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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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3-08-28 11:37 字数:4791
刀疤脸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嚷道:“老二,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看俺们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整天规矩得跟大姑娘似的,生怕惹恼了大哥。”
秦元听到这话假装沉吟一会儿,接着悄声说道:“嗯,我倒真有一个主意。”刀疤脸和贺黑子一听有主意,连忙把脑袋伸过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秦元接着说道:“我今日在大哥房里看到他好似在写着什么,你们谁得空去拿了来,有适合的就送给文姑娘,嗯,就跟上次一样。”
贺黑子一想起上次的事,顿时不乐意了,嘴咧得像瓢似的:“老二,你别坑我了,万一文大夫再送块猪心猪腰子什么的,大哥怪罪起来我可担当不起。”
秦元狡猾的一笑,用扇子拍拍他的大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笨啊,其实大哥说了那话之后也后悔了,但他又放不下面子。你们送去后,不拘文姑娘回了啥东西来,他就有借口去找她了,明白了吗?”
贺黑子半张着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他不由得翘起大拇指赞道:“老二,怪不得别人说雁鸣山就咱俩最有学问,你着实担当得起这个名声。”
秦元目光闪烁,谦虚的笑笑,说道:“去吧,好好盯着大哥的动作。”
贺黑子嘿嘿一笑,一溜烟的往陈信房中伺候去了。
此时陈信正在房中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桌上被他翻得乱糟糟的。贺黑子走进来说道:“将军,屋里闷热,你去外面凉快凉快吧。”
陈信随口应了一声:“嗯,天热得让人心烦。”说着便无精打采的踱出房去了。
贺黑子在后头喊道:“将军,我把屋子收拾一下马上就来。”陈信也没理他,慢腾腾的走开了。
贺黑子得了机会赶紧在桌上翻找起来。这一张纸上写得跟鬼画符似的,不能要;那一张写得什么“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是好话,不能要。找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一张上面写着“文丹溪文丹溪丹溪”的纸张。贺黑子窃笑着折起来揣到怀里。想了想,他又怕到时文丹溪怀疑是自己代笔,便将陈信以前亲笔写的布告之类的找了一张带上。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再次结伴前去清溪村。这次刀疤脸还特地驮了两袋麦子和一袋绿豆和半袋蚕豆,他还惦记着上次的小吃。而贺黑子则惦记着秦元的嘱咐,专门去买了一个大猪头提过去。
文丹溪没想到他们三个又来了。她也很默契的不再问郭大江哪儿不舒服。很随意的吩咐刀疤脸和贺黑子去一个舂小麦,一个去推磨把她昨晚泡的蚕豆和豌豆磨成浆,她好做凉粉。给每人分派好活计,她自己则去做卤猪头。
男人干起活来就是快。一个多时辰后,浆水就出来了。她先磨好的浆放到锅中小火加热,不停搅动至熟,最后关火盛入瓷盆中以便成型,晾凉后便是凉粉了。
凉粉成型后晶莹透亮,文丹溪把先它划成几大块,再切成小块,撒上盐浇上酱油、醋、蒜泥和黄瓜丝、麻油、嫰荆芥叶、再撒上一把切碎的香葱。既解暑又好吃。再切上两盘猪头肉配上白馒头,看着就让人有了食欲。刀疤脸馋得不停的吞口水,摩拳擦掌只等主人一声招呼就赶紧上桌,谁知这时,大门又被敲响了。
来的正是宋一堂主仆三人,宋一堂今天换了件月色衣服,气色比昨日好看了许多。他信步走进院子,刀疤脸一看到他立即心生警惕,活像一只炸毛的狮子。
文丹溪站起来招呼道:“宋公子好些没?”
宋一堂微笑着点点头:“昨日多谢文大夫施手相救,我已经好多了。那个治头风的方子也很有用。”
文丹溪淡然笑道:“不必客气,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只要有用就好。”
宋一堂又问道:“不知文大夫是否会医风湿痹?”文丹溪想了一下,这病在现代应该叫风湿病吧。
她沉吟片刻谨慎的答道:“那得看具体情况,不知伤者伤在何处,病因是什么?都要问清楚才能确定。”
宋一堂提到病因,声音不由得放低了些:“病者正是家母。病因是产后风寒。”文丹溪注意到他说到产后风寒几个字时,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一丝寒光。
文丹溪装作没看见,面色平静的答道:“我得亲自见过病人才能做决定。”宋一堂遗憾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待我回去料理完家事后,说不定会来麻烦文大夫,到时还请不要推辞才好。”文丹溪笑了笑,权当对方说的是个客气话。这人一看就是身份不凡,到时有多少名医请不来,怎么会用得着来请她一个半吊子的乡村郎中?
