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3-08-28 11:49      字数:4909
  不过,就算月清否认,但他看得出来,月清心底应该有过挣扎吧。
  他可是很期待后续发展的。
  「二少,总管说这是今年泉州最后一叠的帐册了。」
  姚非尉把二叠高高的帐册捧着进了帐房。
  「搁一旁。」晏月清手中的帐册一对完,一手就把那本帐册放到已处理完的右侧帐册堆里:另…手又从左侧抓了一本继续看着。
  「二少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泡个茶给您。」放好帐册,姚非尉心想二少忙了一整日了,也没有什么休息,甭说是拨空用膳,就连茶水也没喝上几口。他担心这样下来,二少会累坏的。
  「不用。」
  「还是二少想吃些什么?我等一下去准备夜宵时就弄给您吃。」
  看看时间,他该去准备夜宵了,二少几乎都没吃晚膳。膳食送上来时,扒了二口,就要他撤下去。
  「不需要。你累了就去睡,用不着陪我。」最好连夜宵都不用送。晏月清只差没把这句说出口而已。
  「没关系,我想陪二少,」姚非尉语气有点哀怨,「明天我就不在晏府了,不能这么陪着二少了。」他好想一直一直待在二少身边!
  因为,姚非尉刚才送帐册去姜总管那时,遇到了总侍长跟他说,再过二天就要过年了,这段期间,晏府会让所有有家人的仆人回去过年,所以他明天就可以回去,初六再回来就可以。
  想到要离开二少好几天,他就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啪!晏月清阖起帐册,不悦地说:「我什么时候叫你滚回去吃自己了?」虽然姚非尉真的很烦人,但他也不是那种不明就理,随意解雇下人的主子。
  「可是要过年了啊!」再怎样都得回去看看师父、师娘,他们老人家对他有养育之恩,总不能逢年过节不回去看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他姚非尉还懂的。
  「过……过年……要过年了啊。」晏月清才想到府中是有让下人回家过年的规矩,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反应过度了,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又翻开帐册继续对着帐。
  「非尉不在的这几日,二少千千万万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放心,没你,我照样活得好好的。」想到接下来几日,可以摆脱姚非尉黏人兼惊人似的照顾,晏月清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觉得帐册里每个数字都变得顺眼、可爱多了。
  「二少不会想非尉吗?」没有他在,二少应该会不方便吧。
  「不会。」晏月清回答得又快又简洁,几乎是……不,根本是不加思索就脱口而出。
  「呜……」
  「要哭就到外头去,别在这里吵我。」晏月清头也没抬,继续埋首帐册之中。
  姚非尉一听,更加的垂头丧气,走出帐房前还因为没注意门是关着,一头就撞了上去。
  「姚非尉。」听到声音而抬头的晏月清开口叫住姚非尉。
  「二少!」姚非尉一听到晏月清的叫唤,一扫刚才忧郁的神情,很期待地回头……
  晏月清笑笑着,用着很不合表情的威胁语气说着:「你敢把门撞坏让冷风吹进来就试试看。」也不想想自己的个儿那么大,走路也不小心点,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呜」姚非尉再次被打进地狱里。
  二少是不是真的很讨厌他啊?不!一定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才让二少不开心!姚非尉心中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但,一想到明天一离开,就得好几天看不到二少,那种失落的心情几乎让姚非尉半幽魂化,去准备夜宵还差点吓到正在厨房收拾用具的大厨。
  隔日,姚非尉要离开晏府时,怎么引颈长望就是没瞧见晏二少有出来,就这样姚非尉怀着失落的心情踏上了回苍云山的归途。
  第六章
  苍云山是北方的山脉,虽然快冬末了,仍旧是飘着皑皑白雪,针叶林的树桠上叠着厚厚的一层雪,还不见有化成水的迹象。
  山上小屋的烟囱冒着热气白烟,过年的除夕当天,厨房的热气没有停过。
  而很意外的,一向是抢着事情做的姚非尉居然不在厨房里。
  「娘,好难得您过年会出现庄厨房里,」云日寒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以往都是师兄占据着。」
  「是我把他赶出厨房!」过往江湖人称瑶华仙子的水京泠虽然年过四十,却不减当年绝艳江湖的风采,只见她无奈摇头,说:「你师兄心不在焉,光是做个菜就让人觉得心惊胆跳的,再让他待在厨房里,很快这儿就会变命案现场了。」
  「娘,没那么夸张吧?」云日寒有点不敢相信耳里听到,「该不会是师兄被爹骂傻了?」
  师兄下山后找了什么工作这一点,他可是不敢不据实以报,当然师兄回来后是少不了一顿骂的,不过他回想起来,那时师兄被骂的时候,好像不像平常一脸做错什么事的表情,反而……好像在傻笑……这该不会是爹爹后来愈骂愈起劲的原因吧?
