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木尺子一笑道:“还有什么只是不只是的,你反正没有事,夫人宠召怎能不遵?”
说时频频使着眼色,蒲天河气得把脸扭向一边,装着没有看见,可是如此一来,却也不好正面回拒了。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我们蒙古,很有几个漂亮的姑娘,老身门下,更有一对孪生的姊妹,生得十分标致,到时我可以为你们介绍一下……”
说时一双眸子,骨碌碌的,直往蒲天河身上转着,现出了一种无比赞赏的样子。
蒲天河不由一时俊脸通红,木尺子知道这个徒弟嘴下向来是不饶人的,生怕他说出话来,使春如水下不了台,当时忙笑道:“哈!妙!妙!那太好了,我这徒弟如今还没有成家,夫人要是真能为他说一房媳妇儿,那倒是为我省了不少心事。”
蒲天河忍不住微怒道:“你老人家不要拿我打趣!”
春夫人闻言却由不住格格笑了,她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手,搭在了蒲天河肩上,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道:“小伙子不要害臊,你没有念过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你放心好了,你只要见了我那两个徒弟,保险你心里面满意!”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行了,就是这么一句话吧,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不便多打扰了!”
春如水这才回过身来,点了点头道:“好人作到底,我就送你们一程好了!”
说罢举手招呼船上弟子道:“开船去马刺子口!”
摇船的弟子答应了一声,这艘大船遂起了铁锚,在哈拉湖东向前直驰了去。
船行时,清风徐徐,四外虽是黑压压的不见情景,可是船内却是灯光眩目,五色缤纷!
这艘豪华的大船“北风”号,被春夫人布置得极为富丽,地上全是红色的藏毡,两廊悬有蒙族的花环,以及羊角兽头,在这船舱两侧,各置着一具喷金兽,是用纯银打铸而成,打磨得金光闪闪,光可鉴人。
四人看在眼中,皆不禁暗暗感叹,暗付这春如水真正是会享受,这时春如水拍了一下手,娇声道:“叫歌伎鼓瑟献舞!”
立时就有二女应了一声,大船内舱,慢帘启处,几个蒙族装束,轻纱拂面的少女,婆娑地舞了出来,另有四个头缠白布的壮男,各人拨动琴弦,几个少女边歌边舞,在舱内穿梭似地来回舞着。
木尺子望到此,哈哈笑道:“妙呀!妙极,我老头子今天真是大大地开了眼界了,夫人的盛情太不敢当了!”
春夫人一双媚眼,笑向蒲天河道:“这是为了招待蒲少侠,可不是为了你!少侠,你喜欢我们的音乐么?”
蒲天河面色微红,道:“弟子对于此道,实在识浅得很!”
春夫人颔首道:“你以后会欣赏的!”
歌舞声中,这艘大船“北风”号已驶出了哈拉湖,船头一声呜锣,大船停住了。
春夫人举了一下手,歌舞暂停,她站起身来,向着木尺子点头笑道:“老朋友,祝你发财,如果你在预定时间之内不走,可别怪我这主人要下逐客令了!”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谢谢夫人的关照,两天时间足够了!”
春如水目光视向华秋水及柴风,点了点头道:“我走之前,是要去向二位辞别的!”
华秋水抱拳嘿嘿一笑道:“敝人恭候!”
春如水冷冷一笑,目光一扫身后二女弟子道,“瑶青、芳儿送客!”
吴瑶青及斐芳各自答应了一声,她二人把船边侧门推开,向着四人一欠身道:“请!”
木尺子抱拳道了声:“打扰!”
遂见他身形腾起,已然落在了岸上,随后是蒲天河以及华。柴二人,四人陆续上了岸边,正要转身而去,却见窗门开处,露出春如水白发粉面的一个头来;道:“蒲少侠,不要失信于我哟!”
说时随手丢来一物道:“接着!”
蒲天河不知何物,信手一接,见是一串亮光闪闪的珠子,春如水笑道:“你来时,我如果已去了蒙古,你可径自去‘寒碧宫’找我,有这串珠子为证,可直接入见,不会有人阻拦你!”
蒲天河呆了一呆,大船遂自徐徐掉转船身缓缓返回,木尺子哈哈一笑道:“小伙子,交上桃花运了!”
