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节
作者:
冬儿 更新:2023-09-05 21:14 字数:5265
一个一个,将她弄得晕头转向。
而她需要时间,一个人,将这些事情想清楚。
“我不许。”想也没想,他直接开口拒绝她的要求。
她伸手推开他,半坐在床上。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单纯地告诉你,我想要在这里住几天。”
“这里是流光。”
“那又如何?”
如何?
她风轻云淡的模样,到底激怒了他。
“凌菲,”叶于琛直起身子,冷冷开口,“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和凌柏凡见面。”
“我忘了。”
他气结。
好一个忘了!
“你要住在这里,只怕是因为他在这里吧!”,叶于琛冷冷一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地,也提高了。
“胡说八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偏偏要来这里?”
她以前对凌柏凡存了什么心思,他知道,一直知道,所以现在的他,明显地不理智了起来。
“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需要时时刻刻向叶首长报备吧!”
“叶首长?报备?”
叶于琛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快要被眼前这个小女人气死!
“好,很好,凌菲,好得很!”
他转身,拉开~房门,“既然你喜欢住在这里,那你便住着。你喜欢就好。不过,我有必要告诉你,承远已经回来了,明天党天蓝就会做手术,拿掉孩子。其余的,我也无力再管了!”
“你威胁我?”
现在他撒手不管?
怎么可以?
党天蓝怎么办?
孩子。。。。。,凌菲心口又是一痛,孩子怎么办?
“不敢!”
丢下这句话,叶于琛便大步地离开了流光。
听着那渐行渐远地脚步声,她终于,嘤嘤地哭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PS:明天大更。谢谢大家支持!要到月底啦,月票月票哦!!!亲们~爱你们撒!!!康桑阿米达,月票月票,啦啦啦~群么么~~,另外,大家要相信咖咖的剧情哦!跟着咖咖有肉吃啦~~~~~~
☆、你是替身
叶于琛大步从流光出来,却在上车的前一刻,顿住了脚步。
凌菲泪眼朦胧的小脸又无声无息地,出没在了他心里。
刚才,他究竟说了什么?!
明明知道不是这样,也明明知道,她现在需要自己的安慰。
可是,为什么说出来的,又是那些混账话?!
真是该死!
他猛地一抬脚,踢到车胎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
保安立刻迎了上来,“先生,怎么了?”
“没事,”叶于琛挥了挥手,示意他没关系。
然后又抬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一扇小窗户。
现在,她在窗户后面,是不是,又在哭?
心里的冲动,让他忍不住就要抬步上楼,却在走了两步之后,生生停住。
这里。。。。。,是流光。
她答应过自己,不要再见凌柏凡,可是今天却和自己说,要住在这里。
她接受不了孩子小产,接受不了自己的冷漠。。。。。。
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有她的骄傲,
而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甚至,除去骄傲,他还有惊怕。。。。。。
她永远不知道,当她失去孩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多么地害怕。
在他三十几年的生命力,从未害怕得那般彻底过。
失去孩子,那么下一个,是不是会彻底失去她?
所以,他远离,却又舍不得。
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叹了一口气,他转身,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罢了。。。。。,等她冷静下来,再来接她回家,也不迟吧。
—————————————————————————————
翌日。
“党天蓝。”护士拿着通知单走进病房。
“有。”一身蓝白病号服的党天蓝抬头,气息有些不稳。
她的目光直接越过了进来的小护士,投向那一扇冰冷的门口。
依旧没有人来。
照凌菲说的时间,叶承远应该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昨天没来,今天等到现在,仍旧没有。
这,足以说明一切了。
“党天蓝,你的家属呢?”护士将手术知情书递到她面前,“家属签字。”
党天蓝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周遭的人都有家属陪护,有亲朋好友前来探病,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扯出一丝苦笑。
党天蓝,你真是活该。
仅剩的友谊,都被毁得一丝不剩了。
“签字啊!”小护士有些不耐了。
“我没有家属。。。。。。”,党天蓝的声音艰涩得可以,却丝毫激不起面前这个白衣天使的一丝一毫怜悯。
每天要作这种流产手术的人,她见得多了,没有一百也不下八十,早就麻木了。
比眼前这个女子可怜的人大有人在。
不差她一个了。
“没有家属怎么给你动这种手术?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拿主意?”护士声音陡然地提高。
“我。。。。。,”党天蓝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自然的绯红,她咬牙,“我自己签字,可以吗?”
孩子已经大了,再拖下去,就只能引产,不能流产了。
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那么多的安眠药。。。。。。,妈妈真的,真的不能留下你了。。。。。。。
“那怎么行?你手术中都麻醉了,神志不清,你能做什么决定?!”
“我。。。。。。”
—————————————————————————————
“我是她的家属。”门口一道声音传来,让病房内的两个人都往门口看去。
凌菲站在门口,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唇瓣,都在颤抖。
她走过去,拿起护士手中的笔,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半个小时后进手术室。从昨晚开始禁食的,现在也不要再进食再喝水了。”
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护士退了出去。
“不要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
党天蓝颓然地倒在病床上,眼中却是一如既往地倔强之色。
“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感激?”,凌菲再度捏紧了自己的掌心,慢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徐徐合上。
窗外的草坪上,两个小小女童正在一起嬉戏,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前面的女孩子跌倒了,后面的连忙跑上去,扶了她一把。
一丝黯然袭上凌菲的心头。
纯真的友谊,是不是只有孩童,才能获得呢?
