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3-09-29 21:54      字数:4807
  “哦。”那青衣公子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见有人搭腔,孙驮子顿时来了兴致,“据说那采花贼不知量力,采花竟然采到了金陵白家的二小姐的头上,现在到处找他的人就是白家。”
  “据说白家家大势大,在江湖上也有些威望,想必那采花贼插翅也难飞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不知怎么的竟被他给跑了,所以现在城里正搜的紧呢。”孙驮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那个采花贼施了什么法,那些姑娘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的。”
  那青衣公子向蓝衣公子倪了一眼,又转头笑道:“想必是那采花贼像舍弟那般长的风度翩翩,嘴又像抹了蜜糖般会哄人,自然会讨女儿家的欢心。”
  “唉,我天生不识几个大字,自然不会管教孩子,但要是我有丫头若是如此,定要狠狠打断那丫头的狗腿,谁叫她看上那种外表长得人模人样里面却一肚子坏水的。”孙驮子越说越起劲,全然没顾着那蓝衣公子已经咳了半天,“当然令弟这般俊秀却不算在内。”
  那青衣公子摇头叹了一声,“老人家你实在不知,我这个弟弟呀俊秀的不像样子……家里的门槛都几乎被踏破了。”
  孙驮子看了蓝衣公子一眼,笑着说:“实话说我有个孙子,虽然连令弟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上,长得还算可以,但我家的门槛一天也被东家的翠花,西家的小梁踏了好几百遍。”
  “害得我每天担心受怕的,生怕他糟蹋了那个人家的好姑娘。”孙驮子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令弟长得俏,倒要好生看着,千万不能让他踏错一步。”
  “这个自然。”
  “瞧我那废话的性子一起,倒将想说的全忘了。”孙驮子搔了搔头,“说到刚刚那个采花贼,这两天又糟蹋了一个何员外家的少爷,尸首就随便丢在城西,你要小心一点,千万别要令弟给采花贼看上了。”
  “那采花贼好男色?”那青衣公子斜斜看了蓝衣公子一眼。
  “这倒不知,听说何员外的儿子是头一个。”孙驮子想了想,“我那孙子跑去城西凑热闹,说这两天那里热闹得很,白家已经派人去那儿查了。”
  青衣公子正听得有趣,原本脸青了又绿的蓝衣公子却再也忍耐不住,丢下那碗没喝多少还是极烫的粥,一把拉住青衣公子,拖着就走。那青衣公子也不挣扎,只是嘴里说着“还没给钱呢。”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随手丢到桌上。
  孙驮子呆呆地看着那锭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银子,这时青衣公子早已被拖远,只是听到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老人家,不用找了。”
  8
  才转了小半个圈,那蓝衣青年就停了下来,一副恼怒的神色,“好家伙,竟敢污了你爷爷我的名号。”
  那青衣青年露出两排皓白贝齿,“那袖儿你打算如何?”
  “废话。”袖飞瞪了君随我一眼,“当然是捉住那个采花贼,打得他连爹娘都不识。”
  “但……”君随我指了指联结两人的链子。
  袖飞顿时犯了难,拖着一个武功全无的家伙,连轻功都施展不出来。
  怔了好半天,袖飞忽然嘴里骂了一句,弯下腰,一只手扶在君随我的背部,另一只手从下面伸到君随我的腿弯处,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却是抱女人的姿势。
  君随我也不在意,只是嘴里嚷着,“轻点轻点,可千万别把我给颠出去。”
  正在施展轻功的袖飞一听,差点没气得把怀中的君随我给丢了出去。
  到了城西,袖飞穿过层层守卫,不久便来到停尸的地方。袖飞低头一看,那君随我拉着他的衣襟,在自己怀中睡得正甜。袖飞顿时大为不满,自己抱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大男人在这大冷天辛辛苦苦从城东奔到城西,辛苦倒不说,那个人却舒服的睡着了。
  双手大开,怀中那人直直得掉了出来,跌到冰冷的地上,顿时醒了。
  “啊,到了?!”君随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揉揉惺忪的双眼,转头看看双手横抱冷笑连连的袖飞。
  袖飞没好气地点点头,两人凑在一起借着窗边的月光来观察尸体。
  此具尸体约摸二十一岁,由于晚秋,天气寒冻,面容还来不及腐烂,长得还算清可,却还达不到袖飞的标准。袖飞只是斜睨了一眼,顿时便受不了,别开了眼睛。
  君随我仔细看了一眼,惊呼着:“那人在笑着。”
  袖飞愣了一下,从来没听过被采花的人还面带微笑着,况且被采的那人还是个男人,顿时被挑起好奇心,凑了过去。
  两人将整个尸体细看了遍,身上衣着虽略显凌乱,但极为齐全,照理说,如果一个男子突遭采花,必定会极力反抗,衣裳必定会扯破,再者那零乱的衣裳却是事后再穿上去的,两人看着目光闪烁,对望了一眼。
  再看,身上并无致命钝器伤痕,但可怖之处,身上男器却被齐根割去,估计对受害人怨恨极深。
  袖飞垂下手,将尸体从新盖起,长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君随我说,“你认为如何?”