接着青衣侍卫又掏出一块银子,请文丹溪再多开几副预防暑气的药,苍耳子和红糖也顺便要上了一些。文丹溪迅速开好药分类包好递给青衣人。等到这些做完,刀疤脸和贺黑子一起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三人,心想,这下你们该走了吧。
谁知,宋一堂像是没看见似的,他扭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青衣侍卫一看自家公子有疑问,忙代他问道:“请问文大夫,这是什么吃食?我们以前并未见过。”
文丹溪答道:“这是凉粉,我自己做的。你们要不要尝尝?”其实文丹溪知道这人对吃食很慎重,只是客套的邀请了一下。没想到宋一堂像是转变了性子似的,竟顺势接道:“文大夫如此盛情邀请,我实在却之不恭。那就尝尝罢。”说罢,就顺势拣了位置坐了下来。
刀疤脸惊讶的张了张嘴,心想,这人的脸皮怎么比我的还厚,人家客套一下他就当真了。
文丹溪只得又添了三副碗筷过来,黑衣侍卫像以前那样要过来试菜,却却宋一堂摆手制止了。他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凉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朗声赞道:“清凉可口,爽滑香软,非常好。”刀疤脸在一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然后泄愤似的猛吃。
文丹溪又给两个侍卫盛了两碗,两人得了宋一堂的首肯后才接过来吃了。几个人很别扭的吃了这顿饭。饭后两帮人几乎同时告辞。
贺黑子三人待天气稍凉快些,又去办了些事情,傍晚时再次路过文家时,贺黑子才把那一张纸掏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文丹溪。
文丹溪以为又是跟上次一样,她接过来一看,纸上张牙舞爪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笔划潦草难看,一看就知道写字的人当时肯定非常浮躁。
贺黑子生怕文丹溪不相信自己,连忙解释道:“文大夫,这真是我们将军写的字。不信你看这他是亲手写的公文,我的字跟他不一样的。”
文丹溪点点头,中肯的评价道:“他的字比你的还难看。”
贺黑子听了嘿嘿一笑,忍不住挺挺胸脯,将军的字竟然还没自己的好看,这怎能不让他雀跃兴奋!
文丹溪看完正面,又翻到背面,只见这上面先是画了一只刺猬,旁边立着一条大狗,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看着刺猬,一副想吃刺猬却又无处下嘴的无奈模样。
贺黑子和刀疤脸三人一齐愣住了,他们只看到对面有文丹溪的名字,哪里还想到背面还另有乾坤?那刺猬不正代表她吗?那狗自然是老大了。这、这可怎么办?
贺黑子眼珠一转,立即想到一个主意:“那啥,文大夫不如你也画一幅画。”
刀疤脸起哄道:“对对,你就画只大王八。”
郭大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刀疤脸只好噤声不语。
文丹溪平静的笑笑,对方缺心眼,她可不缺。对付这种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她把这幅画收起来,微微一笑道:“算了,不用了。我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天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三人无奈,神色怏怏的准备起身。
文丹溪又说道:“对了,锅里还有猪头肉呢,你们带上吧。”
郭大江觉得吃完还带着很不好意思,忙摆摆手道:“不用了,你们留着吃吧。”
贺黑子突然眼前一亮,怪不得老二让他买猪头呢,军师实在太聪明了,他就把猪头肉带给将军,然后啥也不说,让他自己去猜。
文丹溪找了篮子装上猪头肉,又把上午剩下的吊在井里冰着的凉粉拿出来一大块,给他们装上。
刀疤脸厚着脸皮说道:“文大夫,你就帮我们拌好吧。”文丹溪笑笑,吩咐李婶帮他们切好拌好再装入食盒。然后说道:“你们路上别耽搁,不然会坏掉的。”三人忙齐声答应了,带着东西告辞离去。
雁鸣山上,半山腰的一座凉亭中,秦元穿着浅灰色葛麻夏衣,摇着扇子,时不时探头往外头张望。
军中的刘厨子迈着两条肥短的腿跑过来请示:“大将军二将军,请问几时用晚饭?”
