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3-09-09 21:00      字数:4752
  黛蔺蹲在地上,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不想开门。
  前两个月的水电费,这位阿姨非说她用了电饭锅和台灯,一定要多加二十块钱;还有卫生间的热水器,小雪球洗澡用的水,也要算一个成年人的水电分量。
  她起初不计较,阿姨说多少她就付多少,但是看到这阿姨的房间里挤了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婴儿,每次凌晨两三点偷偷起来去厨房做夜宵,热牛奶,占着卫生间不放,却只算三个人份,交的水电蝶气费比她还少,她就意识到人善被人欺,这刻薄阿姨是把她那边的水电加她身上了,让她给他们家付。
  所以这钱她不想交了,要交就让房东过来!
  “睡下了,明天再说吧。”她冷道,不给开门,抱着小雪珠坐到床上,“张阿姨,房东明天会过来的吧,明天我把这钱亲自交房东手上。”
  “房东这不是让我把大伙儿的水电算好了,再一起交给她吗?苏小姐你这样做,房东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张阿姨在门外假假的笑道,“我们这左邻右舍的,谁能辐应谁不成?”
  黛蔺不应声。
  半晌,张阿姨骂了一声‘黄毛丫头’,扭身走了。
  黛蔺这才带小雪球去洗澡,把长发仔细的用水冲了一遍,却发现她放在卫生间的洗发露挤都挤不出来了。明明记得昨天洗的时候,还有一些的。
  她不得不把瓶里灌了点水,再挤出来,将就着洗了。
  走回房间,她一边用毛巾擦长发,一边看贴在墙上的便利贴课程表。明天有场经济法考试,校长安排她与同学们同考,也是上午八点钟的,七点四十五分之前进考场。
  好在她明天放假,可以考完再回来补觉的。
  她的唇角轻轻扬起来,为这每个月的一天假期兴奋不已口明天把废旧瓶子卖了,拿出这个月刚发的工资的一小部分,带小雪球去吃好吃的,然后去书城看书,最后回家补觉。
  想想就轻松啊。
  她连忙把毛巾晾起来,披散着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坐在地垫上,翻开经济法的笔记温习。
  虽然她对考试很有信心,但她旁听是没有课本的,只能一字不漏的做笔记,听讲师讲课,去二手书店淘上一届的旧课本,所以总是有点出入的。当真是害怕稍微有一点差错,校长就将她扫地出门了。
  这简直是在走钢丝啊,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所以如果她能达到拿奖学金的分数,大学就能名正言顺的接收她,承认悔……
  于是凌晨两点多钟,小雪球趴床上呼呼睡着,黛蔺坐在灯下看笔记。
  第二天一早,黛蔺早早起床,把马尾绑得紧紧的,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但是当让她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厨房那边的人喊住了她:“苏小姐,最近你一直是凌晨两点多回来的吧?”
  只见公共厨房那边,十几户租户的代表都站在这,会是女人,婆婆、阿姨、年轻妇人,一个个精明着,正在算水电媒气帐呢。
  “昨天我们还为这多出的水电和媒气争吵,原来我们白吵了。这不是明摆着吗!凌晨两点多在厨房煮面,在卫生间用热水器的人,除了晚班回来的苏小姐还有谁啊!那么晚了,我们大家都呼呼睡呢!”张阿姨吊着嗓子道,一不做二不休,瞅准黛蔺好欺负,把责任全往黛蔺身上推:“我家那口子,前天晚上吃坏肚子,两点多跑厕所……看到苏小姐在厨房煮面宵夜……””
  “张阿姨!“黛蔺原本在赶时间,现在被栽赃得一肚子火,冷冷打断张婆娘道:“明明是你家在煮夜宵、热牛奶,晚上不停去卫生间给尿湿的孩子洗澡,怎的赖到我头上了?我就一个人,每个月交的水电煤气费还比不上你家一家四口呢!”
  “你这臭丫头说什么呢!”张阿姨的声音马上拨高,跟拔光毛的母鸡似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扯着尖细的嗓子喊:“大伙儿瞧瞧,这就是那什么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张阿姨我每次辛辛苦苦帮你们算水电费,收水电费,让你们省了这趟事!你倒还跟我叫起板来了!你才多大啊,就开始这么诬陷邻居伙的!以后出去做事,谁还敢要你啊!“
  “张阿姨消消气。”其他人开始劝架。
  黛蔺冷冷看着,一时有些委屈。这多出的几十块钱,省着点吃就可以省出来,但是她不能落下这小愉小模的名声!不然以后每次张阿姨家偷水偷电,都赖到她头上!
