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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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股巡览 更新:2021-02-17 20:49 字数:5173
欢馨无奈地笑笑,用尽量客观的语气说:“露易丝,你确信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实话告诉你,我也只不过是曼菲斯德捡回来的一个俘虏而已!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说罢,她掏出零钱扔在桌上,便要起身告辞。
露易丝眼中闪过绝望,她猛地拉住欢馨,力气大得让欢馨身体一阵摇晃。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你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你动动嘴,就可以救三条人命!我和汉斯生死都无所谓,只是孩子……”说着她将另一只手轻轻覆上腹部,哽咽地道,“只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也是女人,将来也会有孩子。那时,你会知道当一个生命在你身体里孕育的时候,感觉他就像你自己生命的延续,你会为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 ”
露易丝哀求的语气中参杂的对生的渴望,不由使欢馨佯装冷漠的脸上显出一丝动容。其实以白婉婉的性格来说,也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因此现在的她同样开始心软了。
可现实却让她的头脑格外清醒,欢馨无奈地叹息一声,用平静的声音说:“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露易丝抬起头,终于如释重负的眼眸中浮现出感激之色,哆嗦着嘴唇感激涕零地说:“谢谢你!谢谢你!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欢馨接过她递来的小纸片,仔细收好,又转头冲露易丝点头告辞,却在两人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将视线转开。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在露易丝的眼中看到依赖和托付,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是否能背负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
满怀心事地回到别墅,欢馨便帮着马提娜准备晚饭。但是心不在焉的她不是将糖当成了盐,就是搞错了菜式的搭配,弄得马提娜连连问她是不是病了。
欢馨冲她做了个鬼脸,整理整理纷乱的思绪,问道:“马提娜,你们少爷以前有很亲密的朋友吗?我是指女性!”
马提娜听罢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暧昧笑容,说道:“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少爷这些事情来了?莫非你吃醋了?”
欢馨被说得脸上一热,啐了一口说:“我吃哪门子醋?只是今天我在门外碰到了一个叫露易丝的女人,她说以前是曼菲斯德的女朋友!”
“露易丝?“马提娜一听,脸色一变,小声问,“是不是一个长着绿眼睛,很漂亮的女人?”
欢馨点点头,眼珠一转,故作不解地问:“怎么?她有什么问题吗?”
51最后一次的温柔(1)
“那到也不是!可是你千万别在少爷面前提起她!”说着,她叹了口气,和蔼的脸上显出无奈的神色,“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你别看他外表高傲、冷漠,可内心却是一个再单纯、热情不过的孩子。一旦喜欢上什么人,他就会付出全心全意的爱。从上学起,少爷身边就围绕着不少女孩子,难免逢场作戏,可是也没见他动过真情,直到遇上露易丝。
家里当然竭力反对,他父亲主观地认为露易丝小姐只是看中了少爷的身份和金钱,甚至还用废除继承权来要挟他。可是少爷不为所动。在他看来,是他父亲的始乱终弃酿成了小姐——也就是他母亲的悲剧,因此少爷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开那个家。”
说到这里,马提娜顿了顿,拿出晚上要做色拉的摩苏里拉芝士,一边刨成细丝,一边又接着说:“小姐去世后我就一直独自住在这里,少爷的到来让我又喜又优,可是也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快乐起来的曼菲斯德。可惜好景不长,少爷参军了。
那天,他兴奋地告诉我要和露易丝秘密结婚。当时他那双和小姐一样漂亮、动人的蓝眼睛里闪现的全是幸福和期盼,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说着说着,妇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褐色的眼眸变得幽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耳边传来曼菲斯德雀跃的语调。
“马提娜,我要和露易丝结婚了!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纯洁的女孩,你知道我是多么爱她!明天,她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了!”
“马提娜,我很遗憾,我们的婚姻得不到父亲的祝福,可是我知道母亲一定会同意的!明天,我们没有请任何人,你就作为我们唯一的见证人吧!”
“等战争结束了,我要带着露易丝去有海的地方建一座别墅。白天,我们挽着手看橙色的朝霞渐渐染红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就象美人鱼舞动的尾翼;晚上,我们一起感受咸咸的海风从脸颊吹过,看那浪花层层跳动。
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然后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杀戮!马提娜,你说那样的生活像不像托马斯·摩尔笔下的‘乌托邦’?”(备注1)
……
此时的马提娜仿佛不再是一个少言寡欲、谨小慎微的仆妇,她眼底流露的是对曼菲斯德——这个从小疼若亲生的孩子深深的慈爱。
“可惜,那天新娘却没有出现在教堂里。少爷从白天一直等到月亮升起,等来的却是一纸留言。我看着笑容从他嘴边一点点褪去,看着他的眼神从期盼变成绝望,看着他带着决绝和孤寂踏上远征的列车,我从心里诅咒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
马提娜的声音逐渐提高,那些娓娓道来语气中,更多的透露出对命运的控诉。她狠狠地蹂躏着手里那些芝士条,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统统揉碎。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听完马提娜的讲述,欢馨脑海里很自然地出现了这两句古诗,默念着,心里不由对那个男人生出一股酸楚的柔情。
……
52最后一次的温柔(2)
晚饭后,欢馨敲响了书房的门。
“请进!”门内传来曼菲斯德浑厚而儒雅的声音,显示了主人良好的教养。
门被推开,曼菲斯德很自然地从桌上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他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连带那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就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此刻明亮的灯光下,男人浑身上下都彰显着迷人的贵族气息,让人为之眩目。
欢馨感觉心口像猛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她慌忙转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指指桌子对面的书架说:“我想找些书看!”
