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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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3-09-25 12:33 字数:4776
“大人过谦了,小人怎么敢。在下云楚泽,无字,今后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无字?这倒有趣了,你一个状元才子,饱读诗书,竟会无字?”
“有趣的事多了,孤大人何必惊讶。朝廷重臣视皇命为儿戏,留了学士于府中饮酒作乐,自己却在偷闲美梦。且不说其有结党营私之嫌,这堂堂大学士在护龙院喝的酩酊大醉,无人过问,这……是不是很有趣呢?”
孤飞扬扫了云楚泽一眼,不再多话,疾步朝后院走去。这些护卫也真是的,说过多少次不能把人喝倒了,人家一个文官那是这些习武之人的对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怎么收场?这云楚泽到底什么意思,根本不像个文弱书生,说话这么犀利,不过也亏得他提醒了。
刚入后院,只见周大人正坐在桌边和两个护卫谈笑风生,好不惬意。见飞扬走进来,立即招呼道:“孤大人!选好了么?”说着看看飞扬身后,“想必这位就是孤大人选定的文书了吧?”
孤飞扬转身看着一脸无辜样的云楚泽,气结。
第 2 章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都怪自己看走了眼,竟然选了个无赖当下手,真恨不得以头抢地。他微笑着说:“是,这位就是云楚泽。这是周大学士。”
云楚泽上前一步,“小的见过周学士。”
“好,好,免礼!孤大人十里挑一选中云文书,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将来定能有所作为啊!”周大学士眼睛眯成一条缝。
“大人过奖,小的承受不起。承蒙孤大人错爱,云某今后定当尽全力效忠。”
身后的孤飞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效忠?我不抱希望。
晚膳过后,三人讨论一月后武林大会相关事宜。整个谈论过程都是周大人问,孤飞扬答,云楚泽反驳,如此反复。最后,孤飞扬终于忍耐不了,在周大人提出问题后,他说:“云公子深谋远虑,想必已经有了对策,不妨说说。”
云楚泽细眉一挑,“孤大人莫不是又想偷懒?”
气结。
第二日,文书正式上任。孤飞扬招来护龙院所有在职护卫和下人,宣布道:“自今日起,护龙院新一任文书,就是这位云楚泽云公子。所有文案上书,全部交由云公子过目后再给我,听清了吗?”
“是!”
“散了吧!”
最大胆的护卫古疏叫道:“云公子生的一表人才,跟咱们大人有的一比啊!”众人皆笑起来。
孤飞扬没有笑,这帮兔崽子,平日里没大没小惯了,这会儿新来的文书在这里也敢起哄!“古疏啊,太激动了吧?”
“那当然,看云公子气度不凡,咱们护龙院总算有点书香气息了!”
“古疏!你什么时候学会说成语了?难不成是云公子来了,过给你点笔墨真气?”身旁的丫头红蕖忍不住插嘴,众人又是大乐。
“不是,是他以后想写诗送给哪家小姐,有人帮忙了。”飞扬冷冷地说着,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向门外走去。留下大伙一阵哄笑,古疏早就面红耳赤。
飞扬独自在后院踱着步,慢慢向书房走。
“有事吗?”他突然问道。
身后的人笑了笑,赶了几步走上来,“孤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我还道这么年轻的人居然能当上护龙院的院判,定是有高人相助,现在……”
“现在更加肯定了如此想法,是么?”孤飞扬回过头。
云楚泽笑道:“孤大人原来如此风趣诙谐,难怪这护龙院的人对你喜欢得紧。”
“哦?是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们与你说笑,一点没有畏惧,但对你的命令却是一丝不苟完成,这不说明一切了么?”