  而且她放在卫生间的洗发水、沐浴露,难道不是这张阿姨偷偷用的?
  张阿姨家就是贪这些小便宜,不想负担最多的水电煤气费,每次都是看她回来了,邻居们睡熟,就偷偷摸摸去厨房用煤气,去卫生间用热水器,全栽赃到她头上。
  加上她刚撒过来那会,张阿姨经常给她端熟玉米吃,照顾她,落下一个好名声,使得大家相信,她对张阿姨才是在栽赃!
  “既然大家不相信,那可以让张阿姨把每个月的水电煤气条子拿出来对一对。我白天不在家,房里只有一个小电饭锅和一个台灯,用不了多少电!但每次张阿姨都让我出一到两百块,说大家都是这么出的。……她很委屈,也很心酸,“我撒来这里不久,起初是不懂,她说多少就交多少,但是我自己大致算了算功率和度数,发现这个钱交的太高了……”
  “你要看清单是不是,我现在就拿给大家看!”张阿姨治理气壮打断她,指着大家伙儿,“我每个月是不是先让你们把清单过目一遍,再算钱?我有没有骗过你们一次?这姑娘她今天这话可是伤到我了!如果清单上的数字是对的,苏小姐你以后最好不要非让我撕破脸才肯交钱!偷了就是偷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她扭着她肥硕的屁股,果然回自己屋里去拿账单了,一拿来就把手指往嘴里沾了沾,哗啦啦的翻清单,“苏小姐你自己瞧好了,这两个月是不是每个月七十块,上面前记着呢!你不要自己打自己嘴巴啊!”
  黛蔺望着那些羊子,冷道:“另外多出的一百多块,你是私下找我要的,说大家都是这么交的!”
  “我张阿姨可没做这事,你不要含血喷人!一百多块,我们一家出去吃顿饭就没了,可不像你,一分钱都要斤斤计较!”姓张的翻翻白眼,继续大打一耙,耸了耸她粗短的脖子,扬起吊梢眉:“如果你是交不起水电费才偷,我们邻里之间还可以包容一下,看你是个孩子,不必计较;但你反咬张阿姨一口,就是你品格有问题了!而且看你每天三更半夜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工作呀?什么样工作,需要一今年轻的女孩子晚上出去做呀?”
  “老张,算了,不与一个孩子计较,以后让她别偷就走了!”旁边的人已经把老张的话听信了,过来劝架,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黛蔺,“气坏了身子,算你自己的。”
  黛蔺心知自己是骑虎难下了,拎着包转身往楼下走。
  这一天的好心情,就在这个早上,被完全破坏殆尽了。她想着自己的考试,所以不能再与张阿姨纠缠下去,跑着去赶奶路。码路行了一段路,又开始塞车,她再次让司机把她放下去,在公路旁边快步跑起来。
  但这次她不是去租车,而是跑步,使劲的跑,把心头的阴郁疏散。
  今天她早起了一个小时,就是怕塞车,现在,这些时间用来跑步去学校,应该没问题口等她考完试,再回来与张阿姨这群大妈们解决水电费的问题
  她不会就这么被栽赃的,一定让你张大妈在深夜被抓个现行!
  她跑了将近一个小时,跑累了,扶着膝盖喘喘气,然后继续跑。直到看到大学大门,才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真是痛快啊,出了一身汗,既让心情开阔,又把瞌睡跑没了,还省了钱
  她站在初升的朝阳下笑了笑,随应考的同学们一起走进校园。
  滕睿哲的银色小车就停在大学门口的那条宽敞百道上,与其他车排在一起,所以赶时间的黛蔺没有注意到,马尾辫飞扬,从他身边急匆匆走过。
  滕睿哲侧首看着她一闪而过的侧脸,只觉这女人,三个月没见,变得青春飞扬,光艳逼人!
