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3-08-22 20:47      字数:4848
  被热水泡过的小脚终于有了热乎起来,南风赶紧把脚塞进被窝里;瞧着夫君倒洗脚水的背影莫名感动。这个人从成亲第一天就给她洗脚,还说要洗一辈子。
  融安转身回来瞧见小娇妻用大红锦被把自己捂起剩下两只瞳仁发光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像只在灶屋里偷油的耗子,想要忽略真难。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他举起烛台放在床边小几上;烛光把两人的背影相交成亲密相拥印在帐幔上。
  南风被话蛰了一下,猛的起身,险些撞到了床顶;若不是融安眼疾手快脱住她的头。
  温热的大掌在披散的青丝上摩挲,烛光氤氲着暧昧,她抓住光滑的背面,嚅嚅开口道:“夫君,刚出生的小儿如果包裹的太多,是会容易着凉的。”
  他挑起一边长眉,不说话,以指为梳,轻轻扒拉着手下的头发。
  动作温柔带着一股亲昵,让南风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脑子一热,话冲口而出,“夫君是大夫,这个道理自然不用我来说,其实大人也是一样的。”
  他墨发披肩,丝绸般的发丝流泻在雪白的里衣上,南风半靠在怀里,像只餍足的猫儿。
  在寂静的冬夜里彼此分享体温。
  见他就是不答腔,南风摸不准意思,眼睛半眯半合,长长的睫毛黏上了眼皮,捂嘴打了个哈欠,道:“夫君啊,早上我发现了件不太好的事啊,就是晚上捂的太热了,我好像得了风寒。”
  融安的手一顿,执起娘子细细的手腕探了半响,“并无大碍,多饮水即可。”
  “但是再这么下去就有大碍了,夫君,你总不忍心我得病吧。”南风喉咙不适也就早上一会会,现在好的很,不过抓住机会就达到目的。
  “哦,”融安抓住素手往衣襟里塞,耳尖在她菲薄透红的耳珠上绕了绕,“夫君给你捂捂就好了,再不济开付药,有病治病,没病防病。”
  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她不着痕迹挣脱开去,拢起微敞的衣襟,手跟生根似的,抽不出来,于是底气矮了几分,“夫君尽会开玩笑,冬日严寒,您身上跟生了火似的,我受不住。怕会得风寒,万一得了风寒,岂不是累着了您,如果不在一个被窝里捂着,两人分着被子睡,各不干扰,最好不过。”
  南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提议好,分被子睡么,除了能避免受寒,其实还有另一则妙用,常言道,小别胜新婚,洞房夜夫君那啥早了点,她又不好明说,也不能叫他去看大夫,不管是他不会还是不行,且分开一段时日,看的到摸不到,说不定有效果;她不是一个重欲的人,迫切想要个孩子。
  他愕然,娘子这整日想的是什么啊,有谁见过成亲三日分被子睡的,“我家娘子就是聪明,考虑真周全,以后孩子怎么带都想到了,看来岳母大人没有跟娘子说清楚么,没关系,夫君我不嫌弃你,我来教。”
  此人似笑非笑,眼里的戏谑一掠而过。
  “我阳气足,娘子阴气足,我热,你冷,娘子冬日抱着大火炉睡觉,怎么还有怨言呢,夫君我真是伤心。”融安的唇瓣一张一合,南风突然想起刚剥的橘瓣,真是鲜嫩可口啊。他说出的话让她垂头不语,好像是真的有点过份呢,毕竟他都没嫌弃自己冷的跟死蛇一样,自己嫌弃人家是火炉,道理说不过啊,可是,可是,自家相公长的冷了些,身上的味道也好闻,要她突然亲近陌生人,晚上根本睡不着么,她晚上睡觉不老实,最喜欢抱着膝盖卷成团儿,他睡觉都很安静的,甚至连翻身都不会。
  兀自沉浸在纠结中的南风根本没看到融安把床上的红锦被抱走了,从柜子里找出一床鲤鱼戏水的薄锦被,这种被子一般是春秋时节盖的。
  被子掖的一丝不透,他把娘子拥在胸口,不由分说吹灭了蜡烛,“这样就好了,不用再纠结了。”
  一丝蜡香透过厚厚的帐幔,南风吸了吸鼻子,“夫君,您,您怎么换被子了,会冷的吧。”
