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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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日货 更新:2023-09-09 21:14 字数:4898
那含笑微眯的眼睛融进了璀璨的星光,似是揉碎了一地的烟华。
我第一眼见到,自此便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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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翼皇宫此时的局势已经是一边倒。皇城铁卫的犹疑,让凤天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对面的黄十三已如冲天而起的披发妖魔。一时间,银瓶乍破般刀光映闪,大殿内到处都是反射强刃的厉光,森寒得令人心胆俱丧。
电光火石之瞬间,刀锋卷起一道旋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像是定要用血和力来偿还。那一道刀光,带着三分邪芒、三分惊艳、三分凶悍和一分不可一世的掠起。像一道艳亮的流星转眼噬向凤天宙的左肩,顿时带出一阵凄艳的血雨。
只见寒芒乍现中,血光飞溅。这一刀,纵横四方。
凤天宙喷出的鲜血如同夕阳洒在天空的红霞一般,溅在大殿上。顿时,三方人马皆惊,但都没有做出反应。这时的凤天宙已经没有了皇城铁卫,真正可谓是孤家寡人。
于是凤天宙伤重,惟有后退。
刀锋饮了仇人的血,刀芒更盛。黄十三步步逼近,杀气如山涌来,毫不放松的瞪向他。阿凤在哪里?
凤天宙捂着伤重的左肩,眼睛凸兀的瞪着他,发出铺天卷地般的大笑,“哈哈哈哈!九弟在我这儿?在我这儿!”
他望定黄十三,望着这大殿上不可逆转的局势,眼睛微闪,突然失心丧魂的吼道,“阿凤,阿凤的确在我这儿!怎么!黄灵飞,你想要救他?”
恶毒的眼神盯着他,“那么你自断一臂,我就告诉你他在哪儿。”
自断一臂?
黄十三听闻怔了怔,然后,心头怒火大盛。三年前,也是这样一场搏杀。凤天宙也是拿阿凤要挟他,让他失了舌根。
难道这一次凤天宙还要故技重施?而他真要为了阿凤再断一臂?
要他为阿凤断一臂,他不怕。但!
这次,和两年前不一样。不一样!这次他占了优势。三年前,是凤天宙擒住了阿凤又围困了他,他别无他法,只得素手就擒。但这一次,却是他围困了凤天宙。他黄十三离经叛道,是一个疯子,但绝不是个傻子。难道他会傻的再次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更何况!
他记得三年前,他失了舌根后,阿凤说,“十三你以为你受了伤,阿凤不会痛吗?你伤的是身,阿凤伤的是心。你痛,阿凤就比你更痛。所以十三,别再让我伤心。”
阿凤还说,“十三,我恨死你了。你为何要自作主张,阿凤不想这样。”
他望了望手中的烈焰刀,又望了望凤天宙的怨毒的眼睛,再望了一下这大殿内一边倒的局势,然后他的嘴角慢慢浮现起一丝冷冷的笑。
何况,他黄十三明白阿凤。明白阿凤不会愿意他再受这种伤。
哈!这一次,他才不会再蠢到伤害自己让阿凤伤心,让阿凤恨他。
这刹那间,黄十三已经明白过来了。于是,笑容带着嘲讽和讥诮,目瞳炯炯的转向凤天宙,就是伤,也应该是伤眼前的这个人。
歹毒的眼神盯着凤天宙周身转了一圈。哈!这人若是敢不告诉他阿凤在哪里,他就斩了他的左臂,再不说就斩了他的右臂,然后是左腿,右腿,眼睛,鼻子……
反正,人身上的部位多的是,可以让他慢慢的刮。只要留下他的舌头,他黄十三就不信问不出阿凤的所在!
想通了这一点。转眼间,刀锋绽出寒光,黄十三斗志极盛如张弓射矢,直取凤天宙的左臂。
“噗”地一声。
一道飞血溅出。
然后,就见到这森冷大殿内顿时多出了一条断臂和一地的血污。
凤天宙惨叫一声,血如泼墨一般,不由倒退两步,捂着断臂向他嘶声吼道,“黄灵飞!你难道就不顾凤天翔的死活了?”
阿凤的死活?
