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3-08-28 11:37      字数:4765
  马车刚到村口,文丹溪就看到王婆带着雪贞雪松正翘首悬望。三人一看到她顿时面露喜色,一二两人一起向她这边奔来。文丹溪忙跳下车扶着雪贞和王婆,笑着将看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王婆松了一口气,不觉赞叹叹几句。嘴里连念了几声佛道:“菩萨保佑,可回来了,乡亲们正担心你呢。”
  文丹溪顺口接道:“我觉着咱们都误信传言了,其实破虏军没有那么可怕。”
  王婆道:“这人的嘴就是不可信。”
  文丹溪跟洪大胡子和王婆告辞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家,稍稍歇息了一会儿,便开始做饭。
  两个小豆丁非常懂事,一个烧火一个帮忙择菜。文丹溪温言软语的夸了两人几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笑语不断。
  做好了饭,文丹溪正要招呼两个孩子吃饭,突然响起了急急的拍门声:“文大夫在家吗?”文丹溪盖上锅盖,高声应道:“在家,谁啊?”
  喊门的正是村里的猎户朱能。文丹溪以为他又受伤了,谁知等她开门一看,原来却是朱能和另外一个男人用木板抬着一个人。
  朱能用手背上擦了一下汗水说道:“文大夫你给瞧瞧,这位小嫂子不知怎的晕倒在后山……”文丹溪上前去看,只见这板上的妇人身穿蓝绸衣服,手里紧攥着一个布包,脸色白中带青,牙关紧闭。她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息。
  “快抬进屋里。”两人闻言便抬起门板放到堂屋的小床上。
  文丹溪招呼道:“你们真是热心,快坐下喝口水吧。这位嫂子没什么大碍。”
  朱能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怎么能见死不救?”
  ‘那个,文大夫你快给她看病吧,我两先出去了。”
  “那好,你们先回去,嫂子在家该着急了,等她醒过来,我让雪松告诉你们一声。”两人拱拱手告辞离去。文丹溪掩上门,解开妇人的衣服,用银针扎了穴位,又轻轻地给她按摩了一会儿,妇人的气息越来越平稳,眼看就要苏醒过来。文丹溪正全神贯注的给他扎针,谁知妇人竟突然大喝一声,照着她猛推一下,文丹溪一个不防,蹬蹬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妇人猛的睁开眼,目光冷厉的看着她。她愣怔半晌,目光渐渐柔和,脸上现出一丝愧疚,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妹子,我……”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
  文丹溪站起身,走到床前说道:“大姐你醒了。”
  妇人弯腰文丹溪施礼:“实在对不住,我把你当……”
  “不知者不为罪,姐姐不要介意才是。”
  妇人再三致谢:“谢谢妹子的救命之恩。”
  文丹溪拦住她说道:“姐姐谢错人了,你是我们村里的猎户朱大哥和他亲戚抬回来的。我是这儿的大夫。”
  妇人脸上流露出感激的笑容说道:“谢谢你们。”
  文丹溪吩咐雪松端来菜粥,放到床边的方桌上,又随口问道:“大姐是哪里人?缘何一个人走在荒郊野外?”
