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津股巡览 更新:2021-02-17 20:49 字数:4942
这时,一阵轻风吹来,夹带着秋天的气息,送来满室的清香,而叶片摩擦的声音,似乎正在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不知道冬妮娅怎么样了!唉!”欢馨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想起那个实际上也没比自己大多少的苏联朋友,愁云笼上心头,可是如今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又有什么办法去解救别人呢?
顿时,无力感蔓延至全身,欢馨再也没有了赏花的兴致。她情绪低落地回到室内,那背后的伤口仿佛也感染了主人的忧伤,一阵阵刺痒起来。欢馨这才猛然想起今天的药还没涂。
“马提娜?马提娜”欢馨想叫马提娜上来给自己抹药,可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猜想她大概是出去了。
见没人帮自己,欢馨本想忍一会儿,但背上越痒越厉害,让人恨不得用手去使劲儿挠挠。
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欢馨扭动了一下不适的背部,干脆坐在床边将上衣脱下,取了些药膏,扭着手为自己上药。
可她因为右手被那个魔鬼踏伤了,还缠着纱布,左手又碍着胸前的鞭伤不敢有太大的幅度,结果出了一身汗也没解决问题。
背后痒得难受,偏又没人帮她,欢馨心里一阵烦躁,赌气地撅着嘴,恨不得将那药给扔了!
突然背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定是马提娜!欢馨不由眼前一亮,因为平时这个时候马蹄娜都会上来为自己送下午茶!
“马提娜,快进来,我难受死了!”马提娜是跟着曼菲斯德的母亲一起从奥地利陪嫁到德国来的,是个和蔼的妇人,平时对欢馨也很是同情和照顾,这让欢馨不由想起了过世的母亲,所以和她特别亲近。因此现在她娇嗔的语气中不免带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门应声开了,可是门外的人却显然很是迟疑,大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快帮我上药,痒得难受!”正被背上的伤折磨得心里窝火的欢馨当然没有察觉到异样,她索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将整个后背留给了来人。
只听来人迟疑地走到床前,拿起药膏默默为她涂抹,那些刺痒瞬间被清凉代替,欢馨舒服地长吁一口气,停滞的思维顿时活跃起来。
“马提娜,花园里的花是你在照管吗?难得这时候还能看见薰衣草,你是怎么种的?”
“你们家先生也喜欢花吗?还真看不出来,他一个高头大马的大男人,也能喜欢这些女孩子家的花花草草?他那拿枪的手,如果拿把花锄会是什么样儿?”
欢馨像只快乐的小鸟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又想到曼菲斯德穿着一身笔挺的党卫军制服扛着花锄的滑稽模样,自己先撑不住笑出声来。但奇怪的是背后的人不但一声不吭,而且手上的动作也似乎微微一顿。
不会是自己拿曼菲斯德开玩笑,马提娜不高兴了吧!
“我就随便说说,你可别告诉……”欢馨忙吐吐舌头,转头要解释,却惊讶地发现背后为自己抹药的就是她嘴里的那个“大男人”。
这下,欢馨脑子立马当机,抬眼对上曼菲斯德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一下子愣在当场。
两人就这样一躺一站,两、三秒后,欢馨才想起自己此时的样子,她发出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地拽过一边的上衣遮在胸前,结结巴巴地问:“怎么……怎么是……是……你?”
“嘿嘿!”曼菲斯德到一点也没不好意思,他好整以暇地将双手插在胸前,戏谑地说,“是呀!否则我怎么知道自己在漂亮女士的心目中竟是一个拿枪的花匠?”
欢馨一听,脸刷的红到了耳根,看来妈妈说的话真的没错——永远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我……要穿衣服!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欢馨心虚地低下头,用堪比蚊子叫的声音说道。
曼菲斯德也不再继续戏弄欢馨,很绅士地欠欠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一下,背对着她说:“我在客厅等你!”
