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3-08-22 20:47      字数:4746
  86、夫妻之事
  怀胎满了三个月;南风吁出一口气,心终于放回来。说来也怪;并无呕吐等剧烈反应;只是食欲不振。一张小脸撑在素色棉袄里只余巴掌大。亲娘和舅妈来探望的时候都带了不少好东西;不厌其烦的叮嘱她,不要乱动。
  南风摸了摸撑起的胃,明明被喂到嗓子眼了,还得奋力同熬的浓香四溢的猪骨谈作战。终于那骨头汤见底了;她靠在暖和的榻上,用手绢擦了把油嘴。思绪面无目的的飘散,落在角落新做的摇篮上;根根柱子光滑;无一处棘手;无一处扎手,东西不算金贵,心意顶顶要紧。摇篮里的小被褥绣的是百子千孙的图案,里头塞新摘的棉花料。小枕头里装的是决明子,有股淡淡的药香。还有几套小儿衣物,做的很细致。这些东西都是昨日哥哥和嫂子一道送来的。南风瞧二人那股亲昵劲,是骗不了人的,确实是和好如初了。想来他们特意送来也有不让自个动手的缘故。
  她这个媒人终于做的家了!
  眼帘低垂,渐渐支撑不住,她陷在温暖的塌间,不忘覆上被褥,坠入黑甜的梦乡。
  六月暖阳,烈火灼灼,她坐在道旁浓密的桑林下草垛上歇息,一串银铃般的小儿笑声传来,循声看去一个软绵绵的粉团儿扑过来,睁着黑葡萄的大眼软软唤道:“娘。”
  南风微微一震,把那粉团儿抱在怀里,他大约是刚学会走路的年纪,大眼粉唇,可爱的紧,倒也看不出像谁,眉宇之间有股熟悉的感觉。
  “娘,不要害怕,这回不会像上回一样被坏人害了。”小家伙奶声奶气道。
  这般小大人模样真是可爱的紧啊,只是上回被坏人害!说的可是前世被人灌打胎药的事,这么个小儿怎么会知道!莫非?
  似看出南风的呆愣,小粉团吐了吐舌头,撒娇道:“羞羞羞,我是娘的孩子,一起回来的哦。”
  她被拥着小家伙肥软的小身子,浑身下上卡了鱼刺一般,疼的发憷。再回头一看,眼前哪有什么孩子,对着帐顶,竟是梦一场。
  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上的一滩冷泪如珠般滚下瘦削的脸庞,纷纷落入厚实的被褥。过了一会儿,激动的情绪如海浪过境,呼啸而去。
  这是孩子给她托梦罢,竟是前世那个没缘分的孩子,今生还能托生过来,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小家伙还说这次会好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真是个好孩子呢,长的玉雪可爱,难怪觉得眼熟,和大宝小宝有几分相似,外甥多像舅么。只是孩子还小,面相宜男宜女,倒也看不出来。不过,不管男女,都是她生的好宝贝。
  肖大夫近来在清和堂的工作的效率非常高,把脉又快又准,第一个下工。大伙都知道嫂子有了身孕,道也能理解,就是老掌柜也问他要不要多休沐两天,清和堂的规矩是十天休一日。融安做事稳当,并不想坏了规矩,惹人闲话。话虽如此,老掌柜也安排他尽量不出诊,毕竟黑天白夜的出门问诊,让家里人挂心。
  今日天晴,请脉的人又多了些,一些素有痼疾的老人家翻了病,融安一边问老人的生活作息饮食习惯,一边扣准了脉门,片刻之间,笔走游龙写好了方子。
  三生撇撇嘴,眉头夹的死紧,心不在焉的做事,连着旁边的人叫了好几声都没听见。
  “你小子,做什么春梦呢,小心师傅抽你,今天的药都捡错好几回。”二师兄实在看不下去了,看着眼前的人脸揉成了白菜叶子,定是昨夜又溜出去了。
  三生嘴巴甜,手脚利索,做人圆滑,属泥鳅的,在清和堂这一亩三分地倒也得人心。就是这两年染上赌瘾,一发工钱就往赌坊跑,拖都拖不住。
  肖大夫探完今日最后的一个病人,起身将两人的对话听到耳里,正欲开口。那头三生挤眉弄眼,示意要和他单独说话儿。
  “老大,嘿嘿,我看你面色愁苦,定然是有难言之隐。”三生压低声音悄悄道:“男人嘛,我们都懂的,哥,今个我请客,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般来说,成了亲的男女,只要身子康健,难免不耽于房事的。在三生看来,肖融安也是男人,娘子有孕,只怕难耐。在他面前卖个好,反正出门在外,为了遮掩一二,这银子定是他出了。
  唉,在滑溜的人做事总会留行迹,若是人有尾巴,三生恐怕早摇起来了。肖大夫似笑非笑睨着着他,“我却是不懂,你与我说明白。”
  三生被噎了话,一口浓痰卡在喉咙里,翻了白眼,讶然道:“哥,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是为你好,憋久了不好。”
  “你知道的倒多”说着,他忽而冷笑:“不知你这几个爪子还能留几天。”赌坊里头欠债不还,那是要剁手的。只可惜,说着有心,听着无意,后悔不及。
