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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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热线 更新:2023-09-15 22:21 字数:4925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真的传来了些许声音,先是圣香在叫:“爹,我书房里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要去了,我叫可楣收拾一下,里面都是蟑螂——”
然后是丞相赵普的声音:“爹要你存在书房里的侍卫名册的副本,你那书房里什么都有,别以为做爹的不知道。”
“里面都是蚂蚁——”圣香提高声音,那是在警告,故意叫给岐阳听的,“还有青蛙——总之爹你不要进去啦!”
神歆微微一怔,一双眼睛看着岐阳,“丞相来了。”她低声道,“你——怎么办?”
“躲起来,”岐阳抱起那个重得要死的雕像,“我要走了。”他回头看了神歆一眼,“我要从密道走了。”
神歆的恍惚没有停止,听到他要走了,才“啊”了一声,“你要走了?”
岐阳也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傻,“那你呢?”他放下了苦难者。
“我——”神歆顿了顿,“我坐在这里。”
“你——不想去‘那边’看看?”岐阳问,傻傻地。
“不想。”神歆也有点懵懂,怔怔地,但平静地回答。
“喀嚓”一声,外面的人开始开门,圣香还在后面哇哇叫:“爹,人家里面有不可告人的东西——”
“什么不可告人东西?你这小子有几斤几两,难道做爹的我不知道?你书房里的东西全部都不可告人,你从哪里弄回来的我不知道,反正来历不明,但是爹想要的东西,你那里一定有厂
“爹——人家——”圣香追了进来,四下一看,却突然发现,人都不见了,不禁嘻嘻一笑,“人家书房里都是乌龟,你还进来?也不怕被乌龟咬了。”
赵普早就知道圣香和岐阳混在一起,平时不知道在搞什么花样,但是圣香做事从来有他自己的道理,岐阳也的确把圣香的身体越治越好,他也就放手,没怎么管着这个儿子,见他如此,也不惊讶,看惯了。
“名册在哪里?”赵普急着找名册做正事,无心管教这个哗众取宠的儿子,他本可以找则宁拿名册的正本,但是,既然明知儿子有,那就先借来用一下,虽然他也明知,这些东西都是在某些人明许暗许之下,圣香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弄回来的。
“在那个孔雀花瓶后面。”圣香笑嘻嘻地站在那个通向花廊的小门之前,“我养的两只乌龟居然不见了。”
赵普根本不理他胡说八道,他做他的正事要紧。
“我原来以为还剩下一只乌龟的,怎么两只都不见了?”圣香东张西望,自言自语。
第6章
一时错手
在神歆说出“不想”的时候,正是赵普开门的时候。
岐阳一个紧张,一把抱了神歆,开了花廊的门,躲了进去。
神歆吃了一惊,她是习武之人,本没有这么容易被他一抱得手,但是她说出“不想”的时候,人也有些怔忡,似乎觉得,这一个“不想”说出之后,就是永诀,是决定永远地让岐阳走,有点茫然,一下子被岐阳抱个正着,一个转身,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哇!”岐阳把她抱过门的时候,完全没有思考,完全是本能的反应,他本是要抱一件东西的——他关上门,放下神歆,才愕然发现——他要抱的,本是那个黑乎乎的“苦难者”,他和神歆说话的时候,顺手把它又放下了,然后赵普一开门,他一紧张,顺手就——抱错了!
“我——”岐阳指着神歆,又指指那个门,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你——”
倒是神歆镇静一些,虽然也有些失色,但还没有岐阳震惊得“呆若木鸡”的样子,“你——你抱错了。”她说着,声音有点发颤,还在刚才被岐阳一抱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我去开门,我要回去,你要抱的不是我。”她似乎从来都躲不过他的拥抱,她自认武功不弱,但是往往他一伸手,就轻轻易易把她禁锢在怀里,这是她的卑劣,难道是拒绝不了温暖与依靠吗?
“不许回去!”岐阳一个健步挡在她面前,还刚刚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一半,“现在不许回去,你不能回去了!”
