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3-09-15 22:22      字数:4758
  何墨阳趁机把安穆搂进怀中,这次哥没发飙不代表他以后不会,万一沈桑榆就如放了的烟火一去不回,安穆迟早要被牵连。
  “哥,你放心,我现在就让手下去找人,只要是从B城出去的,我都给排查,不幸找不出。”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何墨阳心里也没个底,B城这么大,多少通道出去啊。
  秦越泽抬抬眼皮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老二这明显是在给他吃定心丸,B城这么大,若是还在或许会容易些,若是出了B城,恐怕就……
  出了‘炫’,秦越泽挤按着疼的要死的脑袋,伏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眼睛痛苦的闭着,蓦地想起可能有一个人会知道她的去向。
  “秦先生,卫总正在开会,我给您通报一声。”
  秦越泽勾着嘴角看也没看秘书,直接大喇喇推门的进去,“哗啦”一声,办公室里的男人们吃惊的望着来人,在B城混的人没有不认识秦越泽的,卫俊楠还未示意,男人们皆收拾文件鸟兽状离开。
  秦越泽瞥了眼黑色办公桌后儒雅的男人,似漫不经心的踱进去,眸中跳跃的火光被掩饰的很好,这个男人就是沈桑榆曾经的未婚夫,也是她梦中叫着的男人的名字,说不嫉妒简直就他妈的放屁,他嫉妒的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扔海里去喂鲨鱼,这样他才能独自享有那个女人。
  卫俊楠抿着嘴角紧盯着面前在他地盘上放肆的男人,手指微微的屈起,两人总共没见过几次面,但已经干过两次架,这次呢,莫非专程找上门来干架,他不认为秦越泽会是这么无聊有时间的男人。
  卫俊楠盯着他的同时,秦越泽也紧盯着他眼睛下一闪而过的精光,直奔主题:“沈桑榆人呢?”
  这才是他的风格,卫俊楠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秦越泽,你到我这里来找秦太太,是不是太好笑了。”
  秦越泽呼噜一声站起来,动作大的把茶几上的杯子带翻了几个,咕噜噜的滚到脚边被他一脚踢开,“卫俊楠别跟我打岔,一天到晚想着秦太太,我难免不会怀疑你。”
  “桑桑不见了?”
  “他联系过你?”两人同时低沉的问出口。
  卫俊楠耸耸肩,一样的傲气,“秦越泽,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桑桑,怪不得她会离开,这是迟早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眼里酝酿着摧毁一切的风暴,他从办公桌后走出,靠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呵呵~~恼羞成怒了,这恰好证明桑桑不爱你的事实,她为什么会离开,你想过没有,秦越泽,你太过自负,傲气,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却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卫俊楠的话就跟一把尖刀一下下的往他心里扎,满身都是血窟窿,疼痛已是其次,满心想的都是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那她呢,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义无反顾的离开,蓦地想起那天她提起离婚时说的话,“三年还不够吗,我当了你三年的□还不够吗?”□,她竟然把嫁给他的自己比作□,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悲的。
  卫俊楠看着他如来时一样离去的步伐,眼睑微垂,桑桑,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
  火车站外,沈桑榆抱着身体哆嗦着,这里实在是太冷了,等了许久也不见有辆车来,她穿的单薄,周围又没有可以遮挡的物体,忽然间远处驶来一辆三轮的小车,上面已经载了不少人,女人还在用着本地话拉客,她虽听不懂但也大部分猜得到,犹豫了下上了车,车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她缩在车角怀抱着身子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女人们的声音很大。
  “哎,你看这姑娘冻的嘴唇都发紫了,这是哪家的啊,像是城里来的吧。”
  “嗯,我看也是,这衣服我在电视上看过。”
  “哎,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沈桑榆努力的睁开眼便看见一件花棉袄从天而降,披在她的身上,“姑娘,暖和了没,来,喝点热水。”
  她颤抖的接过喝下,温热的水顺着喉咙而下,温度一点点的升起,但还是很冷,她努力控制着打颤的牙齿,缓缓道:“谢谢。”
  “没事,姑娘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大晚上的去哪啊。”刚才给她水喝的大娘爽快的道。
  她裹紧棉袄想了想道:“我来旅游的。”
  大娘搓着手起暖,“哦,姑娘,你是不是被骗了啊,我们这里别说旅游了,就是本地的居民都在往外迁,不是我说,来这旅游的都是脑子有病的,这里除了荒山还是荒山。”
  沈桑榆一听,脑子顿了,不会是真的吧,她虽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让秦越泽永远也找不到,但也没想要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啊,伸出头望向远处,都是绵延的山体隐藏在黑夜中,心中大呼不妙,这个时候就算是要回头也没车啊。
  “姑娘,你别急啊,晚上要是没地方去,不如去我那,虽抵不上你们城里,但总归有个落脚的地方。”
  ☆、昏了
  “狗蛋啊;阿娘回来了。”
  刚进院子门口;大娘爽快的声音朝门里一喊,话音还没落窜出来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穿着灰色的大棉袄,整个身子陷在宽大的棉袄里;感觉就像只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在黑夜里转悠悠,看见她站在院子门口疑惑的朝大娘问道:“这是哪家的?”
