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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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0度 更新:2023-08-22 20:49 字数:4950
“这是梨园戏,我想保住花玉楼的人,让她们潜心学习,快则三五年,慢则七八年,这戏就能登上舞台,借用这个方式来劝说世人莫要轻看女子,忠君爱国、为父解忧……”
真真假假,再融合她的想法,只有这样才可以打动空慧。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云罗,“十五万两银子……”
“是。”她谦恭地俯身,“云罗知道师祖认识的江南富商、权贵极多,若请师祖帮忙凑足银子定不在话下。这些钱全当云罗从师祖这里借的,他日定当奉还。”
空慧大师捧着《花木兰》细细地翻看起来,“男儿打仗在边关,女子耕织在家园,白天来耕地啦,晚上来纺线,你若不相信,请往这身上看,身上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件件都是她们连,谁说女子不如儿男……”
通俗易懂,脍炙人口。
云罗跪在他的对面,静默的等候着,直至空慧大师看完了,她才平和的望着他。
空慧大师起身,往他的石床行去。
云罗将脸转向一边,不想看他的秘密,不多会儿。就听到启石板的声音,然后又合上,待空慧大师说话时,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这是我从上任释诚大师手里接过时的银票,你自个取十五万两银票。”
云罗欠身应答一声“是”,打开盒子,一盒满满的都是银票,有十万两的,更有一千两的,她点了十五万两银票。只要帮花倾城还清欠债。就能保住花玉楼。“云罗谢谢师祖,我与你写纸借契。”
“疑人不借,借你不疑。”
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信你!
云罗又是深深一拜,“谢师祖。云罗告辞。”
空慧无声,待听到合门声,他才倏地睁开眼,“以商愉人,以商劝人……”这孩子竟想到这等法子,就连他这个出家人都为之感佩,想到云罗的心疾,化成长长的叹息声。
云罗回到萧府,已是寅时二刻。
萧实迎了过来:“小姐的护身符可找到了?”
绣桃道:“找着了。”
天色刚刚蒙蒙亮。云罗便令汪婶子备了路上吃用的糕点等物,用包袱装好。
花无双因要赶船起了大早,先去了东阁,还想着云罗许在睡觉,不想东阁的院门是敞开的。
阿翠道:“我家小姐等候多时了。花琴师。请!”
云罗还穿着昨儿的衣服,面色里带着浅淡的困乏,正笑盈盈地坐在窗前的榻上,手里拿了本《花木兰》,笑道:“花琴师可瞧过戏?”
花无双一脸错愕。
她将手里的《花木兰》递给了花无双。
花无双接过后,竟看得越发瞪大眼睛,仿佛见了最稀奇的事,“这……便是小姐说的戏?时歌时舞,可说可唱……”更重要的还是故事情节,她最爱的莫过于《刘大哥说话理太偏》这一节,“要是给你一个极重的任务,在未来的几年里,由你编曲,由玉姨领着姑娘、小子们排练戏,或说或舞,待排成之后,几年后让你们重现扬州,从此名扬千古,你可愿意?”
花无双颤栗着双手,这是从未闻过的事,难道风尘女子也能名留青史,她只知道文人墨客以诗篇著世,“这位云五公子……他……”
“云五公子今儿能编写《花木兰》,将来便能别的故事。”阿弥陀佛,但愿《花木兰》戏的作者不会从坟墓跳出来,不,这里没有戏,她算是开了先例,“你只说,你和玉姨是否愿意为我所用?”
花无双捧着《花木兰》顿时爱不释手,“小姐的意思是说……要买……买下我义妹母女么?”
