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3-09-15 22:21      字数:4790
  手机,犹豫了很久才拨回了电话。
  只响了一声,他立刻就接起来。
  “一分钟,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解释。”
  “好。”许南征静了会儿,竟然没说话。
  她听见电话那头有打火机的响声,气的直想笑:“还有三十秒。”不知为什么,他的不慌不忙,就这么消磨着心里的不快。明明前一秒还很生气……
  “法兰克福机场遇上的,相对了近十个小时,但不是孤男寡女,”他很慢地说着,像是要用完她给的时间,“没有下次了,再碰到我会直接改签,如果有重要的事不能耽误,就换经济舱。”
  她唔了声,没说话。
  “老婆,我们公司的咖啡豆在哪儿?”他忽然问。
  她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到公司了?”
  “刚到,在茶水间,想泡咖啡找不到咖啡豆。”
  她哦了声,听见他真的不停在开柜子翻东西,忽然有了些心软,低声说你等我过去给你找,才挂了手机,去了茶水间。一进门就看到他的行李箱,许南征像是刚才找到咖啡豆,掀开咖啡机的盖子,在往里倒着。
  她走过去,接过他手里剩的半袋,又放回了柜子里。
  大厦的空调很足,萧余只穿了件很薄的上衣,已觉得热。他刚从德国回来,还没来得及脱下厚衣服,有些出了汗,她站在侧面看着他摆弄着咖啡机,实在怕他被热死,便伸手替他解开上衣:“穿这么多也不怕感冒。”
  “奶和糖放在哪儿?”他脱下外衣,把衬衫袖子挽起来。
  嘈杂的搅拌声音停下来,很快有细窄的深棕色水流,倒满了白瓷杯。
  这辈子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萧余暗叹口气,又找出他需要的东西,直到一杯咖啡搞定,他却推到她面前:“喝吧,我聪慧无比的老婆大人。”
  “你别以为一杯咖啡就够了,”她扫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前女友、前妻,我再大度也会生气的,”她端起杯子,脾气又弱了几分,“更何况我本来就小气。”
  从开始喜欢他起,无论他多看了谁一眼,都会纠结很久。更别说知道他和王西瑶在一起后,自己几乎半年都没去他家,避开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东西。本以为那时只是少女情怀作祟,可今天早上听见王西瑶声音的一瞬,她才明白,这辈子就这样了。
  感情用事。与他有关的,永远逃不开感情用事。
  “别想了,是我的错。”许南征忽然说。
  她怔了下,才悄然笑了下,满意地喝了口咖啡,立刻被烫得吸了口气。然后就在舌尖发麻的时候,听见他说:“下次生气别立刻挂电话,我会担心你出事。”
  “那我生气该干什么?”萧余放下杯子,“大吵大闹,摔杯子砸东西?把你衣服都打包从二十楼扔下去?”她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长途归来的味道,风尘仆仆,真不算好闻。
  安静很久,她才又说,“其实当你的面,我什么都做不出来,可又不能把自己憋屈死,就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让自己冷静。”
  他放松着,让她抱着自己,用手捋顺她的头发:“这样的处理方式,结果通常是你还没冷静下来,我已经不能冷静了。刚才在机场高速超速了,拿了驾照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违规。”
  他的声音很软,有种无可奈何的味道。
  她用脸蹭着他的衬衫,好吧,这句话很受用……
  中午乔乔来吃饭的时候,她直接就定了公司楼下的贵州菜。两个人进包房的时候,乔乔正在看菜单,抬头一看是许南征立刻呆住,马上站起来,眼睛水汪汪晶亮亮的。
  萧余和许南征都被吓了一跳,直到坐下来,萧余才低声问她:“你抽什么疯?感觉像看到多年失散亲人,就差热泪盈眶了。”
  乔乔捂着心口,轻声道:“还别说,就这感觉。你懂什么是感同身受吗?我看到他站在你身边,比自己结婚了还激动,”她边说着,边夸张地深吸口气,忽然抽出纸巾,擦了下眼角,“太不容易了。”
  萧余哑口无言,撑着下巴看她,忽然也很感动。
  这就是朋友,谁说没人会与你感同身受?那只能说你没真正的朋友。
  过了会儿,她才看了眼身侧的许南征,忽然偏过头吻了下他的嘴唇,本来很单纯,只想再逗逗面前的傻妞,却在离开的一瞬被他按住,想要说的话都被他直接压在舌尖,咽了回去。
  虽不是大庭广众,可面前却是个大活人……她几乎是面红耳赤地推开,低头咬住吸管。
  “不带这样的……”乔乔目瞪口呆,激动地哗啦啦流眼泪,“再来一次,让我照张留念。”萧余横了她一眼:“刚才是彻底满足下你,照相地不许。”
  包房门正被人轻叩了两下,侍应生走进半步,低声询问是不是要点菜。
  “想吃什么?”许南征这才翻开菜单,笑的很浅。
  乔乔瘪嘴,拼命擦着眼泪,恨声道:“来一盘狼心狗肺。”
  他微笑,问侍应生:“有狼心吗?”