  “狗蛋,叫姐姐,城里来旅游的,大晚上的没地方去,我给带回来了。”大娘说着转向她道:“姑娘外面冷;进屋说吧。”
  一排矮小的小平房;屋前一口古井,边上搭起的帐篷在北风中呜呜作响,男孩子跟在她身后一蹦一蹦的进了屋。
  “姑娘,家里简陋别见外,我们农村就是这样,你们城里人住不习惯,来,喝点热水驱驱寒。”
  接过大娘端过来的水,她打量了屋里的陈设,没有过多的家具,墙上还糊着纸,窗上的玻璃也坏了,简简单单的几间小屋子,不远处的炉子上还炖着东西,一阵阵的香味飘来,她没骨气的咽了口口水,一天一夜来都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着实是饿了。
  “姑娘饿了吧,狗蛋去把吃的端来。”大娘也看出这个姑娘的囧处,不像是来旅游,倒是像离家出走,哪有人旅游的什么也不带,大冬天的穿着一身单薄的棉衣迷茫的站在寒风中,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狗蛋听话的去炉子上端来吃的放在桌子上,简简单单的南瓜粥,配着小菜,大白馒头,沈桑榆一连吃的两大碗才意犹未尽的擦擦嘴,抬起头看见狗娃睁大眼乐呼呼的看着她,“妈,城里的人都这么能吃吗?”
  “这么多废话,吃你的饭去。”大娘一巴掌招呼在男孩子的背上,男孩故意大喊痛死了,两个人打闹成一团,她微微垂下眼睑,等抬起头时眼中弥漫的雾气已经散去,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币塞给大娘。
  “姑娘,你这算是什么,一口粥哪值这么多。”说着就把钱往外推。
  “大娘,这是我的心意,若是你没收留我……”她就要睡在荒郊野外了,更别提还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粥。
  “别,姑娘,你要是觉得这里好就一直住下去也行,但别提钱的事情,虽然我们比不上你们城里人有钱,但也是有骨气的。”
  “我不是那意思。”她拿在手中的钱悬在半空中,大娘也是爽快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最后不得已的收回。
  “这才对,你就安心的住在这,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不过你那身衣服不行,这里晚上冷着呢,我去找件棉袄给你。”
  大娘说着就去屋里找棉袄剩下她和狗娃大眼瞪小眼。
  “你要在这住下?”狗娃很吃惊,完全不能理解城里人的思想,这里要啥没啥,进趟县城还得来回颠簸一天,有什么好的,偏偏还有人愿意呆在这里。
  “嗯,可能会住段时间。”等秦越泽失去继续找她的耐心,她再离开,找一个小城市生活。
  “你傻了呗,这里什么也没有,冷死了,你呆在这干嘛。”
  呆在这干嘛,她也不知道,只要能让他找不着就可以。
  狗娃见眼前城里来的漂亮姐姐低下头不说话,他恍然大悟般的拍向大腿,“姐姐,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沈桑榆紧攥着手指,微仰着头:“我不是,我就是出来看看,旅游。”
  她不是离家出走,没有家又何来的离家出走,母亲走了,父亲走了,连唯一的弟弟也被她害死了,现在她真的是孤零零了,吸吸鼻子。
  “哎,你们城里人真好,还能出来旅游,哪像我们农村人,连书都上不起,一辈子没文化。”
  沈桑榆见刚刚还说的起劲的狗娃一下子沉寂了,稚嫩的脸上渐染上不符合年龄该有的落寞,心一抽,“你们这里没学校吗?”
