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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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3-09-03 10:31 字数:4909
“没事,班上有个让人操心的孩子而已。”
他推着我走出厨房,一起坐在餐桌上,碗里被放了一个热腾腾的蒸饺。
我用筷子夹起,却未动。
“被点穴了?怎么不吃,盯着它做什么?”柳棉令看了我一眼,说道。
卷一 不要继续糟蹋自己
“小令,很久没和你一起吃早餐了,还有……爸爸。”我低头,顺势将蒸饺塞进了嘴里,夹得急了,忘记了蘸醋,嘴巴顿时无味,嚼了半天也没尝出个所以然来。
柳棉令扫了我一眼,将醋在我面前的小碟子里倒了点。
“让你住家里你也不愿意,非得住什么教工宿舍,我看你还是退了那房子,搬回来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快过年了,这几天,我就住这里吧。”
“什么这几天,是以后,以后都必须住在这里。”
“不了,开学后,我还是搬出去的好。”
“啪嗒”一声,筷子被重重搁置在餐桌上,面前的年轻男子脸色有点阴沉,晶亮的眸子隐含着怒气。
“柳棉絮,你非得这么倔是不是,这家里有什么,非得让你搬出去。”
我被他盯得慌了神,我性子向来稳,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唯独一个人除外。
也许是因为孤儿的关系,柳棉令从小就显得比同龄人老成,加之他那过人的智商,在他面前,我反倒像个妹妹,如今五年未见,他显得越发的深沉了。
幸亏之前就跟看护安姨打了招呼,他才没发现这几年我其实都是住在外头的。
我咬了咬筷子,说道:“家里不是小嘛,现在你又回来了,加上安姨,有点挤了,对爸爸的病不好。”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既然这样,过完年,我就出去找个大点的房子,到时候,一个也不许少。”
我见他坚定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他的心有多深,我没底。
吃了饭,柳棉令去上班,我不放心爸爸,特地向学校请了一天假,留在家里陪他。
午后,雪停了,天气不错,我推着轮椅,陪父亲在底下的小区里散步。
化雪过后的空气微潮,却是十分清新,其中还有股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味。
我们这个小区不大,绿化还是挺讲究的,除了常绿的冬青外,当数银杏和梅花最多了,只不过现在这个季节杏叶落得特别快,整个枝桠快光秃了,只有梅花还凌寒地开着。
“早上我好像听见小令说要张罗着买房子,有没有这回事?”
“哦,他有提过,说是年后买。”
“那你怎么办?”
轮椅碾过从枝头不断滚落的到地上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父亲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的,他的声音很轻,貌似不经心,却一字不落地滑进了我的心里。
“到时候再说吧,房子买了还得装修,怎么说也得明年才能搬进去了。”
“如果他买现成的呢?”
我顿时没了声响,是呀,如果他买现成的,以他的性格,我真的不搬不可以了。
“小絮,你瞒不了他多久的。”父亲突然道,“你弟弟这个人你也清楚,精得很,你这样整天不着家,他总会有起疑的一天,到时候,我恐怕……哎……”
我不语,听着父亲继续道:“昨天我发病,进了“一院”的VIP病房,幸亏事先和阿安套好词儿,说是你向来给安排在这里的,不然,你弟弟铁定会起疑。”
“爸爸,我明白。”
“现在小令回来了,你们俩都有了工作,我的病也没那么糟糕,又不是什么绝症,你还是早点离开那个男人吧,这样拖下去,你怎么办?”
