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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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3-08-28 11:37 字数:4961
文丹溪听到这话,心中不觉畅快了许多,她点点头:“等找到那些坏人,我会告诉你的。”说完,抬步就要走,陈信忙迈步一步和她并行,同时又搜肠刮肚的寻找话题:“你送的东西很好吃,是咸的。”文丹溪没搭话,只是径直往回走。
陈信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坦白:“嗯,还有,刚才郑子朋遣媒人来了,被我轰走了。”
文丹溪微微一笑:“我都听说了。”陈信一怔,她、她怎么知道的?
陈信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继续没话找话说。
两人将要走到文丹溪住的院门前时,就见一个小兵急急忙忙的跑来喊道:“将军将军不好了,鞑子来了!”
陈信的脸色略变,随口答道:“知道了。”说完又看了看文丹溪,文丹溪也停了下来,她侧头看着陈信,一脸的担忧。
陈信以为她是害怕,连忙安慰道:“你别怕,他们上不了山来的,我这就带着弟兄们跟他们大战一场的。”文丹溪眼中的担忧更盛了,她知道破虏军很勇猛,至少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付起各路山贼是每场必胜,但是鞑子和山贼不同,他们擅长骑术兵器精良,每次劫掠都是势如破竹,官兵常常不战而逃。陈信带着这一帮乌合之众能行吗?
第四十七章苦战
陈信忽然明白,原来文丹溪是替自己担忧,一时间他心里像喝了一灌蜜的,甜丝丝的。
他此时也没多少时间再跟她多说什么,只是冲她笑笑,然后一阵风似的带着贺黑子下山去了。鞑子来去如风,杀人不眨眼。他们早去一会儿乡亲们就少受些祸害。文丹溪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一路小跑着跟着他们后面。
跟以前一样,陈信带着洪大胡子刀疤脸和郭大江一起去,秦元留下来看守山寨,贺黑子则带着十来个士兵带回传信。
陈信一声令下,士兵们各拿刀枪器械,迅速披挂整齐,气势如虹的下山去了。
文丹溪站在半山腰的看着陈信等人下山。秦元脸色凝重的站在她旁边,两人一起看着破虏军身后扬起的滚滚征尘沉思不语。良久以后,他才转头吩咐一个亲随:“备马再备十份大礼,然后去黑龙山西华山等附近十座山寨一一拜访。”说完,他牵牵嘴角冲文丹溪说道:“文大夫,我去去就来。”文丹溪冲他点头头。
秦元走后,文丹溪也神情恹恹的回来了。秦元直到当日天黑才赶回山寨,但破虏军却仍没动静。一时间,山上的气氛十分压抑,守山的士兵似乎连走路都比往常声音轻些。
文丹溪和众人胡乱吃些晚饭,一直守到子时才昏昏睡去。也许是日有所思,当夜竟是乱梦纷纷纭,她梦到陈信众人被鞑子砍得血肉模糊,梦见自己被一群怪模怪样的人嚎叫着追赶着,她最后退无可退,只得跳入滚滚的河中。
“啊——”她猛的惊醒,摸摸后背,衣衫都汗湿了。
文丹溪看看天色,已近黎明。悄悄起床匆匆梳洗完毕,就赶紧往前山赶去。没想到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秦元双眼布满血丝正在聚义厅前徘徊,看到文丹溪时他勉强一笑算是招呼。
“还没有消息吗?”文丹溪低声问道。
秦元摇摇头:“也许快有了。”
仿佛故意要印证他的话似的,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个嘶哑的嗓音高呼着:“二当家的——”
“我在这儿。快说。”
文丹溪定睛看去,依稀认出这人是贺黑子那一行的人,此时他全身上下都是血迹,衣服也是破得不成样子。他像累坏了的牛似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二当家的,鞑子太多了……打了一天一夜,马累死了几十匹,弟兄们死伤无数……还是没退,怎么办?”
“怎么办?”秦元喃喃自语道。
秦元背着手踱了几步,问道:“没有人去救援吗?黑龙山、西华山、少华山……一个都没去吗?”那传信兵一律摇头。
秦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紧握着拳头,最后下定了决心:“好了,你下去歇息吧。”接着他亲自吹起长厉的号角,除了山门旁的几个士兵外,其他守山的士兵和杂役都像催命一般的赶过来,有的揉着眼睛有的还提着裤子。
“我们的弟兄跟鞑子战了一天一夜,眼下需要我们去救援,敢不敢去?”
