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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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3-08-28 11:37 字数:4952
文丹溪非常纳闷,他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来了!她定了定神,此时两人还不太熟,她的真实想法自然不能告诉他。想来想去,只能继续用原先那个借口了。
文丹溪清清嗓子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上次说过了,我要为父母和兄长守孝。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不去了。”
陈信一听她要不去,立即着慌了,赶忙妥协道:“别别,我不往这方面想了还不行嘛。”说完,他又垂头丧气的嘟囔一句:“缺就缺吧,反正也缺了好多年了。再等等也无妨。”
“……”
文丹溪想了想又说道:“我原先打算要守两年的,后来想想眼下是非常时期,所以只守一年就行,一年之后我会给你答复的……”她这后半句话说得含蓄:你有一年的机会,我也没说不答应。反正她也想明白了,一年之后,无论她觉得对方合不合适,都会做出决定。男人的青春也是青春,不能耽搁人家太久。
陈信一听还有个时限,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好歹有个盼头。他心中不由得一喜,脸上又重发焕发了光彩,语气也有些激动:“你放心好了,你到山上后,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敢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文丹溪顺势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陈信无奈的点头,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又掉进了一个早就设好的陷阱中?
文丹溪达到了目的,还不忘给对方一个甜枣,她一脸诚挚的说道:“如今这世道大乱,幸亏有你,否则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雁鸣山的弟兄都和你一样既有血性又行事磊落,否则我还真不敢去。”陈信一听她这么真心实意的夸自己,胸中升起一股豪情,腰杆挺得倍儿直,碧蓝的眸子焕发出蓝宝石一样的光彩,他嘴里还不忘谦虚道:“哪里哪里,这是应当的。”
文丹溪说着话,手里的衣裳已经补好了,她递过去道:“衣裳补好了,天也晚了,你回去歇息吧。”陈信接过衣裳,仍坐着不动,他扭头看看窗外,天才黑没多久,哪儿就晚了。
但主人说出来,他又不好不走。他只得慢腾腾的站起来,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说道:“隔壁那房子里蚊子太多了,还是你这儿蚊子少。大概蚊子也知道你是大夫吧。”
文丹溪无言以对,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二呢。
不过人家不想走,她也不好硬撵,毕竟对方可是她以后的顶头上司,不能得罪。想到这里,文丹溪又拿过针线篓子继续做活,陈信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不多时,就听见李冰雁和串门的妇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陈信这回是不得不走了。
他前脚刚走,李冰雁就送完人转回来了,她看向文丹溪笑问:“谈成了?”
文丹溪点头:“成了。”
李冰雁也拿只板凳马扎坐下来,跟文丹溪一起做针线。
次日清晨,洪大胡子和郭大江就带人出门进城买粮,文丹溪开了个单子托他们买些日用用品和药品。刀疤脸和贺黑子已经得知文丹溪答应上雁鸣山,两人一大早就过来催促:“文大夫,俺们帮你们搬家吧。”那架势仿佛生怕她不去似的。
文丹溪笑道:“我还要收拾一下,一准备好就告知你们。”两人嘿嘿笑着,又到别处忙活去了。
秦元在村里放出了消息,说村民们可秉着自愿原则去雁鸣山,在山上开荒的村民头三年可以税收。这一消息传出后,不少人都在犹豫观望。有的人得知文丹溪要去后,便前来打探情况。文丹溪也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他们受破虏军庇护的事情传出去倒还勉强说得过去,人们都明白世道纷乱活着不易。但若是上了山,那就基本等同于是落草为寇了。家族的名声、儿女的亲事都会受到莫大的影响。村民们在确认这个消息后,看文丹溪的目光多少有些变化。
文丹溪也懒得说太多,随口应付了几句便打发过去。谁知接下来的几天,来文家探听消息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多数人还用同情和惋惜的目光看着她。有几个心地善良的大婶还带着哭腔道:“我可怜的闺女哟,你到底还是被他惦记上了。”
文丹溪一脸惊诧: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事情颇有戏剧性。也不知是谁开的头,说是文丹溪被陈信看上了,于是这个土匪头子违背了不抢民女的誓言,准备强娶文丹溪。
还有的说,陈信拿清溪村村民的安危来威胁文丹溪,文丹溪为了全村的父老乡亲,大义凛然,挺身而出,准备自我牺牲……不少人自动脑补了一个忍辱负重、为命牺牲的高尚女子的形象。
到最后,消息越传越讹有鼻子有眼。开始,文丹溪也试着解释过自己是自愿的,但却没人相信。人们只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文丹溪试了几次后,最后干脆学习老禅师,拈花不语,笑而不答。
刀疤脸和贺黑子听到这个传言气得直拍桌子。贺黑子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些人怎么会这么想,咱们破虏军若真是抢女人,至于到现在满山都是光棍吗?咱们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却落得个坏名声,真是气死人了。”
刀疤脸翻着白眼珠,急得直抓脸上的疤痕。
突然,他一拍大腿叫道:“有了有了。”
贺黑子正在气头上,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凉凉地说道:“什么有了?你害喜了?”