  「依娘亲对非尉的了解,应该是那孩子有了心上人吧。」水京泠当年是绝艳江湖的美人,一年到头都是处于被人追求的状态,对于陷入爱情之中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可说是了解到不能再了解了,「而且,八成是你师兄单恋对方吧。」无论她怎么看,都像是那回事。
  不过,她猜想依非尉的个性,一定根本不知道。
  「原来是师兄……呃,不对……娘您刚说啥?」云日寒对于自己娘亲分析的结果感到十分的意外与震惊。
  「没听到就算了。」水京泠阖上锅盖,擦了手上的油渍后,说,「娘现在要去找非尉谈话去了。」
  「娘,我也要跟。」天啊!他真没想到从不甩美人罗玉的师兄,居然会有喜欢上别人的时候,这难得的八卦不过去听实在太可惜了。
  「寒儿,顾好锅炉,要是煮坏了,你就负责吃光它。」水京泠怎么可能有让儿子上前凑热闹的机会。
  「娘,您太诈了啦~~」
  「好说。」
  「唉」随着喟叹声冒出的热气转眼化作白烟。
  声音的主人就好像失去动力的来源,颓然坐在雪上,眼神根本是散涣的状态。
  「唉」又是一声冒着白烟的喟叹声。
  脑子满满都是同一个人的身影,只要那个影对他笑上一笑,姚非尉就会不自觉地跟着傻笑半天;要是那个影眉头稍皱,姚非尉的眉心就紧了起来。
  这种情形,打从姚非尉踏上苍云山开始,几乎是经常性的看到。
  水京冷从旁观察徒儿的情形好一会儿,那表情就分明是因想到了谁才会在又喜又忧间,二种情绪不停的交换着。这样的事,水京泠还是头一次看到发生在非尉身上。
  她以为要非尉懂情爱之事,还有得等呢?却没想到这一趟下山去,就遇着了心仪的姑娘了。
  「非尉,在想什么,要不要讲给师娘听听?」水京泠走了过去,就在姚非尉的身旁坐了下来。
  「师娘,非尉没有在想什么啊。」脑子都是二少的身影,他哪来的空隙想别的事呢?
  「还说没有,你这模样不就像是在犯相思吗?」水京泠以为姚非尉怕她调侃,所以不愿承认,「你想的人是谁?是哪家的千金?长相如何?个性如何?」水京泠开口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姚非尉昏头转向的。
  「师娘,您在说什么啊?非尉听不懂。」什么犯相思?那不是一个男的喜欢上一个女的或是女的爱上男的才会发生的事吗?他不过是想想他家那又美、人又好的主子,这跟犯相思有什么关系啊?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虽然这孩子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但还不至于直率成这样吧?
  「我真的不懂师娘在问什么。」姚非尉很诚实的回答。
  「……好吧。」看样子,看来她还是高估了她这徒儿的理解能力了,「那师娘换个问题问,你刚刚在想谁?」她就不信她问的这么明白,非尉还能给地装傻。
  「呃……」姚非尉这下反倒是不好意思的搔着头,说,「没什么啦!非尉只是想到服侍的二少而已。」
  啪!听完,水京泠直接倒躺在雪地上。
  「啊啊师娘您怎么了?」姚非尉手忙脚乱的扶起倒地的水京泠,连带拨去衣上的雪。
  「我……没事。」水京泠有气无力地飘了这么一句话,一手搭在姚非尉的肩上,说,「你真的那么喜欢你家主子吗?」这孩子……懂不懂什么叫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啊?