  妇人一听这话,眼中微有湿意,语带哽咽地说道:“小妇人娘家姓李,名叫冰雁,夫家姓王。因家乡匪祸不断,小妇人便同公婆和相公一起来易州避难,谁知途中却遭强人抢劫……除我之外,一家人都被劫匪屠戮……”文丹溪连忙好声劝慰。在这个世道,这样的悲剧时常发生。
  两个人一个哭诉一个劝说,过了好一会儿,李冰雁才渐渐稳定下来,她用袖子擦着眼泪说道:“让妹妹见笑了,虽说这些事过了一个多月,但我每每想起仍是心如刀割不能自己。”
  文丹溪劝道:“姐姐要节哀才是。如今世道纷乱,天下有此遭遇者何止我们两人。”说着她也委婉的将自己家的景况给李冰雁说了一遍。两人因为有类似的境遇,不知不觉关系又拉近了许多。最后在文丹溪的力劝之下,李冰雁喝了小半碗菜粥。文丹溪让她躺下休息。自己则去整理药材。
  当夜李冰雁便在文家住下,次日一早,朱能的娘子赵氏便来文家打探消息。李冰雁大大感谢了一番朱能的救命之恩,又将昨日的那番说辞重复了一遍。引得赵氏等几个妇人俱是唏嘘感慨不已,有些心软的还跟着掉了几滴眼泪。赵氏忙又邀请李冰雁去她家,文丹溪忙趁机说道:“朱嫂子,李姐姐还是在我家适合,一来她还要将养,二来我们家就我一个人,还能和我作伴。”赵氏本来就是客套一番,此时听文丹溪这么一说,自然是顺着台阶下来,连声称是。
  自此,李冰雁就在文家住了下来。她的身子一好便起床帮文丹溪干活。文丹溪悄悄观察她的举止,发现她举止文雅,行事做派像个大家闺秀,做起家务和农活来动作也比较生疏。倒是针线活却极好。李冰雁每有闲暇便教两个孩子读书认字。自她一来,文丹溪倒也轻松了不少,两个女人相依为伴。她给人看病时,家务也有人做。
  清溪村的村民逐渐接纳了这个长相清秀,为人和气的妇人,时不时有妇来文家找她说话。很快地,李冰雁的遭遇在村里传得人尽皆知,人们愈加同情起这个妇人来。又过了几日,文丹溪带着李冰雁去找里正,让李冰雁正式落户清溪村。两人也姐妹相称,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过得有滋有味。
  文家原先也有几亩地,但文丹义忙着行医,便把地租给了李大头种每年收租。文丹溪也知道种地非常辛苦,现在也没想收回来。她打算是把后院的半亩地开垦出来,准备种些蔬菜。每当没有病人上门时,文丹溪和和李冰雁一起拿着刨子锄头开慌,两个孩子也不去疯玩,像两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大人后头拔草捡石头。
  李冰雁看了看院墙说道:“丹溪妹子,你这墙太矮了,得加高些才好,最好养条大狗,一有个什么动静也醒动些。
  文丹溪点头称是:“原本就想着的,只是一时忙没顾上。”
  李冰雁叹道:“万事要小心才好,尤其是你一个姑娘家还带着两个孩子。”文丹溪看了看李冰雁,和她共处这么久,她发觉她特别警惕,每晚临睡前都把院子检查一遍。房门插上了还不放心,还要再放一桶水在门边。枕边还要再放一把菜刀。文丹溪渐渐觉察出或许她的经历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是人都有秘密,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不会去问。而且她也觉察出,李冰雁是真心待她和两个孩子,这就足够了。
  李冰雁察觉到文丹溪眼中一闪而光的疑惑,不由得低下头,略有些掩饰的说道:“要不然,我们请几个短工把院墙砌一下。”
  文丹溪连忙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道:“行,等乡亲们闲下来我去问一下。”两人说完又开始刨地锄草。就在这时,听得有人在敲门。雪松雪贞争抢着前去开门。
  文丹溪以为又有人来看病,便放下锄头去前院。
  门外站的却是一个身着青衣的陌生男子。文丹溪想了想,此人不像是本村的。便客气的问道:“这里是文家,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青衣男子蹙着眉头,冷冷淡淡的打量着文丹溪。脸上流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屈尊纡贵的委屈模样。
  这时雪松轻轻拽了拽文丹溪的衣服,小声说道:“姑姑,他是周姑……周家的。”文丹溪闻言猛然想起原来的文丹溪还有一个退了婚的未婚夫。只是对方既已退婚,这次又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日更。感觉来了就加更。晚上还有一更。
  5
  5、第五章巧骂渣男 。。。
  第五章斥骂渣男
  “哦,原来是周公子,我前些日子生了病,有些事都模糊了。你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文丹溪一听说是姓周的,口气也冷淡起来。在古代,女子被退婚,很可能一辈子就被毁了。即便能再嫁,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稍微脆弱一些的女人抹脖子上吊的都是常事。原来的文丹溪便是受不了这个打击,才一病不起撒手西去。可以说这周家是杀死原主的间接凶手。
  她穿过来后,起初几天也有很多流言。但是因为文家兄妹一向与人为善,哥哥文丹义医术高明,脸皮又薄,平常村民赊欠的药费诊金,他也不好意思上门追讨,这清溪村的很多村民都或多或少的都受到过他家的好处。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此以来,除了极个别的长舌妇,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再说文丹溪什么闲话。若是换了别人家,可没这么幸运了。