  “有,老师来了又走,都受不了这里的气候环境,隔三差五的停课,我都在家呆了快半年了。”
  他乌溜溜的眼中的那抹黯淡的光,丝毫不漏的被她捕获,她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是沈家的大小姐,有父母的疼爱,要什么有什么,精神和物质上都丰裕,眼前的男孩才十来岁,物质上的缺乏,才使得他那么羡慕城里人。
  其实城里人也有烦恼啊。
  “姑娘,这件棉袄是我年轻时做的,没怎么穿,你试试看,合不合适。”大娘拎着棉袄出来,一巴掌拍在狗娃身上,“收拾桌子去。”
  狗娃扬起笑脸:“知道,知道,马上就去。”
  她好笑接过大娘的衣服套在身上,花布的棉袄,胸口处一排盘扣,古老的样式,她刚穿上狗娃就指着她大笑:“呦,城里的姑娘变村姑喽!”
  “瞎说什么,刷碗去。”
  大娘一句话过去,狗娃嘻嘻笑,“嘿嘿,这就去。”
  男孩子一蹦一跳的端着碗出了门,大娘给她理理身上的棉袄道:“别跟他一般见识,打小嘴里油惯了,看看,虽不如你们城里衣服好看,但暖和最重要。”
  晚上,大娘热情的给她铺了床,第一次睡在炕上,她眼睁睁的望着漆黑的屋顶,累了一天,明明困的要死,等真的躺在床上时又睡不着,那个人的一怒一笑如幻灯片般的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个时候没找到她,该会愤怒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连吴嫂也牵连了,那天若没有吴嫂的帮助,她也不会争取到那么多的时间。
  闭上眼用力把他的影像驱除,她的新生活将要开始,这次她要为自己而活,绝不妥协。
  第二天起来,天空竟飘起了雪花,如雪絮般的纷飞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她推开卧室的小木门,大娘在屋里洗衣服,见她出来指着不远处的炉子上“早饭在那,还热着。”
  白米粥加着小白菜,她吃的开心,一碗下肚,身子渐渐地暖起来,靠在炕上和大娘聊起来。
  “我叫沈桑榆,大娘以后就叫我桑榆吧。”
  “嗯,也好,省的姑娘姑娘的叫,我也不习惯,昨晚睡得还好吧,床硬,今儿个我在给你铺一床棉花就软了。”
  “不用了,很暖和。”第一次睡炕上,虽有点硬,但着实不冷。
  “你们城里人有空调,我们这里没有只能用炕,还怕你不习惯,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晴起来,到时候就会暖和些。”
  说话间,狗娃从院子里冲进来,带着满身的雪花正要进屋被大娘喝住:“出去抖抖再进来,一身的寒气,哪疯去了。”
  “嘿嘿,我没走远,就跟二蛋子打了会雪仗,这不赢了回来给你报告。”
  “就知道玩,还不去看书,识的几个字都忘了不。”
  “没呢,我都记脑子里,不信我写给你看看。”
  说着,屁颠屁颠的就去屋里拿了个破旧发黄的小本子出来,拿着短短的铅笔一笔一划的写着,歪歪扭扭的像一个个小蝌蚪,沈桑榆“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准笑,我写的很好了。”狗娃较真的瞪着眼看她。
  “我写个给你看看。”她拿过短短的铅笔在小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森桑榆三个字,娟秀的字体映在发黄的纸页上,狗娃脑子一顿,随后立马站起来大跳着抱着沈桑榆的胳膊,“姐姐,你字写的真漂亮,给我当老师吧。”
  男孩纯真的笑脸以及殷切期盼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
  从未想到大学毕业了三年后的自己还能给别人当起老师,狗娃找来一块小黑板和一截粉笔头,外面下着大雪,她在屋里“啪嗒啪嗒”的写着字,小学的知识她教起来一点也不吃劲,倒觉得蛮有趣的,狗娃听得认真,每天也不出去了,就盼着她给上课。
  “姐姐,你说我这辈子能见到你说的外国人吗?”狗娃支着脑袋望向大学纷飞的窗外,稚嫩的脸上疑惑重重。
  她放下粉笔,“能,一辈子还长着呢,说不准你以后还能出国呢,所以现在要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