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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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0度 更新:2023-08-22 20:49 字数:5050
六公子拉着脸,抱拳道:“云五公子,在下是真心喜欢袁姑娘的,请你把她赏给在下为侍妾?”也许这样,还能挽回几分颜面。
“错!”云罗脱口而出,“袁姑娘不是我的奴婢,是我请来的女镖师,更是我的朋友和知己,便是我也得敬重她。你若喜欢她,只管问她去。”
袁小蝶抱着剑,一脸冰冷,实在厌恶透了这家伙。“属下这一辈子就服侍公子,此心不改。”
六公子道:“你……别给脸不要脸,袁小蝶……”
慕容祯厉喝一声“住嘴”,一脸肃容,“你们几个听好了,有些话别让我说二遍,云五公子主仆是我们府里的贵客,谁也不得放肆,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无情!慕容禄,去赏罚室领十棍!”
已经被打了,还要再罚?这是不是太重了?慕容祉立时起身,“大哥”。
慕容祯道:“谁也不得求情,拉他下去领罚。再敢多言半句,禁足三月!”不是说,而是厉吼出来的。
六公子最是个爱玩的,是宁可挨打,也不愿被禁足的主。
左右过来两名护卫,架了六公子就走。
六公子垂头离去。
慕容祉咬了咬唇,估摸着六公子走远,方抱拳道:“大哥,我吃好了,我回屋读书去。”
五公子也起身抱拳,“我也吃好了!”眸露怯意,生怕再招惹了慕容祯。
慕容祯应了声“过几日,我便要考究你们的功课,虽说大了,可父王不在,我身为长兄自要过问一二。”
慕容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要考究功课啊,“不知大哥要考我们武功还是文章?”
“都考。”
慕容祉拉了五公子,两个人似老鼠见着了猫儿一般,一溜烟就跑得没影。
云罗不由得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还有唇角的醉人的酒窝,“真有意思,早前对你敬重有加,有说有笑,这转眼一个个都面露惧意,你……有这么可怕?”
慕容祯看着他们害怕的样儿,“这些日子指定没好好练功、读书,否则不会跑得那么快。”他吐了一口气,“整日的就知道玩,不给他们点压力,就不知道刻苦用心。”
丫头捧了几蛊漱口水,二人纷纷用过,饮一口,吐一下,反复换了三蛊水,又洗了手,方才离开膳桌。
夏候逸领了袁小蝶到曙堂厢房用食。
慕容祯仿佛已经忘了罚了六公子的事,笑道:“下两盘棋吧?”
“权当消遣,赢了无奖,输了无罚?”
“若无奖罚,岂不无味,不成,不成!”慕容祯连连摇头,“还照老规矩?你若输一盘,留在我身边十日;我若输一盘,消你二十日,如何?”
云罗的棋艺不错,可与慕容祯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拿他的优与她的劣比试,她这不是在找死么。
云罗摇头。
慕容祯想了一阵,与她相处这些日子,倒甚是有趣,一则她懂晓的东西不少,他说什么她都能听懂,可不就是最好的谋士。“玩藏弓射覆如何?”
藏弓,便是手握一样东西,让参与的人都来猜,一旦猜中就算赢。还有一种,是以花生米、黄豆、或金银锞子若干,选两样器皿罩上,然后大家来猜数量。
射覆,则是指的将若干支箭丢入瓶子里,十支算一次,看数丢进瓶的支数最多。也有的,是丢旁的东西进去,比如丢花生米、黄豆,又或是采来的花朵等等。
云罗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玩藏弓吧。”
很快,慕容祯令小邓子取了金银锞子若干。
要玩时,袁小蝶与夏候逸已经用罢了午食,在偏厅里候侍。
小邓子拿着两个大酒盅,左右手事按住一蛊,道:“谁先来?”
云罗微笑道:“宾主有别,主为尊,宾为贵,祯世子请!”
