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红色风帆 更新:2023-09-05 21:04 字数:4764
“早早,我想自己呆一会。”
“洗过澡再说吧。” 拉他的手不放松。叹了口气,关嘉俊站了起来,让他拉着走进浴室。
帮他脱下湿透的衣服,把他按进浴缸里。早早坐在浴缸边上,拿着花洒替他洗头发。关嘉俊闭着眼睛,习惯了早早的沉默。自己不说,他永远不会问。只是默默的在身边,以他的方式抚慰着自己。贪恋着他的守护,也自私的把他永远留在了身边,暗夜里,早早是唯一的安慰。可是,为什么不能阻止心痛?
抚上他的脸,早早一阵心痛。凶狠,残忍,强悍的Manco,这个世界没有你做不到的事,为什么你却救不了自己那颗心。
“哥,我爱你。”
睁开眼睛,关嘉俊笑了,搂住他的脖子:“傻孩子,我没事。只是累了,我累了。”轻轻一吻印在额头,关嘉俊一阵辛酸。傻孩子,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对别人讲出这句话,那样,你就不会痛苦。
盛杰慢慢的绕着房间走,搜寻着他想要的。浴室墙上的镜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好吧,就是他。
又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豪华招摇的游轮停靠在澳门的港湾。盛杰在四名保镖的贴身守护之下走出船舱。盛杰失望了。码头上没有警察,甚至没有什么游人。他不知道,这是豪华游轮的专用码头,有国际通用签证的船只,检查是很简单的。
四辆黑色的车子等在那里,关嘉俊很满意盛杰的安静,看着他们都坐进车里,吩咐开车。长长的玻璃碎片顶在小腹上,盛杰强忍住尖锐的刺痛。默默的等待机会。终于,车停了。
车门打开,身边的两个保镖走下车。
“好了!我们到家了!七郎,出来啊!”关嘉俊愉快的声音。盛杰慢慢的钻出车子。红都的大门就在面前,比想象中的还要雄伟壮观。这是一座城堡,魔鬼的城堡。盛杰收回仰望的目光,看向一边的早早。关嘉俊搂着佳宁的肩,轻松亲热,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佳宁的眼睛隐在墨镜后面,什么也看不到。
早早发现了盛杰的复杂眼神,走过来:“七哥,我们进去吧!”伸手来拉。突然!没有人会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早早一声惊叫,整个人被盛杰拉进怀里。盛杰铁条一样的臂膀死死擂着早早的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玻璃匕首顶在早早的太阳穴。就在众人惊愕的瞬间,盛杰已经拖着早早后退了好几步,离开了保镖的防护范围。
“放开他!”关嘉俊猛醒,怒吼一声冲了过来。几乎同时,拔出腰后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盛杰的脑袋。搂在他怀里的佳宁被他一甩,重重的撞在汽车上,惊愕的看着狂怒的关嘉俊。红都的保镖究竟训练有素,刹那间的失神后,迅速的包围了盛杰,十几只枪指着他。
盛杰打量着周围的人,谨慎的后退。背靠在汽车门上。思索着怎么才能进入车内。关嘉俊愤怒的神情让盛杰脸上露出微笑:“如果你不想看他死的话,就把枪放下!让你的人退后!”看着早早在那个人的钳制下痛苦慌乱的表情,那紧紧顶住太阳穴的尖刃。关嘉俊额上青筋暴突:
“如果你敢伤害他,我会让你下辈子都后悔!”
“是吗?我也不想伤他,是你逼我的!”盛杰冷冷的说。
早早双手攀着他的臂膀,努力的让自己可以呼吸,艰难的说:“盛杰,为什么?我好痛,”盛杰咬紧了嘴唇,对不起,早早,如果我一生中有愧疚的话,就是对你。
“放下枪!让他们退后!”盛杰大吼一声,手中的玻璃指向早早细瘦的脖子。
“啊杰你别傻了!”
“闭嘴!”尖利的峰刺破了肌肤,温热的血流下来,烫到了盛杰的手臂。
“混蛋!”关嘉俊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盛杰的头发飞过去。
盛杰浑身一震,手中尖利的玻璃慌乱中竟深深的割入了早早的咽喉。
“啊!”
“早早!”
