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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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 更新:2023-09-09 21:00 字数:4902
她。“我们已经帮助我的女儿感觉正常了。”他坚持道。“返回学校是对她
所有努力的奖励。”
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妈妈专门给我做了一件新童装,我的辫子上还扎
着红红的丝带。但是,下陷的面颊和布满疙瘩的双膝使我感到非常困窘。
班上最胖的小姑娘嘲笑我瘦得皮包骨头,尽管我没让任何人察觉我因此
而生气了。但那确实伤害了我的自尊心。可当一位同学把我的一根辫子系在
他的头发上时,我觉得好像又成了这个小组的一员。学期末,我以班上最好
的成绩通过了考试,与其他小伙伴一起走出学校度暑假了。
爸爸拥有一家小型的钢皮公司,勉强有一点财政收入。
夏天,爸爸为了在莫里森湖上买一块地,进一步陷入了债务困境。他自
己动手盖了一栋小屋,这样我才得以每天进行水洗治疗。爸爸教我如何游泳,
他认为驾船航行对我的双臂有益,便自己动手修补了一条老式帆船,他自己
先开始学习驾驶艺术。我永远不会忘记爸爸当时驶离码头的情景:小船在全
速行驶着,他手上拿着一本有关如何航行的书。。小船刚驶了
60秒钟就倾翻
在水中,引得我们岸上的人一阵叫喊、大哭。
爸爸终于教会了我如何航行、滑水以及如何加强手臂和腿部的力量,然
后他又教我保持体形优雅地运动和平衡自己的精神状态。
又一个秋天来到了,我开始恢复芭蕾舞和钢琴的课程。尽管舞蹈老师认
为我还没准备好,但爸爸却不这样认为,他坚信自己的女儿。
当我两年后进入初中时,一切都正常了。“你将遇见许多新伙伴,而他
们对你的病一无所知。”爸爸劝告我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它,一切都成
了过去的往事。”苦难再也不会缠磨着爸爸了,我们确实熬过来了。我听从
爸爸的劝告,到今天为止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生活中的这段经历,即使亲
近的朋友也是如此。
我
18岁的生日正巧落在感恩节。那天快要结束时,我从自己卧室的穿衣
镜里一边注视着裸露的颈部,一边想象着如果它被皮革、钢制品围住会是什
么样子。我传身径直冲到父母的卧室,急促地在门上敲起来。当爸爸打开门
时,我啜泣着扑到他的怀里。“谢谢您,爸爸。谢谢您给了我生命。。两次。”
爸爸微微地笑着并紧紧地搂住我。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爸爸
61岁时去世了。但是他活着的时候看到我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学
生。唱歌、跳舞,欢欢乐乐地从高中毕业,然后教授芭蕾舞一直到密执安大
学毕业。当我赢得各种选美表演赛时,他看到代替颈部支架的是戴在我头上
的荣誉花冠。
当我举行婚礼时,爸爸带我走过教堂的通道将我交给了新郎。他看过我
在电视广告中的表演,听过我
1968年在全国联播公司录制的广播节目,读过
我所著的健美书籍。如果不是爸爸当年那声“不”,我就不会享有这么多公
共职业的乐趣。
爸爸看着我一点点长大成了一名典型的妇女,可他却一直把我当成一点
点的小姑娘。
我一直生活得健康、幸福和扬眉吐气,这一切都要感谢我的爸爸。
父亲
父亲
编译如今,我也是父亲了。我开始觉得父亲的小心并非不可理解,甚至
偶尔怀疑父亲不够谨慎。
那天我们从医院接回了第一个孩子乔舒亚。晚上,我独自一人抱着孩子,
哄着他。窗外透来路灯的光,起居室内若明若暗。乔舒亚在哭叫,活像一只
粉红色的雏鸟,呼吸那么不均匀,四肢无目的地乱舞。我轻轻地为他哼起一
首爱尔兰乐曲,还忍不住用盖尔语亲热地叫他“儿子”。
当上父亲了!在这样的时刻,想象力对我描绘着那些可能闯进门来的敌
人,描述着我怎样为了保护儿子拚命进击,征服我的敌手。想着想着,我打