刀疤脸大眼一瞪说道:“我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你附耳过来。”
贺黑子才不相信他有什么绝妙的主意,于是不情不愿的凑过去,漫不经心的问道:“嗯,说吧,我听着呢。”
刀疤脸生怕自己忘了,赶紧劈里啪啦的说完:“你看看,如今这些村民都说大哥要抢文大夫为压寨夫人,大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说该咋办?”
贺黑子哼哼道:“还能咋办,说就说呗,反正又不会掉肉。”
这次轮到刀疤脸鄙视贺黑子了:“哼哼,还第二有学问的人呢,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你给我仔细听着,咱们干脆来佧将计就计如此这么办这么办……明白吗?”
“啊——”贺黑子听完刀疤脸的筹划后,不由得目瞪口呆。
半晌,他才一脸赞叹的道:“我说老五,你的脑子也有灵光的时候嘛。这个主意好,这个想法妙。
刀疤脸得意洋洋:“什么妙,那叫呱呱叫。”
贺黑子也不跟他争,频频点头:“对对,这简直是下雨前的蛤蟆——呱呱叫。”
两人都是利落人,说干就干。一商量好便风风火火的前去准备。
过了几日,文丹溪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同时她也厌倦了乡亲们不厌其烦的询问,她打算这就上山。刀疤脸和贺黑子满嘴的答应很快就来帮她搬家。
这天一大早。就听见村头传来阵阵唢呐声和敲锣打鼓声。
文丹溪一脸纳闷的问李冰雁:“今儿谁家办喜事啊?”李冰雁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两人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站在院门口看热闹,远远的就看见四个壮男抬着一顶花轿向文家飞奔而来。而在前头开道的却正是刀疤脸和贺黑子。
这下文丹溪更纳闷了。她正想着就听见刀疤脸的大嗓门响起来了:“哎,都让一让,让一让了,让俺大嫂上花轿了。”众人睁大眼睛相互询问:他大嫂是谁?