顿时,血像打开的水龙头,喷了出来。在盛杰惊慌的看到早早的鲜血时,关嘉俊已经不顾一切的扑到了眼前。来不及细想,盛杰把早早往前一推,抡拳打倒了两个保镖夺路而逃。
枪响了!盛杰像只丛林里机警的猎豹,借助街边停靠的车子掩护,拼命飞奔。
“不许开枪!我要活的!”吼出这句话,关嘉俊一把抱起早早,“快!去医院!”已经浑身是血的早早瘫软在他怀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早早,别怕。马上就好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手忙脚乱的用手帕捂住不断涌血的伤口,红了眼的关嘉俊咬破了嘴唇:“早早,你放心,我会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
盛杰拼命狂奔,身后是几十个彪形大汉的追击。然而,宽阔的大街笔直通长,根本没有甩开的余地。迎面,一辆货车开过来!盛杰走投无路,横下心来。迎着货车扑了上去。就在追击的保镖目瞪口呆的时候,盛杰腾空而起,一脚踏在货车的机头上,整个身子直直的撞进驾驶室。司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直冲过来,砸碎了玻璃撞了进来。推开满脸是血的司机,盛杰一把抓过方向盘,没有减速的货车冲向人群。保镖们慌乱的躲闪。货车撞开挡路的小轿车,呼啸着决尘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保镖。
“滴嗒滴嗒~~”躺在床上的早早昏睡着,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透出隐隐的血迹。两只手腕上都插着针管,一边是血,一边是药。关嘉俊紧攥着的拳头在发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双透过人群向自己投过来的求救的眼睛,那个几乎被人拆成碎片的小身子,那个插满了管子,几次电击都毫无反映的孩子
“够了!”关嘉俊发狂的吼了出来。不想再经历了!那是他用枪顶着医生的脑袋换回来的人,那时他用了5天5
夜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可以和他贴心的人。转过头,主治医生恐惧的赶紧答话
:“关先生,您放心。小少爷已经平安无事了。伤口并不很深,但因为割到了颈动脉,而且因为血小板很低,流血不止,才会造成失血过多休克。现在只要多加休养,过几天就没事了。”关嘉俊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沉声说:
“谢谢你医生,我会和你再联络。现在我要带他回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
抚摸着早早冰凉的手,关嘉俊轻声说:“早早,我们回家了。”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才让你受伤,我太大意了!小看了那只野兽的力量和智慧。不过,我会把他再抓回来的!
14。
大雨滂沱,盛杰在雨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一条一条街巷,一排一排房屋。冲出重围,丢弃了那辆车。那个司机还能动,他会自己去医院,也会告发自己的行踪的。所以,要快!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那里,直到再也没了力气,盛杰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息着,雨水不停的呛进嘴里。原本流血的伤口被雨水冲的发白。必须找个地方歇一会了。
废弃的一间垃圾房,盛杰缩着身子,抵御着饥饿和寒冷。水从身上滴下来。在身边蔓延。左手臂大概是断了,动不了。浑身是伤。然而最痛的地方却不在那,是心里。早早,对不起。对不起。反复的念着,盛杰抱紧了膝盖,终于逃出来了,可是他却想哭。
雪白的长袍,柔软的头发,抱在怀里很舒服很温暖。轻轻的摇晃,听他轻轻的唱那首悠扬的歌。
“红日微风吹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
忽然,歌声停了。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自己的脑袋,关嘉俊的脸狰狞可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盛杰惊恐的摇头:“没有,我没有!”湿热溢满手臂,盛杰低头,是手上的尖刀和早早被割开的喉咙。绝望疑惑的脸。血铺天盖地的涌。
“为什么?盛杰?我那么相信你!”血染白衣的早早平静的看着他,伸出手抓上他的胳膊
盛杰几乎是哀求:“早早,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杀你…”早早收紧了手指,尖锐的刺痛袭来。“啊!”盛杰惊叫着醒过来,伤臂上沉重的压迫感和剧痛让他下意识的甩手。什么东西被甩出去了,“吱吱”的叫声,满地血红的小眼睛。盛杰猛地站起来,浑身的汗毛直竖!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那是满地黑毛的老鼠,瞪着血红的眼睛在打量他,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相反,看到食物居然又活动了,鼠群危险的静立着。
盛杰冷汗直流,在这个肮脏黑暗的地方,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自卫的东西。抬腿踢飞一只蠢蠢欲动的老鼠,盛杰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吸引了它们,恐怕还有别的什么。看来是不能再坐下了。人和鼠就这样以奇怪的姿势对峙着。疼痛,饥饿,无望和恐惧折磨着他,盛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力气走出这个地方。门外的那条陋巷是不是比这里安全。
关嘉俊用软布擦拭着手里的枪,精巧的枪身在灯光下闪着幽蓝的光。身边,站成两排的保镖冷汗顺着脸颊淌。“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枪了,看来有必要活动一下。”
“老板!请,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就是把澳门翻个底朝天我们也会把他找到!”