了个寒噤,一面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发现那些阴郁古怪的念头与我怀中
摇着的这个甜蜜柔和、完美无瑕的婴儿是多么格格不入。孩子睡着了,发出
模模糊糊的声音,不知是呵欠声,还是呜呜的哭声。于是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我这种战战兢兢的心情完全是他的遗传。
虽然母亲操持着家务琐事,把七个孩子带大,但真正为我们担惊受怕的
却是父亲。他深信生活对他的孩子来说充满着陷阱,像所有纤巧的小生灵一
样,他们在一个野蛮的世界里毫无安全可言。
这也难怪。父亲是个普通的乡村医生,天天病人不断,所以看惯了那些
可怕的事故,其实全是孩子们自己惹的祸,大多纯属偶然。父亲却因此警告
我们不要碰割草机、跳水板、打火机油、钓鱼钩,大块的牛排,这些东西在
他眼里都像子弹一样危险。车辆、门窗和冰当然也被说得如同洪水猛兽。他
还给我们讲故事:谁摔断了骨头,哪个小男孩乘雪撬翻下了坡,或者哪家的
儿子如何死在马背上,目的还是要我们处处谨慎。父亲是个唠唠叨叨,乐呵
呵的人,也是个维护秩序的能手。
有了孩子,我和妻子便着手在家里安上各种防范装置:通风口全装上了
罩子,尖角处都安上了软垫,大大小小的橱一概锁上,好几处新安上了门,
连火柴也全收了起来。我们还仔细地检查了地板,甚至检查了天花板,看有
没有碎裂的地方。
小乔舒亚长得真快,他会抬头,会翻身,又会爬了,最后他站起来了,
会走路了——穿着绣有小白兔的衬衫,挪起步子来摇摇晃晃的像喝醉了酒,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已经那么高,脑袋一不小心就会碰在饭桌上。后来他又
学会了轻快地在椅子上爬上爬下。孩子的每一点进步都带来新的危险,我再
也没有办法保护他了。在他满六个月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风雨大作,
雷电交加,我趴在乔舒亚身上,一面祈求老天不要伤害他。
父亲最怕闪电。只要一下雨,我们就被赶进屋,还必须躲得离窗户远远
的。在父亲看来,一个谨慎的人在下雨时甚至不该淋俗。我和弟弟克温都成
了小伙子了,有一次父亲开着车穿过高尔夫球场慌慌忙忙地把我们从草坪接
回家,那神气使我们担心母亲去世了,结果却只是因为父亲从气象报告中得
知马上要下雨。
了小伙子了,有一次父亲开着车穿过高尔夫球场慌慌忙忙地把我们从草坪接
回家,那神气使我们担心母亲去世了,结果却只是因为父亲从气象报告中得
知马上要下雨。
但确实有一次例外。在我和温克还是童子军时,有一次,明明心里不抱
什么希望,我们还是要求父亲同意我们参加独木舟旅行。父亲提出一大堆问
题:哪些大人一起去,要多长时间,等等,等等。我们——回答了,语气间
尽量显得确信无疑。
父亲站起身给童子军领队打电话去了。他提着问题,并且对每一个回答
都咕咕哝哝地表示怀疑。挂上电话之后,他兴奋地搓着双手,叫着说:“好
消息,孩子们,我和你们一起去!”
我们简直不敢相信。野营就意味着露宿在野外,那儿会下雨、还有熊,
这些父亲不会不知道吧?来到湖边时,我们还以为父亲一见到水便会记起曾
有那么多人淹死。但他什么也没有想起。我们这队小舟——每舟两个男孩,
一个大人——驶进了落日橙红色的光辉之中。那一晚我们搭起帐篷、准备好
野餐,又穿上毛衣抵御十月的寒气。。小身子骨在经历了一天的新奇事情后
乏极了,我们很快便在帆布囊袋中进入梦乡。
清晨又冷又湿,我们在毛衣之外又裹上雨衣,出发渡河去了。我们的船
排在最后,独木舟顶着风很难向前。雾越积越厚,湖面又起了波浪,不久就
看不到别的船了。父亲在船尾叫着:“快追上去,孩子们!”我使劲地划着,
82磅体重狠命往桨上压去。
一个浪头猛地打在舷侧,船翻了,我们全掉在冰冷的湖水里。数百码远
处有一个小岛。当我们从水中冒出头来时,我以为能盼到一次绝妙的奇遇了,
但是一看到父亲那模样,心里就凉了:他那湿透了的头发古怪地搭拉在脑袋
上,脸色惨白得像戴着假面具。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他吓成这付模样。他只扫
了我一眼,又急着四处张望。“克温!”他叫着,听起来像在咆哮。
“我在这儿呢,爸爸。”克温从翻了身的独木舟的另一端回答,“没事!”