  是夜,月明星稀,肖家小院。南风起身为他宽衣解带,闻得一缕暗香刺鼻。素手微微颤抖,略一使力,将衣衫剥尽。低语浅笑:“夫君去沐浴罢。”
  他转身过去,大步迈向屏风后,戏谑道:“有老娘子。”
  哼!她将滴蜡成莲瓣的烛台举高,手指掀开袖口,一抹嫣红如血。那股子胭脂味真真让人作呕。自从有孕以来,她都不敢沾胭脂水粉,就是狗狗也送到了三家村,就怕出意外。她悄悄收起挂在屏风上的里衣,等他出来。
  片刻之后,水声渐消,融安寻衣不得,只能光着身子转出来,抬头见娘子拿着铮亮的剪刀玩呢。
  “娘子,”他意识到气氛不对,紧紧盯着她的动作,快步走过来,柔声哄道:“别拿剪刀,有话好好说。”
  “你别过来!”她的目光深远,将他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估计着哪里好下手,“我听娘说,狗狗去了三家村以后,漫山遍野打滚,村里的母狗都被它调戏了一番,隔壁的大黄有崽了。平日看着人模狗样的,怎的,在母的面前,就撒不开爪子。我看索性一刀了结祸害,阉了。”边说还边朝肖大夫那地方做了个剪的动作。都说一孕傻三年,南风脑瓜子完全不顶用了。
  祖宗额!肖大夫好想挠墙痛哭!数九寒天光着膀子给娘子看都算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可咱什么时候和狗沦为一体了。这模样哪里是说狗,分明是说人。他又哪里招惹姑奶奶了。
  肖大夫当即变色,顾念她有孕在身,情绪不稳,面上不温不火,认真道:“娘子,狗狗心里只有娘子,对主人忠诚,绝对不会乱来。我的心里只有你,你要杀要剐,都随你。”
  “哼,”南风面上缓了几分,稳了稳心神,续道:“据说男人的心和身子是可以分开的,只要有个美人在他面前献媚,不管心里有没有,那东西也忍不住。远的不说,就是二嫂怀妊,二哥可也在妓/院里打过滚。”面上是大有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样子。气势是顶足的,怪吓人。
  这多疑不信的心思随着怀孕被扩大数倍,唉,肖融安离她两步远,抬起手伸向她,目光里头有担忧,害怕,深情,唯独没有生气。
  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心思百转,还是依言走过去。他的手不复暖热,带着丝丝寒气,温柔而坚定,不容她退却。
  他一手抢过剪刀,丢的远远的,冷冷道:“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许伤自己。”
  她望向他,触到眼角的寒凉冷笑,只觉烛火摇晃。
  他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在她面前发火,因为一把危险的剪刀。
  下意识靠近他,身子往他□的身躯靠去,被轻轻推开。所有的歉疚化为熊熊燃烧的怒火,从嘴里喷出灼热的星火,“怎么,外头的女人伺候的舒服些,回家连样子也不肯做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清风霁月的肖大夫也火了,爆出了粗口。妇人有妊思绪不宁,容易胡思乱想,他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哭笑不得道:“我的心只有你,没有旁的人。”
  这架实在吵的荒谬,成亲一载没红过脸,今天给点了炸药包似的,赶着趟对着吼。南风肚里就是憋着一股邪火,一边想着辛辛苦苦为他怀孕受苦,一边想着男人在外头逍遥,百爪挠心,不是滋味。
  “我没有胡说”南风反正是豁出去了,把里衣甩在他跟前,撇嘴道,“这是你和她的默契,用这东西来试探我,若是我不说开,你们就继续往来,若是我说开了,更好,谈纳妾的事么。”
  肖融安看着那抹胭脂,眉心微微蹙起,脑海里飞速将今日在外的事回顾了一边,今日来请脉的病人多为男子,还有个老婆婆,其余根本没人近的身,怎么会有胭脂呢。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南风有些那啥了,但一想怀孕矫情点也正常脆弱啊,吵架完了和好如初会干啥捏。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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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孕中房事
