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
津股巡览 更新:2021-02-17 20:49 字数:4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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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馨将视线收回,深吸一口气,黯淡而华丽的曲调缓缓响起。今天她弹奏的是在这个时空绝不可能听到的曲目——克罗地亚狂想曲。
明媚的忧伤、 深沉的微笑包含在急促的节奏中,但是却透漏不了那深沉的哀伤,那无奈与希望。
欢馨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如行云流水一般跳跃,指尖下涌动的是无尽的悲愤,眼前闪过无数令人窒息的画面。集中营里一张张绝望的脸、女孩身上触目惊心的纹身、漆黑的眼里熄灭的最后一丝光亮……一切的一切都让欢馨仿若窒息般的痛苦,她不能哭、不能控诉、不能抗争……她如此渺小,但又如此愤怒,喷涌的怒火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生疼的感觉让此刻的欢馨格外清醒。
于是,有力的音域变得格外激昂,奋进,它仿佛在向我们讲述这样的故事:被战火硝烟扫荡过的国度,嗅觉里满是毁灭和死亡的气息,百姓怀着对战争的强烈控诉奔走相告互相鼓励。而在断垣残壁中;却开着一朵小白花;说不出名字的小白花;在风里微微的摇曳……
钢琴明快的节奏奔腾如浪涌,你可以听到愤怒和抗争,你可以听到急切和追赶,你可以听到信心和热情,你可以听到正义……
97天使的愤怒(10)(捉虫)
艾尔斯特纳静静地听着,幽深的眼神逐渐从不屑变为惊讶再到欣赏。而身边的曼菲斯德更是用交织着赞叹和忧伤的眼神看着台上那个自己深爱的女孩。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此酣畅淋漓、充满力度的曲调竟是从这样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孩手中弹出。
乐曲收在一个有力的重音上,仿佛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坎儿。
欢馨坐在琴凳前保持着弹奏的姿态,试图让自己澎湃的心绪平静下来,耳边是一片寂静,人们似乎被这首新奇而激昂的曲调震慑,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突然,沉静的人群中传出清脆的掌声,虽然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但是却格外清晰。欢馨循声望去,曼菲斯德自是在她意料之中,而另外一个却是弗朗克。暖暖的笑意挂在他的脸上,灰蓝色的眼眸中有着深切的感动,此时弗朗克正以自己的方式向她表示敬意。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逐渐更多的人鼓起掌来,不多时大厅里回响起潮水般的掌声,那是带着欣赏的掌声、充满感动的掌声。
欢馨缓缓站起身,俯视着台下的人们,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与自豪。今天,她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让每一个在场的人意识到中华民族的优秀与不屈。
转过视线,欢馨毫不意外地在台阶的那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等待,湖蓝的眼眸里闪烁着星光,那样沉静、那样执着。
欢馨突然很想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让淡淡的薰伊草香气萦绕周身,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漂浮的心不再彷徨和恐惧。
一步步走向自己心爱的王子,欢馨伸出手去触碰那个令她安心的躯体,却被一把拉进了对方的怀抱,然后低低的赞叹声在耳边响起:“欢馨,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吗?真是太棒了!”
抬起如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欢馨笑了,轻柔地回应道:“即使是天使,也是为你而来!”
“请问我可以打断一下二位吗?” 艾尔斯特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已没有了刚才的倨傲。
欢馨皱着眉转过头,曼菲斯德也警惕地打量着对方,猜测着这个男人的意图。
艾尔斯特纳见状讪讪笑了一下,说道:“两位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刚才那首曲子的名字。它实在太让人震撼了,如此优秀的作品竟然被埋没,这真是令人愤怒的一件事!”
《克罗地亚狂想曲》是出自克罗地亚天才音乐家托赛·赫吉克,并由当代著名钢琴家,同为克罗地亚人的马克西姆演奏,并被收录进他的专辑《The piano player》2003 里,二战时期的人当然不会听到过。
欢馨暗暗朝天翻了个白眼,对于对面那个一脸诚恳和期待的脸孔竟狠不下心来拒绝。于是,她便不假思索地报出了曲名:“这首曲子叫《克罗地亚狂想曲》!”