“敢!不去的是孬种!”众人山呼一般的叫喊着。
“好!准备!出发!”
秦元转过脸看向文丹溪,声音沉重的说道:“雁鸣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留下三十人。其余的人都要跟我走,你们千万要小心。我走后,山上的一切都交给文大夫你了。你只需记得除了我们自己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要放上山来,若是有什么事,也要记得撑到我们回来。”说完,他拱拱了手。
文丹溪也向他拱拱手沉声说道:“你去吧,多保重。见到他,记得转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打不过,就跑吧。
秦元点点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他转身,大踏步离去了。
当最后一批士兵离去后,山上越发显得空荡荡的。剩下的士兵们紧守山们,守好各个垛口要塞,时不时的巡逻警戒,以免有人趁机偷袭。
为了缓解紧张,文丹溪不停的干活,他和剩下的几个军医大夫把临时凑出来的医馆收拾了出来,至少士兵受了伤后可以立即得到治疗。李冰雁起床后也赶过来帮她。
李冰雁温声安慰道:“别紧张,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从刀口上滚过来的。”
文丹溪点头:“没事,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两人从卯时忙碌到巳时,文丹溪才刚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就见赵六斤匆匆跑进来禀报:“文大夫不好了——有人要攻山了!”文丹溪和李冰雁都吃了一惊,两人异口同声的出声急问:“谁?”
“是、是黑龙山的。”
“郑、子、朋。”文丹溪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人可会挑时候!
文丹溪霍然起神,大踏步向前山走去,李冰雁面色凝重的紧跟在后头。
文丹溪站在塔楼上向山下看去,就见山下密密麻麻的站了许多士兵,目数有一千五六。
领兵的却是郑子朋的堂哥郑子清。
郑子清长着一副地痞相,此时他正带着众喽啰们高声叫嚣:“陈信,秦元……你们都是缩头乌龟,有本事开门跟大爷下来干上一场。”
众喽啰们轰然应和:“缩头龟,胆小鬼,窝囊废——”
山上的士兵听了恨得咬牙切齿,就听赵六斤扯着大嗓门回击道:“你们才是胆小鬼,窝囊废,有本事你趁我们大王在时来打,你他娘的是耗子扛刀窝里横,有本事你们去杀鞑子,没卵子的孬种!还号称龙卫军呢,我呸,耗子军还差不多。”
这下黑龙山的士兵一下子炸了窝了,他们早就对破虏军不服气了,凭什么什么光都让他们给占了。如今逮着这个机会,一个个都攒鸡毛凑胆子。
“攻山吧,二大王,打下雁鸣山!”
“打他娘的!”
龙卫军的叫嚣声越来越大。
郑子清见时机差不多了,振臂一挥:“弟兄们给我攻山。山上有女人有数不清的金银。”
“嗷嗷——”龙卫军一听到这两样东西,一时间都兴奋的嚎叫起来。
对方是有备而来。攻山用的梯子绳索,是一应俱全。守山的士兵仗着地势险要倒也不十分惧怕,这座山门共有三道,第一道便是石门,后面用数十根粗木横档着,第二道是大铁们,第三道才是木门。平常时候,他们一般用第二第三道就行。像这时放下的便是石门,任凭对方怎么攻打也不用怕。
敌兵凶猛,山上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拨攻打山门的敌兵一靠近,赵六斤便让十几人一起往下扔石头浇开水,砸烫得对方哇哇直叫,不少敌兵甚至一头栽下去,损失惨重。待这十来人累了,他再换一批人。三十多人轮上一番后,文丹溪看已经达到了挫伤对方锐气的目的,便赶紧让赵六斤停住。陈信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三十多个士兵可是肩负着重要的职责,可不能累坏了。反正对方一时半会也攻不上来,就让他们先得意一阵子吧。
郑子清带人轮番攻打了一上午,那山门仍是巍然不动。郑子清接着吩咐士兵射箭,密集如雨的箭矢呼啸而来,射到山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卫兵们纷纷躲到垛口下。文丹溪觉得这些箭也掉了也挺可惜的,便吩咐人去拿十几条破棉被和草席垂在山墙上,她也学一下诸葛亮,来个草席借箭。