  事情说开;心倒安了。她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直眉挺起;眉心微皱;似在回想这抹胭脂的来历。她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清楚每一个动作,也深知,他不是那样的人。是的,她就那么笃定他是一直爱自己的;且会一直爱下去。因为这样,所以才敢乱发脾气吧。
  在他愣神之际,素手抚上了那深陷的锁骨窝;就在要触到的一瞬间;他往后退了退;冰冷的肌肤划过温热的指节,激起一阵战栗。
  在夜风里裸了半刻钟,能不冻成萝卜条么。
  他被她推倒在被窝里,冰冷的身躯上是厚实的被褥,被褥上坐在位娇美的妇人。她面上含嗔带怒,叉腰作茶壶状,学那东街卖茶叶蛋婆婆道:“你得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去找融月搭被窝。”
  明明是关心的话,总是要凶巴巴的吼出来,唉,肖大夫艰难的才被窝里抽出手来,在她颈脖腰肢的几处穴位上按压起来,道:“今个见到的妇人就只你一个,旁的人,三生他们总不会带胭脂吧。我也不知道是哪弄到。好比在街上踩了狗屎,擦都擦不干净。”
  南风噗嗤一笑,熊熊怒火被他的冷笑话一浇,早就没了硝烟。身上酸骨被大掌按的极舒服,哼哼了两声,娇声道:“哼,我不相信,现在我脸还没肿,腰未粗,谁信你呢。”心里信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
  他的手轻轻一带,把她勾在被子里,鼻尖蹭着鼻尖,温热的体惜喷洒过来,亲昵道:“你啊,就是个娇娇。现在太瘦了,刚才摸了全是骨头,恪手。你这话提醒了我,现在三个月也满了,是该好好补补。”
  “还嫌我瘦,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娘子杨柳腰呢。”她张嘴在高挺的鼻尖上留下个小小的牙印,继而沮丧道:“你看你,瘦的跟柴杆子一样,咬着才牙疼。”她的手一路下滑,路过紧实的肌肤,漂亮的脊骨,在平坦的小腹上扣肚脐眼玩,“前几个月的肉就没了,多亏心捏。过年忙,拜年忙,摆寿忙,看你不吃,我看直接耍猴戏得了。”
  这话算是说到心坎里了,这人一旦心里有了事,吃的再好也存不住肉。南风的身子情况,肖融安是最清楚的,早年体弱,月事不调,后来将养好了,又加上每日早上练拳,身子还算康健。但是她的骨架委实太小,骨盆小,胎儿出生的时候就容易卡住,卡久了就是小儿大人都难保。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常见了,对于大多数妇人来说,生育就是一道坎,尤其是第一胎,那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对于他来说,没有子嗣,可以去过继,没有南风,这辈子了无生趣,所以啊,对于南风怀孕,他一直很矛盾,既又为人父的惊喜,也有害怕失去的惶恐。
  他虽是个大夫,却对妇科一道并不精通,只有靠产婆。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教她把骨盘撑大,还有不要过于肥胖。正当他苦思冥想盯着帐幔发呆的时候.
  一只邪恶的小手滑进裤子,如灵蛇般在草丛中肆意的游动,逗引那条沉睡的大蛇。“嘶,”他眸子光彩粲粲,面上红潮满布,突然把她的手按住,深吸一口气,问道:“今日在家里做什么呢?”
  这个话题偏的太急,南风撅嘴娇笑,“倒也没做甚,就是做个胎梦,本来等着告诉你的。”
  “胎梦?”
  饱满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这是他表现亲昵的方式,温柔而坚定。眸光大盛,仿若碎了许多星星在里头,微微紊乱的气息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嗯,梦见了孩子在桑树下,小小的,软软的,还叫我娘呢。”她杏眸微扫,竟有几分娇憨,想起梦里软软的小身子,南风脸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一圈圈往外漾。
  他看着她的笑意,梢顷,心中涌起万千感慨,又甜又涩,那份隐藏的父爱之心悄然破土。
  “傻子。”听见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她将蜷缩的腿伸直,如寒冰的小脚故意在他脚上绕,“冷不冷?”
  颈下是他横过来的手臂,轻轻抚弄颈脖的曲线,道:“冷麻了,不知。”
  她索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