这时,曼菲斯德又瞥见几个同僚似乎也有走过来聊天的意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搂住欢馨将她迅速带向出口。
当杵在原地沉浸在自己音乐世界里的艾尔斯特纳猛然回过神来,却发现早已失去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98誓言(1)
作者有话要说:
没时间捉虫,大家帮忙!
热闹的灯火被甩在了背后,欢馨将自己埋在宽大的座椅里,沉静的侧脸随着车窗外灯光的移动,变得忽明忽暗。
她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疲惫得只想好好睡一觉,偏偏纷乱的脑海里仍旧不由自主地闪现出舞会上的情景,让她的心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般透不过气来。
驾驶室里的曼菲斯德用眼角斜睨了一下有些颓丧的女孩,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见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个不想说,一个不知道说什么,空气沉寂得仿佛已经凝固。
车在门口停下,下了车,欢馨只觉得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曼菲斯德惊呼一声忙将她拦腰抱起匆匆上了楼。
当温热的液体浸透全身轻柔地抚触着皮肤,欢馨才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可是心里憋屈的感觉却更甚,为自己、为那个女孩、更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哀。
她顾不得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狼狈,从浴缸里猛然站起身扑进那个就要离开的怀抱里,泪水混合着水珠沾湿了那刺目的黑色,更渗进了男人的心底。
曼菲斯德紧紧拥住欢馨赤/裸的身体,不断轻吻她布满泪痕的脸颊。
欢馨从神游中清醒过来,尽量收回眼泪努力地笑了一笑,看在曼菲斯德的眼里却更是心疼。
此时,他知道无论什么样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因此他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对女孩的爱意。
曼菲斯德全然不顾湿漉的水汽打湿了身上笔挺的制服,手下微一用力扣紧欢馨纤细的腰身,含住了她,渴求般地啃咬。欢馨似乎也想借着肉体上的欢娱忘却现实的残酷,因此她热切地回应着,忘情地□着。
熟悉的充实感,近乎于暴力的撞击,让欢馨全身的细胞都冲破了那个临界点,排山倒海的快/感让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整个人似乎都要被身上那个男人的热情所焚烬。她的手在他的背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滑落的汗水混合着沁出的血滴让这个夜更添艳色……
黎明来得如此之早,混乱的一夜在晨曦的眼光中显得如此遥远而又陌生。欢馨微微睁开;感觉脑子有些发晕,唯一记得的却是昨夜的疯狂。
她脸上一阵发烧,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腰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仿佛随时都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欢馨怔怔地望着他,男人浓密的剑眉微蹙着,棱角分明的唇轻抿,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高贵,却凭空添出一份孤寂的味道来。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钝钝的痛楚,苦涩得直想掉眼泪。
曼菲斯德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也睁开了眼睛,见欢馨的眼底有盈盈的水光在闪动,心里一惊忙问道:“亲爱的;怎么啦?昨晚,我真不应该带你去那里!”
欢馨眨着灵灿的水眸,泪光将它们漾得更为澄亮而惹人心怜,轻轻地回答:“我没事,你再睡会吧!”
谁知曼菲斯德却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嗅着女孩身上的暗香有些艰难地说道:“欢馨,让我再陪你一会儿!等一下,父亲会派车来接我!”
感觉怀里的女孩的身体稍稍僵硬了一下,曼菲斯德连忙安慰似的拍了怕她雪白的背脊,保证道:“我后天晚上一定回,我们虽不能一起过平安夜,但还是能抓住圣诞节的尾巴呀!说不定圣诞老人会为我们漂亮的公主留一个特别的礼物呢!”
