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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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3-09-09 21:02 字数:4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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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睿哲伸手给女儿盖好薄毯,倾过身吻了吻小额头,重新下车。
外面,被邹小涵砸破头的蓝氏正坐在警车上,安静接受警医的治疗,看着邹小涵逃逸的方向。滕睿哲走至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瞥一眼她身上的衣物,锐眸轻抬,“这几年时间里,你们母女虽然没有住在一起,没有见面,但伯母你其实一直在关注女儿的生活状态,打听她的近况。昨天听说帮小涵抱了个孩子回来,伯母你立即搁下手头工作寻找女儿的踪影,从她经常去的地方经过,寻来了这里。伯母您在焦头烂额的找她,她却在这里打骂一个只有三岁多的孩子!教养极好!“
蓝氏的目光丝毫不躲闪,满脸憨苦,莫可奈何的点点头:“这几年她一直在做着清洁员的工作,被人看不起,被人辱骂践踏,不仅赚不到钱,又倍受委屈,一身的病,所以每次心情不好,她都会来这个公园散步。但我没想到,她会打妮妮的主意,不肯放下前面的恩怨。”
“伯母您希望她进女子监狱,还是疯人院?“滕睿哲目光冰冷,不与她赘言,薄唇边勾起一抹冷厉与阴戾,伟岸身躯朝旁边跺了两步,盯着邹小涵逃逸的方向,“原本我以为,昔日温婉秀静的邹家大小姐在家破人亡后,懂得放自己一条生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曾想,上梁不正下梁歪,邹宗生即将赴黄泉,女儿也执意随父前往!”
“睿哲,你们曾有夫妻情,放她一条活路吧。”蓝氏急了,突然一把挥手推开身旁的警医,扑通一声跪到男人面前,额头重重的磕到地面,竟是不断的磕头请求,“刚才是她让我报警自首,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挟持妮妮,她错了,你和黛蔺放她一条活路吧,让她芶且求生……”
悲伤的眼泪和着五颜六色的戏子脸,让这张苍老卑微的脸糊成了一张斑驳的油画,一滴滴的往下掉,难看肮脏,但是情真意toto
滕睿哲盯着她流血不止的后脑勺,浓黑剑眉霸气一扬,对她的请求有些诧异,但他站在这里,并不是听蓝氏在这里替女儿求情,而是等着都小滔被逮捕归案。
对于今日之事,除了邹小涵的死性不改,卑鄙无耻,还有他和黛蔺对孩子的失职。所以在解决掉这个祸害之后,他不会追究蓝氏的责任,也不会迁怒于邹家,而是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敌人抓不尽,数目数之不尽,只有自己布好了保护网,方能御敌。然而,他还是疏忽了。
“刚才她被乞丐强按在地上,你其实不应该救她。”他冷冷一嗤,对蓝氏的哀求感到些许反感,满面冰霜,“也许她切身体尝过了被人强迫羞辱的滋味,方会知道生命容不得瑕疵,干干净净是多么重要。伯母你一直在给她机会伤害自己,伤害别人。如果当年,你们没有用尽心思去伤害黛蔺,那么苏家,邹家,现在还屹立不倒,我们三家依然交好,邹小涵也早已嫁入夫家,另觅佳婿。”
蓝氏重重一愣,停止磕头,身子软倒在地上。邹小涵骨子里的偏激,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加上她后天的教导培养,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样毁在了她和邹宗生手里,让女儿这种狭隘阴暗的心胸一辈子无法从身体里根除,害人害己。
当年苏黛蔺虽被薛寒紫教育成一个跋扈任性的千金大小姐,遭人嘲笑,但后来,苏黛蔺回归了她骨子里的纯真,做回了真正的自己。毕竟在苏家,除了薛寒紫,还有苏市长口苏市长对女儿的爱,是不含任何杂质的,女儿永远是父亲掌心里的宝贝,无怨无悔,反观邹宗生,是爱他自己多一点,还是爱自己的家人多一点?
邹小涵在对母亲狠狠踢下第二脚后,母亲再次死死抱住了她,指着警笛声尖利呼啸的方向:“如果你还想活命,马上换上我的衣服往相反的方向逃!今晚戏班子在附近的小区搭了戏台子,唱一整晚,你装扮成我的角色,先蒙混过去!”
邹小涵望一望那红蓝相间的刺眼警灯,这才服软的把受伤母亲从地上拽起来,飞快的扯掉母亲身上的戏服和外套,给母亲穿上自己的衣服,自己再套上外套,扔掉被母亲抱着的妮妮,飞快的往树林子里钻了。
她一边跑,一边后悔没有把电动车骑过来,觉得母亲还是留有私心的,既报了警捉她,又自私的想自己骑电动车逃跑,让女儿跑腿,鬼知道母亲是不是真要引开滕睿哲和警方,那么伟大?还是自己抱着妮妮离开,再敲诈滕睿哲一笔?