花轿转眼间就抬到了文丹溪面前,接着走过来两个穿红批绿的媒婆,文丹溪认出其中一个是曾给她说过媒的钱媒婆。
两个婆子上前来不由分说让的就拉着文丹溪往花轿上拽,一边拉扯还一边像唱戏的说道:“我说文姑娘啊你快上花轿吧,嫁过去就是吃香喝辣使奴唤婢,上哪儿找这等好事。”
刀疤脸在旁边凶巴巴的嚷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哥好声好气的派媒人来,你还不乐意。我今儿把话放到这儿,你若是再不答应,我大哥就不管你们村的事了,马匪鞑子来了都甭想指着我们。”
文丹溪一脸茫然的看着这几人一唱一和的,半天理不出头绪来。
贺黑子忙凑上来小声说了一句:“嫂子啊,你要配合演这场戏啊,快上轿吧。”文丹溪略一迟疑,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媒婆给拖进了轿子,四个轿夫,立即抬起来,飞一般的跑了。
雪松和雪贞吓得哇让一声哭起来,李冰雁也不停的挣扎着。刀疤脸和贺黑子赶忙好声劝慰着,小心解释。然后让人抬着文丹溪早就整理好的家什一起上山。
清溪村的村民议论纷纷闹成一团,有几个有正义感想上来论理的,但看到刀疤脸和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怯懦的退了下来。
刀疤脸临走时还不忘对众人吼道:“行了,都别嚎叫了,俺大哥说了只抢这一个,以后再不抢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问道:“老五,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三章压寨夫人续
陈信黑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刀疤脸。刀疤脸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但随即他又重新挺直了腰杆,以一副破罐破摔的语气说道:“大哥,你别生气。你不论是抢和不抢,别人都认为你是抢的;现在,你生不生气,人也已经上轿了。”
陈信眉头拧着,拳头紧握着,一副想削人的可怕样子。刀疤脸一看这情形吓得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老大以前也真动过手的,那啥,三十六计跑为上计。他双眼环视一圈,正好看到往这边走来的秦元,当下大声喊道:“老二你来了。”陈信果不其然立即向秦元那边看去。
刀疤脸趁这个机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陈信也不好去追,只得沉着脸看着秦元,无奈而又气愤的问道:“你看这事怎么办?”
秦元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的沉吟一下,正色道:“大哥你还是别留在这儿了,我去给乡亲们解释,你还是回去,我估计文大夫也不知怎么回事,被吓着也不定。”
陈信一听,连忙说道:“这倒是,她胆子小肯定被吓着了,我赶紧回去跟她解释。”说完,他飞快的翻身上马,急急的往雁鸣山赶去。秦元目送着陈信的身影,待他走远了,才纵声大笑起来。刀疤脸在一旁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笑什么。秦元笑完,又转身用扇子敲敲刀疤脸的大脑袋:“你好好在这儿等着,我去向乡亲们解释几句,咱们好回山看热闹。”刀疤脸嘿嘿一笑,乖乖的在原地等着。
在清溪村和雁鸣山之间的山路上,一顶戴着大红花的大红轿子正不快不慢的移动着。文丹溪正端坐在轿中,此时她也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忍不住暗骂这两个二货。
他们不这么做,人们顶多是猜测和臆想,现在却是坐实了陈信抢她的消息。以后肯定会对雁鸣山产生负面影响肯。唉……
怪不得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果然没错,陈信身边围绕的全是二货和囧货。
四个轿夫开始时狂奔了好一会儿,此刻估计也累了,他们慢慢停下来,又换上了另一批壮汉。
众人歇息完毕,刚要起身上路,忽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接着就听见贺黑子结结巴巴的招呼道:“将、军你不是跟军师办事去了吗?”
陈信斜睨他一眼,嘴里吼道:“一边去!回头我再找你算帐!”
他说着话人已走到了花轿前。他急忙掀开轿帘往里一看,正好对着文丹溪黑亮的眸子。
他清清嗓子解释道:“咳咳,你吓着没?不是我让抢的。”
文丹溪微微一笑:“黑子已经跟我说了。”说完,她弯着腰慢慢走出轿子。
贺黑子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生怕陈信责罚他,连忙趁着这个机会上前为自己辩解:“文大夫,将军,你听我说啊。我俩这么做实在是为了文大夫好。”
陈信横了他一眼:“你们抢她上山就是为了她好?”
贺黑子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将军请想想,乡亲们得知文大夫要上山时都说些什么?”陈信默然不语,人们说什么,他当然知道。一部分人说是他逼迫的,这倒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但另一种说法却不甚入耳,说什么文丹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委身于匪寇什么的,把他气个够呛。他一直让人瞒着不敢让文丹溪知道,另一方面也生怕文丹溪顾忌名声,突然改变主意不去了。
贺黑子见自己的话有效果,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们这么做虽然有损将军的名声,但却成全了文大夫的名声。人们肯定都说她是被逼无奈才上山的。将军有什么可恼的呢!”陈信的脸色不由得缓和了许多,嗯,照这么说是抢对了。这样也好,省得夜长梦多,好事多磨。
他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