  在文丹溪病重时,周家人躲得远远的,头都没露一个,现在却又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前些日子生病了?”周良俊虽是在问文丹溪的病情,却语气敷衍,眼中没有丝毫的关切,像是在完成一种任务似的。
  文丹溪心中冷笑,淡淡地答道:“不劳挂念,当时因为兄嫂过世,伤心过度而已。经过众乡邻的开解,我已经想开了。”文丹溪的话外之音很明显,我病倒是因为哀悼亲人,而不是因为你这个渣男。
  周良俊似乎并不相信,嘴角挂起一丝嘲讽,道:“哦,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可别人并不这么觉得。
  “那就好,既然周公子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看法,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毕竟我一个闺阁之女,不便招呼外男。”
  周良俊闻言,脸上的讽刺愈发明显,他冷笑一声,道:“好一个闺阁之女!你抛头露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触摸男子身体时怎么没想起自己是未嫁之女?你进入贼营时怎么不顾忌自己的闺誉名声?”
  文丹溪闻言不禁大怒,她真想扇这人几个嘴巴。这个人渣,她不骂他是因为自己有修养,但此人却反过来教训她。还有没有天理!
  不过,怒归怒,多年的职业训练早已让她习惯于喜怒不惊。她心中的火苗只是冒了一下,又迅速熄灭下去。文丹溪定定心神,淡然回敬道:“我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职,触碰病人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和村里的乡亲们倒从没往这龌龊的方面想。俗话说:‘道者见道,淫者见淫。’由此看来,周公子的眼光真是了得。”
  周良俊见她不但不羞愧反省,反而强词狡辩,不由得怒火上窜,他用手指着文丹溪怒斥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轻浮狂女,我周家退婚是退对了!”
  文丹溪微微一笑道:“你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你退对了。我感到无比庆幸。我若是嫁入你家才最不幸。你们周家糊涂一世总算聪明一回。”然后文丹溪不等他说话便又朗声说道:“周公子,你想确定的两件事,一是我生病了又好了;二是你周家退婚退对了。眼下两件都确认了,请问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否则你这么闹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治疯病呢。”
  “哈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文家的门前已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乡亲。众人一听文丹溪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周良俊被人哄笑,不由得脸色通红,他冷喝道:“若不是因为你散布谣言说我周家背信弃义,你当我愿意来吗?”
  文丹溪此时已经斗志昂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周家背信弃义难道不是事实吗?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周公子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妇了?”
  周良俊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文丹溪不待他发话便向着众乡亲弯了弯腰,拱拱手说道:“各位乡亲,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现在我请你们做个见证,你们说说我文丹溪可曾向人散布过周家忘恩负义、背信弃义这个谣言?”
  文丹溪的话音一落,便有妇人接道:“这姓周的净瞎说,人家一个姑娘家被退婚,谁好意思自己提这事啊?”
  “是啊,周家背信弃义本来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还用人说吗?这周公子真有意思。自己做错了事反过来怪人家。这周家的家教真够可以的。”
  ……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周良俊嗫嚅了一下,刚要开口,文丹溪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一脸感激的对着众人说道:“丹溪说句实话,周家初退婚时,我也很难过。毕竟这是亡父和周太爷亲口订下的婚事。突遭大变,我还时时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慢慢地,我也明白了,我真的做错了,怪不得周家退婚。”众人一听当事人要爆内幕,哄闹声一下子静下来,一个个都目光炯炯的盯着文丹溪看着。周良俊心中也挺纳闷。他也很想知道文丹溪怎么说自己的错处。
  文丹溪酝酿了一下,声音清朗的说道:“周家之所以退婚,错全在我身上。”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乡民中有人看不下去,忙说道:“文大夫,你何错之有?全是因为周家不守承诺,和你无关。”
  “就是啊,你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