陈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再说吧,没胃口。”刘厨子只得喏喏而退。
秦元慢慢品着凉茶,就在这时候,刀疤脸和贺黑子三人或是抱着篮子或是捧着食盒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了。
刀疤脸第一个跑过来邀功:“大哥二哥,你们看俺们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说完便将食盒打开,又吩咐一旁的小喽啰去取来碗筷。
陈信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漫不经心的夹了一块凉粉,贺黑子也将猪头肉切了一半端了上来,另一半还完好的摆在桌上。
陈信一边吃一边问道:“哪儿买的?味道还凑合。”
贺黑子嘿嘿一笑答道:“将军,不是买的,是有人送的。”
陈信心里已经明白是谁送的,但仍明知故问道:“谁?”
刀疤脸抢答道:“当然是文大夫了。”陈信听了,心中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喜意,面上却仍然不显,他故作深沉的点点头说道:“嗯,算她识相。”
秦元似笑非笑的问道:“好端端的,文大夫为何要送你们猪头呢?别是又有什么典故吧?”陈信一听这话,目光凌厉的瞪向三人,冷声问道:“说说,你们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了?”
贺黑子的脊背不由得有些发僵,他不自觉的拭拭额角。
秦元挑挑眉头,阴阳怪气的说道:“黑子,你来说吧。”贺黑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元一眼,意思是:昨晚说好的,你可得替我们兜着。
秦元心照不宣的眨眨眼睛,给了贺黑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意思是:别怕,包在我身上。
贺黑子见有人替自己撑腰,顿时心也不跳了,背也不僵了。他清清嗓子,朗声说道:“属下昨晚替将军收拾屋子,看到一墨宝觉得不错便收在怀里,今日恰好被文大夫瞧见了。临走时,文大夫很有深意的笑了笑,就让属下带着卤猪头回来了。”
陈信脸一沉,问道:“说,你给她瞧的是什么墨宝?”
刀疤脸插话道:“这个,我知道,是后面画大狗咬刺猬的那张。”
……亭子里一阵寂静。
陈信的脸涨得微红,他霍地一下站起来,贺黑子吓得忙往后退了几步。
陈信的目光先在刀疤脸和贺黑子三人身上不停的巡视,锐利得像刀子似的,最后又落到一脸风轻云淡的秦元身上。
秦元也不看他,只看着那还没来得及切的猪头。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上次送猪心是表示缺心眼,这次送猪头表示什么呢?”
“啪”陈信一掌拍在石案上,上面的空盘子被震得跳了起来,只听他怒吼道:“她竟敢说我是猪头!”
刀疤脸不怕死的添了一把火:“大哥也不定是猪头,说不定她说你是猪脑子——”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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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秋后算帐 。。。
秦元立即使了个眼色给贺黑子,贺黑子知道自己该退场了。他拖着刀疤脸和郭大江转身就跑,走到门口碰到洪大胡子,贺黑子顺手把他也给拉扯走。
亭子内只剩下了秦元和陈信两人。
陈信面沉似水,胸脯起伏不定,秦元侧头细细研究着桌上的猪头肉。
半晌,陈信没头没脑的挤出一句话:“太可恶了!”
秦元点头附和道:“大哥说的是,着实可恶。”
陈信又气哼哼的追加了一句:“我一个大男人不爱跟她计较。”
秦元连忙接道:“那可不行。男人怎么了?男人就得得受气吗?大哥你得拿出你的威风来。”说完,他脸上又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意思很明显:老大你最近的怂样让我们太失望了。陈信被他这个表情刺激得五脏冒火,但他随即又想起自己说过再不去找她的话,不禁有些气馁。
秦元趁热打铁道:“大哥,如今可是她先招惹的你,你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这要是传出去,说你屡屡被一个女子戏弄,那可对我们破虏军的名声有损。”
陈信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