欢馨被逗得咯咯直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用蓬松的黑发蹭着他结实的胸膛。曼菲斯德只觉心旌摇荡,下腹一紧,身体里腾起一股欲/念。
他紧紧压着女孩年轻的胴体,将她带向另一个极乐的世界……
曼菲斯德走的时候欢馨并没有出现在门口,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欢馨没有去送他,只是躲在阳台的一角看着高大英挺的他走出大门。
门口停着的不是曼菲斯德父亲黑色的梅赛德斯,而是一辆看上去让欢馨觉得十分眼熟的保时捷,里面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坐着一名女子。
曼菲斯德在车门口停了停,欢馨似乎感觉他的眼神向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才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等车开远了,欢馨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那辆车很眼熟,因为那天在门口碰见曼菲斯德和一个漂亮的德国女孩时,那女孩开的就是这辆车。
她从没过问过曼菲斯德的私生活,也不想过问,但是亲眼看见却又是另一种感觉,欢馨不自觉地将指甲放进嘴里啃咬着,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只要一有心事就会借由这样的动作来发泄。
“嘶……”大概是咬得猛了手指尖冒出血来。她盯着那一抹嫣红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真是笨蛋,总是把自己弄伤!”
99誓言(2)
她转身进了卧室,从衣橱的抽屉里拿出快要织完的一条围巾轻轻吸了口气。这是一条米色和咖啡色相间的男式羊毛围巾,格子的花纹颇有一些Burberry的设计元素。
欢馨将它贴上脸颊,羊毛柔软的触感弄得她痒痒的很是舒服。这围巾是送给曼菲斯德的圣诞礼物。以前的白婉婉是绝对不屑去做这样的事情的,甚至还嘲笑身边好友的这种幼稚行为,因为父母的前车之鉴让她不敢相信爱情。可是现在的曼菲斯德却让她有了这样的冲动,让她终于体会到了“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的意境。
如果没有战争,没有这纷乱的世道,她宁愿荆钗布裙,一辈子为自己心爱的人用油盐酱醋烹制羹汤,调出色香味俱全的爱意……
12月24日,是圣诞前夜也是所谓的平安夜,可是欢馨却没什么心情去细细感受这节日的气氛。
吃完午饭欢馨决定去诊所,尽管她知道今天的诊所一定很冷清,但是一来答应了费利克斯要帮忙照看,二来这样她就不会里胡思乱想了。走在大街上,午后的阳光绚烂而热情,让她心中的阴霾也随之而去。
去诊所中间要经过一大片草坪,据说战争爆发前这里经常有学校的学生来踢足球,可随着战争的白热化这项在现代令万千球迷热血沸腾的运动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如今只留两个锈迹斑驳的球门框孤零零地矗立在场地的两端,默默等待人们的垂青。
今天欢馨也并没有特别注意那草坪上的动静,只顾埋头边走边想心事,突然迎面飞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呼啸而来。随即她就听耳边传来是一个男人大声的惊呼:“小心!”
欢馨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得浑身一颤,出于本能地一侧头,那“暗器”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砰的一声掉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欢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足球。
虚惊一场!欢馨拍拍加快了跳动的心脏走过去拾起了足球,转过身正要寻找它的主人,却见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装的弗朗克迎面跑来,年轻的脸庞因为运动的关系泛着红晕,灰蓝色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程小姐,怎么是你?没有砸到你吧!”弗朗克一见是欢馨眼前一亮,指着她怀里的足球歉意地笑着。
欢馨将手中的球抛给他并歪着头很认真地说道:“本小姐身手敏捷,这小小的暗器还难不倒我!”
弗朗克听罢一愣,但立刻被欢馨中国式的幽默逗得哈哈笑起来,边笑边朝她的身后张望:“你的王子没来吗?”
欢馨两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我的王子被召回王宫了!”
说罢两人又是一阵大笑,弗朗克也很识趣地不再追问,他用两脚娴熟且漂亮地掂了几下球,感叹道:“看来今年的圣诞,我们都不怎么满意!”‘
欢馨点点头又指了指他手里的球问:“你不用值勤吗?还有闲工夫踢球?”
弗朗克抬起带着笑意的眼睛看了欢馨一眼,说道:“就因为战争的残酷所以人才要学会自我放松,否则的话……迟早有一天那紧绷的神经就会断裂!”说着他还很夸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欢馨呵呵笑起来,戏谑道:“中国的孔子说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