“请便!”曼菲斯德眼底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可脸上仍保持着惯有的温柔。
欢馨走到书架前,看也不看就随手抽出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阅着。
那是一本《泰戈尔诗集》,而她翻到的正是在后世家喻户晓的《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Is no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Yet you can't see my love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But when undoubtedly knowing the love from both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Yet cannot be together
却不能在一起
……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world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Is not but using one's different heart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To dig an uncrossable river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For the one who loves you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凄美的诗句,让欢馨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露易丝和曼菲斯德的脸,她愣愣子地盯着手里的白纸黑字,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欢馨!欢馨!”当欢馨抬起没有焦距的双眼望向声音的来源时,曼菲斯德已经来到近前,他甚至伸出纤长的手指头在她眼前晃动着。
欢馨忙收敛心神,茫然地问道:“怎么啦?有事!”
曼菲斯德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耸耸肩说:“我还要问你怎么啦!冲着这页书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我叫你都没听见,表情那么诡异!”
“什么叫表情诡异?”欢馨不满地发出一声抗议,又故意叹了口气说,“人家只是触景生情罢了!”
听到这话,曼菲斯德越发好奇了,他伸头看了一下被摊在欢馨膝盖上的书,蓦然眼神一黯,很是郁闷地问道:“它让你想起谁了?你的爱人吗?”
那酸酸的语气竟然让欢馨从心底生出一股窃喜,她抬起头,调侃地望着站在眼前高大的男人,吸吸鼻子说:“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
男人一时间没有听出她话里的玄机,也学着欢馨的样子闻了几下,疑惑地说:“没有啊!”
“哈哈……你真是傻得太可爱了!”欢馨见状立刻爆发出清脆的笑声,捂着肚子身体剧烈地抖动,让此刻的她毫无淑女形象可言。
曼菲斯德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飞起一丝红晕,他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转身坐回书桌后面,不再理会那个笑得浑身打颤的女孩。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欢馨这才发现男人一声不吭地埋首工作,可浑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显然是被惹恼了!
她吐吐舌头,捡起掉落在一边的书,站起身绕过书桌来到男人身边,悄悄拉拉他的衣袖。
谁知,曼菲斯德竟一扭身,将转椅移动了一个角度,这下变成了背对欢馨。
“嗨!别那么小气嘛!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欢馨无奈地抚抚额头,又转到了曼菲斯德正面,讨好地说,“我道歉还不行吗?”
此时的曼菲斯德似乎失去了听觉一般,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文件,一声不吭。
前世里尽男人讨好她了,现在要欢馨倒过来哄一个大男人,还真是没什么经验。
她搜肠刮肚地想出了所有能表达歉意的话,可是仍不见奏效,只好挫败地叹口气,说:“好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听到这话,曼菲斯德却出乎欢馨意料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严肃地凝视着女孩,一脸认真地问:“你想我原谅你?”
“恩!”欢馨立刻狗腿地点点头,她可不想弄丢了自己的长期饭票。
“那……”曼菲斯德忽然露出一个慧黠的笑容,那样子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这样我就原谅你!”他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撩拨人心的性感。
53最后一次的温柔(3)
欢馨顿觉心中警铃大作,忙要后退,却被曼菲斯德“不客气”地揽过腰,手一用力,她一下子扑入男人的怀中。随即,欢馨的惊呼被淹没在柔然的双唇中。
曼菲斯德的吻深情而炽烈,他先是试探地用舌尖描摹着欢馨的红唇的轮廓,继而深入地挑逗她的舌尖,品尝她甜美的气息。在他的臂弯里,他们的姿势相当暧昧,男人的身体仿佛天生会催情,让欢馨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呜咽,犹如一块极软滑醇正的巧克力,被人含在口里慢慢溶化。
在潜意识里,欢馨不得不承认她无法抗拒眼前这个俊逸、高傲又不失温柔体贴的男人。但因为太了解历史发展的轨迹,让她对这样的爱情充满彷徨和不安,甚至不愿意去面对,但当真爱持续不断地冲击她的心门后,其实内心早已被折服……
就在欢馨感觉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抽干时,曼菲斯德结束了这个缠绵的法式长吻。他低低地喘着气,俯下身;将嘴唇贴在欢馨的耳边,用蛊惑的声音说着:“这回,你是不是还准备给我一个耳光”
热气喷在耳廓上,让欢馨心底一阵悸动,她顿时清醒过来,发觉自己的双臂竟紧紧地缠绕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她像触电一样把手松开,却怎么也挣不开男人禁锢的手臂,只能别扭地坐在曼菲斯德的腿上,继续保持那个暧昧的姿势。
看着低垂螓首的女孩,曼菲斯德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语气变得异常严肃:“欢馨,你不要骗自己了,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的。可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接纳这个事实呢?是我不够好?还是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他渐低的语调中满是苦涩。
欢馨连忙摇摇头,用白皙的手指点住了他的唇,说道:“不是的,你不要瞎猜!不是你不好,我也没有什么心上人,是我自己不够好!我害怕我会爱上你,我害怕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说着,她微微颤抖的长睫毛下浮起了晶莹的水光。
曼菲斯德动容地将欢馨拥进怀里,如释重负的脸上划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坚定地说:“不会的,我会保护你,我保证我们会在一起。等战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