  “这样就不冷了,如果今晚你再把脚伸出去,我就把你的脚打断。”他的声音闷闷的,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大概黑夜的关系,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特别清晰,比如咚咚的心跳如鼓擂在耳边,南风别扭的扭来扭去,“夫君,您别,别。”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他把被子蒙住了两人的头顶,冷冷道:“不要喊您。”这个字给人感觉很尊敬,一点也不亲昵。
  夫贵妻卑,娘子喊夫君您,满足了大多数男人的自尊心,在南风的认知里,娘子都是这么叫夫君的,她以前做丫鬟的时候,得自称奴婢,喊少爷,张口您,闭口您。肖融安为什么会不高兴呢。难道是自己喊的不够显尊敬。
  “少爷,”试探喊了一声,没反应,南风吞了把口水,“老爷。”
  “太太,别闹了,咱睡吧。”融安额角冒出三条黑线,他娘子要不要这可爱啊。
  南风喜滋滋想着,果然男人还是要面子的,一个老爷就解决了,嘴巴上吃点亏,其他地方就占了便宜么。
  这一夜南风觉得睡的很香,还做了好梦,一觉大天亮,融安早就甩着手臂打水擦脸了,他有些郁闷,娘子睡觉总是喜欢把被子卷成一团猫在里头算咋回事,总不能还去抢被子吧。
  南风笑眯眯跟融安道:“夫君,早。”
  “娘子,早。”他洗完脸,又打了盆热水放在水架上,示意娘子快些穿衣。
  在夫君注视下穿衣服,南风第一天脸会红,第二天么,手抖不停,第三天,已经镇定自如了,穿衣怕什么,又不是脱衣。
  晚上端洗脚水,早上打洗脸水,他真是个体贴的人,南风心头一热,不免又想起唐六少来,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唐六少甜言蜜语说的天花乱坠,送了不少好东西,心肝宝贝常挂嘴边,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过,也从未有一个人满足她的全部欲望。可惜,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他转眼就忘了自己,哪怕是有了孩子,什么也不能挽回。男人都是负心薄情的,有一日厌了,你就是狗屎,南风啊南风,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万劫不复么。
  她敛起心神,走过去对融安行了个礼,俏生生弯在那里,“这是妇人做的事,以后我来侍候您吧。”
  眼角看见宝蓝的棉袍消失在门口,她掬起铜盆里水往脸上扑,生生打了个寒颤,原来这么快就冷了呢。
  早饭依旧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吃的,人人脸上都困意,舍不得从被窝里出来,虎子红的开了细缝的脸颊上挂了两颗泪,抽抽嗒嗒紧抿着嘴不肯喝粥,覃氏很是恼火,这种场合又不好发脾气,便拿眼瞅着肖融庆,希望能发发脾气让儿子乖乖吃饭。
  肖融庆为人豪爽,最是见不得男人扭扭捏捏,尤其还是儿子,他粗声粗气低吼道:“快点喝,不然老子揍你,小兔崽子。”
  虎子吓的脸都白了,立即嚎嚎大哭。
  大龙最怕爹,一看弟弟哭了,也有样学样,眉毛眼睛揉成一团。
  “啪!”肖金柱把筷子摔在桌上,指着周氏的鼻子骂道:“大清早的找老子晦气,你看你生的好儿子。”
  周氏立即起身,平静道:“老爷消消气,是孩子不懂事。”
  肖金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口小火噌噌燃起,眯起眼看着自家神情自若的婆娘,居然敢指责老爷和奶娃一般见识,算了,老子不打人,看着老老小小的份上。
  “这个家乌烟瘴气,你好好管管,老爷待不下去了。”说完,也不管身后劝架声,呼喊声,道歉声,径直出门去找老相好春娘了。
  屋内气压很低,王氏抱着雨儿在周氏面前劝说,南风从丫鬟如花手里接过茶杯吹了吹气,送到周氏面前,轻声道:“娘,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融月气呼呼跟着摔筷子,道:“不吃了,倒胃口,大嫂,你怎么不管管孩子呢,现在爹生气了。”
  覃氏手忙脚乱哄着两个孩子,抽空瞥了一眼小姑,“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这个心,怎么不来哄哄侄子。”