31别问是劫是缘(5)
欢馨垂着头应了一下,直到眼角偷偷瞥见黑色的制服消失在门缝里,才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的窘样,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磨磨蹭蹭地穿上衣服,又慢吞吞地梳洗一遍,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好打扮的,可就是鸵鸟地希望多拖些时间,似乎那样就能将刚才的尴尬一笔勾销。
下了楼,只见曼菲斯的正坐在沙发上,正边喝下午茶边看报纸。微微拧紧的眉头,说明了主人的心事重重。
欢馨来到近前,轻咳一声,算是打招呼。
“坐!今天的松子饼干不错,是马蹄娜的拿手点心!尝尝!”曼菲斯德微笑着抬起头,示意欢馨在对面坐下。
欢馨拿起饼干咬了一口,的确松脆香酥,不亚于21世纪那些有名的西饼店做出来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埋头喝着咖啡,眼睛左顾右盼地不敢与对面的人对视。曼菲斯德似乎也觉察出了女孩的不自在,淡然一笑,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直到喝完一杯咖啡,欢馨才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她舔了舔嘴唇没话找话地问:“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曼菲斯德仍在继续关注报纸上的实事新闻,听见欢馨的问话,也没抬头随口说道:“今天没什么事,早些回来!”
欢馨点点头,眼睛却好奇地瞟了一眼对方里的报纸,那上面全是德国在东线、南线等地的战况,当然是报喜不报忧,似乎形式一片大好。但欢馨却是清楚地知道,德军在东线的胜利只是表面现象,寒冷的冬天一到,这场战争就将转入胶着状态,士兵的处境会异常艰难。难道这个男人也意识到了这点?
“怎么?德国会输吗?”脑子还在思考,嘴里已经下意识地蹦出了这个问题,欢馨懊恼得差点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曼菲斯德没有马上搭话,他将身体略微后靠了一下,端起咖啡轻轻抿了口,显得从容而闲适。那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和优雅,让在现代也算出身豪门的欢馨都自叹不如。
“也不能说会输,但是……”良久,他才将幽深的目光转向窗外的那片明媚,缓缓说,“但苏联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垮的小国,他们的顽强反抗,使我军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基辅是激战了2个多月才攻下的,如今在乌克兰的敖德萨两军也处于僵持状态!现在每过一天,就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热血青年将永远埋葬在那里啊!”
从侧面看去,男人棱角分明的俊颜上笼罩着淡淡的愁绪,那无声的叹息让欢馨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对方,不由自主地用中文慢慢吟诵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曼菲斯德被欢馨抑扬顿挫的音调吸引,转过头好奇地望着她,微挑的眉似乎在询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欢馨眨了眨眼,搜肠刮肚地将袭击会的英语形容词都翻出来,勉强将那诗的意思翻译给曼菲斯德听。虽然意思差不多,但是在欢馨看来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像她在现代看到的英文版《红楼梦》,无论用多少单词堆砌,就是无法再现古文的意境。
听罢欢馨不伦不类的翻译,曼菲斯德似乎感觉心底的某些潜藏的东西被触动了,心潮起伏,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湖蓝色的眼眸也随之变得越发深沉,那晶亮的光芒让人更是不敢逼视。
欢馨被他看得心脏突然漏跳了几拍,一时竟局促起来,慌忙敛了唇边的笑意,旋转眼光,自去看别处。
曼菲斯德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虚心地说:“那……你可不可以教我用中文念这首诗?”
“当然可以!”欢馨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不假思索地答应道。
32别问是劫是缘(6)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评说文里男主对女主的感情转换得快了点,当初写的时候只是想着:战争时期一切皆有可能!大家认为呢?
今天找到了一张二战德国“夜间空战三号王牌”威庭根施坦因亲王的照片(虽然他是国防军),以及一个不知名的女孩的画像,我觉得真是太符合我心目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形象了!
于是曼菲斯德就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般,跟着欢馨一字一句地念起来。尽管他的悟性很高,可是西方人说汉语总有些舌头绕不过弯来,那怪腔怪调的发音,让欢馨差点捧腹大笑。但见男人满脸的认真,又不好意思不给面子,所以她憋得脸都要抽筋了。
曼菲斯德当然不傻,看着一脸古怪表情的欢馨,他轻哼了一声,赌气地说:“想笑就笑,偷偷摸摸也不怕憋出毛病来?”
