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3-08-22 20:50 字数:4760
莫迟不再开口,抓着李恪的手却紧了几分。
李恪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的危险性。就连远离庙堂的莫迟都懂得的事,他又怎么会不懂?
一个儿子骗骗父亲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作为一个臣子欺骗皇帝,那就真是自寻死路了。所以之前他对莫迟很慎重,很小心的试探了一次又一次,确定她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知音,确定她值得让自己去冒这个风险。他当然在乎她,在乎得希望把最好的给她,但不能否认的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只是再也不想随便娶一个自己完全无法去爱的女人,然后让对方和自己同时陷入一段痛苦的婚姻中了。思及往事,李恪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悲伤,但他很快的把这种情绪掩藏在了笑容之下,依旧带着温柔的笑脸看着怀中的莫迟,温柔的抱着她,任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来克制情绪,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凉的身子。
看到平素淡然的她为了自己的安危这般担心,他便不会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她絮絮叨叨半天,只怕会连累他倒霉,牵连其他人,竟然一点没想过,若这件事被揭穿,第一个必死无疑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啊!
“墨池……你怕死吗?”终于,当莫迟似乎平静下来的时候,李恪淡淡的问。
“我不怕。”莫迟脱口而出。这是她早就想过的问题,她死过一次了,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想也是。”李恪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怕,人活一世,死若是能死的值得,也没什么可怕。”
莫迟听了不禁有些黯然。李恪在历史上的结局,死的实在是太不值得。就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冷眼旁观,李恪的命运也足以令人倍感唏嘘。
“若我是为娶你而死,倒也值得。”见莫迟脸色骤变,虽没有猜出真正的缘故,李恪仍冲她挑起嘴角,露出那有几分孩子气天真的招牌式笑容。“但是,我可不想看着我爱的人死啊……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这个计划失败的,不用担心,相信我。”
莫迟望着这个不能再熟悉的笑脸出神。
那个她几近绝望的晚上,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漂亮的笑脸,她选中了这个男人,然后不知不觉中将一颗心急速陷落。她有过许多许多担心:她无法相信这个人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她害怕自己为这个人而丢失了自己的自尊、骄傲和坚强,她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见证旁观这个人按照命运的轨迹最终含冤而死英年早逝……
她不安,他试探,他们总像是在对弈般的跟对方较劲,却不知道两个人自以为深藏的心意有多明显,旁观者早都看的清清楚楚,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身在局中勘不穿。
可是现在李恪已经结束了他所有的试探,坦言以对。他已经说到这一步,想到这一步,那自己又何必还缩在自保的壳里独自咀嚼反刍那些苦涩的不安,或是假作伟大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做只金丝雀只为不让他为自己冒这个险?
李恪,若我真值得你如此冒险欺君,那你也同样值得我即便明知前路坎坷多难,也要陪在你身边。反正……我们都不怕死,不是吗?
“李恪……”莫迟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抬起手。她的手指触到他的脸颊,像是触电一般,轻触一下又下意识的缩回。然而他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大手覆在她的手上,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脸颊上。
“嗯。”李恪感受着她终于恢复了温度的手掌,眯起眼。“再叫一次。”
“李恪,我要堂堂正正的嫁给你……”莫迟如他所愿,继而朝他微笑。“不过,我不急着出嫁,所以你凡事要小心,好么?”
