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3-08-28 11:37      字数:4805
  文丹溪一看,陈信带着郭大江此时已经站在院门口了。
  秦元看了看陈信的脸色,这人脸上是糊了一层面糊似的生硬无比。他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上前说道:“大哥,事情全办妥了。”
  陈信没拿正眼看他,只是“嗯”了一声,指指郭大江说道:“我带他来谢谢文大夫。”
  郭大江连忙上前向文丹溪施礼,文丹溪虚扶一把,两人都不是墨迹的人,草草客套几句便做罢。
  李冰雁赶紧去厨房烧水待客。此时日头已开始偏西。文丹溪一看这几人的架势恐怕又得留饭了。刚好李婶她们也扛着刚磨好的面回来了。四个女人开始下厨房做饭。刀疤脸和贺黑子闲不住开始找活干,劈材、挑水、浇地逮着什么干什么。
  文丹溪想着人这么多,炒菜太累了。正好早上活的面已经发好,她本打算蒸馒头的,现在改作包子算了。她一共包了三种馅:肥肉萝卜馅,猪油渣野菜馅,瘦肉青菜馅。再加上早上就开始炖的大骨汤,简单又管饱。
  李婶王婶两人手脚利落,剁馅儿剁得飞快。文丹溪和李冰雁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于是不到半个时辰,第一笼包子就出锅了。文丹溪先拿了五个包子出门去王婆婆家接孩子。等她带着孩子回来时,刀疤脸已经消灭了三个包子了。
  “嗯,太好吃了。这包子简直不是人包的。”
  众人一边吃一边拿眼瞪他。
  刀疤脸自觉失言连忙补救:“我是说简直是仙女包的。”
  第三笼蒸完,四个女子加两个孩子也上桌开始吃饭。
  等到喝汤时,众免不了又一番赞扬。
  陈信仍是一副面瘫表情,不过,这也没影响他的胃口。他看着文丹溪和众人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越发不爽。像是泄愤的吃着包子。据她目测,这人至少吃了八个。
  文丹溪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劝道:“别吃了,否则又要积食了。”陈信回过神来,才知道她是在给自己说话,他看了看她,突然觉得他真的饱了,遂从善如流的停下了伸向包子的手。
  文丹溪突然想起了上午那张药方的事。
  她没有当众人的面说这件事,而是把贺黑子叫进厨房指着一个食盒说道:“这是我开你们将军开的药,你临走时别忘了拿。”
  “好咧。”贺黑子响亮的答应着,一双小眼睛却滴溜溜的转着。但他很失望的看到文丹溪仍是平静如初。他只得收回心思。
  “另外,告诉你家将军,他缺什么我给他补什么。”
  “啊——”贺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午饭后,陈信带着秦元等人在村里巡视了一圈又吩咐了胡里正一些事后便打马回了山。
  一回到军营,贺黑子便拉着刀疤脸到一边说悄悄话。
  刀疤脸一脸急切:“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贺黑子赶紧打开食盒,两人先是闻闻,一起叹道:“好香。”
  刀疤脸再仔细一看,惊讶道:“吓,原来猪心也能入药。心病给猪心,那下次我就说自己肉疼。”
  贺黑子:“你还不如说头疼呢,到时准给个卤猪头。”
  刀疤脸一时没察觉话中的真意,点头道:“嗯,猪头肉很好吃。”说完,才意识到贺黑子是在拐着弯儿骂自己。他大眼一瞪:“你才头疼,你的腰子疼!”
  贺黑子:“……”
  “好了,别吵了,快想想眼下怎么办?”
  “能怎么办,交给大哥呗,别的不能说,只说是文大夫特地送给他的。”
  “对对。”两人自以为小声嘀咕着,殊不知早被人全听了去。
  两人商量完毕,勾肩搭背的一起来到陈信房中,一脸狗腿的笑着:“大哥,这是文大夫给你的点心。”
  陈信不解的皱皱眉头,为何不亲手交给他?
  贺黑子忙解释道:“将军,您忘了属下是您的随从,这等小事自然要交给属下了。”
  陈信嗯了一声,这个道理倒说得通。他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能亲自动手,好歹他也是一个将军!