“云公子不去说书,实在可惜。”
“云某所言皆是出自肺腑,并无半句假话。”
“孤某愚昧,辨不出真假。”
云楚泽轻轻笑道:“原来孤大人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孤飞扬笑了笑,并不回话,只转身走开。
“我对孤大人出言不逊,又设计骗你,你就没有反应么?”云楚泽问道。
飞扬顿住脚步,“曾经有一个孤儿,被买到一个富贵人家收养,这孩子生性孤僻,唯唯诺诺,对这家人又是感激又是害怕,结果,不仅是别的兄弟姐妹,就连家丁都欺辱他,他终于受不了,离家出走。又被另一处人家收养,他学聪明了,不给新养主行跪礼,养父母的话他只听着,并一丝不苟地完成,但总要有自己的意见。自己重新布置房间,交代下人他的生活习惯。对兄弟姐妹和善却不轻易让步,如此下来,他在家中的地位逐渐升高,下人们都拿他当主子,兄弟姐妹无人敢欺负他,养父母对他也喜欢得紧。所以,一个人到了新环境以后,总会有些过激的举动,来保护自己,这没什么。等他发现没人对他有威胁时,自然不会如刺猬般了。”
“刺,刺猬?”他满意地看云楚泽瞪大了眼睛,晃悠悠地走了。却没有看到,云楚泽嘴角渐渐浮出的笑。原来他把我的试探当作是自我保护的无理取闹,呵,这个孤飞扬,还真是可爱……云楚泽想着,走回西院。
自那以后,云楚泽倒真的再没找过孤飞扬的麻烦,孤飞扬对自己的安抚政策很是得意。
“楚泽,武林大会的请帖可以开始写了。”孤飞扬低着头对一边翻书的云楚泽道。
“我很忙,不如让古疏写吧。”
孤飞扬抬头看看书架前的人,叹口气。看来又要自己出马了,云楚泽的脾气,他不想干什么,没人逼得了他。让古疏写,不如直接杀了他。
过了一日,飞扬正在看折子,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握着的是厚厚一叠请帖。他用余光撇了撇,笑道,“你不是很忙么?怎么又得空了?”
“我什么时候不空?不过这些东西真是麻烦,还从来没写过这么多字呢!您说这人也真是,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写什么请帖,真是没事……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古疏大大咧咧说到一半,突然看见孤飞扬惊愕的眼神。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不是你叫我写请帖的吗?”
“我?”孤飞扬努力回忆,昨天似乎是云楚泽说的。
“是呀!您不记得了?我说,您消息也太灵通了,这么快就知道我最近练字了?”
“练字?”孤飞扬头一次觉得古疏的话也有让人听不懂的时候。
古疏根本不理会主子,“云兄弟真是厉害,写的字那叫一个漂亮!他教人写字的方法也很奇怪,还叫我联系着剑法,嘿嘿,我这么快就把那狗爬字改过来了!”
“哦,是吗。”
“是啊,老大,你也不早教我们练字,咱又不是不识字,就是写的难看点儿……”
“是你自己不愿练吧……”
孤飞扬翻了翻请帖,的确进步不少,这云楚泽还真有两下子。“你叫上其他八个人,把请帖送出去吧,快去快回,我们就快启程了。”
“启程?不在京城吗?”
“是啊,比武场地设在城外,这么多车马慢慢晃过去,也得走一天一夜的,过去还得准备准备呢。”
“孤大人!”古疏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一个灰衣小童,“宫里来人接您去面圣。”
“好,我这就来,叫上云楚泽。”是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向皇上禀报过准备情况,新任文书也该带过去给皇上瞧瞧。
刚走到府门口,就看见云楚泽已等在马车边,两人微微点头,爬上车。
“你教古疏练字的?”坐在车上,孤飞扬问道。
“是。”
“我逼了他那么多次都不成功,你这么几天就把他□好了,真是厉害。”
“那是因为你自己就不想逼他,对手下太过仁慈也不是好事。”
“呵,那这么说,我对你也太过仁慈了?”
云楚泽笑而不语。
二人走进前殿,侍卫搜了身,这才跟着太监上殿。
“宫里的规矩还真是麻烦。”云楚泽低声说道。
“这就是我不常进宫的原因之一。”
“你一个护龙卫,不随身佩戴兵器么?”云楚泽见刚刚侍卫没有搜出他的刀剑之类,有些奇怪。
“我没有兵器。”
行过礼,孤飞扬详细陈述了武林大会的准备情况。皇上点点头,“嗯,朕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的。素尘培养的弟子,必定不凡。”
孤飞扬的脸忽然冷下来,“皇上没有什么事的话,微臣告辞。”刚要往外走,门外有太监来报,孤大人求见。飞扬和云楚泽退到一边。“怎么还有一个孤大人?”云楚泽奇怪道,并没有注意孤飞扬冷若冰霜的脸。
“启禀皇上,内人近日身体越发不适,有病重之趋,望皇上准假。”
“是么?朕早听闻夫人身体不好,严不严重?”