听了她的叮嘱,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笑得从容,答的坚定。“好的。”
十七章 正是两情相悦时
更新时间2013…5…11 4:37:57 字数:3501
莫迟试着放纵自己倚靠在李恪的怀里,这个动作使她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带着安心的温暖。
有多少年,自己没有试过这样身边有人陪伴的感觉了?她察言观色,小心谨慎,拼命的努力争取自己所能争取的一切,只因为她那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现在,不同了吧……莫迟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迅速的沦陷,而且沦陷的这么快、这么深。
李恪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莫迟的头,拔下发簪和发针,让她的一头秀发披散而下,享受着发丝滑过指尖的柔和韵味。怀中娇躯的变化他能感觉的出来,从她亲口叫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她就再也不似过去那般僵硬,而是真的全身心的将自己交托给了他。抛开那层伪装,其实她真的是个很单纯直接的人,就是这样他才会迷上她,不是么?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享受着这份两情相悦的温馨。
打破这安静气氛的,是一阵很轻的敲门声,带着奇怪的节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别担心,是我的人。”李恪将怀里的莫迟放在床上,然后自己起身竟然走到了窗边。
莫迟这才注意到,那敲门声的来源,原来并不是门,而是窗子。
窗……等下,自己的房间可是在楼上啊?
“什么事?”李恪隔窗开口问道。
“主人,权大人他已经走了,不过令狐大人、崔大人、唐大人他们都还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窗外回应。“请主人示下。”
虽然早对自己说过要试着见怪不怪,但是乍听窗外居然有人说话,莫迟还是吓了一跳。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在二楼窗外敲窗回话的?她可不记得窗外有供人立足之地啊!
“这几位大人是否已打算留宿一晚?”
“是。”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随着李恪一声令下,窗外瞬间寂然无声。
“呼,老师走了就好……”听了属下回报的情况后,李恪明显的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无奈的笑道:“最近这几天我总是往外跑,老师怕是又打算向父亲告我一状了。”
“你不担心?”
“没事,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李恪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却正看见莫迟就站在自己身后,怔怔盯着窗外,笑道:“刚刚的情况很奇怪?那是我的侍卫,正门那边有老师他们的仆从侍卫,所以我叫他帮我探看消息,方便我避开老师。”
“是有点奇怪。”莫迟猛然想到一事,问道:“呃,避开正门,你今天莫非就是从窗子……”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看来是真的。她真的是笨多了,只想着再见到他时的惊喜,竟一直没想到这个男人是怎样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
“还以为你不会问到这事了呢。”李恪尴尬的摸摸鼻尖。“嗯,我确实是从窗子进来的。”
莫迟看着李恪,顿觉哭笑不得。这个生长在皇宫,年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怎么还会做这么孩子气的事?
“我不是因为觉得这样好玩,是只有这样才能避开老师和其他人的注意力。”被莫迟那样打量,李恪轻咳一声,辩解道。“我来,也是怕你碰到他们。今晚来这里的那些所谓大人物,都是我府中的幕僚。”
“我明白。”莫迟点点头。“我绝不能以花魁的身份被他们看到。”
“正是如此。寻常客人也就罢了,唯独他们不能在这里见到你。”李恪故意语调轻快道。“所以呢,我之所以爬窗子进来,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不是因为偶尔爬爬窗子很有趣,也不是因为非常想你才非要爬窗子来见你……”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莫迟的反应。莫迟却一副理该如此的表情,既不失落,也不郁闷。这一来,倒换李恪有点失望了。
“墨池啊……”
“嗯?”
“我说不想你,你不生气么?”李恪看着她的神情试探的问。
莫迟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我就是生气,也不能改变你之前不想我的事实,我生气有什么用?”
“呃,你这么说,就还是有点生气了吧?”李恪无奈道。
“唉……”莫迟并不答话,而是重又叹了口气,虽然不发一语,但这叹息中也充满了寂寞悲伤的感觉。
李恪心下一惊,伸手搭在莫迟肩头,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微微抽动的双肩,急道:“别这样,我刚才那些话只是在和你开玩笑而已。其实我一直在担心,你是不是还在为我们上次见面时的事情生气,一直在想着你的事。只是最近老师十分严格,又有许多政务要处理,所以我才来晚了。听说老师他们今天也要来慧文苑,我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我想,就是要跳窗子,我也一定要见你……所以别哭了,好吗?”
