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3-08-22 20:50      字数:4960
  与昌隆帝感情最深厚的便是豫王府,他不可能不挂着豫王的伤势,怎会不见他。
  一定是慕容祎的意思!慕容祎得意地抬着下颌,温润、俊美的面容掠过灿烂如花的笑。“皇上圣躬欠安,谁也不见,需得静心调养。”
  慕容祉快步冲了过来,大呼一声:“慕容祎!”
  慕容祎猛一挥手,数名侍卫奔了过来。将慕容祉阻隔在丈许远外。
  原还想忍,可现下慕容祎要阻他见到皇上,慕容祉立时明白过来:“慕容祎,你狼子野心,皇上定是被你挟持。”
  一侧又闪出个人来,竟是蜀王世子,阴阴地笑道:“大哥,你一片忠心要护皇上周全,竟被人误会至此。”扭头用期待而看好戏的目光凝视着慕容祎。
  慕容祎抬手一挥:“拿下慕容祉!”
  蜀王世子含着浅笑,双手负后,一股威严之气自然流露,用不高的声音道:“慕容祯、慕容祉兄弟是豫王最得意的两个儿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言下这意再明显不过,要慕容祎杀了慕容祉。
  “慕容祎,你挟持皇上,意图逼宫,你这狗贼……”尚未骂完,便见数名侍卫迎了过来,慕容祉暗叫一声“不好”拔开腰上的宝剑便跑,只听蜀王世子朗声道:“慕容祉意欲闯宫,大逆不道,罪不容赦!拿下!”
  慕容祉被众侍卫团团围住,双目一扫,见一边还有空隙,拔剑乱舞,但见剑光四溢,杀气凛人。
  慕容祎与蜀王世子皆是自幼习武之人,见到年纪不大的慕容祉剑法过人,还是不由得微微凝眉,慕容祎大呼一声:“抓住他!”然,话落之时,慕容祉已经冲出包围,眨眼之间急驰而去。
  “可恶!”蜀王世子骂了一声,从身后的侍卫手里取过弓箭,张弓拉箭,不是一支,而是两支箭羽,“嗖——”的一声,双箭齐发,直直地往慕容祉飞去,慕容祉后背一阵钻心的刺痛,却顾不得停下脚步,直往御花园而去。
  慕容祎厉声道:“还站着做甚,快抓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他逃出宫去。”
  虎妞跟在慕容祉后,眼瞧着慕容祎兄弟的护卫就要追来,正要出手,却见隐秘处跃出两个大内侍卫,慕容祉大喝一声“谁?”
  其中一个高挑个的从怀里掏出一件信物,道:“四公子,我们是豫王世子的人,你跟我们走,我们带你离开皇宫。”
  慕容祉捧住胸口,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虎妞见他们救走慕容祉方才松了口气。
  昌隆帝睡得迷糊,只听到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嘈杂声,轻声道:“莹儿,出了什么事,外头怎的这么吵?”
  郑贵妃坐在床前,听到外头的吵嚷声,伸长脖子瞧看,她看见慕容祉负伤而逃,后背上还扎着一支箭羽。慕容祎狼子野心,这许多年在她面前扮着温润如玉,没想竟这等阴险。
  现在,就连病中的昌隆帝也被挟持了。
  昌隆帝以为不将自己患病的消息透露出去就能保得天下太平,可他一召太医诊脉。消息就走漏了出去。
  郑贵妃勾唇浅笑,“是德妃养的猫狗溜出来了,宫人和侍卫正在帮她抓猫狗,我叫她少养这些畜牲。不小心伤人不说,这顽皮起来更是兴师动众。”语调温柔如昔,像一泓缓缓流淌的暖泉,听到耳里道不出的温暖。
  昌隆帝伸出手来,在眼前晃来晃去,“这屋里太暗了,天儿还没亮么?”
  天色早就亮了,自从昌隆帝病情转重,他的视力越来越差,早前能看清近物。如今便说眼前总是天黑,点了灯也说不够亮,即便到夜里,整个太极殿的后殿一片灯火通明,可他还是说太暗了。
  郑贵妃暖声道:“臣妾近来怕光。太亮了刺得我想流泪。”扶住昌隆帝道:“皇上可想吃些什么?臣妾令人准备。”
  “天还没亮呢,不吃啦!朕再睡会儿。”他继续躺好,郑贵妃替他掖着身上的被子,“祯儿从豫郡回来了么?”
  郑贵妃轻声道:“还没呢,等天亮了,臣妾问问阿祉。”
  昌隆帝长长地叹息一声,“豫王府把卫森严。怎就闹了刺客?也不知七弟伤势如何?”