神歆被他一挡,才有时间定神看了一眼她被“抱过来”的这个地方,一看之下,她再一次震惊,一时间也忘了她要回去。
她看见灯光——不是蜡烛的灯光,也不是马灯,而是一种很柔和的,白色的灯光——照得夜晚,也似白昼——虽然她在圣香的书房的时候是白天,但现在,似乎已经是夜晚——
雪白的墙壁,不像圣香的书房四壁有着常年薰香的痕迹,干干净净,靠墙的都是书架,那一边居然有一具人骨!但又不是真的人骨——只是做得逼真——她看得出来,因为她也是大夫,一看那骨骼的重量,就知道不是真的。
然后一个四方的盒子在闪光,上面有很多小字,居然一闪一闪的会动——这一点几乎吓到了她,还好——身边还有岐阳,否则,她必然失色。
还有衣柜和床——这是一个卧室!
神歆倒退了一步,死死地盯着岐阳,“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
岐阳混到这一步反而轻松了,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反应一当初圣香跌进他的房间的时候,整整有一天都以为他在做梦,神歆居然还能保持清醒,已经相当不错了。“这里?”岐阳耸耸肩,“这里是我家。”
“你家?”神歆现在全身都是绷紧的,“你是人是鬼?”
岐阳倒是没有想到她不怀疑自己做梦,却怀疑他不是人,叹了口气,“我当然是人,比你还像活人的活人,只不过——”
神歆全身绷紧地等着他说出“只不过”什么来。
这个时候,“喀嚓”一声,那边的门开了。
神歆和岐阳同一时间望了过去。
一个头探了进来,是个黄头发的男人,他开了门就说:“Excuseme,canyouputanextensioninthekitchen?〃(你能在厨房里装一只电话分机吗?)
神歆不由得一个人绷得更紧,岐阳他——居然和一个——蛮夷住在一起?这个男人金发碧眼,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我中华人士,“岐阳,你——”她深深吸了口气,“你是苗疆人?”
岐阳看见进来的隔壁好友Donald,苦笑,“Sorry,cannotnow。”
Donald看见了一身古衣的神歆,有点好奇,“Issheyourfriend?”
岐阳现在半句外国话也不想讲,能少讲就少讲,“yes。”他苦笑,拼命使眼色,让Donald快点走。
神歆一脸的僵硬,但是她却有一项大大的优点——她从不会惊讶得失常,所以虽然震惊得几疑入梦,但是她还是很勉强地对着Donald微微一笑。
“Youareperfect。”Donald看见神歆的笑容,居然赞了她一句,转过头来对岐阳说:“Herlongskidistrailingonthefloor,andyoudonotwashit。”(她的裙子正拖在地上,你的地板还没有洗。)
岐阳现在一点也不想研究关于地板洗没洗的问题,只是拼命干笑,拼命使眼色,要Donald快点走。
Donald耸耸肩,不知道向来很好说话的岐阳在搞什么鬼,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神歆缓缓舒了口气,“他是你朋友?”
岐阳点头,他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虽然他说得天花乱坠,想把神歆这小尼姑接到这边来,但是她真的来了,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办,神歆和圣香不同,圣香是男人,可以胡说八道,可以一起胡闹,但是,神歆是女人,却万万不可和他住在一起。
最主要的是,他心里,完全没有对着圣香的时候的自然的感觉。
因为他是心怀不轨的,他重视了神歆,想把她留在身边,却运用了这样一种伪称错误的手段,也许他从一开始,想带回来的,就只是神歆而已。
“你现在可以对我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神歆现在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看见岐阳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微微一笑,笑得和蔼温柔起来,“我不会太惊讶的,毕竟,最惊讶的已经过去了。”她凝视着岐阳,“这一定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岐阳看着她,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已经过来了,回不去了,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而把她留了下来,反正,至少她现在走不了了,想起这一点,他更加罪孽地感觉到他居然是欣然的,但是至少,神歆留在这里,比她在大宋朝,来得让他心里安定和窃喜,“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
神歆到了现代,已经是一个月了。
岐阳不让她回去,因为圣香刚刚从“那边”过来,说他老爹赵普最近封了他的书房,因为里面太多违禁的文书材料。他那一天进去查了一次,发现实在收着太多的宫中密件,所以他要好好整顿清除一下,以免圣香惹祸。
所以那个书房现在禁止通行,神歆如果从那里出去了,不是比她从书房里平空消失还要离谱?从书房里消失还可以说她武功高强,轻功了得,如果从封锁搜查的书房里出去,岂非要吓死人?