云罗摇头,“不是买,是替花玉楼还清所有外债,但我需要一些时间理清头绪,给你一个最具体的法子,你们得照我的话做,我答应你,不让你们做为非作歹的事。”
花无双颇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云罗,第一次没有拿云罗当个孩子,而是一个可以帮她们大忙的孩子。“愿听小姐道说详情。”
“一,还清所有外债之后,玉妈妈带着所有或年迈的琴师、舞师及姑娘们离开扬州,寻一个僻静的山野排戏。由你来编曲,到时候这本子上会写着‘编曲 花无双,编舞玉倾城,饰演者:玉姑娘、花公子……’至于详情,待你从扬州归来再说。”
她一抬手,绣桃递了锦盒来,她从里面取出一叠银票,“这里面是十五万两银票,你先收着,只是这一路上……”
接过这沉甸甸的银票。花无双的心跳加速,这可是历年欠下的外债,原是在她们母亲那辈就欠有的,曾想过她们姐妹赚到钱就还上,可如今竟是不能。
“我与小姐写个借据……”
“疑人不借,借你不疑。”
空慧如此与她说,她也如此与花无双说。
花无双惊呼一声“小姐”,整个人已经跪了下来,重重叩首,“谢小姐救命解危之恩。”
“花琴师。”她忙忙将人扶起,“既是救人要紧,你先去扬州,一路上可要加倍小心,需不需要从镖行请镖师护行?”
“不瞒小姐,我略懂些拳脚工夫,寻常人还不能拿我如何?待我处理好扬州的事,会尽早回来,许多地方还得请教小姐。”
云罗点头,“花琴师且替我坚守秘密。不要让人知道这银票是我给你的。你可对外说,是一个当朝权势贵人所助。”
这一刻,花无双更是张大嘴巴,不可置否地看着面前的云罗。
绣桃捂嘴轻笑。
花无双的心头尽是感动,玉倾城这两年没少找过早前花玉楼出去的姑娘,只是她们多是嫁人为妾,大方的给上二三十两银子,吝啬的便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谢小姐,我定会早去早回!”
绣桃将包袱递给花无双,“琴师先拿着。这是我家小姐给你备的糕点吃食。”
她从怀里一探。取出枚随常玉佩。是一只鸳鸯,先用油纸包了,里面又有方好看的帕子,将银票与玉鸳鸯搁放一处。方欠身离去。
花无双迈出院门,步履匆忙,走了一截,回头凝望着晨色里的东阁。
绣桃不安地道:“小姐,那可是十五万两银票,价值不菲,万一……”她忆起刘顺的事来,“昔日李爷那儿只得二百两银子,便惹得人起偷盗之心。而这回……”
“花无双、玉倾城皆是重情守诺之人,我相信她们。”
“可若万一呢?”
“就算有万一,至少保住了玉倾城的两个女儿,几个年老色衰的琴师、舞师,还有十几个姑娘。”
接下来数日。云罗制定了详细的《梨园策略》,将自己对以往的诸多记忆,加上独到的见解化成了文字,再经过几番认真的修改。
三月十五一过,绣桃坐立难安,生怕花无双带了巨额银票逃走了。时不时在云罗耳边道:“小姐,不是说三月十五要典卖产业,卖姑娘女儿了么?怎的还不见回来,这都过去五天(六天、七天……)了?”竟比她自个丢了银子还要着急。
云罗反劝道:“不用有事。”
“那可是小姐借来的银子呢。”
要真是被她们跑了,云罗可怎么办才好。
三月二十五日晚,花无双连夜从扬州回来,一回府就到东阁给云罗叩首谢恩,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近四十岁的妇人,打扮清爽,衣着干净,虽年过三十身姿依旧曼妙。
花无双介绍道:“小姐,这是我义妹玉倾城,特意过来谢小姐解危相助之恩。”
云罗想要阻住玉倾城,转而又想,且受她一拜,免得让她心里难受。
玉倾城重重三拜,待她起身,云罗笑道:“你也谢过我了,不必再往心里去。其他人可都安顿好了?”
花无双道:“琴师、舞师在钱塘城南五里地的谷家村安顿下来,租了座二进院子,早前住的是谷寡妇母子,谷公子上届高中了二榜进士,带着母亲去了任上,这处院子原由他舅舅看管着,想租出来挣点钱贴补家用。”
“租契可签了?”