正文 164 藏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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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祯微眯着双眼,“按照规矩,谁的数最接近实际数,谁就为赢。”指着左蛊道:“我猜二十七。”
两种锞子,有五分的金锞子,全是状元及第、马上封候的,又有五分的银锞子,是玉堂富贵、笔锭如意的,各有三十枚,混于一处,只用两个酒盅盖住。
云罗生眸盯着酒盅,瞧不见里面的,按照这种玩法,猜左猜右皆可,她指着右蛊,正待开口,慕容祯道:“你可不能猜右蛊有三十三,我猜了左蛊二十七,就等同猜了右蛊三十三。”
云罗勾唇一笑,真是小心眼,统共六十枚,要是猜右蛊三十三,竟不是一输皆输,一赢皆赢:“右蛊三十一。”
音落,慕容祯盯着小邓子数右蛊,不多不少正巧是三十一。
云罗得意地道:“四个月零十天,减去二十天,再减这把的十天,是三个月零十天。”
不过是才赢一次。
“再来!”
小邓子一把扣上,慕容祯摊手道:“这次你先!”
云罗想了片刻,“左蛊二十三,右蛊三十七。”
“左蛊二十七。”
小邓子再数,左蛊二十五,按照约定,云罗的数字最接近,又算她赢。
又连猜了几把,几乎把把都是云罗赢。
而三个月零十天的赌约,就剩下最后十天了。
昔日赢她,他可赢得不易。
慕容祯咬咬唇,“再猜一次,你要是胜了,便消了最后十天,要是输了,便恢复到三月零十天,以下棋定输赢!”
“无赖!”云罗骂了一句。不就是他输了,才没几个回合就要耍赖。
慕容祯勾唇,露出几分诧色,没道理回回都是她赢。想当初,他玩藏弓可是个中高手。
云罗道:“赌就赌。”
慕容祯阴阴地笑着,“这一次,我不猜,就让你来猜,猜左、右两蛊各自的枚数。”
“好!”
“且一分一毫都不差了,要是差了,之前赢的一概不算。”
笑得这么阴险,非奸即诈,一看他那笑就有阴谋。
云罗应了声:“为防使诈。现在你就站起身来,离桌子三步距离。”她一歪头,“小蝶帮我盯着他,谨防使坏。”
慕容祯心头微沉,当真谨慎。
两人皆离桌案三步外。
小邓子将桌上的锞子打乱后。重新用酒盅盖了两堆。
云罗看着酒盅,想着落盖时的那一刹景物,慕容祯没道理笑得这么诡异,一定有问题,她数来数去都少了一枚,对,一定是这样。
另一枚被他藏起来了。
慕容祯指着桌上:“猜呀!左蛊多少?右蛊多少?”
“左蛊二十三。”
他依旧笑得诡诈。只怕这回你要猜错了,以为自己精通藏弓,没想云罗也很厉害,遇上了她,他就没赢过。
“小邓子,数!”
小邓子与袁小蝶细数了一遍。
袁小蝶道:“公子。不多不少左蛊正好是二十三枚。”
慕容祯道:“这么说,右蛊是三十七枚喽?”
“错!”云罗吐出一字,“右蛊只得三十六枚。”她调过头来,眸光里掠过一丝狡黠。
袁小蝶低声道:“公子,这桌上统共是金银锞子共计六十枚。”
怎么说加起只得五十九枚呢。不对啊!
云罗一语道破:“是算上被祯世子藏起来的那枚么?”
她看见了?
他可是很小心的偷了一枚藏起。
他笑,颇有些尴尬。
云罗笑,是满满的自信。
云罗道:“小蝶、小邓子,数啊!右蛊三十六枚,另祯世子身上还有一枚。”她扬着头,难怪要她分毫不差,居然使诈,“早前说的是猜桌上的,可没说猜他身上的。堂堂七尺男儿,你该不会耍赖说要猜你身上的吧?”
慕容祯干笑了两声,“你不会离开的,对吧?还有几日才到一个月,嘿嘿……”
云罗伸手,轻拍着他的胸膛:“再玩一把,着人取些金银锞子来,我们再猜。这一次不知总数几何,若是我猜中了,今儿就可离开。”
她说得这么有信心,一定是藏弓的高手,他才不要上当。
“要是下棋倒可试试!”
云罗微眯着眼睛,突地一凝,“又和我玩心眼,明知我下棋不如你,你偏要和我下。我还想玩藏弓呢。”
慕容祯朗笑两声,她到底是怎么猜出来?
他太好奇了!
朗声道:“小邓子,再取金银锞子来,这一次,你要是猜中了,剩下的几日也一并消了。”
“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不多会儿,有人送来了一蛊金银锞子,没有数是多少枚,混合在桌上的锞子,在倒落的片刻,云罗近乎频住呼吸。
慕容祯接过两蛊,“这一次我来,你且再猜。”
许是太多了,两只蛊有些盖不完,最后桌上还余了二十一枚。
慕容祯凝眉道:“左蛊多少,右蛊几何?”