所以现在不能回去,要等到赵普彻底把圣香的书房弄到他满意为止,那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是,即使没有这件事,岐阳也会自己冒出个借口,不让神歆回去的。但这当然只是偶尔罪恶的想法,大白天,岐阳是不承认的。
圣香借口行走江湖去了,然后就一头钻进这里来。
然后他现在很好奇,看着穿着长裙的神歆——原来,这个女人打扮起来——是这么漂亮的——哦——
神歆现在没有穿着她一贯穿的素衣古裙,因为她只有那么一身,没有换洗衣服,不得不穿新的。衣服可不是岐阳去买的,岐阳对衣服一窍不通,他打了个电话,直接叫人把衣服送来,然后他付钱,就这么简单。
她原来可以很美——
一身的乌衣乌裙,一个珍珠耳钉,一头绾起一半的乌发——
不需要巧笑嫣然,不需要胭脂水粉,不需要刻意,居然——就已经——很美了——
一股女人温柔的味道。
还有,一种皎然和圣洁。
庄重,典雅。
她从来都不知道,换一身衣服,换一个发式,一个女人就可以得到她的自信和尊严。
她在镜中找到了她自己。
她也是一个独立的女人,不是一个只为了名医山庄而存在的——祭品——她应该有自信,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尊严。
她应该为抚育她长大的地方担负责任,但是,她没有必要,为了那个地方,而刻意埋没了自己,刻意去屈从,刻意去做一个他们心中最标准的继承者。
她是神歆,一个普通的女人。
而这些想法,不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只是,她从来不愿承认,也从来不愿细想——但是岐阳在教她,教她学会想。
那一个随随便便,散漫无比的男——孩子——神歆叹息,和她的心境比起来,她真的觉得岐阳不像个男人,像个男孩子,但是为什么,他就是会让你觉得,他所想的,他重视的事情,就是对的,就是有道理的?
但他确实做到了——他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拉着她聊天买衣服,尽说一些琐碎的事情,例如计算什么宿舍的房租水电,但是,却让她觉得,平生第一次,让人当做一个普通的、有血有肉的“活人”,而不是一个圣人的代替品。
那种感觉——很快乐呢!像淡淡的糖水,很简单的快乐。岐阳和她在一起,有时候是一起心神不定的恍惚,但是恍惚过后,一点点微妙的情绪在增长。
今天晚上要去参加一种叫做“鸡尾酒会”的活动,也是她第一次要和岐阳的同门师兄弟,还有师姐妹见面——她住在岐阳租的学生公寓的旁边,岐阳帮她另外租了一套公寓,有个据说是岐阳和圣香的朋友的女孩——不,女人,经常来帮她的忙,教会她很多东西。
那是个很像男人的女人,神歆想起来便微笑,叫做“将”,她也不清楚她的真名,或者全名叫做什么,就听见岐阳和圣香“将”啊“将”啊地叫,她就酷酷野野地接受,一件校服披在肩上,松松垮垮的,没有圣香那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感觉,甚至比岐阳还要散漫。
但是她喜欢这样的女人,一个——很随意的女人,似乎满不在乎的,但是,却是懂得关心人的。
“神歆?神歆?尼姑啊厂圣香看她看了很久,叫了半天她都没有反应,反而是坐在那里出神,出了神就笑,笑起来还是那么温和自然——神歆可是很少出神的——圣香当然知道,所以他叫出那一声尼姑出来——果然,两个人同时有了反应,一个抬起头来,一个转过身瞪着他。
“尼姑难道只能你叫,我就不能叫?”圣香不怕死,在那里嬉皮笑脸,笑嘻嘻地看着岐阳。
岐阳瞪了他一眼,“她现在穿成这样,还像尼姑吗?真是!我都在担心,晚上出去见了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心怀不轨,她若真的是个尼姑就好了。”他看着神歆一身晚礼服,淡淡地微笑,心里莫名就是有别扭的感觉,虽然她现在很美,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