“阿威,我交给你们的事从来都是很放心的。” 江威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可是,15个小时了!”15个小时了!早早还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关嘉俊咬紧了牙,转过脸来。被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逼视着,江威握紧拳头,咽了口唾沫。跟了他这几年,大风大浪闯了无数。不管多危急,多凶险,那一脸镇定自若的微笑是他的招牌,也是令对手胆战心惊的武器。可是,今天的他铁青着脸,眉宇中是从没见过的愤怒和杀气。不过,能让老板动怒的那个人,还真是少有的机智和强悍呢!江威暗暗的钦佩,只是不巧,他动的是十一郎,激怒的是关嘉俊。
“一个人身上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受了伤又被追捕。居然可以在这个弹丸之地躲上15个小时!我真是失败呀!我再给你们15个小时,到时候我见不到人,”
关嘉俊冷森森的盯着眼前的人。“我就要见血。”所有的人都喉头一紧,知道,15个小时以后,七郎不出现在这里,他的话就会变成现实。
“是!”
朦胧的灯光照着床上虚弱的少年,青白的脸上刚刚睁开的眼睛迷蒙空洞。关嘉俊俯下身,抚摸着他缠满绷带的脖子,那还有遮盖不住的青肿。暗哑的声音:“疼吗?”
对上他的眼睛,早早的眸子里有了亮光,
“疼。”随即,一抹鲜花般的笑容绽放。感觉到心尖被狠狠的扯了一把,疼的直颤。关嘉俊在那没有血色的小脸印上一吻:“好好睡,我就在这里陪你。”早早伸出贴着胶布的手,冰凉的手握住他温热有力的大手,放在枕边,压在脸颊下,闭上了眼睛。
佳宁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壁炉,现在是初秋,壁炉里空空的。上面摆满了鲜花。熟悉的房间,那一年,那一夜,这壁炉里曾经烈火熊熊。5年了,一切都不曾改变。这张摇椅,这个脚踏。每个温暖的夜晚,他就是坐在这张椅子里,抱着他心爱的宝贝轻轻摇着说话吧。那个十一郎才是他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佳宁抚摸着肩头上的伤痛,那是他搂过的地方,也是被他狠狠一甩撞伤的地方。扯起嘴角,佳宁笑得很牵强。这个房间给了他永不磨灭的记忆,而那个给他记忆的人,这个房间的主人却没回来。佳宁笑出了声,伸开四肢躺在地毯上。他现在满心的牵挂是十一郎,红都可以歇业,自己这个九郎,又有什么可挂念的!
清晨朦胧的曙光驱散了夜的恐怖,几个早起的流浪汉翻检垃圾的声音惊醒了靠在墙上的盛杰。睁开眼睛,盛杰警惕的看着他们,慢慢的挪动脚步。腿已经麻木了,可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饥火的煎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疯狂的叫嚣着饥饿和干渴。左手已经肿的没了样子,盛杰从自己那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T恤底边撕下一条,把手臂吊在肩上。
破烂的板房,肮脏的小巷。衣着破旧的女人们随意的倒着污水,骂骂咧咧的收拾着杂物。盛杰扫视着四周,昨天慌不择路的一直跑到这里,原来澳门还有这样的贫民窟。一辆手推车从身边经过,推车的男人吆喝着。车上,刚烙好的饼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像把钩子,牢牢地勾住盛杰的视线。五脏六腑像开了锅,盛杰咬紧了嘴唇。突然,猛地推开那个人,抓起饼就跑。身后是那个愤怒的男人恶毒的咒骂。
咒骂声听不到了,盛杰也跑不动了。贴着墙滑坐下来,盛杰大口的咬着手里的饼,努力的咽着,终于还是被那饼噎出了眼泪。
狠狠的擦一把脸,盛杰咬紧牙。我得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大口的吃着,一个粗糙的大碗轻轻放在脚边。碗里是满满的清水。盛杰抬头,一个女孩站在身边,微笑着看他。廉价的布料,自制的衣裙,还有那明显菜色的脸,身后破旧的门。盛杰感激的点点头,端起碗。女孩好像想起了什么,拍拍他的肩,转身回屋去了。一会,女孩又回来,手里抱着个盐罐,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