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丁格      更新:2023-09-21 13:48      字数:4996
  “陈先生,您在想什么?”莎伦问,她侍候陈先生这么多年,从未见他这样烦躁过。
  “唉!你觉得阿声那人怎么样?
  “那孩子。看上去很忠诚的。”
  “可就是他使北京乱腾了一阵子。”
  “不像。哪成呢?”莎伦说。“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呢。”
  “我也这么怀疑过。可事实明摆着,那慕容是他的老师,更不会假了,可惜呀!……”他从不把莎伦当成下人看。
  “怎么了?”
  “他自己办了一家公司,把我的工人都拉走了。”
  “莫非……他真是……不像!他哪来的钱?”
  “不清楚。可惜当初我没想他有这么大本事。梁仔呢?”梁仔是莎伦的丈夫。
  “洗车去了,明天送你去机场。”
  “去了也是自去,倒是大陆……”他叹/口气了,又走动起来。
  “‘鸿达’不也有王先生的股份吗?你让他想一下办法,您不是说王先生将成为阿拉的岳父吗?”
  “你说阿林呀?”陈先生叹了口气,“他那女儿同阿拉黄了。”
  “阿拉不像那样的孩子。”
  “我也这么想,八成是那女孩忽然有了个富爸爸,忘平所以,把阿拉甩了的,要不也是阿林的馊主意”。陈先生又在叹气。
  “那孩子多好。长得挺帅,又有本事,我要是有个女儿,就让她找个这样的,王小姐也太苛求了。”她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陈先生也没在意,只是说:“他对外国的东西抵触很大,据唐先生说,他的轿车也是国产的“桑塔纳”,他还讨厌玛丽的英国国藉,煽风煽火地怂恿她跟我闹,要不是这样,他早成为我的助理了。”
  “您早睡吧,明天一早还得上飞机,噢,太太来了。”莎伦迎了出去。
  “你又上哪儿赌了,没白没黑的?”陈先生拧着眉问太太。
  “哼,输了五千。”
  “我早就说过,你不要再赌好不好?”
  “哼,就这几个钱你心疼?你每年都给下人长工钱就不心疼了?”
  “你……”陈先生看了看莎伦。
  “我知道你又找了个小秘书,和原来那个小狐狸精还有来往,你是不是看找人老珠黄不顺眼?”陈大太赌输了,憋了一肚子,回来一下子泼在陈先生头上。
  玛丽回来了。
  “哎呀,你可回来了!老爷问过好几次呢。”莎伦迎着玛丽。
  “你们又吵什么?隔老远就听得见。”玛丽没好气地问。
  “你问问你爹地,我输了五千块,他就发牢骚。”
  “妈妈你不对!你整天就知道赌呀赌啊,爸爸的生活你从来不管,没有莎伦你们还过不过?”
  “我又不是家庭妇女。”
  “你有工作吗?吃喝还不是全靠爸爸?我倒希望有个家庭妇女的妈妈。”
  “好啊,没心没肺的东西!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还敢教训我?”陈太大生了气。
  “你养的我吗?莎伦养的我。你只是生了我。”
  “好好好。就算我没养你,可我十月怀胎。生你时差点把命搭上,你还……”陈太太哭了起来。
  “玛丽,没你的事!”陈先生怕事情闹大。
  “还有爸爸你。给我弄了一个什么鬼国籍,阿声也岜不理我了,我给他写了九百九十九封信,他一封也没回。”
  “阿声订婚了,你不要再缠着他,没教养。”陈先生沉脸他极爱这个宝贝女儿。
  “你有教养!当初妈妈也订婚了,你还不是把她从人家那里抢来的吗?而且先斩奏,结婚才两个月,我就生了下来。”
  “你这孩子!”陈先生哭笑不得,陈太太也不哭了。
  玛丽气鼓鼓地一甩胳膊回了房间。
  陈先生到了雅加达,却感到那边进去容易出来难。他不能不考虑以后还得把资金转移出来,卡得太严不合他的意思。住了两三天,他去新加坡探望了王先生,便回了香港。
  “您看玛丽,她又吵着要去大陆。”一到家,莎伦便说。
  上次放年假,他被玛丽吵烦了心,这次正庆幸她没闹,谁知,又开始了。
  “玛丽……”陈先生想说什么。
  “不,爸爸,为什么不告诉我王姐走了?”她抹着泪大叫。
  “唉!你这孩子还誓学习的。”面对女儿的长大,他只能这么一句宋搪塞。
  “不,你不懂,”毕竟,她对爸爸是无限尊敬的,“爸。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顺利通过会试?因为阿声对我说‘希望你通过会试’。”
  “可是……”:
  “爸,您一定要让我见他,没有王姐,他会很痛苦的。我向你保证,我永远是你的Mary。”
  “好吧,过些日子我去大陆……”
  “爸爸您真好!”玛丽搂着爸爸亲了一下。
  —会儿,利齐来找玛丽玩了。陈先生刚去了公司。
  “玛丽。这次我认识一个美国男孩。他的‘那个’这么长。”利齐比划了一下约英尺。
  “利齐,我呀,要去大陆看我的男朋友了。”玛丽却说。
  “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男孩?”玛丽已把那次阿声送她时的事说给了利齐。
  “嗯。他呀,就是阿声。”玛丽兴奋地说,“莎伦说。他自己办了厂呢!”