黄十三听闻静静的垂眸,刀尖垂地,额角渗出一点冰凉的汗水。阿凤,如果十三这次赌输了,问不出你的所在。你别怕,你若是死了,十三就替你把此人一刀一刀剐了后,再到黄泉来陪你。
这世间,十三明白你,你也懂十三。然后,黄十三抬头狠命盯死了凤天宙,双目厉光突闪。
凤天宙忽然心头一震,因为他接触到黄十三那双犹如地狱里寒火的眼睛。那双眼睛本来是无情的,萧杀的,冷毒的,但此刻又加入了一丝讥笑与同情。
染血的烈焰刀再次高高举起,悬在半空之中,眼看就要又向凤天宙辟斩过去。黄十三的这一刀犹如是在悬崖边缘上赌生死一般。
一失足,即成千古之恨。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生与死之间,黄十三突感背后急风破背而来!一道白芒幻起,亮若白日,夹着呜鸣的急风,刺向他的背后空门。
这一击凶险无比,黄十三已经是无从躲闪。顿觉后心兀然一辣,已被这一击骤然刺人。
黄十三脸色煞白,陡然心头一震,惊怒无比。
是谁?
是谁竟然在此时此刻,在他背后空门处偷袭?
是谁!
偷袭他的那人似是对这一击志在必得,袍袖飞扬,脸上特别的神采奕奕。这一击,急如电逝,快如游龙。
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的红缨枪明明已经刺入黄十三的后心,但只有枪尖仅入肉三分,黄十三瞬间一个翻身,枪尖就在他后胁划出了一道五寸长的血口,却没有深刺入背。
萧战飞的这一枪事出突然,转瞬之间。几乎没有人可以躲过。但黄十三生来就有一种超乎寻常,似野兽一般的敏锐反应,总能及时朝着利刃的来势后仰和前趋,致使兵器入肉不深。或在入肉的刹那间,横移,翻侧,高跃,伏低,致使利刃所造成的伤口,虽然伤面大,流血也多,但却不能深入肌理,切断筋脉。
这便是黄十三的本能反应,也是黄十三能活到如今的自保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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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战飞虽然见状微愕,但反映极为灵便,瞬间向后飘飞,直退丈余,落入一群东越士兵的保护圈内。那人并未披铠甲,只罩了一件暗红色的西川红锦百花袍,手中长枪刚刚染上了温热的血。在密集的保护圈里看不见他的脸色,只能窥见袖袍的一角。
暗红的,血色。
而萧战飞的这一击令如今的皇城形势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逆转。在萧战飞偷袭黄灵飞的同时,就如同发出了一个暗号一样,随他而来的东越将士立时拔剑砍杀四周凤翼的将士,无论是皇城铁卫还是与他们前一刻还是盟友的凤凰翼之师。惊变剧起,让凤翼的士卒们措手不及,一时间只有落入下风。殿外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喊杀声。整个皇城顿时弥漫出一种浓厚的血腥味。
黄十三被一枪刺入虽不致命,但血流如注,伤势颇重。少年摸了一下后背,静静的望着手中鲜红鲜红的血,抬起头,乌星的黑眸如同冰轮一般斩过萧战飞。
这一惊变让凤天宙又疯狂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他捂着断了的左臂幸灾乐祸的笑道,“黄灵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如今这局势,我就是死了也心安理得!因为你也活不长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好一段时间,又恶毒嗤声说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阿凤不在元都。哈哈,黄灵飞,你真是傻的够呛。哈哈,我猜绑走凤天翔的就是刚才刺你一枪的人。蠢那,你蠢成这个样子,那人为何就独独对你另眼相看?”他说着说着,似乎变成了喃喃自语,“说不定他早死了……就在破飞斜岭的时候就被杀了……”
黄十三听闻身体一颤。
凤天宙掠过黄十三又看向萧战飞,“好一个东越福王,这渔翁你做的好得意呀!哈哈!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你告诉我,九弟死了没?”
阿凤不在元都?萧战飞背后偷袭?
阿凤飞斜岭被掳。他帮萧战飞攻破了元都。阿凤不在,又无法调令皇城铁卫,凤翼内讧。这一切的一切都对萧战飞最为有利。他只想到凤天宙是他们唯一的仇人,却不想这是一场战争,萧战飞不是他们的仇人,但却也会从得益的角度来衡量,就像刚才刺杀他一般。或者就是他掳走了阿凤,更或者,已经杀了他?
黄十三的腿站的笔直,似是绝不会倒下。但他的心却开始一点点的崩溃。凤天宙至少说对了一句话,他实在太蠢了。
阿凤死了没?