男人不满的表情中透露出孩子气的纯真,欢馨见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清脆得如黄莺打啼,回荡在客厅,似乎将春天提早从沉睡中唤醒。
看着笑得花枝乱坠的欢馨,曼菲斯德也仿佛被感染了,嘴角向上弯起,荡漾出令人目眩的笑容,由衷地说:“你总算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么美!”
这么不加掩饰的赞美,让欢馨的脸一下烫了起来。她双颊酡红,微微低下头,不知该怎么搭话,那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曼菲斯德深深凝望着对面的女孩,感觉有种名叫快乐的东西在心口慢慢融化,逐渐渗透至全身每一个细胞中……
四周很安静,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突然,曼菲斯德变戏法似的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色的小瓶,递到欢馨面前。
欢馨不解地接过,仔细端详。这是个小巧精致的蓝色玻璃瓶,银色的皇冠形盖子让它显得越发可爱。好奇地拧开盖子,一股淡雅的薰衣草香气飘散出来。
欢馨不由眼前一亮,兴奋地问道:“是薰衣草精油?”这纯天然无污染的精油,可是去疤的良药。
“是的!店里的营业员说这个去疤很灵的!”曼菲斯德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忙住了口,脸上显出忸怩的神情。
这个竟然是他特意去买的?欢馨握着精油的手不由一颤,欣喜而又矛盾的情绪席卷了全身。她将睫毛垂下,企图掩藏自己悸动的情绪。
半晌,曼菲斯德话锋一转,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外面天气不错,我陪你去花园走走吧!”欢馨轻轻嗯了一声,和他一起起身向外走去。
刚要出门,身边的曼菲斯德却突然顿住了身形,欢馨刚要发问,一条白色的羊毛披肩就披上了肩头。
“虽然外面太阳不错,但你病刚好,还是多注意点!”曼菲斯德边将欢馨裹个严实,边叮咛道。
欢馨装作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但内心却已迁回百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是德国军官,注定要承受失败的命运;她是异世孤魂,只想安安稳稳地平凡度日。那无法扭转的结局,让她胆怯得不敢放开心胸,所以只能逃避、只能冷漠,只能将一切拒之门外……
走在灿烂的阳光里,四周簇拥着各色的绿树鲜花,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战争带来的阴影,可是欢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曼菲斯德也感觉出了身边人儿的情绪变化,时不时打量着欢馨,眼里充满了问号。
欢馨似乎也觉得自己的不妥,捋了捋已经被修剪得很整齐的短发,指着那一大片薰衣草问:“你很喜欢薰衣草吗?竟种了这么大一片!”
“哦!我母亲很喜欢这花,所以我也被传染了!”提起母亲,曼菲斯德眼里不禁涌现出孺慕之情,“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
欢馨从不种花,当然对此没什么研究,她微微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曼菲斯德在那片蓝紫色的花海前停下,蹲下身轻轻触摸着娇嫩的花朵,娓娓叙述起来:“传说古时的普罗旺斯有个美丽的女孩,一天,她独自在寒冷的山谷中采着含苞待放的花朵,就在回家的途中,遇见一位来自远方受伤的旅人向她问路。少女捧着满怀的花束,眼睛深情的望着这位俊俏的青年,就在那一刹间,她的心已经被青年热情奔放的笑容所占据。不顾家人的反对,少女坚持让青年留在家中的客房疗伤直到痊愈。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青年的腿伤已好,两人的感情也急速加温。就在一个微凉的清晨,青年要告别离去,少女却不愿家人的反对也要随着青年远去,到远方青年开满玫瑰花的故乡……村中的老奶奶在少女临走前,握着一把初开的薰衣草花束,让痴情的少女用这初开的薰衣草花束试探青年的真心。据说,薰衣草花束的香气会让不洁之物现形。就是那个山谷中开满薰衣草的清晨,正当青年牵起少女的手准备远行时,少女将藏在大衣内的一把薰衣草花束,丢掷在青年的身上,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