  陈信接过食盒,打开一看,一股特殊的香味慢慢散开来,这是卤猪心。
  只是这猪心上面为什么还扎那么多眼?
  “她有什么交待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答道:“没、没有。”
  陈信本想用手抓着就吃,想了想还是让人拿来一根筷子——叉着吃。
  他刚要下嘴,却见秦元笑着进来了。
  秦元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块猪心发笑。
  陈信终于忍不住了:“这是送给我的,你笑什么?”
  秦元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他清清嗓子提醒道:“大哥可知这猪心的典故?”
  陈信茫然的摇头,突然眼前一亮,试探着问道:“代表着一种、心意?”
  秦元极力憋着笑,摇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好似听文大夫说,大哥缺什么她给补什么。”
  “嗯,缺什么补什么?”难道自己缺心吗?
  秦元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挑明:“大哥请看,这猪心上面有好多眼呢,所以呢——”他拖长声调。
  陈信这次终于明白了,他的脸憋得通红,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她、她说我缺心眼!”
  秦元怕他迁怒自己,只好一脸无辜的说道:“大哥英明,一猜就中。”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可别怪我。
  陈信怒气不减,他愤愤的说道:“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大哥去问她不就知道了。”
  ……
  17
  17、第十七章娶她算了 。。。
  次日,陈信刚好去清溪村办事。他沉着脸找到文丹溪,拿出剩下的半块猪心,问道:“你为什么说我缺心眼?”
  文丹溪一脸惊讶:“你自己写的药方,我就给你开了。”
  “药方?什么药方?”陈信一脸疑惑的问道。
  文丹溪看了看对方像是真的不知道,她只好把那半张皱巴巴的纸又拿了出来:“喏,在这儿呢。”
  陈信伸手夺过来一看,“心病”两个板正得有些好笑的字映入他的眼中。他的眉头拧得像股麻绳似的,这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贺黑子的,他的字会这么难看吗?
  陈信的脸黑得像锅铁似的说道:“不是我写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文丹溪摊摊手,一脸无辜:“我哪里知道,再说这字跟你的为人挺像的。”
  陈信的蓝眸子放出一股厉光:“跟我的为人很像……吗?”他的为人像贺黑子的字一样糟糕吗?
  文丹溪一点也不怕他,笑吟吟的反问道:“你说呢?”
  陈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试图用目光把对方逼退,以前,有不少男人都会在他饱含杀气的目光中畏葸退缩。但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一直用坦然而饱含笑意的目光看着他,陈信觉得她的眸子清亮有神……有点像这四月的阳光,暖暖的,有点炙人。他不由自主的别过脸,轻嗯了一声:“文家不是书香之家吗?怎能……这么看人?”
  文丹溪淡然答道:“我家没规定别人看我时不让我看他。”陈信又被噎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有威信,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和气了。他此时只觉得比来时更加气闷。
  “你……”你走着瞧,你给我等着。这几句常用的话在他喉间转了几圈,又乖乖地咽了回去。最后他只说了这一个意味深长的“你”字,便转身气哼哼的走了。文丹溪耸耸肩,也不理会他,继续坐着看医书。
  陈信回去以后,兀自气个不停。
  “让贺黑子,郭驴蛋都来见我!”
  屋外的传信兵也不去喊,只将脸朝着山内,扯开洪亮的嗓门喊道:“贺黑子,郭驴蛋来一下——”有的人生怕两人听不到,又接着传了一遍。一时间整个山谷里充斥着“贺黑子,郭驴蛋”的喊声,贺黑子倒还好,刀疤脸一听“郭驴蛋‘三个字,脸拉得老长,他不是早就不准人喊这个名字了吗?
  刀疤脸和贺黑子两人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的进来了。
  陈信端正坐姿,面沉似水,言简意赅的问道:“说,怎么回事!”
  刀疤脸苦着脸,嘴里嘟囔不清:“……就这么回事。”
  贺黑子好歹比他机灵些,他脸上带谄媚的笑意,狗腿的上前一步,说道:“将军,我们虽然那啥没成功,可是心却是至诚的。将军你这么几年来,为了山上的弟兄们夙兴夜寐,劳苦功高,却依旧形单影只,我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所以才这么费心撮合将军和文姑娘,为的不就是让将军身边有个知疼知热的人吗?”