玉倾城道:“签了。”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她在审视着云罗,云罗也在审视着她。
玉倾城看云罗,便觉这是一个好苗子,尤其那双眼睛可谓顾盼生辉,美人最美处当得有一双会说话的灵眸。
云罗看玉倾城:眉不画而枝翠,唇不点而丹红,面似美玉犹娇,眼似秋水还清,蛾眉颦笑欲言却静,杨柳曼腰,乍移止行,便是她在一旁立着就能抢尽无数光茫,身上反有着年轻少女难及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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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7 练技
玉倾城一脸敬重、恭谨,没有因云罗是小女孩就有半分的懈怠,“这是花玉楼的房契、地契,又有我们母女及花姐姐的卖身契,我们自愿视小姐为主子。”
云罗取了花玉楼的房契、地契,从卖身契里取出玉倾城母女的,点了烛火,顿时化成火烬。“你们是自由的。”她云淡不惊。
只简短一句,玉倾城的感动之色越发凝重。
这不过是几岁的孩子,却有这等见地,可以把十五万两银票交给花无双而没有半分迟疑,那交托的绝对的信任。
她一转身,将剩下的卖身契递给了玉倾城,“这些人还交给你管理。”
云罗道:“他日大戏园建成,你们可以在大戏园的牌匾下挂上‘花玉戏班’的匾额。”
玉倾城越发觉得自己在这孩子的面前如此渺小,“原是一座大铺子,后面又带有花园、庭院,处在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段,如今照了小姐的意思,租给了一位财大气壮的粤郡富商,每年能得三千六百两银子的租金。”
花无双道:“小姐,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我们二十多人,一年五百两银就足够了。”
“不,你们可以分出几等来,管事月领上等例银,琴师、舞师领中上等例银,其他的学徒或领中等,或领下等。”
玉倾城惊道:“那些个孩子不惹事就算好了,哪还能领例银。”
“是人总得有花钱处,且给一些。回头报了我,我按每季拨付银子。只有一个,告诉琴师、舞师,在他们登台之前,不得张扬出去。到时候,我要花玉戏班一唱轰动天下……”她意气风发,骄傲的挑了挑头,含笑望着窗外,“我这儿有份《梨园策略》。关于我的看法和想法,都尽数写在这里,你们俩都认真看过。玉师傅还得尽早赶回谷家村,且先在那儿住一年,一年之后可另觅住处。”
姐妹二人回到花无双住的院子,当天晚上细看了《梨园策略》,直看到她们热血澎湃,这就是说她们都有了名扬后世的机会。
玉倾城在府里只宿了一晚,次日一早,带了云罗的《花木兰》戏本离开。除了领着孩子排戏。她还得与琴师们谱曲。
回到谷家村时。召了几位琴师、舞师,她简要道:“我拜见了公子爷,这是他写的《花木兰》,我们往后得照着这上面的排戏。琴师负责谱曲。舞师排舞,定下来之后,教给姑娘、孩子们。公子爷说了,稍后会有新的《戏本》送来,我们得早日重返扬州……”
四月初,云罗恢复过往的生活,每日跟花无双学习琴棋,而花无双诲而不倦,传授技艺时也越发用心了。甚至还教了云罗一套剑法。
四月中浣,花无双弹琴师们定下的曲谱听。
云罗一听便知是何处的曲子,连连摇头,“这是气愤的,唱词得快。含怒,这曲调太慢,太柔和,曲调得快些,要体现出花木兰听闻刘丞相的话的怒气。”
花无双莞尔一笑,“玉班主也是这么说的。”
云罗道:“现下不急,一旦这些曲调定了,后面的戏就好排,万变不离其宗,一定得定好了。”
“对这事儿,琴师们也极为谨慎,玉班主是按她们各人性情分派了任务,性情温婉的,就谱柔缓平和的曲,性情急燥的就谱气愤、情绪波动极大的……”
云罗微微点头,“弹下一曲。”
每听一段,她就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对于不能不能评断的,便说:“可以更细致些,让玉班主与她们仔细商量。”
玉倾城又寻了几个男孩子,大的十四五岁,小的五六岁。
转眼就到了四月末,云罗正睡得迷糊,只听阿翠急急上楼,“禀小姐,临安来信了。”
云罗坐起身,她每月按时与临安府、京城写信,临安一月一封,京城则是一月两封。
看罢之后,云罗道:“婉小姐的婚期定了,五月初八,只怕初六就得动身。信是蔡大太太着人写的,说我的那份添妆礼他帮我张罗。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