  “皇上安心,豫王吉人自有天佑,你再睡会儿。”
  郑贵妃的心一阵阵剜心地刺痛着,他的病一日日严重下去,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得多,太医说了。昌隆帝活不了多久。
  她的病好了,他却不成了,多希望她能代替他下去,只要他能好好儿的。
  “莹儿,待天亮了。朕便册封你为后,无论是谁登基,你都是太后,没人敢欺了你去。”
  郑贵妃俯在他的身上,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轻声道:“臣妾不做皇后,臣妾只愿生生世世都和皇上在一块,生同榻、死相随。”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天亮了,记得把云罗召来。”
  “是,天一亮,臣妾就着人叫她过来。”
  豫王遇刺,怕是有人要对豫王父子不利,到底是他想得太容易了,他只想做一个友爱兄弟、善待皇族的好皇帝。
  昌隆帝轻叹一声:“也不知《郑贵妃》排好了么,好想听听戏。”
  郑贵妃抬头看着外面,阳光灿烂,咬了咬唇,唤声“公公”,立有大总管从一侧出来,“请人来唱《郑贵妃》。”
  大总管应答一声“是”。
  从昨晚到现在,郑贵妃寸步不离地陪在昌隆帝身边,陪他说话,与他解闷,喂他服食参汤。
  随着时间的推移,郑贵妃的心越来越纠结,痛得几近麻木,这一种痛远胜过她头疯症复发时的痛楚,她宁可承受那样的痛,也不愿意再面对这样的苦。
  大总管不多会带了几名宫中乐坊的艺伎来,在一片声乐中,咦咦呀呀地唱起了《郑贵妃》的选段。
  昌隆帝神色平静,“云罗这孩子不简单。”
  “我也喜欢呢,曲好,词更好。”
  扮演郑贵妃的女子正用婉转的歌喉唱着:“转朱阁,低绮户,恨无眠……人有悲合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声声飘至人的耳里,昌隆帝的眸里多了一份柔暖,他突地握紧了郑贵妃的手,“莹儿,天还没亮吗?”
  “是,还没亮。”
  他却苦涩地笑了,“这后殿的烛火都灭了吗?”
  “风把蜡烛吹灭了。”
  ps:
  ps:慕容祯真的身亡了么?这背后又暗藏了怎样的算计?云罗又会怎么面对一桩接着一桩的阴谋与风雨……后面解秘,进入结局部分了,敬请关注。
  正文 331 相爱帝妃
  窗外的阳光灿烂,郑贵妃的心似半空中断线的纸鸢,难入青天,难入大地。
  昌隆帝勾唇笑了:“莹儿,定是我的眼睛全瞎了,太医说过,若是我全瞎了,只怕剩下的时日就不多了。”
  郑贵妃轻唤一声“皇上”,眼泪蓄在眶里,随时都要滑落下来,她想继续骗他,却发现喉咙哽咽,怎么也不能再骗,她做不到啊。
  昌隆帝伸出枯瘦的手指,如盈然翩飞而舞的蝴蝶,随着她的手臂一步步地游离,直至触摸上她的耳垂,她的脸颊,已是一片湿漉漉的泪痕,不由心头一沉,“你怎又哭了?唉,朕没事,朕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偷偷的哭什么?”
  郑贵妃嘴唇蠕动,眼泪却化成了断线的珠子一般,怎么有控抑不住,她握住了停留在脸颊的枯手,“是妾害了皇上,若不是妾太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皇上就不会听那些道士的话尝吃金丹。妾不要孩子了,妾只要皇上健康快乐的,只要皇上能与妾在一起……”
  两手相触,缓缓相扣,流泻出哀切、辛酸的情绪,漫至心间,缕缕情丝纠缠翻滚,理不清的情怀,剪不断的姻缘,纵横交织,如一生沉浮,似一世缠绵。
  昌隆帝的眼里含有泪,不知不觉间,眼泪已夺眶而出。如若一切可以重来,他多想自己不做这皇帝,只求能如豫王那样,生儿育女,与喜欢的女人共度一生。
  “张长寿!”
  大总管应声“老奴在!”
  昌隆帝倒吸一口寒气,“传谢丞相、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兵部、礼部尚书进殿。”
  大总管迟疑地看着郑贵妃,现下还如何传人,整个皇宫都被广平王与蜀王世子给掌控了。
  昌隆帝见他们不说话,又道:“出了甚事?”