  「嗯!」姚非尉头点很用力,强调地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主子。」只要是二少吩咐的、只要能让二少开心,不管什么他都愿意做,只要二少对他笑…笑,他就可以高兴一整天。
  「如果你家主子娶了别家的千金呢?」
  姚非尉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当水京泠这么一问,他反而愣住了,最后才缓缓的说:「二少能幸福,我就很开心。」话是这么说,但姚非尉的脸上并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反而有点不得不放手的无奈。
  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只要想到假如二少娶了夫人……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挖空那样,好奇怪的感觉。
  「真开心还是假开心?」水京泠又问。
  真是!她真不知该如何说这单纯过头的徒儿。
  「唔……不怎么开心。」姚非尉很老实的讲了自己的感觉。
  「那就对了!」水京泠双掌一击,肯定的说,「还说不是犯相思?」
  「我?」姚非尉指着自己,「对主子犯相思?」
  「怀疑啊?」
  姚非尉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一天见不到他会不会难过,会个会很想他?」
  姚非尉诚实地点头。
  「很好,那有没有为了要让他高兴,就算高挂天上的月亮,只要他开口,你也会想办法把月亮摘下来?」
  姚非尉又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想要呵护他一辈子的想法?不容许别人有机会伤害他?」虽然水京泠觉得「呵护」这词不太适宜拿来说明同为男性的对方,但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就先借来用用好了。
  姚非尉这下头点得更用力了。
  「好了,上面问的,你师父都对你师娘我做过。那师娘请问你,你哪点不是在犯相思啊?」
  「唔……」
  不承认?水京泠黛眉一挑,又说:「我还想说你若真的思念你的小情人,在今晚吃过年夜饭后就放你回去,既然不是,那过年的这几天就好好在苍云山上陪陪我们二位老人家吧。」她就不信她这徒儿能忍相思多久。
  「师娘……」姚非尉想也不想就拉住了水京泠的衣袖,他真的好想好想二少,好想回晏府陪二少。
  「这么喜欢他,不否认了?」还真快呐!
  「嗯。」姚非尉也没想到自己对二少的喜欢超出了想像,他只是舍不得二少不开心,舍不得像二少这么好的人只有被人伤害的份,若可以,他想照顾二少一辈子,不过他知道他这么讲一定会惹来二少白眼。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二少!
  「来!告诉师娘,你那心上人的名字,师娘就面授追求要诀给你,顺便帮你堵你师父那老古板的口。」
  「他的名字叫晏月清,很好听吧,师娘。」
  「晏月清,的确是个好名字!」水京泠对姚非尉招了招手,「来!师娘教你怎么追求一个人,你总不希望他讨厌你吧?」
  姚非尉就像是遇到了救星似的,点头着很认真听着水京泠对他讲的一切。
  「可是师娘,他是主,我是仆啊!」
  「傻孩子,爱是可以克服一切的!」
  「真的吗?」
  「师娘有骗过你吗?」
  「唔……是没有。」
  「那就对了!听师娘的准没错!」
  「二少爷您这核错了,是陆万伍千参百两才对,不是肆万伍千参百两。」
  晏府的帐房里,姜总管指着帐册上的错误给晏月清看。
  晏月清瞄了一眼,只淡淡的回说:「笔误。」
  笔误?这真是好大的笔误,陆跟肆笔划上不同,字长得也不一样,说是笔误实属牵强了点。
  「二少爷您今儿个笔误很多次了。」姜总管提醒着,「再这样下次,年夜饭前可能弄不完剩下的帐册。」
  「我知道了。」晏月清沉着一张脸,继续核对帐册。
  「姜总管,二少是因为姚大个不在,才无心工作。」明晴把帐册分类整理归架后,一旁风凉地说着。
  从姚非尉不在晏府的那一天起,二少偶然性失常可说是愈发严重,虽然二少否认的很彻底。
  「来人啊,把明晴拖到雪里埋了。」这些下属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还欠扁。
  没错,没错,就像现在……「哇啊!二少,外头很冷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