父亲这才平静些。“抓住船,孩子们,”他说:“我们把它推到岸上“为
什么我们不游过去,爸爸?”我问。
“抓紧,听见没有!”父亲又吼起来,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父亲艰难地对付着笨重的独木舟。如今它成了一艘潜艇,带着两个冻得
簌簌发抖的小东西,朝着眼前的陆地慢慢移去。蓦然间我又被父亲的呼救声
吓了一跳。只听见他还在叫着:“救命!”
“他们听不到的。”克温忍不住对他说。
“不要出声!”父亲高声警告他。话音刚落,我们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隆
声,它越过水面,离我们越来越近。一艘大船随后钻出浓雾。有个人站在船
头,还有一个蹲伏在船外推进器上,整艘船在早晨柔和的日光中显现出一派
灰白。
声,它越过水面,离我们越来越近。一艘大船随后钻出浓雾。有个人站在船
头,还有一个蹲伏在船外推进器上,整艘船在早晨柔和的日光中显现出一派
灰白。
上了岛,他们又生起篝火。父亲脱下湿衣服,让我们也照办。我们就这
样挨着火焰站着——三个裸体的野蛮人!我记得一阵阵热浪向我袭来,也记
得父亲搂着我们,为我们搓手、搓臂、搓脚、搓前胸。“太感谢你们了。”
他隔着篝火对水手们说,“你们救了我的孩子!”
16岁上,父亲的多虑差点没把我逼疯:我已经长大了,像一架飞机正在
滑行起飞,他却老是拖住我的后腿。我不知多少次地梦想着我的同龄朋友们
的浪漫生活——能大开窗户任风吹进房间,什么时候回家都行,什么样的天
气都能洗淋浴。
如今,我也是父亲了。我开始觉得父亲的小心并非不可理解,甚至偶尔
还怀疑父亲不够谨慎。不管怎么说,他让我参加儿童棒球比赛。想想在这样
的比赛中,一个又高又大的
12岁男孩会把一只像石头那么硬的球拚命地向你
的孩子掷来!
作为父亲,我们常常希望能两全:既要让孩子领略世间的全部胜景奇趣,
又要指望他们能在高楼里的那些墙上装有衬垫的房间里得到这一切。这种心
情还将追随我们一辈子。不久前我们兄弟两家在海滨合租了一幢房子,父母
也来作客。一天我和克温去冲浪,驰骋在巨浪滚滚的波涛之上。我抬头看见
父亲同母亲就在岸边走来走去。他们尽量显得漫不经心,却又不断地作着手
势示意我们返回,最后忍不住隔着风浪远远地对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叫着:
“别再往远去了,孩子!”
虽然这些天我不常同父亲交谈,但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从不离开。我
和妻子盘算着溜出去旅行,但不带孩子。这在我们还是第一次。我提出不要
乘同一架飞机。尽管乔舒亚失去父亲或者母亲的可能性因此而增加了一倍,
但他同时失去父母的可能性却不存在了。妻子感谢我给假期带来令人愉快的
开端,但马上也从我的建议中看到了我父亲的影子。
“你父母从前也分乘两架飞机吗?”她问我。
“那倒不。”我说,“他们只待在家里。”
当孩子出生的时候
当孩子出生的时候
我做母亲了。有一个孩子将喊我妈妈。
“胎位不正。早产。这小孩太小,怕养不活。”医生的口气平淡、冷静,
如同播音员在报黄浦江的水位一样。
“医生,怎么会呢?我的肚子这么大,孩了会小吗?”我挣扎着与医生
对抗,绝望中挟着希望。
“■■”,医生敲了敲我的肚子:“你这里面都是空气!”
天!俗话说,十月怀胎。我虽不足,亦已有八个月之久,吃下不计其数
的西瓜、苹果、生梨、香蕉、鸡蛋,还有鸡、鸭、鱼、肉、芝麻、胡桃。。
何以只滋生出些空气?!我的自信心全垮了,躺在床上,只是流眼泪。
本来,我们是不打算要孩子的。特别是我,预计到伴随孩子出生而来的
麻烦将是无穷无尽的,实在有点不寒而栗。林不如我坚定。随着岁月的推移,
他头上的毛发日渐稀少,盼子之心也日渐强烈了。他不说他想要个孩子,只
是老说小侄子林卡如何如何可爱,又老是问我:“真的没有孩子,将来会不
会寂寞?”像是怕我反悔似的。我不接碴,爽快地答曰:“我要做的事情多
得数不过来,哪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