  “没有……”
  “狗肺呢?”
  “没有……”
  他满意点头:“那就泡椒鸡杂吧。”
  ……这也太偷梁换柱了,萧余理智地保持沉默。
  “还想吃什么?”他继续看乔乔。
  “随……随便吧。”
  乔乔彻底没气儿了,咬着下唇看萧余,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条短信:这就是气场啊,彻底压过你的气场,你完了。
  晚上在客房里,萧余听着乔乔叽叽咕咕说了很久,大意都是这半年来的失恋史。
  到两点多她才从床上坐起来:“许南征明天去天津,我要回去睡了。”乔乔哦了声,又立刻回了神:“不是才出差回来,又走了?”萧余拍了拍她的头:“你以为是八点档?商业奇才都没事儿开着跑车满世界溜达泡美眉,每天看两眼电脑,公司股票就一路飘红了?”
  乔乔抱着被子,躲开她的手:“你这话说给佳禾听吧,她的男主角都是这号人。我的意思是天天见不到人,会不会很没安全感?”
  “多少有些,”她坦言,“没办法,现在一个公司已经好很多了,还能常看到。”
  回到房间时,他正在浴室洗澡。
  萧余走过去,悄悄掀开浴帘看他,水流一路从脊梁蜿蜒而下,冲洗着大片白色泡沫。他这么多年坚持运动,身形始终在最好的状态,修长笔直的腿尤其好看……她眨了眨眼,想起今天早上他说的超速的话,觉得浑身升温,又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帘子。
  却在收手时,被一把拽住了腕子。
  回过头,许南征浑身还淌着水,安静地看着她,因为空气的湿度,纯黑的眼眸蒙了层水光。她吐了下舌头:“我错了,我认罪。”手臂已经被他弄湿了,皮肤相触的地方渐蔓延开很高的热度,莫名心尖都有些发麻……
  “所以呢?”他的声音浸在水雾中,暧昧难明。
  叹,反正自家的,不吃白不吃。
  她终于转身搂住他,像是小猫一样贴上去,一下下地亲着他的嘴角。虽然很有氛围,但不得不承认,被水浸湿衣服的感觉,实在不是很舒服……
  直到他把自己抱进浴缸,她反倒是退开来:“我想了你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你却让我气了一整天。许南征同学,这么下去我的心脏迟早会出毛病。”
  是谁说女人喜欢翻旧账的?绝对的真理。
  许南征伸手抚过她的额头,将已打湿的前刘海拨开,在灯光下看她袒露的五官:“这几天,我一直很想你。”声调忽然就软下来,温和的不像是他。
  萧余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法兰克福水土真不错,许南征变异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终于发现小航说的是对的,女人是彻头彻尾的听觉动物。
  对他这种自幼受老人家革命思想熏陶严重的,总觉得有些话太虚浮,说的太容易,反倒成了客套话。初在马来看她决绝的表情,能说出那三个字,他还以为是极限了。
  没想到,脸皮果真是练出来的。
  难得说这种肉麻的话,他转瞬又恢复了常态:“时差还没倒回来,刚和你说了一句话,就开始飙车追你。萧余同学,这么下去我驾照迟早要重考。”
  '正文  第二十八章失之交臂(1)'
  没想到准备了很久,母亲一个诏令,她年三十就飞了香港。
  其实陆家祖籍在江苏,但外曾祖父是住在舅舅家,所以老人家在的地方,自然就成了农历新年大家聚的地方。
  下午休息时,一帮年纪小就混在清净的二楼闲聊。陆家祖辈从商,只有萧余的妈妈嫁给了军人,她也因此从小在北京,和这些同辈的都不大熟,自然无话可说。
  比如现在,几个老少女又在研究这个学位拿下来,接下来再读什么……都差不多二十八九了,比自己还大几年,世界却单纯的只有读书,然后再等着嫁人。
  她实在是插不上话,只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拿着手机出神。