  君随我想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这并不是采花,却是情杀。”
  袖飞皱了一下眉头,“我问的自然不是这个。”
  “这个我也知道。”君随我缓缓地说,“不是采花却归为采花案,就算这城里的捕快是傻瓜,白家的人也不是傻瓜。”
  “我想的正是如此。”袖飞望着窗外,用一只手指点着嘴唇,嘘了一声,“来了。”
  看着窗外燃起无数火把,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君随我不禁扼腕,“这招引蛇出洞实在是用得极妙。”
  两人对看一眼,不禁苦笑连连。
  这时,一个灰衣男子从众多捕快里跃了出来,对着紧闭的房门拱了拱手,笑得一脸温和:“据闻袖大公子大驾光临,敝下深感荣幸,即摆下酒席一桌,还望袖大公子赏脸。”
  灰衣男子笑得那等老实诚恳,袖飞看着差点都要相信他说得都是真的了。
  “不知设宴的地点是何处?”袖飞也笑了,“不知是这里的大牢,还是六扇门的锁魂狱?林汐林大捕头。”
  林汐一脸老实像,“区区也想尽快请袖大公子到六扇门一聚,但时路皆远,只得在这儿早早打扫好牢房静候袖大公子的光临。”
  袖飞苦笑一声,“在下风闻林大捕头的侠名已久,不奈现日琐事繁多,不如改天再登门谢罪可好?”
  看着林汐含笑不语,最近倒霉透顶的袖大公子终于忍耐不住,露出他这几天来的第二百五十一次苦笑。
  “你在看什么?”袖飞这才发觉旁边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好一段时间,转脸一看,却发现君随我的眼睛落到了队伍最远之处,那儿一个红衣少年坐在马上,约摸是十五十六的年龄,明眸皓齿,样子极为俊秀,一脸的傲气。
  “没什么。”君随我别过眼睛,回过头来,淡漠地笑了笑,“只不过现在才发现又到深秋了。”
  “想不到君兄你竟然会这么多愁善感起来?”袖飞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一下君随我,摇着头说,“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君随我的脸顿时抽搐了一下,但随即又欢笑起来,“我只是看着那位公子穿得正暖和,想想我现在遍体生寒却不能换件厚衣服的惨状,不由得心生感触罢了。”其间比了比自己手上的链子。
  外面在重重包围之下,里面却一片口沫横飞,战意正浓,原本应该联手的两人却先来个窝里斗,实在不得不令人心生感慨,这两个实在是天生的对头。
  待两人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却已是在许久之后,君随我望了望外面的黑沉沉的夜色,突然说了声,“现在就闯出去吧。”
  “现在?!”袖飞愣了一下,“不如等到五更再走。”
  “不了。”君随我沉思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五更虽然是人体最疲劳的时候,但这等浅薄的道理林汐应该想得到,更何况我们没必要搭理那群苯捕快……”
  袖飞接上,“只要跑得过林汐就行了。”
  “不错。”君随我击了一下掌,“袖儿你这才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聪明呀。”
  袖飞冷哼一声,又将君随我打横抱起,三下两下就到了屋顶,朝远方奔去,此刻,林汐也一同跃了起来,追了上去,那红衣少年刚好转过头来,看到君随我的脸从袖飞怀里露了出来,对着自己微微一笑,立即怔了一怔,心里小声地嘀咕一下,“他怎么会出现于此,还与小林子所追的采花贼扯在一起,不行,还得去瞧瞧。”心中一打定主意,立即一旋身,从马上斜斜跃了起来,使出的竟然是江湖上绝顶的轻功“燕子三抄水”,也一并追了上去。
  10
  那红衣少年的轻功甚是奇妙,三下两下就追上的林汐,林汐见了顿时大喜,“君儿,你的轻功比我好,快帮我拦住他们。”
  那红衣少年望着不时从袖飞怀中露出脸来的君随我,嘴里说到,“小林子,你要我帮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记得,又一个人情。”说罢,越过林汐,紧紧跟在袖飞后面。
  袖飞心里暗暗叫苦,本来自己与红衣少年的轻功相差不远,但此刻怀里抱着一个人,轻功施展不开,而且怀里这个人又总是不安分,当下大怒,抱住君随我的双臂缩紧一下,“你倒与我安分一点。”