说着,他轻轻挑起莫迟的下巴,想为她拭去眼泪,谁知映入眼帘的,是莫迟难得一见的灿烂笑脸。李恪一愣,方才醒悟自己这次也中了莫迟的圈套,那背对自己故作哀伤的叹息,根本就是等着自己掉下去的陷阱。
“呵……呵呵……哈哈……”肩头的抽动,自然是因为她一直极力忍耐笑意的缘故,看到李恪一脸的无可奈何,她总算稍稍收敛。
“你这丫头,竟然敢戏弄我?”李恪故意板起脸。
莫迟撇嘴,“分明是你想戏弄我在先,故意说什么不想见面之类的话,我这是将计就计。”
“……”被莫迟抢白,李恪顿时语塞,连连摇头。“唉,果真是只刺猬,本以为得到了你的心,你就能少刺我几次,想不到一不小心,就又着了你的道。”
“哼,比起你捉弄我的次数,我偶一为之罢了。”莫迟吐吐舌头,笑得双眼微微弯起,本来楚楚可怜的妩媚之外,又别添了几分俏皮。
李恪原本还想再争个两句,看到她如此丽色,不禁呆了一呆。他认识莫迟以来,从未见过她这样放松自如,神采飞扬的模样,想不到竟然比平时那个娴雅从容的样子还要美丽的多。因为这样的莫迟,不但漂亮,而且更平添了几许诱人的生机与活力。
在今晚之前,她可不会这样大胆的和自己开玩笑,更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呢!一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变化怕是因为自己,而这样的她也只会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的心里就不免有点得意。
“怎么了?”
听到莫迟询问,李恪这才回过神来。“不,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晚我大概要住在这里了。”
其实权万纪已经离开慧文苑,他现在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一走了之,但是刚刚看到这样的莫迟,此刻他实在不想离开她身边。
“你、你又不是没住过。”一听这话,莫迟不禁想到了初遇的那晚:“反正……就只是睡一晚。”
“对,睡一晚。”李恪朝床的位置努嘴。“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上床休息吧?”
莫迟无言的点了点头,再次迅速的钻进被子里充鸵鸟。虽然刚刚还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的未来交托给了这个人,但是真的要再次同床共枕,而且李恪刚才还故意说得如此暧昧……她还是会觉得害羞啊!
李恪笑着在外侧躺下,像那晚一样凝视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莫迟:“啧,那天我亏的很惨,不过我觉得今天我可以赚回一点来了。”
“为什么?”听到李恪这个说法,莫迟顿时觉得有些紧张。
“因为啊……”李恪故意顿了一下,成功挑起莫迟的紧张感之后才道:“我今天是偷偷潜进来的,没有给杜老板娘钱嘛!”
“……”
“而且,我今晚还赚到了你的心呢,记得么?我说过,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来拿的。”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顺便啜了一下她的耳垂。
“李恪,为什么是我?”被如此戏弄,莫迟只觉得自己双颊发热,看着身边满面微笑的李恪,她忽然忍不住问。“你应该还有更好的选择吧?以你的身份,为什么会是我?”
“其实我也不明白,”李恪枕着手臂,望着床帐顶端感慨,“可能从那时听到你的琴弦断掉时,我就觉得,嗯,这个女子和我怕是知音啊,所以就决定是你了!”
明知道他并没有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她也并没有非要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因此也不介意:“哦?”
“当然,”李恪煞有介事。“不是说,有知音听琴,琴弦就会断么?”
莫迟忍俊不禁道:“那天听琴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好意思自认是我的知音?”
“因为那么多人里,你只选中了我呀!”李恪从被子下面攥着莫迟的手,笑道。
莫迟无奈道:“不过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琴弦是被人割断的,不是被你这知音听断的。”
“割断?”李恪略有些紧张的追问,“怎么会有人割断琴弦?是谁割断了你的琴弦?”
“大概是因为嫉妒吧。”莫迟轻描淡写的把那天早上齐芳芳来闹事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虽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