华秋水也笑道:“这老婆婆如此大的年岁,却仍然……”
说到此,目视蒲天河,似乎不便再说下去,只低头笑了两声,白面狱柴风却哈哈笑道;“蒲大侠,该恭喜你了!”
蒲天河眸子一翻道:“你们少打趣我!”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时间有限,我们办正事要紧!”
蒲天河忍不住冷冷一笑,道:“你老人家莫非不知我不想去么?”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傻小子,这是我老人家的缓兵之计,你连这个也不懂呀!
到时候你爱去不去,谁又管得着呢?”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我蒲天河生平从不轻诺,答应了人家,怎能反。悔!”
木尺子一呆道:“这么说,你是真要去蒙古了?”
蒲天河点了点头冷冷笑道:“她那寒碧宫也不是龙潭虎穴,怎地就去不得?”
木尺子忽然眼珠子一转道:“好!好!你就去一趟,这样也证明我们师徒并非是无信之人!”
华秋水此时窃窃与柴风在一边低语着,木尺子一看他们,二人话声立止,华秋水遂嘻嘻笑道:“我想方才老前辈与春夫人所说之言,大概并非是真的吧!”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自然不是真的了!”
说到此,探手入怀,摸出了绿玉匙晃晃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华、柴二人面上立时一喜,浮现出一种无比的贪慕之色,柴风喃喃地道:“那湖底沙盘,可是老前辈亲眼看见?”
木尺子嘻嘻笑道:“自然是我亲眼所见了,蒋寿老儿虐待我太甚,我虽不想报复他,可是找一个主儿去缠一缠他,总不为过!”
说到此,这老头儿,现出一副亲热的样子,伸出双手在华秋水、柴风二人肩上拍了一下道,“你们两个放一百个心,只要我找着了那宝藏,我老头子定然有一份心意的!”
华、柴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点了点头,华秋水就道:“既如此,事不宜迟,老前辈请告诉我二人一个确实所在,我们也好马上找寻!”
木尺子点了点头,徐徐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二人可知道么?”
柴风四下打量了甚久,点头道:“白沙子,马刺子口以东二十五里。”
木尺子含笑道:“是了,有一处‘落日坪’的地方,老弟你可清楚?”
华秋水抢先“哦”了一声,笑道:“老前辈,你算是问对了人啦,这地方设非是华秋水,只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们现在就去吧!”
说罢兴冲冲地同着柴风率先而行,木尺子一拉蒲天河道:“走,我们和他们去!”
蒲天河本想问一问木尺子,因为他已看出华秋水与柴风,二人实在是没有怀什么好心,可是他也知道木尺子外表呆憨,实则心内也有一套,凭他肚子心思,一身武功,是绝不会在华秋水、柴风二人手里吃亏的!
因此,他话到唇边复又忍住。
这塞外地方真是奇怪,似乎天是永远也不会太黑,虽然夜已深了,可是在远处天地线上,永远留着一道长长细细的灰白线条。
四个人行走其间,无需灯光,也能清晰地看见足下的道路,行行复行行,眼前是一片高但不平的起伏小丘,华秋水手指前方道:“这是‘白狗坡’。这地方索伦人占据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再向下走是‘二马驮’!”
他对这地方真是熟悉得很,如数家珍一般。
四个人很快地走过去,就见前面有两座小山,正如华秋水所说,两座山样子就像是两匹马,每一匹马背上,都像有一块石碑的样子。
到了这里,华秋水站住了脚,回过头龇牙笑道:“方才那春如水说她找遍了这地方,我敢打赌,老前辈所说的那个‘落日坪’,她是绝不会到过的。老前辈,依你看那地方该在何处?”
木尺子捋须笑道:“老夫若是知道,也就不敢劳动尊驾了!”
华秋水嘻嘻一笑道:“我还是为了追一个索伦人,无意之间,才发现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好了!”
蒲天河惊异地道:“莫非就是在这附近?”
华秋水点头笑道,“蒲少侠说得不错,正是在此附近。”
说罢,他身子一跃而起,落在了一处小丘之上,三人都跟踪而上,只见眼前生有一片很高的松树,枝叶密茂已极,由此而前,占地约有里许,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若是穿行其间,当真是遮天盖日,如坠十里雾中。
华秋水手指那松林道:“老前辈,我们必需要穿过这片松林子才行!”