于是她不再为打了母亲感到傀疚,牙一咬,决定这次逃出去后,一定会卷土重来,让那一家四口不得好死!这几年她受的那些蔑视和羞辱,是谁赐予她的?是谁抢走了她的滕睿哲,抢走了她的妮妮?
如此一想,她心里更寒,把戏服三两下穿到身上,准备钻进附近的小区
而她身后,滕睿哲的部下也朝这边追过来了,一个个强壮冷酷的黑衣身影,正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在公园里地毯式搜索,搜出不少窝在这里的乞丐。
而且,他们不是从同一个方向过来,而是玉】练有素的将公园前面的各条道路封死,先封再搜,让那离外面只有几步之遥的邹小涵连连后退,重新钻回灌木丛里!
此刻只要她敢再乱跑,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可能会枪不认人,直接将她就地打死!于是她喘息着缩回灌木丛里,瞅准机会从另一方向逃走,悄情的移动。
“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身旁,一阵恶臭陡然扑鼻而至,刚才被蓝氐用竹竿打跑的男乞丐此刻竟然就趴在她旁边,捉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如果不走,那我就让他们过来。”
邹小涵一阵恶心,没想到这癞蛤蟆还没被打跑,却不敢挣扎,随这乞丐悄悄的移动。男乞丐对这里熟门熟路,没几下就带她钻出了滕睿哲的包困圈,来到大公园的另一隐秘偏门前。
“已经出来了,我可以走了?”邹小涵开始挣扎,猛力甩掉乞丐的手,想逃跑。但对男乞丐而言,煮熟的鸭子怎能就这样从嘴边飞走?于是大手一挥,挥出一群拿着破碗骗讨的乞丐,让哥儿们赶紧把美人抗肩上,今晚他们这帮爷们要轮流伺候这小妞儿!
“这婆娘一个人走丢了,没有人会管她死活,我们赶紧的,扛她走,省下了一大笔跑发廊找发廊妹的钱!哈哈!”
“给我放手!放手,听到没?我是邹宗生邹书记家的千金,谁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让我爸的那些同事让你们这群乞丐不得好死!”邹小涵死死瞪着这群乞丐,警告他们别动手,“我姑父是刑侦大队的队长,谁若活腻了,我让我姑父亲自送你们蹲铁笼子!吃牢饭!”
“闭嘴!”男乞丐狠狠一巴掌捆过来,盯着她吐出一口浓痰,懒得理她!如果她姑父真是刑侦大队队长,她还用得着流落在公园睡大衙,不早投靠她家亲戚去了?
“扛走!”大手一挥。
不远处,龙厉的耳膜动了动,望着这个方向,“看来,邹家小姐也只有嫁乞丐的命,门当户也对,绝配。”
滕睿哲给邹小涵在疯人院准备了一张床位,公共的那种,几个疯女人住在一起,白天打架,晚上打架,时时刻刻都打。而且,不要小觑精神病患者的发疯程度,他们根本不知道轻重,只要护士稍微离开一会,随对都捣蛋,拿着水果刀到处伤人。
这两天,那小涵没有被送过来,床位空着,无人居住,但已经订好了,不再变更。因为这几天,邹小涵在享受‘新婚蜜月’,与老公‘难舍难分’,滕睿哲准备择个黄道吉日将她送过来。
“滕市长,江北民事分局的某个人又打电话过来了,自称是那小姐的姑父,代妻向滕市长您求情,让您帮帮她。”严秘书为管理这些繁琐小事感到头疼,但偏偏,这些人就是知道他们办公室的电话,不厌其烦往这里打,“您的市长公开电话,飞E,也天天被人打,就是上一任币委书记邹书记的小姨子,向接线员放话,如果滕市长您不开恩,她就将这些电话打爆!”
滕睿哲衬衣白净挺拓,似是量身订做,被他宽厚的肩膀撑得不松不紧,恰恰把他宽肩长腿胸膛结实的完美身材修饰出来,高贵凉然,西装外套则撑在皮椅椅背上,一派严谨,此时他在批阅公文,闻言放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薄唇轻启:“回复这位蓝夫人,邹小涵不在本市长这里口若执意要找,蓝夫人可以去邹小涵位于公园附近的乞丐‘婚房’,最近邹小姐刚新婚,只怕是不愿出来!”