云罗还在心里计算着,当他的大手握着酒盅在盖锞子时,她也在数,那一幕如同放电影一般地回放着,她又细数了一遍,启口道:“左蛊六十五,右蛊六十九。”
慕容祯松开左蛊,小蝶和小邓子细数了起来。
不多会儿,只听小邓子惊异地道:“世子,云五公子猜中了,不多不少正是六十五。”
慕容祯如同见了鬼,看着云罗的表情多了几分探究,“再数右蛊!”
夏候逸此刻甚是好奇,站在一边细数着右蛊罩住的锞子数。
数到后面,连小蝶都跟着兴奋起来,而最后的声音却隐隐有些遗憾:“公子,右蛊六十八。”
云罗却跳了起来,伸出手指,点在下巴上,一脸深思,“明明是六十九,怎么只有六十八呢?”
小蝶又数了一遍,“公子,确实只有六十八。”
慕容祯朗声大笑了起来,声声笑语回荡苍穹,“怎么输了就是输了,就算猜中了左蛊,可右蛊的数字不对。”
云罗闭上眼,还在心算着,她压低声音,“统共是一百五十五枚,没罩完的二十一枚,左蛊六十五,右蛊六十九,怎么会少了一枚,不对啊,不对啊,我数过之后,又合过数的,怎么算右蛊都该六十九枚。”
小邓子笑道:“云五公子,右蛊确实只有六十八枚。”
慕容祯道:“你不会怀疑我耍诈了,连我都不知道总数几何,左右又几何?”
她才不会耍赖呢。不就是还有几日么,那么多日都呆了,不在乎再多呆几日。云罗抱拳:“今儿累了,我先回屋歇着。”
慕容祯摊手,“请便!”
待云罗与袁小蝶出了院门,夏候逸面露惊色:“太厉害了,差一点云五公子就猜对了。”
“他猜中了!”慕容祯摊手左手,在他的掌心竟有一枚金灿灿的锞子,直惊得小邓子和夏候逸颇感意味。
夏候逸想着,早前数左蛊,他们的目光都盯在桌上,“难不成这一枚是世子趁小邓子和袁姑娘数锞子的时候藏起来的?”
“避开你们的眼睛易,要避开她的眼睛不易,是我与她说话的时候动的手足。”慕容祯很是意外,“我幼时就曾听宫里的先生们说过,世间有一种人,与生俱来拥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前不敢相信,可如今却不得不信了。云五在小邓子将酒盅的锞子倒入桌上时,便已经数出了那里面的数量,因为锞子太多,酒盅盖不住,她也趁在那当口数出了左蛊、右蛊的数量。所以最后,她会疑惑其间少了一枚……”
夏候逸恍然若悟,若非亲见,也许他不会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人物。“因为早前,世子使过一回诈,所以这第二次,她也没怀疑是世子藏了一枚。”
“她没怀疑我,那是因为她太过自信,更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和她不同,没人会在倒锞子的刹那就数出新添的锞子数量。”
云罗!慕容祯轻唤着这个名字,这样聪慧的女子世间罕有,他又怎么会放过。他勾唇一笑,“回头再诱她下棋。”
慕容祯对自己的棋艺充满信心,上次与云罗下棋之后,十局十胜,明知她与他的棋技相差甚远,但他要的就是必胜。
夏候逸笑道:“她自知棋艺难与世子相论,只怕不肯再下。”
“如果我说,输一局留伴身边十日,而她要是赢一局便可抵捎之前的所有败局,你说她会不会答应?”
夏候逸摇头,对于答案难以预知。吃一堑、长一智,云罗领教了慕容祯的棋技,定不会再拿自己的劣势去对夏候逸的强势。
慕容祯阴阴笑道:“得诱她与我下棋,她想离开,没那么容易。”这不是说,而他的决定,仿佛要是云罗不跳到他这个坑里,他定不会善罢干休。
云罗一路出来,还在想之前的事,也许是在锞子倒下时数错了。
她吐了口气,胜负已分,就算差一点,到底是输了,“小蝶。”
袁小蝶低应一声。
目光相遇,云罗释怀一笑,“还有几日,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是。”
“离开这里,你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