“爸爸”
“爸爸还没老糊涂,你这孩子从小心高气傲,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犯不着这么糟蹋自己。”
我顿时湿了眼眶,胸口抽搐得厉害,搭在椅背上的手也微微地颤抖着。
卷一 停在楼下的车
轮椅不知何时已停下,父亲拍了拍我冰凉的手,叹息道:“哎,大半年前的报纸,爸爸也看了,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名声,他们家的人一看就这么复杂,爸爸不想你被欺负。”
我绕到他身前,蹲下,那双相似的桃花眼里承载着太多的心疼和太多的无奈。
“爸爸,你认识他的家人吗?”想起上次父亲的警告,我出声问道。
“我怎么会认识,你想太多了。”父亲笑道,表情自然地看不出一点破绽。
但我还是隐隐的怀疑:“可是……”
“小絮啊,爸爸累了,你推我回去吧。”见他一副困倦的样子,我也没有多问,但总觉得父亲有事瞒着自己。
转眼,春节来临。
作为柳棉令回来后的第一个春节,大家都格外珍惜,整天待在一起。安姨没有亲人,跟往年一样,也跟我们一起过年,家里,难得热闹了起来。
三十,初一,初二初五,日子缓缓滑过,简单又平和,唯一怪异的是,最近一到深夜,楼下总是停着一辆豪华的跑车,天太黑,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车,以为只是别人随便停着的,也没在意。
到了初六晚上,吃了饭,我和柳棉令陪父亲看了会儿碟,便都早早地去休息了。
习惯性地拉开窗帘,下面还是那辆车,稳稳地停着,车主没开灯,黑漆漆的,要不是微微下滑的窗户我会以为里面没人。
是他吗,我猛然想起。
这几个月,我们陌生得没有一点交集,我的生命里仿佛没有嬴锦廷这个人存在过一样。
日子虽然安稳,却总像少了点什么似的,不同于往日争执后的坦荡,这次的心里空荡得可怕。
想起父亲下午的话和柳棉令知道真相后的阴郁表情,我顿时茫然了,像身处迷雾中一般无助。
眼看心里越来越烦躁,我深吸了一口气,拉上窗帘,给闻菲菲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那头声音传来的一刹那,我愣了下,再次确认了下号码,没错,是菲菲的。
“喂?喂?”男人又唤了几声,许是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过了会儿才道,“小絮?”
“新年好,金霖。”
男人有点尴尬,刚要开口,那端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叫声,专属于我熟悉的某厮。
我正纳闷这两人在干什么,金霖匆匆道:“小絮,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接着是冰凉的嘟嘟声。
我哑然,想起被黑社会盯上的那天我们四人一起吃饭时,闻菲菲的不正常,原本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现下,心里豁然开朗,脑海中不突兀地又浮现出某大学教授那张不正经但看到某人时又有点挫败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无趣的。
想着,不知不觉又拉开了窗帘,这会儿看下去,发现底下不知何时又换了一辆车,原先那辆,不知踪影。
尽管光线很暗,但我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那辆幻影黑的阿斯顿马丁,因为实在太过熟悉。
握着窗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我踌躇着,犹豫着。
想下去,却又觉得没有理由。
那天,男人阴郁失望的脸又浮现在脑海里,我咬了唇,定在原地,灵魂有点游离,脑子有点空白。恍惚中,连自己什么时候下的楼都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车旁,只是这距离,着实有点远。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一边的车窗慢慢滑下,然后是我熟悉的烟雾缭绕而出。
募得,我睁大了双眸。
卷一 拿手灭烟,疯了吧
几乎是毫不犹疑的,我小跑上前,拉开车门,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烟,睁着双不可思议的眸子看着他。
男人见状,看也不看我一眼,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点上,见状,我重复上次的动作,一抽,一扔。
他募得冷笑一声,继续,我急了眼,在微弱的火光乍现的瞬间,伸了手上去。
原本只是一种微弱的疼痛,可是被我这么死命地按着,痛感越来越剧烈,我又下意识地咬住下唇。
男人一愣,没想到我会直接用手来灭他的烟,立马抓过我的手,一把将烟扔到车窗外,恨声道:“你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
疯了才会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时像被蛊惑般地下楼来,疯了才会看到从不抽烟的他独自坐在里面吞云吐雾的画面满身心的难受,疯了才会在一次次扔烟失败后,脑子发热地想到直接拿手掌去灭烟。
我是疯了才会这么做,正常的柳棉絮做不出这等蠢事来。
见我不语,男人翻过我的手掌,上面赫然有个被烫伤的小黑点,不大,颜色却深,烫得时间久了,破了皮,其他倒也没什么
“疼不疼?”他问道,眼里有那么多的慌张一闪而过。我不禁想到,上次,我被那群人摁在在地上殴打,这个男人眼中的疼痛是有多沉重。
“不疼。”我低声道,看着男人那副紧张的样子,心里竟然变态地滋生出一种名叫欣喜的东西来。
嬴锦廷拿了车里的矿泉水,替我洗了伤口,又拿干净的纸巾替我擦拭干净,看确实没什么大碍,语气又恶劣起来:“你脑子是有病还是怎么的,直接拿手来灭,以为自己皮厚吗?”