  正是心不在焉时,就被人抽走了手机:“两三年见你一次,竟还摆手机广告的pose,”表姐叹了口气,“你妈说了,让你去找她。”说完,又把手机老老实实递给她。
  萧余如释重负,收起手机,刚才下了楼就看见妈妈在拐角书房门口,对自己招了招手:“廖阿姨来了。”她愣了下,这大过年的,那个女超人还真闲不住……进了房,她看见廖阿姨撑着下巴,正开着免提打电话。
  而电话那头,竟是许南征的声音。
  她抬眼,看见萧余时,才微微一笑:“南南,你老婆来了。”
  廖阿姨是妈妈从小的朋友,自然对她和许南征都很熟悉,可猛地这么说,却还是让她有了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低声打了个招呼:“廖阿姨。”母亲就坐在旁边,示意她过去,她这才走到书桌前坐下,继续听他们的电话。
  电话才开始了不久,她大意听到是连锁酒店项目。
  廖阿姨常年在巴西,算是当地商界很有名的女强人。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找到许南征,她看了眼妈妈,忽然有了些明白,虽然嘴上不大同意,却终归是自己的母亲……“怎么样?有兴趣吗?”廖阿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说实话,很有兴趣,”许南征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信号似乎不大好,“趁这几天假期,我们可以立刻谈起来。笑笑?”
  萧余两手撑着下巴,无奈道:“许总,春节假期加班,按劳动法是要算三倍工资的。”
  话刚说完,电话就断了……
  “他爷爷家信号一直不好,”她捧着杯子看廖阿姨,无奈道,“我们谈吧。”
  “好,不过我们重点谈私事,”廖阿姨靠在椅子上,看了眼始终安静旁听的人,才又去看萧余,“都说陆家有三宝。一个是你那个刚进使领馆,就为爱情辞职的小阿姨;一个是你那个读了多年医科,却弃医从文的小舅舅——”萧余唔了声,眨眨眼,接着道:“还有一个是做到律所合伙人,却弃文从医的三姨。”
  廖阿姨笑着叹气:“那是你妈妈那一辈的,照我看,这一辈你最是宝。学历最低,还不肯继续读,明明是女孩,还要天天跟着许南征拼死拼活。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了吧?看你几个表姐,都是不停读书,天天安逸的不行,再看看你自己。”
  萧余咬着杯子,龇牙道:“廖阿姨,你老大不小了,也不结婚,天天做空中飞人。我是太崇拜你了,才落得如此田地。”她说完,看了眼母亲:“妈,谈公事了,您可以出去陪外公了。”母亲忍不住笑了声,站起身说:“我这才是吃力不讨好,你们说吧。”
  其实廖阿姨说的只是初步想法,大部分的报告还没有出来。
  萧余和她简单说了两句,就开始聊起了别的,廖阿姨严重阴奉阳违,不过假意劝了几句就开始猛夸许南征,听得萧余乐得不行,等到送走了她,才跑到空房间给许南征打了个电话。
  信号依旧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的。
  “等我换个地方,”他说完后,就没再说话,像有关门的声响后,才问了句,“听清了吗?”
  萧余嗯了声:“我觉得连锁酒店有潜力。就像携程的季琦,不是成功把如家和汉庭酒店做出来了吗?都是不到五年就上市了……”许南征笑了声:“笑笑,今天是年三十,我们不说公事。”
  她噢了声:“今天你们家人多吗?”
  “还是老样子。”
  “我这里人很多,可惜和我谈得来的都不在,”她用手指轻划着玻璃,假意叹了口气,“我被鄙视了,被人说是这一辈学历最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