  融安把两个哭泣的孩子抱坐在膝盖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让他们破涕而笑。
  菊花茶瓣瓣舒展在甜白瓷杯里,袅袅热气熏着了周氏的眼睛,她勉强笑了笑,道:“都吃饭吧,老爷有事去了,大家吃饭。”
  南风在周氏不断要求下,坐回了原位,融安坐在她旁边,微微侧着身子,留了个后脑勺,虎子从他肩膀处露出小脸来。显然叔叔侄俩再做游玩儿。
  她喝了口粥,突然觉得有些寡淡,好像有人拿水冲进去一样。
  周氏发话,大家都拿筷吃起来,南风注意到,从头到尾二哥肖融容埋在粥碗里,头都没有抬过,而公公肖金柱的发火走人,显然没有给大家造成很大影响,应该是这样的事经常在肖家上演。
  “我去药铺了,你好生在家待着,去陪娘说说话也好。”肖融安抛下一句,头也不回就走了。
  南风站在门口目送,突然觉得这个背影和公公肖金柱的背影很像,也是不负责任留话就走了,愤愤不平跺脚。
  王氏是过来人,瞧着小夫妻的情态,打趣道:“弟妹舍不得三弟呀,别急,晚上就会回来。”
  “二嫂,”她哪里肯依,挽着王氏的手摇晃,“原来你就是这么舍不得二哥啊。”
  王氏望着雨儿和两个哥哥玩的正欢,拉起南风的手一并坐了,笑道:“你二哥可没三弟这么好说话,你看今天大龙虎子哭,他亲娘哄不到,到三弟手里就不哭了,日后你有了孩子,不知道有多好呢。”
  说到这个,南风不免想起公公的做派,以她这几天的观察,两人有嫌隙,由来是婆婆迁就公公,公公有点没事找事的意味。夫君要她去陪婆婆说话,不如先打听清楚再说。
  “二嫂啊,”南风想来想去还是和王氏最好开口,“我想陪婆婆说说话,又知道她老人家的习惯,望嫂子指点一二。”
  “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就这样陪着。”王氏深深看了一眼,道。
  “。。。。。。”
  莫非我听错了,南风狐疑看向王氏,对方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牛北风的亲事 大家不要急  谢家小叔不会娶人家闺女 耽误人。
  文内容多是夫妻幸福生活的,女主不会称霸一方。
  ☆、调戏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大大们,昨天网络突然坏了 打电话过来维修的人也一直说 结果等到晚上十点多又不来了。
  下午还有一更。
  南风拿着做好的绣鞋进了周氏的屋;屋里熏的很暖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南风记得转角过道处供着观音娘娘,看来婆婆平时很信佛。如花殷勤的送上茶盏;侍立在旁。周氏接过绣鞋,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活绣的好;闻的着花香,我老了;好东西浪费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下回不用费心了。”
  绣鞋上的花纹并不算艳;细细的紫色忍冬,典雅贵气,很是符合周氏的气质,南风知道婆婆只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笑道:“这花好看又贵气,最适合娘了,娘喜欢,媳妇最高兴。”
  周氏放下手中绣鞋,正襟危坐,“好孩子,做绣活最费神伤眼,你还年轻,没生养过,不知道女人身子最重要,以后没事在家给自家人绣些样子,旁的人就算了,省的累着了自己。”
  先是把南风的绣活夸了一顿,后又拐弯抹角说嫁人了就别出去卖绣品了,别丢了肖家的脸面。南风手里有卖皮蛋方子的十两银子,黄氏又给了五两,后来桃妹给的银子全送给了牛北风,加上几样首饰,全部家当这么点。
  她不算缺钱,肖融安能赚的银子肯定也能养的起这个家,南风并不想全依靠他,在婆婆面前先应了再说。
  “你以后没事,也不用天天来跟我请安,和融月他们一道玩吧。”
  “媳妇可是哪里做的不对,婆婆嫌弃媳妇碍眼了,媳妇每日来陪婆婆说话解闷儿。”南风知道大户人家的媳妇每日都要去婆婆哪里请安问好的,她也做好了这个打算,没想到周氏直接说不用。
  周氏数着手中佛珠道:“你不嫌闷,倒也无妨。”
  接下来的事,用一个字来形容是坐,两个字是枯坐,周氏完全不说话了,如花柱子一样矗立,南风开口