待对方箭止,赵六斤赶紧让人把棉被和草席拽回来,拔掉上面的箭。然后,三十多人一起拉弓射箭,他们中只有六个人是专门的弓箭手,其他人有的连弓都拉不满,是因为他们占着居高临下的地利,而且对方士兵密集,这一轮射下来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这样,双方从巳时一直对峙到申时。郑子清见多次进攻无果,心中也不禁焦躁起来。恰在这时,黑龙山又派来几十个骑兵,那为首的一个下了马跑到郑子清身边,对他附耳说了几句。郑子清当下便命令士兵撤退。
敌兵撤退,文丹溪心中不但不高兴反而越发沉重,一个猜测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些人会不会去伏击陈信?黑龙山这次趁破虏军倾巢而出来攻打山寨,陈信他们若是安全归来,必定要找黑龙山算帐。他们极有可能会趁这个机会消灭掉破虏军,因为破虏军已经跟鞑子激战了两天一夜,已是疲惫之极,他们埋伏在半路,以逸待劳,结果可想而知。想到这里,文丹溪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事不宜迟,她立即把在场的众人叫到一起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说,有没有办法以赶到他们之前去报信让咱们的人早做准备?”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没打过仗,见识也有限,也许这有些人有好主意也不定。
众人见文丹溪这么问,微微怔了一下,旋即也明白这事非同小可,便赶紧皱眉思索,须臾,有个士兵叫道:“有了,我可以抄近道去禀报将军,绝对能比耗子军先到。”耗子军就是龙卫军的蔑称。
“我也有了,我带几个弟兄前去打探郑子清的行踪,然后让咱们的人绕道回来,让他们白等一场,等咱们缓过劲来再对付这帮耗子。”
众人商量完毕,谁也没敢耽搁,草草准备好,便飞速下山,各自行动去了。文丹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她觉得时间像停滞了一下,过得极慢极慢,这就是度日如年吧,她这两天算是深切体会到了。
天色已近黄昏,沉沉的暮霭笼罩着大地。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文丹溪的心越来越焦躁,李冰雁只好重复安慰她:“别急,快回来了,快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疲沓的马蹄声。文丹溪激动得心都要快跳出来了,她飞跑过去,趴在垛口往下看,沉沉的暮色阻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见黑黝黝的一片人影。
“陈信陈信——”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回答她的却是刀疤脸的大嗓门:“嫂子,俺大哥他——睡着了,你快开门。”
第四十八章温情脉脉
睡着了?文丹溪心里不由得一咯噔,他是不是受了重伤了?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山上的士兵已经将山门打开,四下里燃起了火把迎接大军回山。
文丹溪凑上前去看,就见这些士兵一个个,一个个丢盔卸甲全身挂彩,步履艰难、狼狈之极。
刀疤脸看看众人的目光,连忙哑着嗓子大声解释道:“哎哎,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别看俺们样子狼狈就觉得是败了,俺告诉你们,那鞑子可比咱们惨多了。算了算了,嗓子直冒烟,待俺吃饱喝足再细细跟你们讲。”
赵六斤等人带着齐声高呼:“将军威武,破虏军威武!”刀疤脸笑得脸上伤口都快开花了。
文丹溪见刀疤脸还有心说笑,心里不由得放松了许多,陈信即便是受伤,应该不会太严重。她连忙转头吩咐伙房去准备吃的喝。然后,她便迫不及待的穿过人山去后头看担架上的陈信。
贺黑子看文丹溪挤了过来,疲惫至极的黑脸上立马挤出一丝笑容:“文大夫,老五说得没错,将军是睡着了,他是累坏了,杀鞑子杀得手软。”文丹溪回之一笑,挤上前去看陈信,只见他直挺挺的躺在藤架上,头发乱得像杂草一样,脸色黄中带青,眼窝深陷,左胳膊和右肋处包得鼓囊囊的。她用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很平稳,应该伤得不太重。秦元怕她担忧,忙解释道:“军医说了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文丹溪冲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