  他在后视镜里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大掌情然捏成拳,压制住他的兴奋与激动口只觉三个月的焦灼与担忧,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他没有追过去,而是目送她往教学楼走去,准备参加考试。
  黛蔺坐在考场里答题,低着小脑袋,非常专注,一题一题的答下来。
  这些题目都难不倒她,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答得滴水不漏、圆满无缺。只是,答着答着,她总觉得窗外有个人盯着她。
  当她回头去看,又看不到人。
  她把试卷检查了一遍,上交,收拾笔具走出考场。
  接下来回家卖她收集的那些饮料瓶和废纸,然后带雪球出去吃饭,去医院买肠胃药,去书城,买一些零食回来,好好放松放松。
  呵,如果有时间和钱,她还想在傍晚摇个地摊卖东西,做撂客……
  如此一想,生活简单而快乐,所有的阴霾都消散。
  她拿出公交卡,挤上公车。
  滕睿哲坐在自己车里,看着她抓着包包拼命挤进那爆满的公车,剑眉轻轻一皱。
  小女人啦,你那小身子骨挤进去,吃得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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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俊笑嘻嘻点头:“我哥专门查封那些贪官赃官的房子,让他们在官场不敢再那么嚣张!为民除害!”
  黛蔺连忙把目光移开。
  贪官赃官,她父亲当年去世的时候,背上的就是贪官赃官的骂名。
  “达令,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不好起来?”古俊小子总算停止摇晃,凑下脸,担忧看着黛蔺黯淡下去的小脸。为民除害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呀,原本他以为黛蔺会为他哥骄傲,没想到,黛蔺立即就把脸色沉了下去。
  好吧,那讲个笑话,逗达令开心:“一只鹰坐在高高的树上休息,无所事事。一只小兔子看见鹰并且问它,‘我能象你一样坐着什么都不干吗?,鹰回答:‘行啊’为啥不行口,于是,克子坐在鹰下面的地上休息。突然,一只狐狸出现了,它扑到兔子身上把它吃掉了。”
  笑话讲完,万赣俱静,冷到不行!
  “嘿嘿。”古俊自己干巴巴一笑,挠挠后脑勺,望一望周边拿冷眼斜睨他的众人:“故事告诉我们,要想坐着无所事事,你必须坐在非常、非常高的位置。哈哈~哈哈~”
  黛蔺心思沉重,没有笑。
  公车到站,两人下车,小正太古俊还跟在黛蔺屁股后面。
  “达令,后天英语考了你帮我补习英语口……”
  “我没有时间,我有工作要做。”
  “那我给你按时计算补习工资!每个小时五十块!”
  黛蔺脚下一顿,回过头,静静看着古俊:“如果你实在需要补习,我可以帮你联系家教老师。”
  “那算了。”古俊撇撇嘴,又亦步亦趋跟过来。
  “你站在那里!”黛蔺微冷道,娇叱他不许再跟着,一双美目充满不悦,指着公车站牌方向:“坐车回学校,别再跟着我!回去!”
  古俊见美人儿生气了,果然站在原地不再动,眼巴巴望着她。
  黛蔺扭头就走了,走进那片出租屋巷子里,娇柔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而刚才那一幕,落在滕睿哲眼里,却成了两人在闹小脾气。
  两小家伙举止亲密,一会笑,一会闹,果然是属于他们这今年纪的青涩懵懂、青春飞扬口而他自己,跟黛蔺有代沟,大黛蔺太多,几乎可以做黛蔺叔叔。
  他坐车里静静望着那毛头小子,看这小毛头下一步怎么做。
  这小子长得很俊美,唇红齿白,五官完美,高瘦颀长,貌似潘安,就是太嫩了一点,俊脸上带着小男生的青涩与张狂。
  只见他站了一会,目送黛蔺的身影消失后……跑去快餐店买了两份念饭……椅着背包,往巷子里走去,明显是打算哄黛蔺,与她一起吃午饭。
  滕睿哲安静看着,走下车来,啪的摔上车门。
  看来请辞的悔婚,让黛蔺重新开始了一份新的生活,让她回归到了她的十九岁青春轨迹,与同龄人一起学习知识,品尝简单爱情的美好……他突然有些羡慕那个无忧无虑的毛头小子。
  嗡!嗡!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突兀而急切,来电显示是邹小涵。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挂掉,并关了机。
  黛蔺回到住处,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只见她的房门被人打开了,房里站满了左邻右舍,大婆大妈,那咄咄逼人的张阿姨正在翻她的东西,抱着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电磁炉对房东阿姨道:“房东,您瞧瞧,一千多功率的电磁炉就藏在她房里,晚上悄悄煮东西吃!今儿一大早还对我舍血喷人,非说是我老张冤枉了她,还是人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