  一生看重亲情的昌隆帝,要是知道在他最后的日子,竟被人掌控了皇宫,就连他信任的护国公也都成了广平王的人,只怕受不住这个打击。
  大总管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昨儿昏迷后,今晨广平王兄弟掌控了整个皇宫。”
  “你说什么?”昌隆帝一脸不信,不由得坐起身来,神色里全是诧然,“广平王兄弟掌控了整个皇宫?金吾卫、千牛卫和监门卫可都有豫王府的公子。”
  大总管轻声道:“豫王遇刺,豫王世子回洛阳探望,回京途中堕落山崖、下落不明……几位公子想着寻人,不曾想被广平王兄弟趁机控制了整个皇宫。”
  “啊扑——”昌隆帝一声惨叫,喷出一口鲜血,他握紧了郑贵妃的手,郑贵妃惊呼一声“皇上!皇上!”见无应承声,郑贵妃扯开嗓子,“来人!皇上昏过去了,快召太医!”
  门外的慕容祎兄弟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见到面无血色的昌隆帝,慕容祎立马道:“来人,快召太医!”
  蜀王世子一脸冷漠,似在谋划着什么,昌隆帝早就该死了,可他却迟迟不肯立储君。慕容祎凭什么做皇帝?论谋划,远不及他;论胆识,也不如他。唯一胜过他的,不过是那张皮囊。要不是他出主意,就凭慕容祎,焉能掌控整个皇宫。
  耳畔是艺伎咦咦呀呀的声音,郑贵妃厉喝一声:“退下!全退下!”
  众人顿作鸟兽散去。
  几名太医一路紧走,进了内殿,其中一人胆颤心惊地探出手来,脉搏微弱得不易察觉,当即道:“来人,快给皇上喂参汤。”
  昌隆帝气若悬丝,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要咽气。
  郑贵妃花容失色,目不转睛地看着龙榻上的昌隆帝,有心疼,有着急,有不甘,站在一侧,捧着胸口。
  蜀王世子与慕容祎使了个眼色,慕容祎走近郑贵妃,低唤“义母”,看着恐怕撑不了多久的昌隆帝道:“皇上他……”
  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慕容祎还要当真关心昌隆帝的死活?
  蜀王世子心下一急,抱拳道:“贵妃娘娘,皇上近日有没有提过要立何人为储君?”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天明之前,慕容祎兄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御林军包围皇宫、京城,现下皇宫和京城全都在他们兄弟的掌控之中。
  郑贵妃不由冷声道:“半月前,皇上已下旨封云罗公主为储君嫡妻、未来皇后。”言下之意,谁为新君,当得看云罗的,但愿这回昌隆帝所言是对的,云罗并不是寻常的女子,她是一个有胆识、有谋略的人。
  兄弟二人交换眼色,蜀王世子面露释然。
  郑贵妃转身走近龙榻,看着正给昌隆帝喂食参汤的太医,“皇上如何了?”
  “回娘娘,皇上气血攻心,只怕……”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可他们都明白有另一种意思,昌隆帝撑不了多久了,“皇上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祎温和地扶住郑贵妃,“义母这几日照顾皇上甚是辛苦,且下去歇会儿,这里有儿臣照顾。”
  不等郑贵妃说话,蜀王世子朗声道:“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宫小歇!”
  郑贵妃瞪着凤眸,愤然道:“本宫哪儿也不去,本宫就留在这里服侍皇上。”
  慕容祎语调一如之前般的温润,“义母到偏殿歇着,这会子皇上昏倒了,还不知何时能醒来,若他醒了,我第一个禀报义母。你若再累倒了,该由谁来照顾皇上呢?义母且歇歇!”
  郑贵妃在几名宫人搀扶下移往偏殿,走了几步又道:“祎儿,瞧在这些年我疼你如同己出的情分上,一会儿皇上醒了,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义母且歇会儿,儿臣记下了。”
  太医喂食了参汤。
  蜀王世子厉声低问:“皇上什么时候能醒?”
  太医道:“最多一个时辰。”
  “好!”蜀王世子应答一声,移眸看着慕容祎,撩起衣袍坐在一边绣杌上,一脸心思,他才是蜀王的嫡子,凭甚要把将要到手的帝位让给慕容祎?慕容祎不过是容貌长得好些,旁的地方哪里又他强。
  只是现下,还不能表露出来,他离那个位置还有一步之遥,而在这一步之间,还有个慕容祎。
  慕容祎道:“你们都退下吧!”
  偌大的后殿只余下慕容祎与蜀王世子,兄弟二人各自坐下,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祎试探性地道:“行刺豫王是父王的人做的,那么行刺慕容祯……”
  蜀王世子心头微愣,这事定不是慕容祎做的,不是他就只能是蜀王。除去慕容祯,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