黄十三的心一时间像是不跳了。
阿凤死了没?死了没?黄十三的心在咆哮,但他却不敢看向萧战飞的方向。这一霎那间,他惊恐、狂怒、畏怖,他黄十三天上地下从未怕过什么,但此时却怕听到萧战飞的答案。
那人,他,死了没?
而此时的萧战飞在东越士兵的保护圈内听闻凤天宙的话也是呆了呆。凤天翔自然不是他绑走的,虽然他也想杀了他,但还是晚了一步。他一直以为应该是凤天宙,现在看来也不是他。难道是凤天宇?心突然怦怦直跳,朦胧中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
这种感觉……令他不安的皱了皱眉,甩了甩心头突生的烦躁,萧战飞笑意变浓,反正这一局,他,赢定了!
至于凤天翔,他的眼睛闪了闪。缓缓向着那两个浑身紧绷的人说道,“唉……你说呢?”
你说呢?
呵,好一个模棱两口的答案。这个答案似乎怎样都能解释。
一阵惊雷打过大殿的上空。闪电把殿中各人的脸色照的忽明忽暗。
这一刻,黄十三感觉到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心中重击了一下,痛得使他不自觉地捂住了心口。他脸色如金纸一般,气喘不已,后背的伤口还流着血,五指紧扣住刀柄,双眼盯住萧战飞,那眼里蕴藏着悲屈的恨意。
英雄痛,英雄血,英雄恨。
萧战飞的这句模糊的回答太过阴险。因为一个人在太伤心失意的时候难免都有破绽可袭。
殿外已经斗成了一片。殿内的萧战飞得意洋洋,凤天宙幸灾乐祸。黄十三站在一片闪闪发光的兵刃中,像一只孤狼般,既没有任何掩护,也没有任何后盾。
腥风更烈,血雨更大。
萧战飞在保护圈内忽然高声道:“东越众将士听令,谁要是杀了修罗王,可得黄金千两,官进三级!”
此语一出,士气立即比先前还要高涨十倍!一时间,黄十三被众多东越士兵包围,人人都跃跃欲试,因为只要一举杀了修罗王,就能升官发财,利禄永远是令人眼睛发红,刀口见血的主要原因。
一个人的一生必定有些时候会露出破绽,特别是在伤心的时候。萧战飞的用意本来没有错。可惜,黄十三却不是普通的人,而且他对凤天翔的感情并不是萧战飞能够完全了解的。
绝望,能让人划分成两种。一种是软弱和放弃,而另一种却是毁灭和斗志!
黄十三当然是后一种。
就在这时,在同一刹那间,三把利刃,一矛一剑一刀,同时刺向黄十三,分前、后、右侧刺到!
黄十三蓦然后退了一步,他本来一直背光而立,这一下身影移动,外边不停的闪电照进,窥得他的容貌更怖。只见他的身形挺拔如刀,脸上两条黑眉如刀,嘴唇也抿得像刀一样,眼光更是锐利如刀,再加上他手上的烈焰刀,已经是一身尖锐的刀光。
然后他一记全力扑击,刀在空中飞旋,一股猝厉的刀芒完全掩盖了一切。围攻的东越士兵本待攻击一旦发动,就一拥而上,但立时那三个先攻击他的人就哀呼一声倒了下去。
黄十三立定东越士兵的中央,这时他的眼睛已然充血,而冰寒的脸上,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让人心惊肉跳的狞笑。
刀指朝天。
天上地下,我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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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低叱。
一匹快马。
那马嘶清鸣,鬃毛飞扬,马身上的毛色如同点漆一般,一看就是追风逐日的千里良驹。
马背上坐着两个人,前面的那个人虽然是一身华服但一脸病态,咳喘不已,若不是后面的人撑着定然是摇摇欲坠。这样虚弱的一个人,这样破败的一种身体,还怎能骑马?
后面的那个人却一身银甲闪亮如雪,脸如冠玉一般,只见他右手持着马缰,身体看似是撑着前面的人,左手却握着一面森冷的短匕,寒光熠熠,准确的停在前面人的胸口要害。那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少年,但眼神冷萧,双眸似寒星一般,双腿紧夹马肚,飞一般的掠过飞斜岭,直扑凤翼元都。
这匹快马的身后紧紧跟着另一匹快马,再后面就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