“谁让你一声不吭地把车停在这里的,妨碍交通不知道吗?”我不客气地嚷道,“还有,乱撒烟灰污染环境,这里不是‘万巷’,你嬴总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能在这里为所欲为。”
说完,看到男人一脸促狭地看着我,意识到说的有点多了,不禁别过眼去。
“柳棉絮,我只不过停个车,抽根烟,就被你说得那么严重。”他指着车里的某处又道,“还有,这里有车用烟灰缸,我没污染你们小区的环境。”
我顿时无语,柳棉絮,你没事下来多管闲事个屁,他爱抽就抽,关你什么事。
“怎么又不说话了?”男人的指甲不停地在我烫了个小圈的周围打转,不疼,却很痒。
我缩了手,仍逃不过他。
“春节怎么样,开心吗?”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呢?”
他淡淡一笑,回我:“就那样,又不是小孩子了,春节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就是跟家人待一块儿而已。”
家人,我怎么忘了他是有家室的人。
这几天,他应该是整天和嬴郁郁腻在一起的吧,想着那个娇柔的女子依偎在他怀里的娇羞样,我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呵呵。”男人突然低笑出声,我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他突然靠近我,在我耳边低喃道:“絮絮,你可以吃醋的,我允许。”
我脑袋当掉,反应过来时,脸一片红,一片白,猛地出拳往他胸口击去,却被他的大掌当场截住,包在手心里。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攻击我,跟你那个野蛮的朋友鬼混了那么多年,手脚功夫一点都没长进,想来以前觉得你聪明真是个错误。”
我被他的话刺激地当场炸毛,吼道:“嬴锦廷!”
男人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放开我的手,发动引擎,说道:“嘘,别吼那么大声,把你的邻居都吵醒了。”在我还沉浸在余怒中时,车子已疾驰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
“乖乖坐着,一会儿就到。”
卷一 我借着红光,掩盖着心跳
一会会儿就到的车程开了将近有一个半小时,然后,还要我花一个小时来走山路。
一下车,凌厉的寒风猛得吹醒了我。
男人看着一身睡衣,傻愣在原地的我,关上车门,边迈着大步边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眉心习惯性地隆起。
“大冷天的,下来都不知道加件衣服的吗?”
多了件衣服,身上一暖,但冷风依然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我拉紧带着男人体温的大衣,向他看去。
没了外套,男人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米色开司米。
我拽了下外套,想取下,却被他按住:“好好穿着。”
“太冷了,你穿着吧。”
他拉了我的手,向着崎岖的山路进军。
“这里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你如果不想一会儿我还要把受凉发烧的某人背下来的话,就给我好好穿着。”
我有点困倦地撇撇嘴,不声不响地走在他身旁。
终于,在朝阳还未升起时,我抖着腿登上了山顶。
该死的爬山,我最痛恨的运动。
揉揉又冷又酸的小腿,站在顶端,眯了眼望去。
远处是被雾霭围绕的连绵群山,雄伟地矗立在那里,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将自己的儿女雕刻成这样一幅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