  君随我突地吃痛,闷哼一声,当下扳起脸,“难道没人告诉你这样会疼的吗?先前见你姿势熟练,被你抱在怀里倒也十分安稳,实在想称赞你几句,但此刻才知,原来世间的女子个个都是瞎了眼。”
  袖飞顿时大怒,“你是说我除了抱人就一无是处了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干我事。”君随我笑得极奸,“其实你这个人还是有优点的。”
  “哦,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我连狗屎都不如呢。”
  “怎么会,我也是刚刚才发现,你这个人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君随我略带惊奇,“其实你在我的眼里还是比狗屎强上一些的。”
  袖飞紧闭着嘴巴,心里打定主意再不去理会君随我说些什么,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君随我见好就收,也闭上了嘴巴。
  又转过几个巷子,林汐远了许多,那红衣少年却追近到三丈之内,袖飞心里虽急,但却毫无办法。
  刚转过一个巷子,君随我双手突然缠上袖飞的脖子,嘴唇凑到袖飞耳边低声说,“快,上树。”
  袖飞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自动自发的跃上最近的大树。那个红衣少年奔了过来,一看空荡荡的街道,愣了一下,立即抬起头来,刚好看见两人跃上大树。
  袖飞眼看逃不过,就想跃下,却君随我一把拉住。那红衣少年装做什么都没看到,清咳一声,便退至街口。
  袖飞愣了一下,张口便想问君随我,但此时林汐已经追了上来,袖飞只得将满肚子的疑问压进肚子。
  林汐追到街口,看到那红衣少年立在那里,愣了一愣“君儿,那采花贼呢?”
  那红衣少年把嘴一努,手远远一指,“钻进那个院子里,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林汐顺着红衣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极大的庭院,愣了一下,“跑进何府里去了?”
  见红衣少年忙点头,林汐露出一个苦笑,“该不会是君儿你追着追着,懒病又犯了,又怕没法对我交差,只得随便指了一个地方唬弄我吧。”
  红衣少年的脸顿时红了,恼怒成羞:“小林子,平常老骂你是个土包子,你难道就真的成土包子了,我这是为了你着想,帮你在外面看着,省得你这个笨蛋又让那个采花贼逃了。”那红衣少年越说越理直气壮,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指着林汐,一脸霸道的样子,声音也抬高了不少,“早就说过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是是,我的小祖宗,算我怕了你。”林汐看着红衣少年的手已经戳到自己的胸膛上,赶忙讨饶,“可是却有些公子哥儿却偏偏喜欢吃土土的包子,这个我哪有什么办法。”说到后来,语气一转,却隐隐约约有种调笑的意味。
  那红衣少年的脸更红了,啐了林汐一口,“谁会喜欢吃土土的包子,你想得倒美。”
  “哦,那倒是我会错意了。”林汐一脸坏笑,见那红衣少年作势要打,身子斜向后飞起,已进入何府之中,“反正已经被你骗得习惯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那红衣少年跺了跺脚,“谁骗过你啦,小林子,你倒给我说个清楚。”一旋身,看也没看身后袖飞与君随我的藏身之处,也一同跳入何府。
  见脱离危险,袖飞和君随我同时长长舒了一口气,袖飞这才觉得耳朵边上有些痒痒,才发现君随我一直保持手环在自己脖子上那个姿势,嘴唇离自己的耳根极近,呼出的气全扑到自己的耳朵上,难怪觉得有点痒。
  怒视着君随我,发觉手掌有些痒痒,很想在眼前这个人的脸上就是一拳,习武这么多年,原本以为火气已经压下得不多了,想不到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君随我再三挑出火气,惊觉自己许久不见暴力倾向,而且此刻也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硬生生地压住怒火,袖飞很粗鲁地将君随我的脸推开,抱着他就往城东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