  “可是你们不该背着这么做,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刀疤脸急忙辩白:“大哥你丢什么脸了,你不还得了一块猪心吗?你不爱吃就给我呗。”
  陈信的脸更黑了,他冷声喝道:“你们背着我做这等事,还敢狡辩,我饶不了你们,来人——”贺黑子忍不住瞪了刀疤脸一眼,谁让他多嘴!刀疤脸也虽然不知自己哪儿错了,但本能的觉得不对,他难得乖觉的低了头不说话,只拿眼觑着贺黑子,等着他救场。
  贺黑子的小眼珠子溜溜的转着,突然急中生智:“将军,你饶了我们吧,我俩以后再也不敢好心做坏事了,再不敢背着将军给文大夫递信了,再不敢在文大夫面前提起将军…
  陈信一听这话,眉头比刚才皱得还紧,他们以后若真不这样做了,似乎……也不大好吧。再说了,错也不全在他们身上,都怪她,为什么要骂自己缺心眼!对,他该找她算帐去。这两人还是先放放吧。
  陈信脸上神色变化不定,他皱眉思索一会儿,挥挥手道:“算了,念在你们是初犯,暂饶了你们。”两人如蒙大赦,正要拔腿溜走。
  却听陈信又喊道:“慢着!”两人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不由得脸色微变。
  陈信再次端正坐资,放缓语调,说道:“你们两个把这几日发生的事都说给我听听。”
  刀疤脸一脸疑惑:“这几天的事大哥不都知道吗?”他每天回来都来禀报事情的进展,怎么还问?贺黑子悄悄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白眼,顺手把他扒拉到一边,自己上前说道:“将军,让属下来说。”
  贺黑子绘声绘色的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禀报给了陈信,细致到连文雪松那小娃儿的话都报了上来。
  刀疤脸满以为陈信会不耐烦,他这个大哥为人粗枝大叶,平日最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日却奇了怪了,竟然听得津津有味的。
  听到贺黑子提到周家来闹的事,陈信的眉头皱得更狠了,他叱责道:“你们几个都是吃干饭的吗?为什么不上前教训一顿?”
  贺黑子忙说道:“将军,若她们是男人,属下早上去揍他们了,我们几个大男人总不能去打一帮女流吧。”
  陈信嗯了一声,冷声说道:“抽时间教训周家一顿,让他们不知好歹!”
  刀疤脸立即接下了这个任务:“大哥放心,这个交给我了。”
  贺黑子暗暗观察着陈信的脸色,又接着补充道:“不过呢,我听人说了,文姑娘可一点也没吃亏,她把那婆娘骂得狗血喷头。最后临走时,还送了一块树皮,寓意是‘人要脸,树要皮。’”这可真是骂人不带脏字。”陈信点点头,这倒符合她的风格。他转念又一想,其实她对他还是留有面子的,她只是说自己是“缺心眼”而已嘛。这么一想,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但心中的闷气却仍没消散。他还是想找她算帐。
  因着这股闷气没消,所以此后一连几天,陈信再没去清溪村,同时也拘束着其他人也不让去。军营里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刀疤脸忍不住埋怨贺黑子:“还第二有学问的呢?我看你纯粹是吃剩饭长大的——净出馊主意!”
  贺黑子不服气的顶撞道:“你不也拍板了吗?咋能只怪我一个!”
  到了第四天,刀疤脸忍不住了,只得去向秦元求救:“军师你快想想法子啊,大哥老拘着不让咱们去办差可不行啊。这可是咱们破虏军的第一把火,前几天都说好的,不能失信于人啊。那些民团正等着练兵呢?”
  秦元道:“放心好了,大哥只说不让你们去,又没说不让别人去。”
  刀疤脸:“……”
  不过秦元话锋一转道:“不过呢,咱们可是好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罢了,我去看看吧。”刀疤脸顿时眉开眼笑。
  秦元溜溜达达进了陈信的屋子,陈信此时正在读书,没错,真的是在读书。秦元特意把头伸到外面向天上看了一眼。
  陈信不解的问道:“老二,你在看什么?”
  秦元:“我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