“你前几天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说记得。你帮过我。那么现在我帮你一次,我们,互不相欠了。”她生硬地拴上插销,开了口。
好一个互不相欠。
人生在世,许多人都在衡量得与失。
唯有互不相欠这四个字,真真难得。
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甚至是爱情,最难最难,便是互不相欠了。
在乎的时候,付出许多,不在乎了,便会开始有了计较,计较自己的付出与得到,是否平衡。
凌菲想,这一段友谊,到此,为止了吧。
党天蓝躺在病床上,因为她这句话,有些微微的愣神,随后,便轻轻笑了起来,随后声音越笑越大,笑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笑声钻进凌菲的心里,将那里搅成一团,难受得紧。
“我做完手术,会去申请退学,然后去美国。”
凌菲转头,看着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莫可名状的距离感。
“祝你一路顺风。”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她们之间,从今开始,要走的人生路,或许大有不同吧。
“党天蓝,准备好了吗?”护士探进头来。
“可以了。”
“跟我走。”党天蓝看着凌菲,想要开口,却发现她们之间,已是千山万水。
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谈,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她苦苦一笑,转身,走出了病房,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重重的关上,仿佛是最后的仪式。
祭奠着这一段曾经以为是天长地久,比珍珠还真的友谊。
凌菲跟在她身后,默默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看着那一道背影,她在心中念了一声,
天蓝,再见。
再也,不见。
靠在一旁的墙上,三伏天的墙面,像火一样。
烫着她的背,也烫伤了她的心。
就这么愣愣地,愣愣地,看着那一盏红色的小灯,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是不是,看似坚固的感情,其实都这么不堪一击?
或许风一吹,就散了?
护士医生病人,形色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
表情,皆是麻木。
凌菲真想冲上去,逮住他们问问,
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一条小小生命,正在里面消失?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也同样木然地看着那些人,期望从他们之中,找出自己此刻希望看到的那张脸。
属于叶承远的脸。
迎接她的,却是一张张的,全然的陌生。
或者自己此刻更希望看到的,是叶于琛?
他站在这里,放弃他们的孩子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心情?
是不是与自己此刻一样?
心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成了毛巾,然后来回拉扯着,滴滴落落的,是猩红的血水。
最后又被捏碎,从胸口的位置拉出来,凉风就这样钻了进去,呼呼啦啦地钻了进去,扯得全身没有一个毛孔是不疼的。
于琛,你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凌菲的手指死死地抓住身后的墙壁,在上面抠出一条又一条的痕迹。
抠得指甲都有些出血了,却没有用。
一点也不能缓解她心里的疼。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她却知道,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
手术室的门蓦地被拉开,“党天蓝家属?”
“我是。”凌菲胡乱应了一声,抬步走上前,“请问什么事?”
“手术很顺利,孩子已经取出来了,病人马上苏醒了,会推回病房。”
护士冷冰冰地将一个铝制的小小椭圆形盒子递到她面前,“这是取出来的胚胎,你确认一下,签个字。”
像白色海白菜一样的组织物躺在盒子中间,一点生气也无。
凌菲看了一眼,几欲作呕。
却只能生生忍住。
她将脸别到一边,不再去看,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最近医患事故多,经常说我们流不干净,给家属确认一下,以后有事别找我们。确认了就来这里签字。”
护士再度递来一个知情书。
凌菲突然发狂,转头,眼睛赤红地盯着她,“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一个生命?!你们却像在处理一个标本一样,你们对生命的尊重,在哪里?!”
“发什么癫?快点签字,签完字我们就好推病人回房了,别磨蹭!”
“我不签!”,她吼。
“不签?不签也可以,喏,”护士将上面一张纸掀开,露出下面一张,“这里有个自动弃权同意书,如果你不确认,就签这个,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以后不要找我们医院就好了。”
“你!”
凌菲一把从她手中抢过那个小小木板,啪地甩在了地上,“我不签字,你们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不签就算了,一会儿让病人自己签!莫名其妙!”
护士骂了一句,从地上捡起小木板,再度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凌菲看着那扇徐徐合上的门,心口再度如糊了一团浆糊。
手术顺利。
孩子已经没有了。
她伸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觉得那里也传来了一阵抽痛。
跌跌撞撞地找到电梯,像逃命一样走了进去。
然后往医院的门口走去。
周遭的人都侧目,看了看这个神情怪异的女子,然后又麻木地转头,继续着各自的路。
白色的胚胎像一个符咒,深深地刻进了凌菲脑海里。
怎么甩头,都甩不掉那个印记。
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所有的颜色,在一瞬间变成了灰白。
胡乱从身上摸出自己的车钥匙,然后按了按,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头。
又茫然地回头,一步一步朝那边走过去。
深吸了一口气,坐进驾驶座,她发动了车子,朝医院门口走去。
人太多,太多。
她左右闪避着,却还是开错了方向。
逆行。
前方的来车也是左躲右闪,还有受到惊吓的司机,在和她错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