  “哇,那么伟大!”
  “我希望上完大学后嫁给他。”
  “你爸爸会同意吗?”
  “会的,他早就爱上他了。他现在进退两难,还求着他呢!”玛丽不知兴奋还是欢喜。
  九
  经过一场舌枪唇剑的大战。阿拉又完成了一笔生意。他倚在沙发,斜斜地拥抱着邓萍。右手的香烟在微徽地颤抖,看得出,他的神经末梢还在颤动,刚才拼搏引起的神经兴奋冲动还没有过去。
  慕容打过电话。邓萍接了。
  “阿声。慕容姐让你快回去,陈先生来了。”
  “什么!”阿拉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等一下。”阿四叫了声,拿过一条领带,很麻利地绐阿拉打上。又别上一枚白金钻石领带夹,满意地看了一圈,“走吧,晚上来吃饭。”
  阿拉开车,紧闭着唇,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哼,他来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陈先生受到热情的欢迎,并参观了整个厂房。
  四层楼房,明亮的玻璃窗。各车间都配着空调设备,白色的玻璃砖壁上贴金的‘新鸿达制衣有限公司”九个人字分外引人注目。
  陈先生很留心地查看。尤其注意那些机器设备,都是“亿利达”制,但经过下阿拉的改装,变得更加美观实用,他看到那些面熟的工人时,禁不住心痛,这都是他花钱培养出来的技术骨干呀!却被阿拉不费一枪一弹地挖来了。想起阿拉他更是惶恐。不到两个月,他便把厂干办得有模有样了,再出一两年,自己将被挤垮。
  看过厂房。阿拉把陈先生请到经理室,吕红上了点心、咖啡。
  “阿声,厂里技术很过硬哪!管理人员也好!”他毫不恭维。
  “除了我。都有那么一套。”阿拉不无自豪,“慕容是个经济硕士。你可能不知道,邓萍是英语德语双学士。还有个邝妹,  法国留学生,学市场营销的……”
  “!!!”
  邝春妹来了,她是慕容打电话叫来的。
  阿拉给他们介绍后,她就半娇半嗔地说‘“哟,陈先生可是个‘金融寡头’!”
  “邝姑娘见笑了。”陈先生分明感到了压抑,他感到了少有的尴尬。
  邝春妹很自然地坐下喝着阿拉递过的椰汁。
  陈先生沉思着,他知道眼前每个人物的分量。更明白凝聚起来的威力,他深知眼前几个年青人的才能不亚于一家大型跨国公司的智囊团,半天,他终于说:“阿声,我在大陆的厂家近来产品滞销。你看是不是……”
  “这得看她们几个怎么说,生意上的事,我没有发言权。”
  阿拉推给了几个女孩。
  “我看呀,就来个跨国公司吧。”邝春妹说。
  一句话就要令陈先生考虑很长时间,他还是问:“什么意思?”
  “我们阿声可是穷光蛋,这个公司黄琼投了300万港元,阿桂500万,阿声只有10万,可他却是董事——执行董事,黄琼是台湾人,您是香港人,王先生是新加坡人。这不……”她笑一下。
  陈先生没有笑。
  “这不行,得王先生同意。”阿拉说。
  “他那份资金由我全权代理,好,我同意。”陈先生向来果断,面前的人物不允许他不这样做。
  “还有啊。您那‘亿利达’也改为公司吧?从这里抽1500万港元过去。”邝春妹得寸进尺。
  “好。”陈先生果然利落。但他明显感到额头的汗孔开始发痒了。
  “还有。新成立的‘鸿达’由阿拉任执行董事兼经理。‘亿利达’聘阿拉为经理,厂里领导还是我们几个,你的那位唐先生最近很累,让他出去度假吧!”
