悠已经二十五了的确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幸亏他们逼得不算紧我一时还能应付,真不敢想象再过几年他们非要我相
  亲我该如何应对。
  而程叶的境遇则和我大不相同,现在不大不小算个款爷的他近五年来交了不下十个女朋友,哪个看他都挺真心却又哪个都
  处不久,每次失恋不管是人家甩他还是他甩人家他的样子都挺痛苦,不过喝醉了耍耍酒风他就能马上振作起来去追下一个
  ,按他的话就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有时我真的好羡慕他能那麽洒脱,不像我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可以七年甚至更久。
  一转眼初夏来临,那是我和孔雀相识的季节。那天我如往常一样随队去比赛,在机场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和队友们排著队
  缓缓步入登机口,嘴里闲聊著领队的是非。
  “听说那老头是个GAY……他占过你便宜没有?”
  “没有……”我苦笑著摇摇头,其实领队对我们队里几个模样不错的球员都毛手毛脚过,我自然也在其中。其他人是否会为了
  前途忍气吞声我是不知道,但我每次都严词厉色的拒绝了,所以他看我还真的很不顺眼,最近总找我麻烦。
  “真他妈的恶心,怎麽会有这种人啊……”
  听到这种话我无以应对,我到底是不是GAY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唯一爱过的男人也是唯一爱过的人就是孔雀,这些年和队
  友们比赛训练都在一起,赤裸相见是常有的事,可我也从来没有过什麽反应。但对女人就更别说了,看到再漂亮得也一点
  动心的感觉没有,反倒会想起那张漂亮的面孔。
  现在他是什麽样子呢?还像以前那麽纤细吗?还是变得孔武有力了?不过以前他就很有力,经常把我打得满地找牙……
  在步入登机口的前一刻,我不经意的回头,居然就真的看到了那麽一个身影。微卷的金棕色长发,天蓝的印花衬衫,卡其
  色的裤子以及那墨绿色的超大号的斜肩挎包……孔雀!
  尽管只是背影,但我肯定是他!除了他没有人能将调色盘穿到身上还显得那麽谐调,除了他没有人能让我的心脏狂跳!
  几乎是想也不想我调身就向他飞奔而去,可半途却被领队拦住。
  “方奕──你干什麽去,马上要起飞了──”
  “我有事──”
  “不行,这是纪律!”
  领队以前也是打篮球的,所以当他抓住我的胳膊时我一时竟挣脱不开。眼看那抹彩色的身影要消失在机场大厅出口,心急
  如焚的我一拳轰上他那不怀好意的老脸,大吼一句:“老子我不干了!”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冲向我青春的全部热情,我
  如今的整个世界。
  “方奕──”领队在咆哮,队友在呼喊。我知道我此举毁了自己的篮球生涯,可我不在乎,只要能见到孔雀,没有什麽是我
  不能抛弃的。
  “孔雀──”在他临踏上轿车的前一刻,我按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