木尺子望了一眼,含笑点头道:“使得,有劳华老弟你头前带路了!”
华秋水一笑道:“老前辈不必客气,这是弟子应该的!”
说罢遂招呼柴风道:“柴二弟,你殿后,我走头里,一路要注意了。”
柴风一笑道:“当家的,你不必关照,我知道!”
华秋水这时展开了身子,一路倏起倏落,直向着那松林行去,木尺子和蒲天河急跟而上,四个人相继地进入了松林。
方一进人树林,木尺子和蒲天河皆都嗅出了一种草木腐朽之味,中人欲呕,可是华秋水和柴风二人却似若无其事的样子。
木尺子白眉一皱,冷冷一笑,小声招呼蒲天河道:“小心了,这两个猴崽子,大概是没存着好心!”
他说完此语,就见华秋水回身道:“老前辈,我们快走吧!”
说时身形一晃,已人林内深处,木尺子和蒲天河身子相继进入,向前走了没有百十步,那腐臭之味更甚,他二人并排而立,竟是互不得视。
木尺子哧地一笑道:“华老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不见你了?”
却听得暗处华秋水声音道:“老前辈,我方才忘了关照,这林子里黑得很,不过二位只需向左面直奔,就可出去,我们林外再会,弟子先出去一步了!”
木尺子嘻嘻二笑道:“华帮主,你太客气了!”
可是话声出后,竟是不见回音,蒲天河忙唤道:“华帮主,华帮主……”又唤道:
“柴兄,柴兄……”
二人全都没有了声音,蒲天河哼了一声道:“我们回身走,还怕出不去么?”
木尺子冷笑了一声道:“徒儿,你放心,我们就向前走,他们能出去,我们也能出去,此时回去已是不能够了!”
蒲天河一惊道:“怎会是出不去,待我一试!”
木尺子忙拉住了他一只手,冷冷地道:“你不必再试了,分散开反倒不妙,我们正可借此机会,看一看此二人到底是安着什么心思。哼哼!我早已料到会有此一招!”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师父料到了哪一招?”
木尺子怕声音被二人窃听,是以使出了内功传声,只见他嘴皮微动,蒲天河耳边已可听见清晰的声音。
这时就听得木尺子微微说道:“这附近每多瘴毒,中人无救,我未来之前早已防到了,我想他二人无非是想陷我二人于毒瘴之内,以图杀害我们,这样他们可盗走绿玉匙,自行前去那落日坪了!”
蒲天河心中动了动,冷冷笑道:“既如此,我们总要防他们一防才是!”
木尺子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必在意,我早已防到了!
说时,蒲天河就觉出木尺子手中递过来一样东西,他接在手中,只觉是一块厚厚的棉纱一类的东西,并且带有二根带子。
木尺子嘱咐他道:“这是我事先做好为防毒瘴用的口罩,你只要戴在口鼻之上,就无需怕了!”
蒲天河摸黑,把这个特制的口罩戴好。果然,他顿时觉得心头一凉,脑中清爽十分。
木尺子嘿嘿冷笑了几声道:“这些毒瘴,多是自日落以后慢慢蒸散而出,第二日太阳一出,即复消失,我想此二人大概是想毒死我们以后,留待天亮之后再来收尸!”
说到此,得意地笑了两声,道:“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他二人边说边走,足下所踏,皆为几乎可以埋至脚踵的腐蚀针叶,蒲天河暗中对木尺子的机智很是钦佩,闻言遂又问故,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孩子,你为人还是太忠厚了,莫非你以为那华秋水,真地会告诉我们‘落日坪’的去处么?”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他会的,因为他也想要那些东西!”
木尺子冷笑道:“你想错了,一旦我们真到了落日坪,那些宝物又怎会全落入他二人手中?岂非好笑?”
蒲天河听他这么说,果然有理,不由呆道:“只是他们如果不带我们去落日坪,他们更没有机会得到那些宝物。”
木尺子嘿嘿笑道:“所以他们才设下毒汁,诱我二人走过这瘴毒的树林,他二人却由另一道没有毒瘴的秘道行至林外,等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