  “好!”陈先生连说了三个好。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仿佛陷入了人家早已布置好的棋局里,每一次只能按照别人的意图走。他的额上渗出了汗珠,急忙掏面巾揩去。
  “陈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果断。利落,祝愿我们以后的合作愉快。”邝春妹已站起来用陈先生握手。
  陈先生也很激动地站了起来。
  “阿声好样的。”陈先生所有的结论只是一句赞叹,他这才明白,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是多么地不堪—击。
  “邓萍打一下电话,告诉柏敏。我不会去吃饭了,再告诉阿四,陈老板将去做客。慕容把厂里职工档案拿过来让陈先生过目。”阿拉显得极为洒脱。
  阿四在一家著名酒楼办了一桌酒席。
  席间,喝醉的阿拉侃侃而谈。
  “哼。过去咱们中国走了一条最难发展经济的路子。宋朝仍旧重农轻商,经济上不去,要不怎么会比周边落后民旅崛起?从那时便开始丧权辱国了,剖地赔款都是有的,清朝还不是和他们学的?南方经济居然超过了北方,南宋被骑在马背上的民族灭了。元朝初期,忽必烈要把中原大片土地改为牧场,或者这将是一场自发的变相的中国式的‘圈地运动’。然而,这场‘运动’在当时庸人耶律楚材的扼杀下夭折。真他妈的可惜呀,我操!当时,已经出现雇佣性质的生产关系。南方也有了一些专营纺织的人家,有些忙不过来,甚至要请一些亲戚、短工来帮忙,若是大批失去生产资料的人们涌进苏杭城。手工工场定将势如破竹。在大批人饿死和被元朝兵屠杀的前提下,资本主义的雏形将在中国确立。那时废科举80年之久,中小地主和知识分子将会扮演技术人才的角色,后来将成为革命的主力。中国将由此而走上资本主义,这样,中国哪里会有明朝的科鸡巴举、锦衣他妈的个卫、割了阳具的魏忠贤?哪里还会有腐朽淫荡的满清朝、养汉子的慈禧、不能生的溥仪……”
  阿拉越来越激动,语言越来越粗鲁。酒一杯一杯地往下灌,泪流满面,叫骂不绝。
  慕容瞥见陈先生的目光正牢牢地盯在阿拉脸上。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知阿拉失了分寸,忙碰了碰他。
  服务小姐早已对阿拉的大哭大闹有了意见,找来的经理。
  “这位先生。请您……”
  经理骤然停住了,他看见阿四手里的伊丽莎白雕像。他悄悄
  地转身离去了。
  “……在近代,中国就被驴操的外国鬼子欺悔,他妈的,从朱元璋那婊子儿往后就没个好东西,全他奶奶的熊蛋,让太监管好人,你想那两口子趴在一处办事他能不眼馋?要不怎么魏忠贤那么奸,操他个前开门!后来呢,清朝顺治娘稀屁的当了和尚,康熙就练下武,操了他姑,报应,有了雍正这么个
  畜牲,死时连脑袋都不见:乾隆就搞女人:嘉庆、道光更损,连那小钱都短斤少两的,还他妈的戒烟,戒个鸟啊!虎门销烟,销的不是钱吗?咸丰,同治、光绪一拉蛋,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早抹脖子了。光绪连个女人斗不过,倒比袁世凯弄惨了,戊戌变法真要是成功了。咱来个东联日本,四抗美欧。怕谁来着?咱东亚早就抖起来下。这才是历史潮流,才不像书上说得那样环境不允许来。后来居然冒出十袁世凯帝国,满洲国,奶奶各球!……嗳,你们说,乌尔凯系和严加凯,哪个是袁世凯的儿子?”
  周围一阵哄笑。顾客都围上来,看阿拉发疯。
  “……日本小鬼子投降后,中国若是走上资本主义道路, 蒋介石必定要同美国合作对抗苏联,苏联还占有中国1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呢!那么中国将成为马歇尔汁划的最大收益  者,中国经济将迅速恢复。急剧发展,那么,东亚崛起的将士中国,世界经济的的三足,中国将占其一,这样也不必封闭了国门再打开,许多企业也不必砸了再建,中国不是印度。
  “共和国成立后,我们若早采用了刘邓路线,哪会样穷?现在还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