“呃,这个……”
“但说无妨。”
“她……已有近一年不能下床走动了,大夫说……熬不了多久……”云楚泽感到孤飞扬浑身一紧,抬眼看了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只紧抿着嘴。
“哦,为什么不让孤飞扬回去看看呢?”皇上问道。
“这……唉,老臣有罪,这孩子也是拗脾气,不愿回来。”
“混账!自古以来,都是以孝当先,身为朝廷官员,更应该身先士卒。朕现在就命令孤飞扬回家看望母亲,不得延误!”这话自然是说给孤飞扬听的。他上前一步,“谢皇上恩典。”孤嵩岳听到身后的声音,惊诧地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不出话来。
父子二人同坐一辆马车,一路无话。孤嵩岳只是不停地看看儿子,想说话又没说出口。孤飞扬依旧是铁板一块,像是被封住了穴道似的。一下马车,孤飞扬直奔厢房,房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孤嵩岳的二妾,另一个是小儿子孤清平。飞扬目不斜视地走到病榻前,“娘。”床榻上的女人似在黑暗中见到了光亮一般满脸喜悦,仿佛病痛全无。“飞扬……飞扬啊……你,你怎么……回来了?”
“儿子不孝,都没来看您,是我对不住娘。”孤飞扬攥住她的手,半跪在床边。
“傻孩子……回来就好,让娘好好看看你……又瘦了……是不是清平又欺负你了?”
“娘,我好得很,别瞎想了。我一直住在护龙院里,所有人都听我的,尊敬我,每人敢欺负我。皇上还让我负责马上要举行的武林大会呢!”
“是吗……那好,那好……皇上器重你,我儿子就有出息了,清平不会再欺负你了,娘也不会被那个贱女人欺负……”
云楚泽撇了撇桌边坐着的女人,明白了些许。
晚膳,一桌子人都特别别扭。孤嵩岳和二老婆都只和云楚泽说话。
“云公子,别客气,多吃点!”
“寒舍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云公子将就着吧!”“不,很好,很好。”
“云公子是状元,一定学识渊博!”“哪里哪里……”
‘砰’!孤飞扬把碗筷砸在桌上,站起身往外走。云楚泽夹到半空中的菜还悬在那里,一直闷头吃饭的孤清平也抬起头来。
“回府!”孤飞扬没有回头,甩出一句。云楚泽看了看他空空的饭碗,暗自感叹这护龙卫的吃饭速度。
“可是,我还没有吃完。”云某慢悠悠地回答。
孤飞扬气结。
“飞扬!才回来就走,也不多看看你娘!”一家之主总算拿出点威信。
飞扬冷笑一声,“只要你不三天两头的咒她,她不会有事。”
“你……”
“你这可是欺君!”
孤嵩岳说不出话来。飞扬拎起云楚泽的领子就往外拽,没走两步就撞上一个身影,孤清平。兄弟两都不说话,就这么互瞪。云楚泽在一旁左看右看,他们两人长的还有一点相似,孤飞扬面色沉稳,而孤清平却有些跋扈。
“你以为这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孤清平扬着下巴。
孤飞扬不说话。
“我娘可是替你照顾了她十几年,你还想怎么样?”
“清平!”那女人叫道。
“再有恨,也该还清了吧?”
“我没说我恨,我也没让她还。”孤飞扬总算开口。“一厢情愿。”说着就拉着云楚泽向前走,孤清平又想挡,被飞扬一推便闪了好几步远。
突然,东边厢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人影冲出来,“飞扬!飞扬!又有人欺负你么?快到娘这儿来!你们这些恶人!都给我滚开!孤嵩岳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儿子才几岁你就把他送走!?他一个人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女人跌跌撞撞地冲过来,险些绊倒,云楚泽站得近,伸手扶住她。孤飞扬走过去,“娘!我说了没有人会欺负我的,你别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纠缠了好一会儿,孤飞扬抬起头,“娘,搬到护龙院和我一起住,好么?”女人先是一愣,随即重重地点头。
马车上。
云楚泽低头想着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