严秘书噗嗤一声笑出声,“膝市长,我最近倒是听说邹小姐拐卖孩子不成,跟着一伙乞丐跑了。原来这伙乞丐就住在公园附近,还建起了婚房,那那一区的城管人员还真该去管一管了。不过话说回来,邹小姐是自愿跟着乞丐跑的,她娘家的人怎能将电话打到我们市长办公室?他们的执着劲,影响到我们市长办公室的正常工作了!”
“唔。”滕睿哲黑眸锐利深邃,点点头,“即是如此,向江北民事分局发个通告,如果分局里的某个普通职员再利用职位之便,向市长办公室打电话进行骚扰,让他自动检讨错误。另外,给这蓝氏姐妹一人请一个心理医生,耐心开解她们,顺便给她们上上法律课程。恶意打爆市长电话,从法律层面上讲,是触犯刑法的。”
“这部书记的妹夫,当年得过邹书记的提拔,不得不在情面上给邹小姐求求情,怕旁人骂他狼心狗肺。所以滕市长您不要往心里去,以后他们不敢闹了。邹小姐犯了事,刑事部门自会给她定罪。”
“去忙自己的。”滕睿哲一双星目冷淡,锐眸如鹰,薄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示意严秘书退出去,“有句话叫,树倒糊称散,墙倒众人推。都家落到今日地步,还能得妹夫一家帮忙求情,也算邹书记当年积下的功德。呵。”
下午,他回了趟市委大院,站在崭新的市长公寓里,等候即将被接过来的谦谦妮妮。
他是双胞胎的生父,现在可以每周见孩子两次,让宝宝们在他的新公寓里玩,把这里当做他们的家。这一次,就是宝宝们被接来的第一次,意义非常重大,让他既期待又紧张,站在窗边望眼欲穿,薄唇边带起笑。
但是十几分钟后,被接过来的宝宝是谦谦,没有妮妮,龙厉禀报他,妮妮现在怕生,不肯见任何人,一直钻在衣柜里,日夜啼哭不安,哪儿都不肯
“去慕宅!”他当即脸色大变,幽黑眼眸里的宠溺笑意不再惬意流动,俊脸上的笑容快速敛去,换成了浓浓的担忧!
妮妮抱着布娃娃缩在墙角里,无论黛蔺怎么哄,她都不肯出来。而且娃娃的眼睛没有了,只要是泛着绿光的珠子,都被她抠掉了,还猝掉了她的水晶球,她害怕看到这些珠子,小嘴一直在尖叫!
“她醒来之后就是这个反应。”黛蔺清瘦憔悴了一因,精致的下巴更加尖削,五官绝丽,苍白如古玉。她忧心忡忡的想上前抱女儿,但妮妮叫她走开,把娃娃往她这边砸,一直尖叫着‘走开’,自己却往角落里缩!
滕睿哲满脸忧色,大手把黛蔺娇柔的胳膊抓住,让她别再往前走,剑眉紧拧,“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一直陪着她,哄她,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的,但是她一直哭,声音都哭嘶哑了。“黛蔺也急得差一点哭出来,柔美的眼睛已经泛红,“她不肯吃东西,不肯睡觉,也不肯跟谦谦一起玩。情绪总是烦躁不安,见着晃动的东西就怕,一定要抱着她的布娃娃躲在角落里。”
滕睿哲双眸幽暗,看着黛蔺这样子也心疼,将她轻轻拉过来,让两人都远离缩在角落里的女儿,拾起地上的布娃娃,对小妮妮哑声道:“妮妮的娃娃在这儿,被妮妮掉疼了,在哭鼻子,妮妮要不要过来哄哄娃娃?“
“我不哭鼻子!”小妮妮竟然惊恐的看着他,小身子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动,两汪眼泪含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我不哭鼻子,不要吃我~“
滕睿哲看出了端倪,扭头看了看身后,果然发现谦谦的宠物狗小球球也蹲在这儿,正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妮妮,还摇了摇小尾巴。谦谦刻正与小狗狗玩耍,要把小球球牵过去与妮妮一起玩。
妮妮则吓得不敢吭声,小脸苍白,小身子一动不敢动。也就是说,他的女儿现在不仅怕黑暗,怕晃动的东西,怕陌生人,怕贵骂,还怕宠物狗!
为此他可以想象那小涵前天晚上是怎样在虐待他的女儿,以至于让宝宝惊吓过度,情绪焦躁不安,一直啼哭!
“瞧,猫味被打跑了,不会再吃滕叔叔的乖宝宝!”他蹲到女儿面前,反手示意佣嫂立即将狗狗弄出去,顺便把谦谦也牵出去,然后挪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